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好好表現
事件的起點是三個月前,閻才醉酒那天。
彼時兩人僅僅是一面之緣的醫生與病人關系,柏清舟卻誤把電話打給了聶興朝,本着醫者仁心的精神,聶興朝把将醉未醉的閻才了回去。
為什麽說是将醉未醉呢?
因為說沒醉吧,他又完全說不清楚家在哪裏,只能讓聶興朝把他往自己家帶,但說他醉吧,他又不是醉得那麽徹底,還保留着那麽一星半點的意識于是聶興朝開車的途中,閻才是一直在迷迷糊糊地叭叭,一會兒誇聶興朝長得帥,一會兒又說他穿白大褂的樣子迷人。
嘴巴還挺甜。
聶興朝被他逗笑了,等紅燈的間隙彈了下他的腦袋,說:“小孩兒,別亂動。”
結果大概是被彈得痛了,閻才捂着腦袋瞪了聶興朝一眼,馬上就翻臉了。
“你動我幹嘛?”
“是不是對我沒安好心?”
“老流氓!”
“變态!”
閻才一臉嚴謹,聶興朝百口莫辯:“我不是,我沒有,我可什麽都沒幹。”
閻才壓根不信,張牙舞爪着說要下車,聶興朝卻不能就這麽把他丢在大馬路上,也只能按了按眉心,問他:“要怎麽才肯信我?”
閻才眼睛骨碌着轉了一下,說:“除非你陪我喝酒!”
“……”
“不然我就喊救命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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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興朝沒轍,也只能下車給他買了一打啤的來。
兩人就一路這麽打打鬧鬧到了聶興朝家。
進了家門閻才毫不客氣地在沙發上坐下,咕嘟咕嘟灌了幾大口啤酒,就開始拉着聶興朝稀裏糊塗地倒苦水,颠三倒四地講夏星河和柏清舟的事兒。
怕聶興朝聽不懂,他特意沒提名字,全用我的一個朋友代替,一邊說着,還要和聶興朝喝酒助興。
聶興朝酒量不行,一開始是勸他的,後來也跟着醉了。兩人都是根正苗紅的大男人,有分寸,不會做出什麽酒後亂x的狗血事,做多也就是……抱頭痛哭,然後一起罵了渣男一整個晚上。
連帶着之後還莫名其妙地建立起革命友誼。
再後來柏清舟來找聶興朝幫忙,兩人更是找到了共同的話題。
聶興朝幫閻才罵渣男出氣,閻才則在背後參謀幫聶興朝出謀劃策,甚至這次柏清舟提出的要約夏星河出去旅游,其實最初就是閻才的主意。
聶興朝也隐隐懷疑過,兩邊的情況着實有些相似,但他轉念又想這世界上哪有這麽湊巧的事,于是還是把疑惑壓在了心底。
幾天之前,聶興朝說自己的朋友終于把心上人約出來了,閻才也說自己的朋友遇到了大危機,兩人還在互相調侃着會不會在路上碰到,這下可好,不僅是碰到了,居然還是同行的人。
……這世上總是有這麽巧的事。
看到聶興朝與柏清舟站在一起,閻才很快明白了是怎麽回事,原來他一直把對手當做了隊友,還一直幫人出謀劃策呢!
實在是過分!
閻才把聶興朝揪到一邊,氣沖沖地質問他:“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又問:“你是不是故意的套我話的?”
氣勢洶洶之下,聶興朝一臉無辜的表情:“我真的不知道你就是夏星河的朋友啊。”
“再說你出的那些主意也幫上什麽忙啊!”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地争吵起來,夏星河站在旁邊聽得雲裏霧裏,知道他們有矛盾,也還沒搞懂他們之間倒是發生了什麽。
“等下,你們……”
夏星河張張嘴,想要開口詢問,閻才眉頭一蹙,又随即反應過來。
可不能讓夏星河知道柏清舟是在追他,不然以他的性格,估計馬上又要倒戈!
