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商讨

獨眼帶着老胡慢慢接近一條盤旋在草叢裏的蟒蛇,蟒蛇警惕性很高,當他剛剛接近它時,便睜開了它澄黃色的豎瞳,豎起頭頸,冰冷的瞧向獨眼,喉嚨裏不斷發出“呼呼”聲。

它突然一躍而起沖向獨眼,吐出猩紅細長的蛇信,嘴巴大張露出兩顆尖尖的毒牙,噴出兩道細小濃稠的綠色毒液。

獨眼心頭一悸,閃身避開,眼疾手快的将手上的麻袋甩向蟒蛇,蒙住蟒蛇的頭,再用長棍子壓住蛇身。

而一旁的老胡顯然不怎麽習慣心驚肉跳的緩了好一會兒,才在獨眼快要冒出火的眼神中用長棍挑開麻袋,并迅速的壓住蟒蛇的頭頸部,然後和獨眼共同把蟒蛇抓住。

林中小路彎彎曲曲,交錯繁雜。獨眼一不留神便走錯了方向,路上景色熟悉而又陌生,當他意識到走錯了路要往回走時,一串井然有序,步伐穩重的腳步聲在前方響起。

他和老胡對視一眼,剛要走出,那邊卻傳來了惡毒的話語,腳步一頓,他們心照不宣地選擇了蟄伏在灌木叢後以靜制動。

“嘿!老李頭,你說那些野獸這麽讨厭那野草,如果讓太子殿下吃了那野草會怎樣?”

灌木後的獨眼心頭一跳,這是杜蔓将軍的聲音。為什麽杜蔓将軍要害太子殿下呢?!随之而來的話為他解了惑。

“野獸都是很敏感的,所以野獸讨厭的東西必定有毒。而大人想的是讓太子殿下,好好的享受死亡的過程,而不是讓太子殿下直接死去。”一個粗噶蒼老的聲音響起帶着警告的意味。

杜蔓撇嘴不以為然,“那每次都只下一小點,是不是成了慢性毒?”

陰冷刺骨的寒氣纏上獨眼和老胡的脊梁骨,炸起的毛發另老胡下意識後退“咔嚓——”幹枯的枝葉發出哀鳴,引來了老李頭和杜蔓的注目,“誰!”獨眼一驚拉着老胡轉身就跑,憑借熟知地形的優勢眨眼間就不見了。

當杜蔓和老李頭扒開灌木叢,早已看不見他們的身影,憨氣的大漢氣急敗壞的跳腳,就要發出喊叫。

老李頭被他的反應吓了一跳,電光火石間迅速捂住了他的嘴,怒目切齒道:“你想把野獸引來嗎!?”

被滿是皺紋和老繭的手掌捂着可一點也不好受,杜蔓不爽的拿下老頭的手,忿然作色地看了老頭一眼,奪路而去找護衛發洩怒氣。

護衛是他在肅雙城的原班人馬,他對他們拳打腳踢,怒罵羞辱。護衛們神色木然似早已習慣了他的樣子,只怕他們反而對他憨厚老實的樣子不習慣吧。

正午時分,沙漠上的溫度是最烈的時候,頭頂炎炎烈日,人們汗流浃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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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司端着一碗清粥走進尹秋牧房裏。

尹秋牧倚靠在床頭上,望着窗外出神顯然早已清醒。

窗外假山流水,綠意盎然,陽光刺目。

齊司伸手蒙上他的眼,“牧牧,該吃飯了。”

溫熱的溫度從齊司掌心傳來,緩解了他眼睛的酸澀。暖了他的眼,卻暖不了他的心。

尹秋牧一言不發地拿下了他的手,看也不看,就要拿過清粥。

齊司卻抓住他的手,溫柔卻不容反抗道:“牧牧,我來喂你吧。”端起清粥用勺子輕輕攪拌,他舀起一勺粥,小心吹涼淺淺嘗了一口,才遞到尹秋牧面前,“有點燙,牧牧要小心一點哦。嗯,現在牧牧的身體只能喝清粥,所以将就一下啊。”

尹秋牧嘴唇緊抿,盯着勺子被他碰到的地方眼神晦澀,遲遲不張嘴。

齊司掃了一眼勺子故作奇怪的問,“牧牧怎麽了嗎?是,不想我這樣喂你嗎?”

