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讨好 “咬着那根薄薄的帶子
“是。”
溫采領命退出殿外,将绫姑姑請了進來。
绫姑姑穿着極規整的湖藍色宮裙,進殿便恭謹地朝宋栖遲行禮。
“奴婢拜見長公主殿下。”
“姑姑請起。”
宋栖遲擡手示意她起身,面色平靜道:“不知姑姑有何事?”
绫姑姑低着頭,恭敬道:“原也不是什麽要緊事。只是皇後娘娘聽說,今日殿下的寝奴冒犯了二公主,便讓奴婢來問問。”
她微微頓了頓,又道:“奴婢聽說二公主氣的胸口疼,還請了太醫過去診脈呢。皇後娘娘的意思是,這寝奴這般以下犯上,該好好責罰才是。”
宋栖遲聽了這話簡直要氣笑了。
“绫姑姑,夕韻從我宮中離開的時候,可是活蹦亂跳的很呢。怎麽到了自己宮裏,就開始胸口疼了?”
绫姑姑忙道:“二公主已經請了太醫來看……”
“她是真病還是假病,只有她自己心裏清楚,我也不想與姑姑争辯。”宋栖遲冷冷道,“且今日她私闖清寧宮,還随意責打我宮中的人,這般不知規矩和禮數,母後就不管管嗎?”
“這……”
绫姑姑一時語塞,支支吾吾了半晌,才讪讪道:“只是二公主畢竟是給氣的傷了身子了,若不懲處這寝奴,如何能解二公主心頭之恨呢。”
宋栖遲擡眼看着她,冷聲道:“若說懲處,倒是不勞姑姑操心了。夕韻如今架子大的很,都敢替我這個做皇姐的教訓我宮裏的人了,她方才已下令打了那寝奴五十鞭子,将他身上打的血肉模糊,姑姑要不要去看看?”
“奴婢就……就不看了。”
Advertisement
绫姑姑幹笑了兩聲,見她态度如此強硬,也不好再說什麽,只得胡亂尋了個由頭匆匆告退。
宋栖遲望着她的背影冷冷地哼了一聲,低頭喝着茶盞中已經涼了三分的茶,潤了潤有些幹渴的喉嚨。
方才她心裏憋着火氣,說話的聲音也跟着大了些,嗓子都有些沙啞了。
她小口小口地啜着茶,身後卻突然傳來了少年清朗的聲音。
“殿下。”
宋栖遲忙擱下茶盞,回頭往內室的方向望去。
裴溪故站在內室門口,換了一身幹淨的白衣,清清冷冷,如一塊無瑕美玉。
見她回頭,他便低眉走到那張美人榻邊跪了下來,微微仰起下巴望着她。
“你……你怎麽進來了?”
少年突然逼近,宋栖遲一時有些慌了神,咬唇道:“我不是說過,只有溫采可以進我的寝殿嗎?”
“奴見內室的後門開着,便從那兒進來了,請殿下恕罪。”
他膝蓋又往前挪了挪,乖順地看着宋栖遲,輕聲道:“奴多謝殿下。”
宋栖遲一愣,遲疑道:“謝我什麽?”
“謝殿下方才……護着奴。”裴溪故微斂鳳眸,手指輕輕扶着美人榻的一角。
方才他就站在內室門口,宋栖遲與绫姑姑說的話,被他聽了個清清楚楚。
“不必謝我,此事本就不是你的錯。”
宋栖遲低頭看他,目光落在他剛換好的幹淨衣裳上,柔聲問道:“傷口還疼不疼?”
裴溪故搖了搖頭,“回殿下,好多了。”
“這幾日好生養傷,別再亂走了。”
宋栖遲看着他乖順的眉眼,忍不住朝他俯下身去,輕輕摸了摸他的發。
裴溪故鳳眸輕顫,忙又湊近了些,手指搭上榻沿,聽話地低着頭任她撫摸。
他偷偷瞥了一眼宋栖遲的神色,見她此刻似乎心情很好,便試探着開口道:“殿下累了,奴……伺候殿下歇息吧。”
宋栖遲忙道:“不必,讓溫采來就行了。”
“殿下……”
裴溪故貼着她的掌心蹭了蹭,輕聲求着:“殿下就讓奴來服侍吧。”
宋栖遲一瞧見他這副模樣心就軟了下來。
她的手輕輕繞着少年耳邊的發絲,猶猶豫豫地說道:“可是你的傷還未好全……”
正說話間,溫采端着水盆走了進來。
她先将盛着溫水的木盆放到一旁的木架上,然後擡頭禀道:“殿下,方才太子殿下派人傳了話來,說這幾日有些要緊事要忙,怕是不能來看殿下了。”
宋栖遲的眸色驀然一變,擔憂道:“可是朝中又出了什麽事情?”
