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章節

另起爐竈道:“聽說你今天進了皇宮?”

誠然,無意間獲悉這一消息的他,一瞬間甚至驚得變了臉色——以至于将近一個下午都心神不寧。

所幸親眼看到她平安歸來——和那個蕭王一起。

但是,他仍是不太放心,故而趁着天黑無人而蕭王又終日不在,擅自入了她的卧房。

“是。”霎時對陸修的來意了然于胸,慕朝栖旋即定下了心神,側身走到了一邊,避開了男子的視線。

陸修一時氣急,一個箭步繞到了女子的身前,但當那清麗的容顏映入眼簾之際,那來得快的情緒便也急急退去了。

他攔不住她,這一點他早就明白了。

所以,他才會瞞着她,跟着她一同來到王府。

既然阻止不了她,就只能想盡辦法護着她了。

“不許一個人貿然行動。”

慕朝栖沒有想到,沉默良久之後,陸修會說出這句話。

“你雖輕功不錯,但武功委實還是個半吊子。”陸修看着女子愣愣地轉過腦袋,與他四目相接,“有什麽想法,一定要先同我商量。”他頓了頓,不由自主地嘆息一聲,“這是我最後的底線。”

“陸大哥……你……”慕朝栖難以置信地凝視着他的眉眼,一時間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不反對了?”

“我反對有用嗎?”陸修斂眉反問。

“……”慕朝栖低眉咬唇,“對不起……”

陸修不由暗自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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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都是這個樣子……他不許她涉身險境,她就執拗地擺出一副強硬的姿态;等他出于無奈最終順了她的意,她卻一反先前之姿,弱氣得像個小媳婦。

可偏偏就是這樣的她,總讓他心生憐愛。

她自己……應該都沒有察覺到吧?那無意識地示弱與愧疚,是多麽的撓人心癢。

“今日在宮中,沒遇上什麽事情吧?”驀然察覺到自身的旖旎之念,陸修忙收了心思,定睛關切詢問。

這個問題,令慕朝栖不禁氣息一滞,可待她擡眼凝眸于陸修之際,臉上已是一片坦然:“沒什麽事,就是見到了承帝,還有那個妖妃。”

她果然還對三年前的事耿耿于懷。

這也不能怪她,當年的慘劇,饒是他這個堂堂七尺男兒,都是看得觸目驚心,又何況自少時起就與老爺一家親似家人的她?

可是,她本可以開開心心地活下去,帶着那明媚動人的笑容。

罷,事到如今,考慮這些也無濟于事。

或許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子喬沒有像他倆一樣背負上沉重的仇恨。

如果此仇非報不可,那就由他來吧。

思及此,陸修又忍不住關照:“記住,切不可沖動。”

“陸大哥覺得我是個沖動的人嗎?”慕朝栖忽覺有點兒好笑,因而好整以暇地問他。

“很多時候不是,少數情況下難說。”陸修平心而論地作出回答。

“……”慕朝栖微微癟了癟嘴,繼而會心一笑。

“對了,那個王爺……”陸修端量着女子,斟酌着措辭,“他沒有對你怎麽樣吧?”

“沒有……”陸修不期而至的問話令女子略有一愣,“我同他……應該會井水不犯河水吧。”

只是,倘若沒有他這個七王爺牽線搭橋的話,她要出入皇宮,就會變得有些不合情理了——畢竟她是王府的女主人,放着自個兒生病的夫君不管,動辄入宮晃悠,這委實是說不過去的。

看來……如果沒法得到郁無莊的配合,她就只能盡快謀求其他途徑了。

“我看他整天呆在府裏,也不常與你見面……想來,是不打算與你有過多的來往了。”

如此一來,倒也不失為好事一樁——無論是出于安全的考量,還是他陸修的一份私心。

可是他不知道,他的這番話,卻讓慕朝栖頓生不适。

她想起回府途中的那一幕幕,不由自主地皺了皺眉。

“怎麽了?”見女子忽然蹙眉不語,陸修奇怪地問道。

“沒什麽。”慕朝栖甩開了莫名而生的念頭,面色如常地沖着陸修揚了揚唇角,“對了,子喬還好嗎?”

“挺好的,你不必記挂。”女子似乎是在扯開話題,但新的議題又叫人無可厚非。

“……”慕朝栖略作颔首,突然記起了一個重要的問題,繼而注目于眼前的男子,“他在這王府,不比在盧家……還能好好念書嗎?”

