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章節

她的傷勢基本痊愈,他就在“避世”多年後重新步入了玉衡國的朝堂。

他還清楚地記得,當他第一天身着閑置了很久的朝服出現在文武百官的視線裏,人們那震驚到猶如被雷劈中的表情。

唯一顯得不那麽錯愕的,大概就數那高高在上的一國之君了。

他想,郁無嗔應該業已察覺到,有什麽東西正在他倆之間拉開帷幕。

不過這一次,他會保護好所有他想保護的人。

“在想什麽?”郁無莊一邊脫下朝服換上便裝,一邊開口打破了屋裏的寧靜。

“沒什麽。”早已覺察到某人的歸來,慕朝栖當即從思考中抽身,擡頭注目于自己動手更衣的男子,“還是老樣子嗎?”

“嗯,我說過,短期內,他是不會再有行動的。”手腳麻利地替自個兒理了理衣服的前襟,郁無莊面色如常地回答。

慕朝栖看着被他忽略了的衣領部分,這就站起身來,走到他的跟前,自然而然地伸出手去,替他将領口處撫平。

可當她迅速地行罷這一舉手之勞并擡眼對上男子的目光時,她卻忍不住神色微凜。

面前這位玉樹臨風的七王爺,正噙着笑意凝眸于她。

慕朝栖驀地放下了雙手,微微拉長了臉,別過腦袋邁開了步子。

如果她沒有猜錯,郁無莊根本就是故意裝作遺忘了整理衣領,等着好心的她自個兒“上鈎”。

這家夥……以後就算看見他穿反了衣服,她也不再理會了。

眼瞅着小妻子識破了他的伎倆繼而佯裝薄怒地坐回到棋盤前,郁無莊倒也毫不慌張,随即就不緊不慢地跟了過去,落座于女子的對面。他看着她若無其事地擺弄着棋盤上的棋子,仿佛此刻他并未存在于她的面前,不由好整以暇地彎了彎唇角。

“生氣了?”明知女子不可能計較這麽點芝麻綠豆的小事兒,郁無莊還是故意盯着她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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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朝栖停下了手頭的動作,面色如常地擡起腦袋,從容不迫地注視着眼前莞爾微笑的男子,“若是這麽容易就生氣,早就被氣死了。”

“呵……”郁無莊聽罷此言,臉上的笑容倏爾放大,“說得好像你在我這兒受了很多氣似的。”

慕朝栖未置一詞,只是不徐不疾地移開了視線,卻特意微撅着嘴,挑了挑她那漂亮的細眉。

這個小動作落在郁無莊的眼裏,無疑被判定為是因兩人的關系已然變得親密才會生出的親昵舉動。

于是,他厚着臉皮,順理成章道:“好吧,都是為夫的錯,為夫以後不會再惹夫人生氣了。”

慕朝栖不着痕跡地瞥了他一眼,繼續垂眸去拾掇她的棋子。

過了一會兒,她忽然聽到郁無莊說:“有心事?”

她再次頓住了懸于棋盤上空的手,擡起眼簾注目于說話人。

不可否認,方才她在收拾棋子的時候,确實是在思索着某些事情——譬如,婆婆那邊還事事未蔔,她怎麽還有閑情逸致和郁無莊說笑?再如,雖然婆婆那邊尚毫無音訊,但這并不妨礙她在這裏采取适當的行動,只是……這郁無莊的心裏頭,究竟是如何打算的?

在他們遇刺後的這兩個月裏,她不止一次找機會明着暗着探問郁無莊對待郁無嗔的态度,可惜每次不是被旁人意外地打斷,就是被對方本人巧妙地轉移了話題。

那現如今呢?他同樣也不會給予正面的回答吧?

“在想一個你不願意告訴我的答案。”思及此,她索性打開天窗說亮話。

話音落下,郁無莊難免心頭一緊。

很快,他就面露一絲無奈的淺笑,目視女子不徐不疾地将黑白棋子收入棋盒之中。

他不是不願意,只是時機尚未成熟。

“過幾天就是七夕了。”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郁無莊冷不防扯上了另一件聽起來風馬牛不相及的事兒,“你我成親以來,我還從未帶你出去游山玩水。”他注視着女子的眼眸,略作停頓,遽然露出了真誠的笑意,“夫人可願賞光,于七月初七随為夫一道出府一游?”