溫采瞥了一眼跪在她身邊的裴溪故,斟酌着答了句:“大約還是為了楚梁的事。”
宋栖遲蹙眉道:“和談一事不是已經談妥了麽?怎的哥哥還在為楚梁的事操心。”
溫采低頭道:“奴婢也不知,太子殿下只讓奴婢叮囑殿下好生照顧自己,他過幾日便來看望殿下。”
宋栖遲輕輕嘆了口氣,道:“罷了,你明日去庫房取些人參,親自給哥哥送去,國事再要緊,也得注意自己的身子才是。”
“是。”
溫采應了一聲,轉身走到放着木盆的架子旁,拿起搭在盆邊兒上的軟帕道:“殿下上山時出了好些汗,奴婢服侍殿下洗臉吧。”
宋栖遲點了點頭,正要應下,身下的人兒忽然輕輕地勾了勾她的衣帶。
“就讓奴伺候殿下吧。”
裴溪故背對着溫采,修長的食指勾扯着宋栖遲腰間的芙蓉錦帶。
他仰着頭,薄唇微張,脖頸的曲線精致而誘人,這般投懷送抱的模樣,直勾的人心尖癢癢。
只是那勾着衣帶的手指卻在輕輕顫抖。
為了讨好宋栖遲,他已經抛棄了所有的尊嚴和臉面,甚至,他還是當着旁人的面做這種事。
溫采就站在他身後,看見他的動作,一時愣在了原地,剛剛拿起帕子的手也僵住了。
宋栖遲身邊從來沒有寝奴伺候過,所以溫采也是第一次撞見這般情景。
她捏着手中的軟帕,朝宋栖遲投去探詢的目光,無聲地詢問着她是該繼續留在這裏還是該立刻退下。
宋栖遲根本無暇顧及溫采,少年突如其來的舉動早讓她慌了神。
她錯愕地看着裴溪故,纖細腰肢随着錦帶的牽扯不由自主地往前靠去。
少年望她一眼,鼻尖慢慢貼上前去。
宋栖遲如同被雷擊中般僵住,身子一動不敢動,玉頰被一抹極嬌豔的紅染了個透。
他竟然,張嘴咬住了她腰間錦帶的尾端!
少年咬着那根薄薄的帶子,鳳眸讨好地望着她,呢喃不清地喚着:“殿下……”
宋栖遲的手慢慢從他發間滑落,心底的防線在一點點松垮。
她腦中錯亂地想着,要不今日就留他伺候吧?只是洗個臉,想來也沒什麽的……
腰間的帶子忽而被用力一扯。
宋栖遲頓時心跳如鼓,忙斂了心思往腰間看去,卻見少年正歪着頭,用牙齒扯動着那根細長的錦帶。
那帶子本就系的不緊,他這麽一扯,幾乎整個散開。
宋栖遲的心愈跳愈烈,她搶在少年扯下錦帶之前伸出了手,将那根玉色繡芙蓉的錦帶死死拽住。
而後她努力做出平靜的樣子擡起頭來,極力壓抑着聲音裏的顫抖,吩咐溫采道:“你先退下吧。”
溫采得了這話,如蒙大赦,趕緊将帕子放下,幾乎是小跑着退了出去。
沒了旁人在場,宋栖遲這才稍稍放松了些,攥着帶子的手也跟着緩了幾分力氣。
她低頭望了一眼,那根細帶已被裴溪故扯下不少,幾乎只餘不到一半還松松垮垮地挂在腰間。
而她的手攥着錦帶中間的繡紋,芙蓉花葳蕤往前開去,直開到少年的唇齒間。
宋栖遲試探着輕輕扯動手中細帶,少年便緊随着她的動作往前傾去,仿佛一只被她牽在掌心的小狗。
看的她心軟的不成樣子。
宋栖遲終于輕輕嘆了口氣,柔聲道:“罷了,你起來吧。”
裴溪故鳳眸輕眨,似乎沒明白她話中的意味,仍愣愣地望着她。
宋栖遲無奈地笑了笑,擡手将錦帶一點點繞進指尖,他低低地唔了一聲,被迫直起了身子,随着逐漸變短的錦帶朝她貼了過去。
少女的玉指在他眼前輕輕繞着,玉色錦帶纏繞其上,碧色潋滟流轉,他好似被繩索牽着一般,乖乖地湊近她的身體。
空氣中的最後一寸玉色流進了少女的指縫。
他怔怔垂眸,發現自己的唇已貼上了她那根修長漂亮的食指。
宋栖遲溫柔的聲音恰在此刻在他耳畔響起。
“松口呀。”
她輕聲哄着,另一只手輕輕捏着他的下巴,極溫柔的使他松開了牙齒。
“乖。”
宋栖遲低頭将錦帶重新系好,又指了指一旁的木盆,道:“你服侍我洗臉吧。”
裴溪故微微晃神,這才明白過來,原來讓他起身的意思,便是默許了由他伺候。
他連忙謝恩起身,極小心地将軟帕打濕,彎下腰輕輕擦拭着她臉上光滑細嫩的肌膚。
少年身形瘦高,彎腰站在宋栖遲面前,将一室日光擋去了大半。
宋栖遲實在不忍看他這麽一直彎腰站着,便輕聲道:“你彎着腰不方便,坐着吧。”
裴溪故低着頭,手上動作不停,輕聲道:“奴不敢僭越。”
“你這麽高,站着總是不方便,還是坐下罷。”
宋栖遲一面說着,一面輕輕去拉他的衣袖,将他拽到自己身邊坐下。
裴溪故睫毛微顫,心中有些不安,他畢竟是寝奴之身,怎能和自己的主子并肩而坐?
他斟酌了半晌,正想告罪起身,寝殿的門卻吱呀一聲被人推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