尹秋牧擡眼看向他,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齊司歪頭似疑惑不解,“那牧牧想要我怎麽樣喂你呢?”他不知想到了什麽,一雙星眸閃閃發亮。将勺子裏的粥一口含住,把瓷碗放到一旁,俯身擒住尹秋牧的頭就将口中的粥渡給尹秋牧。

尹秋牧皺眉,掙紮地想要推開齊司,但他本就因為生病的緣故身體發軟,這點力氣根本推不開齊司。

齊司眯眼也不惱,只是強制尹秋牧将粥吞下後,趁機挑逗着尹秋牧的舌頭與之纏綿,啃咬,吸吮,舔舐無所不用。

尹秋牧最開始還推拒着,睜眼直直瞪向齊司的星眸裏,卻反被他的星眸吸入宇宙深淵從而迷失了自己,尹秋牧甚至開始了不自覺地回應。

齊司自然欣喜若狂,更猛烈地攻擊城池,直到尹秋牧喘不過氣時,才戀戀不舍的退出,拉出一條長長的銀絲。

尹秋牧捂着撲通撲通跳着的心口,有些疑惑他是不是早已迷失了自己的心,喜歡上了齊司?

也許是因為齊司他與立安幾乎一模一樣的星眸,也許是因為獨屬于齊司他的魅力,又也許是因為這段時間的相處他心疼了,所以他的心早就開始了一步一步的軟化了?

齊司看着他神游天際,舔了舔嘴角湊近他,伸出舌頭将挂在他嘴角的銀絲舔舐幹淨。異樣的感覺引回他的目光,齊司一臉魇足,“牧牧是想要我這樣喂你嗎?”

尹秋牧抿唇,他感覺自己身在局中被團團迷霧圍繞,着實看不清這一切。按照剛剛的推斷也許他有點喜歡齊司,要做出改變嗎?他眼神複雜的看向齊司,心不在焉的回道:“不是。”

他擡手伸向清粥,淡淡的說:“我已經好多了,自己吃就可以了。”

齊司也不為難,在床塌前坐下,眼裏帶着還未褪去的欲念看着他喝粥。

一勺又一勺粥已見底,炙熱的視線讓尹秋牧非常不自在。

“扣,扣扣——”木門恰到好處的傳來敲擊聲。

兩人的目光投向門口,相互對視一眼,尹秋牧問到,“什麽事?”

門口小兵恭敬的答道:“太子殿下,有人想跟你說件事,說是與殿下你有關的。”

齊司想也不想就出聲,“不去。”

“讓他到客廳。”尹秋牧的聲音幾乎與齊司同時響起,他想借此脫離這種狀态。

齊司看向他默不作聲,尹秋牧動了動食指略心虛的低下頭,不語。

門外的小兵格外糾結,不知道該聽誰的,只能試探地在問一次。

尹秋牧盯着食指驀地擡頭勾起一笑,他靠在床頭也不說話就這樣定定的看着齊司。良久,齊司妥協了,“讓他去客廳,等着。”

“是。”小兵得了準信聲音裏都帶上了一絲雀躍。

尹秋牧笑笑把腳伸出床外,齊司在一旁立刻把他的腳握住,幫他穿鞋。他不自然地動了動想掙開齊司的手,但那手明明看起來沒怎麽用力,尹秋牧卻怎麽也掙不開。

齊司感受到他的動作輕撓了一下他的腳底,滿意的看着他的腳趾蜷縮在一起,愉悅出聲,“牧牧,乖。”

另一頭客廳裏,獨眼緊張地走來走去。他也沒想到太子殿下居然會見他這個小人物,雖然他的初衷是好的,但當時卻只是在一個沖動之下才到這裏的。本來等了那麽久,以為太子不可能見他了,畢竟一般身份高貴的人通常是不會見他這種小人物的。所以當他聽到太子要見他的時候,他完全如同被一個大餡餅砸在頭上一般不可置信。