閻才心裏警鈴大作,馬上把夏星河拉到一邊,問他:“咱們非得和這個姓聶的一起嗎?”
“咱們這都已經到了,也沒法中途反悔吧。”
夏星河猶豫着抿了下嘴唇,又問閻才:“你們之間有什麽矛盾嗎?可以跟我說說,說不定我能……”
“不用不用。”
閻才趕忙搖頭,把他拉得距離聶興朝更遠了一點,時刻盯着,生怕聶興朝說出什麽。
他說:“我和他什麽事都沒有,只要你和他少點接觸。”
夏星河一臉懵逼。
既然鐵定要同路了,閻才也只能把最後的希望放在了聶興朝這裏。
“你過來。”
閻才拽着聶興朝的衣角把他拉到一邊。
機場裏的人很多,熙熙攘攘。喧鬧異常,還時不時有廣播循環播放,閻才特意拉着聶興朝走到距離夏星河十幾米開外的地方,壓低了嗓子,湊到聶興朝耳邊咬牙切齒:“我警告你,不許把柏清舟想追夏星河的事說出來!”
“嗯?為什麽?”
其實聶興朝原本沒想說的,畢竟以柏清舟風性格絕對不會同意,但閻才小亮爪子似的威脅卻突然讓他提起了幾分興趣,覺得這小孩兒還挺有意思。
聶興朝笑笑,故意逗他:“為什麽不能?”
閻才果然炸了,直勾勾地瞪着他:“我說不能就不能!”
“啧,脾氣還挺大。”
聶興朝被他虛張聲勢的表情逗笑了,繼續逗他:“可惜嘴巴在我這裏,我想這麽就怎麽說,你說是吧?”
“你!”
閻才氣結,卻也被他嗆得沒有脾氣,冷着臉坐了好久,也只能別別扭扭地問他:“那……那你想要怎麽樣?”
聶興朝假裝沒聽懂:“什麽怎麽樣?”
閻才忍辱負重:“要怎麽樣才能不說出去?”
“我想想……”
聶興朝故弄玄虛地拖長了音,片刻,又勾起嘴唇:“看你表現。”
“你特麽!”
閻才簡直要被他氣炸了,再看身後還一臉迷茫的夏星河,又深吸口氣壓抑下快要爆發的情緒,問他,“怎麽表現?”
“我渴了,給我買瓶水。”
聶興朝說。
閻才依言去旁邊的超市買了瓶價值十元的高級礦泉水。
“又想吃餅幹了。”
閻才依舊照做。
“擰不開瓶蓋。”
“手指不想動,不然你喂我喝吧。”
閻才手一抖,差點一杯水潑在聶興朝臉上。
要是這麽心甘情願地聽話就不是閻才了,他故意往下傾倒水杯想要嗆聶興朝水,可惜聶興朝幾乎一眼就看穿他的心思,溫熱的手掌握住他的手腕。
“別搗亂,小孩兒。”
聶興朝的語氣含着笑意,低啞的,落在耳邊沙沙癢癢,莫名讓閻才有些不好意思。
聶興朝說“別鬧”,又把他的手腕固定在手心裏,沒有移開。
“你松手!”
“不行。”
“放開我!”
“萬一你又給我潑水怎麽辦?”
“……”
閻才掙脫兩次,沒抽出來,也低低地罵了兩句,又有些不自然地轉過了視線,過了挺久,才終于別別扭扭地從他手裏抽回了手。
兩人悶聲不吭地回到原本的位置,閻才動作別扭極了,夏星河看着他臉上泛起的紅暈,笑着眨了眨眼睛。
“怎麽?”
