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服侍 “他竟服用了這東西

微冷的風順着敞開的殿門溜進屋內,掠起一地寒涼。

宋栖遲聞聲擡頭,進來的是個雙髻碧裙的小宮女,眉眼低垂,手裏恭恭敬敬地捧着盞熱茶。

她記得這丫頭,是那日皇後娘娘送過來的阿碧。

因顧着是母後指名送過來的人,宋栖遲也沒出言責罵,只微微皺眉道:“你進來做什麽?溫采沒教你規矩嗎?”

阿碧忙小心翼翼地分辯道:“奴婢知道殿下的寝殿只有溫姑娘一人能進,可……可溫姑娘方才去東宮那邊給太子殿下送東西去了,奴婢擔心無人伺候殿下,便自作主張端了茶進來,請殿下恕罪。”

“罷了,你也是一片好心,以後記着就是了。”

她的神色惶恐而小心,宋栖遲也不忍過多斥責,只輕輕朝她招了招手,溫聲道:“你過來,把茶擱那兒吧。”

“是。”

阿碧應了聲,擡腳朝宋栖遲走去,卻在擡頭的一瞬看見了坐在她身邊的裴溪故,一雙眼睛陡然睜大,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來。

“殿……殿下!”

阿碧捧着茶盞的手發着顫,震驚道:“這寝奴怎能與殿下共坐一榻?這……這可是大不敬啊!”

宋栖遲蹙眉道:“是我讓他坐着的。”

阿碧聞言,更是驚詫的眼睛都瞪圓了。

殿下竟然允這寝奴坐在她的身邊?這是何等的榮寵!

難道……殿下當真是極喜歡他的?

阿碧一面想着,一面偷偷打量了裴溪故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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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白衣黑發,一身打扮素淨無瑕,卻偏生令人移不開眼。

也難怪殿下會喜歡……

她心裏默默地想着,低頭将茶盞小心地放在桌上,便趕緊轉身退出了殿外。

得把方才所見之事快些禀告皇後娘娘才是。

裴溪故服侍宋栖遲洗過臉,又伺候她在軟榻上歇下,而後才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

他穿過後院,徑直進了偏房,剛推開門就看見青寰站在屋內。

“青寰公公?”

裴溪故扶着門的手頓了頓,疑惑道:“你怎麽在這兒?”

青寰忙朝他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快步走到他身旁将木門關上。

“有些事,奴才要提醒三殿下。”

裴溪故眼眸微黯,淡淡道:“我說過,我已經不是什麽楚梁三殿下了。”

青寰微低着頭,恭敬道:“青寰是雲家的人,只要雲家還認殿下,那麽奴才就該喚您一聲三殿下。”

他躬着身子,又走近了些,壓低聲音說:“三殿下可記得,方才給長公主端茶進去的那個叫阿碧的宮女?”

裴溪故回想了片刻,點頭道:“記得。”

“那阿碧是皇後娘娘送過來的人,為的就是留在長公主身邊,監視三殿下的一舉一動。”青寰低聲解釋,“剛才奴才瞧着她偷偷出了清寧宮,定是去向皇後娘娘報信去了。”

裴溪故心思通透,一下就明白過來,俊眉微微皺起。

“看來大夏對我仍有疑心。”

青寰道:“大夏皇帝多疑,三殿下又是楚梁送過來的人,這份疑心定然不會輕易消除,三殿下若想保住性命,必須得想辦法牢牢傍住長公主這顆大樹才是。”

裴溪故垂下眸子,靜默了半晌,輕輕嘆道:“夏安帝若要殺我,只怕長公主也保不了我的命。”

“三殿下此言差矣。”

青寰擡起頭直視着他,聲音低緩,卻字字清晰:“能從大夏皇帝手中保住三殿下的,唯有清寧長公主一人。”

裴溪故不解道:“為何?”

“長公主是大夏的祥瑞之人,昔年大夏遭受天災,便是因長公主的出生才得化解。大夏百姓因此對長公主感恩戴德,更是将她視作能庇佑大夏之人,民心所向,盡在她身。”

青寰看他一眼,繼續說道:“而民心便是江山社稷的根本,夏安帝因此十分寵愛長公主,幾乎到了她說一不二的地步。只要長公主願意庇佑三殿下,縱是皇帝,也不能拿三殿下怎麽樣。”

裴溪故眸光微動,沉吟未語。

怪不得當時蘇啓要費這麽大的心力去讨好她。

照青寰的說法,整個大夏,怕是只有她一人能左右皇帝的心思了。

他低頭思忖了片刻,輕聲道:“如今我已想盡了法子去讨她的歡心了,若是……”

“還不夠。”

青寰出聲打斷了他的話,神情嚴肅道:“三殿下做的,還不夠。”

“不夠?”裴溪故愕然望着他,有些不知所措。

為了讨好宋栖遲,他已經連臉面和尊嚴都不要了,像條狗一般跪伏在她身旁,那般下賤讨寵的模樣,和床笫間供人取樂的寝奴又有什麽兩樣。

如此,竟還不夠麽?

青寰低眉垂首,語氣仍舊恭謹而冷肅。

“長公主如今肯留三殿下在身邊,是因為她向來心軟,并非是喜愛三殿下之故。三殿下只有成了長公主的人,真正得了她的歡心,才能讓她心甘情願地庇佑三殿下。”

裴溪故眸光愈發幽深,盯着他問道:“那公公的意思是?”