“子喬天資聰穎,自學成才于他而言并非難事。”注視着女子忽閃忽閃的明眸,陸修如實說道,“而且王府裏的管家念在我們本是盧府的人,并未給我們安排多少活計,子喬有充足的時間溫習功課,你大可以放心。”

“那就好。”陸修不會騙她,所以她的确是可以安心了。

“我不能在你的房裏久待,你自己萬事小心。”思忖着被人發現會惹出大麻煩,已然在王妃卧房內呆了一陣的陸修适時地說出了道別的話語。

慕朝栖自是清楚其中利害關系,這就點了點頭,目送陸修幹脆利落地爬上窗口,看着他縱身一躍,便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之中。

作者有話要說:

11

11、直言 …

秋去冬來,寒氣已至。

十月中旬,蕭王府裏早已撤下了深秋時節的一身紅妝,仿佛又回到了府邸主人大婚前的日子。

靜如止水,與世無争。

這是慕朝栖半個多月以來對王府生活的評價。

約莫二十來天過去了,她對這座被打理得井井有條的王府已然熟悉起來,初來乍到之時那種古怪的不協調感也淡去了許多。府裏的丫鬟再也沒有詢問過她的動向,每次見了她總是一如既往的恭敬。她們只是同家丁們一塊兒,在周總管的統籌下各司其職。

至于蕭王郁無莊,顯然是個不管事兒的。他終日呆在風雅居內,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頗有他那王妃待嫁時的架勢——同樣閑着無事可幹的慕朝栖,也只是在偶爾去風雅居探望時,才能瞧見他下棋抑或看書的場景。

有時候,她會隔着屏風盯着他看上一會兒,聽他止不住發出的咳嗽聲,覺得有些同情,卻又總是強迫自己收起多餘的心思。

那次自皇宮回府之後,她已經又替他親自挑選了兩個丫鬟——她下意識地認為,他不會喜歡有太多的人擾了他的清淨,所以,她擇了兩個機靈的,算上上回那兩個老實的,一共四個,讓他自個兒選。

眼下,他正披着厚實的披風——想來,那些丫頭是發揮了作用吧。

是日,靜靜立于屋外的慕朝栖依舊隔着那道屏障往裏瞧,在看見郁無莊一切安好之後,她忽然就找不到繼續站着的理由了。

她是不是……還是應該努力一把,盡量同他搞好關系?

也許隔了十天半個月,他早就把那天的事忘得一幹二淨了。

又或者,當初只是她杞人憂天了——他根本就沒放在心上。

真是的,什麽時候變得這般猶豫不決了?如今她壓根找不到其他名正言順進入皇宮的由頭,除了能依靠她的這位夫君,她還能靠誰?

思及此,慕朝栖一下子有了底氣,開口喚了聲“王爺”。

沒有反應。

她心下略沉,但旋即反被激出了勇氣,起步繞過屏風,就着她上回落座的位置,跪坐到了郁無莊的對面。

對方仍旁若無人地下着圍棋。

他沒擡頭瞧她一眼,卻也沒有開口逐客。

但終究,他的态度不同于初次見面的那一回。

那天她的那句話,果然是惹了麻煩的。

她必須彌補——就用一招“快刀斬亂麻”。

“王爺不信我。”暗自思忖着,慕朝栖面無表情,開門見山。

“你指什麽?”郁無莊夾着白子的右手略有一滞,接着又若無其事地将棋子放在了棋盤上。

“進宮那日的事。”

“哪件事?”

看來她這一刀斬得還不夠快。

“王爺認為,自己重病纏身,無權無勢,所以妾身嫁與王爺,就該是怨天尤人、冷眼相待,根本不會對王爺好,也就沒必要為了王爺去忍受旁人的刁難。”

郁無莊心頭一滞,他沒有想到,眼前的女子居然把他的想法剖析得如此透徹——更讓他始料未及的是,這種在常人眼中只能放在心底的話,她竟然就這麽當着他本人的面,直言不諱地說了出來。

是以,他不由自主地擡起眼簾,與面前的女子四目相對。

那雙透着鎮靜的杏眼,此刻正毫不避諱地直視着他,仿佛能看進他的心裏。

“妾身鬥膽,敢問王爺,妾身若是讨好王爺,能得到什麽呢?”

郁無莊不語。

“反言之,妾身既已貴為王妃,即便什麽也不做,該有的也一樣會有。”

郁無莊依舊一言不發地盯着她,不知在想些什麽。

“王爺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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