身邊的柏清舟問。
“沒什麽,”
夏星河搖搖頭,唇角依舊勾起,“就覺得他們兩個其實相處的挺和諧的。”
之後的行程一切順利,幾人出來玩沒有跟團,下了高鐵也不着急走,在附近轉悠了一圈吃了頓火鍋,這才打車慢慢悠悠地去到酒店。
四個人兩個房間,按說應該是排列組合,三種可能怎麽都行,但閻才不肯與聶興朝住一間,也不放心夏星河與柏清舟同住,于是前臺剛遞出房卡,他便向夏星河發出了邀請。
“小夏我們住一間吧!”
閻才和聶興朝半生不熟,關系奇怪,夏星河也确實不太放心,于是房間就這麽定下來。
拿到房卡,聶興朝似笑非笑地看着柏清舟,柏清舟則皺起眉頭,冷着臉進了電梯。
此行一趟,說是爬上之旅,爬山自然是重頭戲,要看日出得在山上住一天,于是在房間收拾好東西之後,四人背着帳篷提前上山。
山路難走,夏星河走得慢,一次他快要踏空的時候,柏清舟在旁邊适時地伸出了手,之後的一路上都沒松開。
溫熱的體溫透過掌心的皮膚傳遞,夏星河稍稍紅了臉。
閻才看在眼裏急在心頭,心道柏清舟果然沒安好心,約夏星河出來就是為了重新和他搞好關系。
曾經的事閻才還記得清楚,他不想讓夏星河這麽輕易地被一點小小的溫柔收買,于是擰着眉頭,心生一計。
又往前走了兩步,踩在一塊石頭上的時候,閻才腳腕一崴,故意蹲了下來。
“哎呦我草!好疼!”
果然,聽到動靜,夏星河馬上松開柏清舟的手,轉身小跑到閻才面前:“閻哥,你怎麽了?”
閻才假意呲牙咧嘴:“我好像崴着腳了。”
夏星河的眉頭皺起:“那怎麽辦?疼的很厲害嗎?不然我們——”
“不用不用,”閻才擺擺手,擺出了事先準備好的說辭:“好不容易出來一趟,回去多可惜啊,而且還有這麽長時間呢,不然讓他們先往上走,咱倆再慢慢往上”
夏星河還有些猶豫:“你真的可以嗎?會不會太勉強了?”
“當然可以!反正一晚上呢,咱們慢慢走,不着急。”閻才點頭,又催促旁邊的兩人道,“你們兩個先上去吧,我們走得慢,不用等我們。”
閻才心道自己真是太聰明了,就這麽不動聲色地把夏星河從柏清舟身邊支開了,還讓人找不到什麽把柄,還沒樂幾秒鐘呢,聶興朝就大步走到了他的面前。
“讓我來看看,”聶興朝說,“我是醫生。”
閻才忙說不用,但聶興朝的手已然放在了他的腳腕上。
“這裏疼嗎?”
“這裏呢?”
閻才破罐子破摔,閉着眼睛哪裏都說疼,片刻,聶興朝站起來身,說道:“确實是崴到了。”
閻才稍松一口氣,又聽聶興朝繼續說:“讓我來攙着你吧。”
閻才:“。”
閻才連聲拒絕,卻并不理會,轉身對夏星河說,“你們先上去吧,我扶着上去就好。”
夏星河眉頭擰起:“嚴重嗎?不然我們一起慢慢走?”
閻才見形式不對,又趕忙接話,“要不咱們一起走也行,還能多點人手……”
“不用,”聶興朝再次打斷他的話,不由分說地從夏星河手裏“搶”過了他,“咱們分頭行動,你們先上去紮帳篷,我是醫生,方便照顧他,你們跟着也沒什麽意義,不如先上去,一會兒我們再上去的時候你們帳篷也搭好了,還可以休息一會。”
聶興朝的語氣沉穩邏輯清晰,很快就把夏星河說服了,夏星河跟着柏清舟快步上山,閻才看着身邊似笑非笑的聶興朝,欲哭無淚。
這劇情走向,怎麽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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