第7章 沙漠

尹秋雪也不在乎偏頭對上尹秋牧,“皇兄雪音就先告退了。”

尹秋牧颔首,似之前對他們投以審視的目光不是他。

尹秋雪朝尹秋牧感謝的笑了笑,拉着彭封走了出去。

軍師似不理解,老小孩似的大聲囔囔道:“殿下!就這樣讓他們走了?!老夫我還沒給他們上完課呢!”

尹秋牧矜貴地擡了擡下巴,道:“太傅給他們上課随時随地都可以,且,古有李紳曰: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太傅又何必因此而浪費了一桌好菜?”他擡手為軍師夾了一根菜心,擡手示意軍師吃飯。

軍師這脾氣來的快,去的也快。他摸了摸他染成白色的胡子,搖頭晃腦道:“然也。”

另一邊,彭封毫不在意的褪去了雅痞的外表對着尹秋雪囔囔,小孩子脾氣盡顯,完完全全暴露在樓下衆人眼裏,“雪音!雪音!為什麽不讓我踩死那老頭!”

尹秋雪卻微微錯谔疑惑的問到,“老頭?你是說太傅?”

彭封看着尹秋雪的表情,不解,“是啊,雪音!就是那個老頭!怎麽啦?”

啊,忘記了,因為她一直從小看着太傅長大,反而不覺得太傅那樣像個老頭。別人第一眼看見太傅可沒有一個認為他不是老頭的,尹秋雪默然無語,“太傅他才剛剛到不惑之年四十幾歲而已。”

“四十幾歲就四十幾歲喽!雪音你那表情我還以為有什麽大事呢。我就是說嘛一個老頭怎麽可能精力那麽盛旺。”彭封撲到尹秋雪身上一臉我聰明吧?快誇誇我!的模樣。

尹秋雪拍了拍他的狗頭,回答他之前的問題,“我攔着你是因為你如果和太傅對上的話,一定會和太傅吵個沒完沒了的。對付太傅這麽倔的人你一跟他倔,他只會比你更倔。”

彭封一臉不到黃河不死心的樣子,“誰倔不過誰還不一定呢!”

大廳裏的人只能表示還我優雅痞氣的副将來,這麽孩子氣的人一定不是我們的副将。

事情就這麽翻篇了,征西大軍一天比一天快的緊趕慢趕地翻山越嶺,平安無事地趕到了聶峰城三十裏外,異像突變。

風沙卷襲,十裏狂風,呼呼作響,漫天沙土,狂風卷浪,眼花耳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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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趴下!捂好眼耳口鼻,不要動!”尹秋牧當機立斷喊到,快速翻身下馬,拉着齊司趴下。該來的總是來了,其實沙塵暴沒什麽好怕的。書中齊司只是因為不懂沒做什麽措施,才被沙塵暴卷走從高處抛下摔斷了腿。

盯着沙塵暴發呆的大軍,下意識按照指令趴下,不動。

而齊司順着這個姿勢将尹秋牧抱在懷裏,并将下巴擱在尹秋牧肩膀上。尹秋牧緊了緊抓着齊司的手,默不吭聲地滾出他的懷抱,埋頭閉眼。

風沙很快襲來,齊司不能再做什麽只反手握住尹秋牧的手,然後也閉上眼。

風沙嗖嗖嗖地打向征西軍,見奈何不了與沙漠融為一體的人們,便卷起馬匹物資狠狠抛起落下,好一會兒才去往遠方,有幾個沒玩膩的悄悄帶走了小匹物資,大部分還是被卷襲來的沙塵掩埋。