獨眼突然停下腳步,遠遠的看見兩個身影走來,立馬走了出去,跪下扣首,“恭迎太子殿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尹秋牧眉眼一跳,早上燒迷糊了竟然沒有反應過來,但他畢竟是個演員,只一秒便入了戲,自動代入了太子這個角色,“起。”他端着皇族的架子,慢步走到主位坐下。

慵懶華貴的聲線鑽入耳朵,獨眼心頭微微一顫俯身扣首謝恩,慢慢站了起來身體緊繃,眼睛直直的盯着尹秋牧看。

尹秋牧坐在上首精致的臉龐略微帶着點蒼白,不僅不為之減分還帶着種奇異的魅力。眼神雖然微微散亂但只是略微一督,獨眼身體都會比之前更緊繃,不知道是因為緊張,還是什麽。紅色的狐裘襯着他正在把玩着茶杯的修長白皙的手指愈發紅潤。

齊司看着獨眼的眼神愈發不喜,腳步輕移擋住了獨眼看向尹秋牧的視線,聲音低沉磁雅纏繞着絲絲縷縷的戾氣,道:“有什麽事。”

獨眼被齊司散發的氣勢震懾,如有一條隐形的沉重的鎖鏈将他緊緊鎖住,他艱難地擠出幾個字眼,一字一頓,“有人要害殿下。”

“誰?”齊司斂了氣勢,平靜地吐出一字。

而生活在沙漠的獨眼深知,唯有隐在平靜之下的危機才是最危險的。他粗聲喘着氣,做出标準的防備姿勢,警惕的看着齊司,将一切緩緩道出。

引獸草?那野草?尹秋牧想起了劇情中,這個時候貌似是原主給女主下毒。然後女主就是因為誤食了引獸草,使得兩者互相融合形成了一股獨特的氣味,讓野獸紛紛親近女主還不傷害女主。女主就此成了野獸喜愛的人類,毒素雖然留下了一點,但微乎其微,輕而易舉的被解決了。

沒想到這引獸草既然是這樣來的,女主的氣運真是……現在他不僅來到這裏,還将幕後的視線從女主那吸引過來,啧,不過劇情裏明明是引獸草,那野草想必杜蔓也有動過這個念頭,是因為那個老李頭而放棄了吧?亦或者其實女主中毒後除了誤食了引獸草,還有吃過那野草?不過這都無從考證了,只是不知道那老李頭是誰?

齊司輕呵一聲危險的念着杜蔓的名字,似要讓這個名字的主人血濺七尺。不屑嗤笑完美的表達了對這個名字主人的藐視之情。

尹秋牧起身走到齊司身邊站定,伸手握住齊司的手,盯着齊司對獨眼命令到,“你可以走了。”

齊司微微一愣,大手一翻将尹秋牧的手反握住,心裏溢起一絲喜悅又帶着一絲不确定,格外複雜。

獨眼偏頭神色扭捏,擔憂的看着尹秋牧,“那,殿下你……”

尹秋牧這才看了他一眼,勾起一抹笑,不安慰也不解釋,只道:“你該走了。”

獨眼卻因此定了心,躬身告退,“是。”

齊司待獨眼徹底離去才望向尹秋牧,張了張嘴卻又不知該說什麽,尹秋牧給他帶來的心理陰影有些重。

尹秋牧看着他這樣子心裏浮上了一座名為內疚的小島,向齊司給出了一個不确定的答案,“本宮想是有點喜歡你。”略微一頓,“我需要點時間。等将肅雙城奪回,我再給你一個确定的答複。”

齊司勾起一抹笑,眼神包容,“牧牧我會盡快奪回肅雙城的,這個答案你可要早點想好哦。”

尹秋牧斂神鄭重的承諾道:“我會的。”

“太子殿下,齊将軍。杜蔓将軍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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