在七月初七這天陪同夫君出游,是身為妻妾義不容辭的“責任”——不,嚴格來說,是尋常婦人求之不得的“殊榮”。

所以,她當然得賞這個光。

再者,自從她負傷、中毒之後,郁無莊已先後以“重傷未愈”和“重傷初愈”為由,愣是把她“關”在風雅居裏足足兩月有餘——她委實有些憋得慌了。

用火雲的話說,要是換做他,早就被憋死了。

“胡說什麽呢!”毫無疑問,這“死”字剛出口,火雲的肩膀就被身旁的水色賞了重重的一巴掌。

男子當時自是呲牙咧嘴地嚎叫一聲,然後趕緊賠笑着說“失言失言”。

慕朝栖倒是不忌諱的,不過她和水色都不敢保證,郁無莊聽了這話後會不會有什麽反應。

是以,當七夕這天,火雲一邊替兩位主子駕車,一邊歡快地念叨着“主子總算帶王妃出來散心了”的時候,同樣坐在馬車外的水色趕忙一掌拍飛了他的自言自語。

“哎喲!你幹嗎又打我?”一時間尚無自覺的火雲手執缰繩,不由自主地看向身側的水色——顯然,他對某一日的飛來橫掌記憶猶新。

“閉上你的嘴!”水色毫不客氣地對着他瞪大了眼,壓低了嗓音急急道。

“我……”話才起頭,火雲就突然意識到了什麽,他立馬眨巴着那雙桃花眼,悻悻地噤了聲。

過了一小會兒,車裏的郁無莊忽然聽到外頭依稀傳來了男子慶幸的聲音:“應該沒聽到……”

他微不可察地揚了揚眉毛,老神在在地說:“什麽沒聽到?”

話音剛落,火雲拉着缰繩的手就誇張地抖了抖。

主子的功力是什麽時候恢複的!?

他微微抽搐着眼角,緩緩地扭動脖頸,皮笑肉不笑地與同樣聽聞問話的水色面面相觑了片刻。

“主子有何吩咐?”此情此景下,他只好接着往後轉動他的脖子,幹脆來個裝傻充愣了。

這回,郁無莊很明顯地動了動他的劍眉。

“呵……”耳聰目明且知曉前情提要的慕朝栖見狀,不由得掩唇輕笑出聲。

佳人嫣然一笑,毫無懸念地吸引了郁無莊的注意力。

眼瞅着坐在身邊的妻子低眉暗笑,深知火雲性子的他也就猜出了個七八成。

罷,看在他這個部下逗了朝栖高興的份上,他就不作深究了吧。

“少說話,多做事。”如此思忖着,郁無莊意有所指地朝着外面的某人關照了一句,便冷不防伸出右手,一下子握住了慕朝栖放回到腿上的左手,算是“罰”她聯合火雲他們将他“排除在外”。

“呃,是……”在火雲松了一口氣的應答聲中,慕朝栖下意識地試圖抽出自己的玉手,卻沒能成功。

于是,她就此作罷。

不過,仿佛是為了掩飾心頭的悸動一般,她不自覺地擡起左臂,輕輕掀開了車壁上的簾子,扭頭打量起車外的景色來。

初秋方至,風景正好。

他們一行四人是午後出的門,這會兒未時未過,陽光仍舊透過斑駁的樹影灑在林間的小道上,伴随着陣陣清風拂面,夾雜着絲絲的涼意和落葉的氣息,叫人好不惬意。

她情不自禁地翹了翹唇角,帶着未散的笑意,放下了車簾,坐正了身子,重新注目于前方。

沒多久,馬車就停下了。

慕朝栖同郁無莊相繼下了車,雙腳着地後就擡頭四下端量起來。

離府前,她問過郁無莊要去哪兒,可郁無莊卻笑着不願透露,說是到了她就知道了。

但是,現在他們抵達了目的地,她卻還是不清楚這究竟是什麽地方。

她只望見一座高高的閣樓孤零零地矗立在不遠處,四周人煙稀少,看上去倒是相當清淨。

“走吧。”眼見火雲安頓好了他們的馬車,郁無莊這就帶頭朝向那高閣,徑自跨出了第一步。

莫非……他們這是要去登高?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第19枚收藏

有沒有覺得作者說這話時正透着隐隐的蒼涼【遠目

56、攜手 …

毋庸置疑,登高乃是重陽節的習俗。

可是,此刻的郁無莊卻領着其餘三人,一步一步地沿着臺階往上走。

這讓跟在他後頭的慕朝栖不禁開始懷疑:今個兒到底是七月初七還是九月初九?

當然,這充其量只是句玩笑話。

她想,郁無莊帶她來這個地方,自是有他的道理。

是以,她始終一言不發地跟随着領路人,走過了一個又一個石階,最終登上了那高高的樓臺。

跟在他倆身後的水色及火雲很識時務地退到了合适的地方,為他們的主子營造了獨處的空間。慕朝栖和郁無莊則一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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