不久塵埃落定,風浪停歇。被掩埋的衆人陸陸續續地爬起,尹秋牧掙開與齊司相握的手,抹開滿臉沙塵冷靜地指揮衆人将分散開的物資挖起。

馬匹不是被卷走,便是被悶死,看來剩下的三十裏路則需要徒步行去了。

三十裏不長幾個時辰便到了,抵達聶峰城時,城內正被一群孤狼圍攻。

齊司命樂師奏樂,以音為引,轉移大部分狼群進攻征西軍,給将士們練手。并通過樂聲通知城內子民将士,援軍的到來。城內城外,裏應外合,将狼群一舉殲滅。

“嗷嗚——”最後以狼王的哀嚎為結尾。

城內衆人個個歡呼雀躍,興高采烈,喜極而泣。打開城門迎接征西軍,為的卻不是這小小戰役的勝利,而是援軍帶來的物資。

不信你聽。

“太好了!援軍終于來了!”這很正常。

“太好了!我終于不用吃獸肉,喝獸血了!”這可見城內物資有多稀缺。

聶峰城人将征西軍迎進城內,眼睛泛着綠幽幽的狼光,盯着征西軍身後的物資,似怕它跑了一般。

“咕嚕、咕嚕——”這是咽口水的聲音!?饑渴的聶峰人等待着物資進城,磨拳擦腳的似準備搶了!?

“天啦嚕要不要這麽饑渴?”征西軍驚訝的問。

聶峰城人立刻回了十幾句話:“要的!必須要這麽饑渴!你能想像每天吃的都是獸肉,喝的都是獸血,最後上火的日子嗎!?不吃的話只能吃苦苦的野菜,喝着苦菜汁的日子嗎!?不!你不能!你如果能的話你就不會在這裏說風涼話了!”

黝黑的大漢杜蔓将軍,一臉尴尬的看向尹秋牧,“殿下,他們只是因為吃了太多野獸上火了,所以才這樣。”

他轉頭面對衆人,橫眉豎眼的掃過,眼裏傳遞着信息。你們給我收斂點,知不知道啊!?

不!我們不知道!不!将軍我們收斂不了!衆人紛紛搖頭。

尹秋牧看到這一幕,不禁輕笑出聲,“哈,杜蔓将軍這批物資便交由你處置,可千萬不要分完了啊。我可不想整天吃獸肉,喝獸血啊!”

杜蔓黝黑的臉龐微紅,窘迫出聲,“殿下放心。一定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尹秋牧笑眯眯地端起了太子的架子,矜貴點頭,“嗯,本宮信你。”

身前一臉憨相的杜蔓連連點頭,大笑出聲,“殿下相信就好。”最好能好到如直遠一樣。

翌日清晨,太陽初上,紅暈滿天。

較為柔和的光芒折射在那直入雲峰的城牆高塔上,灰白色的城牆一面倚着綠洲,一面倚着沙丘,照映着紅色光暈,像被渡上了一層血色,血色下的危機隐藏在一片平靜的沙漠和森林裏,伺機而動。

杜蔓迎着陽光帶着一小隊人馬走出城門,向肅雙城出發,準備尋找引發城滅的引獸草的克星,而肅雙城就在綠洲的另一頭。

紅色的陽光順着大開的城門,鑽進聶峰城內,大片光芒阻斷在城內幾支狩獵小隊圍坐的小棚上。他們熱火朝天的争吵着今晚慶祝宴會上,需要的野獸分別由哪個小隊狩獵?難度高的由哪個小隊狩獵?

其中一個小隊的只有一只眼的隊長,沒了耐心拍桌而起,不容反駁地要走了難度較高的蟒蛇,粗聲道:“就這麽定了!我們銀狼小隊去給太子殿下和公主殿下,獵幾只肉質鮮美的蟒蛇。你們幾個愛咋地咋地,老子我不奉陪了。”他瞪了幾個想反駁的隊員,揮了揮手“我們走。”

銀狼小隊一共有八人,獨眼來到城外,将他們分為四組去往不同的地方捕捉蟒蛇。他指了指一個滿臉胡須的大漢,“老胡,跟我走。我們去綠洲的另一頭捉一條大蛇!”

沙漠晝夜溫差巨大氣溫已開始上升,征西軍衆人剛剛趕到聶峰城,一放松下來,嬌氣的樂師們紛紛病倒了,身體較弱的小兵也同樣倒下。

身為太子和公主的尹秋牧和尹秋雪從小身體嬌養,自然也不适應這晝夜溫差巨大的沙漠天氣,水土不服加上多日趕路的疲倦病倒也就一句話的事情。

一堆人生病,還有太子和公主的倒下,城內所有軍醫,大夫都集結在一起,使出全身解數,攪盡腦汁,互相讨論選出最好的治療方法。

頭昏昏沉沉地腦子發脹,尹秋牧勉強睜開眼迷茫無神的盯着床帳,腦內一片空白,身體蜷縮。一只手無意識地揉捏着腹部上的亵衣,臉龐因為發熱而染上了一層紅胭脂,嘴唇發白微張小口口地呼吸着,可憐又可愛。

齊司坐在一旁看着,眼神熾熱,似要把他烤焦。

他察覺到齊司的視線,略一轉頭看向他,眼裏水霧迷蒙,嘴唇輕啓溢出一絲低吟,輕聲喃喃,“嗯,立安……”

齊司低眼,心頭平靜,勾起一抹詭谲的笑,眼裏滿是霧霭,“嗯,我在。牧牧快睡吧。”齊司伸手蒙上尹秋牧的眼,感受着他的睫毛掃過手心的瘙癢,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

尹秋牧眨眨眼,擡手一把抓住他的手,聲音軟軟的滿是依賴,“嗯。”綿長的尾音似小貓在撒嬌,感覺他的智商已經随着發燒離去了。

齊司眼裏霧霭漸漸退散附上星光,意味不明地道:“牧牧,我不想你傷心。所以,忘了那個黎立安吧,他已經死了。”

“死了?”尹秋牧懵懵懂懂不解的問,苦苦思索好一會兒才回嘴,“不,他沒死。”他慌忙将手伸進枕頭下摸出一個木偶,即使他還沒清醒對待木偶的态度也如若珍寶。

他細細地摩挲着木偶,努力的抵抗着濃濃的倦意,他睜着眼像是個渴望被認可的孩子,啓唇彌漫着希翼的口吻鑽出,“你看,他在這。”

齊司眼眸微暗,伸手輕輕觸碰人偶,運起內力殘忍地摧毀了他的珍寶,語調冷酷平淡地重複,“他死了。”

手上緊握的人偶剎那間化為木屑,手上一空他的心似乎也因此缺了一塊。手緊緊握成拳也不能制止人偶的消亡,只能眼睜睜得看着它化為粉碎,洋洋灑灑地落了一床,手裏只剩下寥寥幾許的木屑,細碎刺手。

他紅了眼眶,心頭上如有着密密麻麻的針頭戳刺着,刺痛難耐。齊司如淬毒素的話語,讓他頃刻爆發,“滾!”

而齊司一改常态地翹起了嘴角,聲音裏似含着罂粟,詭異的旋律冰冷而又美麗地引誘着獵物的心,“好,殿下我等你。”

綠洲叢林的另一頭,肅雙城附近。

樹木高大,枯而不黃,葉枝繁密,點點新綠上頭,堅韌不拔。

杜蔓的一隊人馬圍繞着一處雜草叢,将草拔根而起。

那草與引獸草幾乎一模一樣,唯一與引獸草不同是,引獸草長刺而那草長毛,與野草相似的外表又細又長。

除了将那草全部采起,杜蔓還命人采集了一些引獸草。

他身旁有一老叟,大半臉龐被白色毛發和胡子覆蓋,神色不明聲音沙啞,“上次只是幾根引獸草便滅了一個城,這此若讓太子日日泡之,熏之。不知是何效果?”

杜蔓一身憨厚老實的神态盡褪,周身布滿暴躁狠辣,神色狠戾道:“能怎麽樣!只要一離開被那草氣味覆蓋的地方,定會被野獸撕的粉碎!是太子,馭獸樂師又怎樣!身上充斥着引獸草的氣味,再怎麽樣彈琴安撫也沒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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