“三殿下這張臉在楚梁是一等一的絕色,想來長公主也無法抗拒。”青寰平靜道,“且長公主一向心軟,三殿下盡可膽子大些,哪怕稍有逾矩,她也不會怪罪的。”

青寰這話說的隐晦,裴溪故卻是一下就聽明白了。

“公公的意思,是要我……爬上長公主的床麽?”

他的手指緊緊蜷進掌心,嵌出點點嫣紅,絲絲疼痛湧了上來,壓下了他心頭泛着的屈辱。

青寰微微點了下頭,道:“為今之計,只有如此了。”

他不忍去看裴溪故的神情,只能稍稍轉過頭去,輕聲勸慰着:“三殿下,為了活命,也只能忍一忍一時之辱了。”

入夜的風敲在刻花的窗棂上,絲絲涼意輾轉其上。

宋栖遲手裏捧着本前朝史記看的入神,連一旁的燭燈快要燃盡了都未發覺。

燈影與月色交織,映得一室幽光,窗外唯風與青葉共響。

一片靜谧之中,忽有一陣極輕的腳步聲靠近。

宋栖遲以為是溫采進來,連頭都未擡,随口吩咐道:“你先替我端盞茶來,一會兒再服侍我洗漱更衣罷。”

可那腳步聲非但沒停,反而離她愈發近了。

宋栖遲不由得皺了皺眉,溫采向來是最知規矩的,怎的如今倒不聽她的話了?

于是她一邊合上書卷,一邊擡頭道:“我不是說……”

“殿下,是奴。”

裴溪故輕聲打斷了她的話,手裏端着一盆新打的熱水,恭恭敬敬站在她面前。

宋栖遲吃了一驚,怔怔望着眼前的少年。

他着一身白衣,腰間連帶子都未系,領口大敞着,料子薄的幾乎掩蓋不住他的身體。

白衣淩亂垂落,宋栖遲的目光落在少年未穿鞋子的雙足上,更是心頭微顫。

怪不得他走路的聲音那樣輕,原是因為沒有穿鞋的緣故。

只是……現下已經入夜,正是一天中最涼的時候,他這般穿着,也不怕冷着自己麽?

想到這兒,宋栖遲不免又開始心疼起他來,柔聲道:“這麽晚了,你來做什麽?你的傷還未好全,該好好歇着才是。”

裴溪故低頭在她腳邊跪下,小心地将盛着熱水的木盆放好。

“奴來服侍殿下洗腳。”

宋栖遲忙搖頭道:“這些事讓溫采來做就行了。”

“奴是殿下的人,服侍殿下也是應當的。”

裴溪故挽起衣袖,手指探入水中小心地試了試水溫,而後才放心地擡起頭道:“奴替殿下脫了鞋襪吧。”

他模樣這般謙卑,宋栖遲也不忍說什麽重話趕他出去,便也默許了他的話,将一雙繡花玉鞋從裙裾下輕輕探出。

左右不過洗個腳,待他洗完,再讓他下去就是了。

裴溪故得了她的話,忙小心翼翼的捧住她的雙足,動作輕柔地替她脫去鞋襪,露出那雙小巧玲珑的玉足來。

少女的腳生的白皙又漂亮,仿佛一件精致無瑕的珍品,被他虔誠地供奉在掌心。

他頓了半晌,才捧着宋栖遲的腳放入水盆中,雙手輕輕覆在上頭,卻遲遲沒有動作。

宋栖遲見他跪着未動,便問道:“怎麽了?”

裴溪故慢慢擡起頭來,原本浸在水盆中的手也緩緩往上移了幾寸。

“殿下……”

他只喚了這麽一聲,宋栖遲卻已察覺到了他的不對勁。

少年身上的白衣松松垮垮,大半個雪肩都露.在外頭,臉頰上更是透着濃重的嫣紅,一雙本該清透的鳳眸此刻透着些意味不明的情緒。

宋栖遲忽而有些慌了神,忙又問道:“你……你這是怎麽了?”

裴溪故的身子又挪近了些,勾人的鳳眸直直望進她眼,低聲道:“奴服了玉露丸。”

宋栖遲聞言,驚的身子一縮,杏眸中滿是慌亂。

玉露丸……他竟然服用了這東西!

大夏皇室自前朝便有規矩,寝奴每夜皆要服食一顆玉露丸,方可入內伺候主子。

而這玉露丸乃秘法所制,只小小一顆便有極強的藥性,為的便是在床笫之間觀他求而不得、百般讨寵之态。

宋栖遲對這玉露丸雖然只有耳聞,卻也知道它的藥效相當厲害。

她曾聽宮中的教養嬷嬷說起,前朝長康公主為尋歡作樂,令她的奴一夜服食六顆玉露丸,直折騰了整整一夜,那人起初還有力氣出聲,到後來已是沒了動靜。

她低頭看了一眼跪在腳邊的少年,他的臉紅豔若霞,鳳眸迷離朦胧,顯然是玉露丸的藥效已經開始發作了。

“殿下……”少年低聲喚着,模樣楚楚動人。

宋栖遲的臉滾燙的厲害,她慌亂地從他掌心抽出腳來,水花随之嘩啦啦地揚起,星星點點全淋在了裴溪故的身上。

那本就近乎透明的白衣此刻沾了水,便緊緊貼在少年的身子上,勾勒出極誘人的線條。

宋栖遲看的臉紅心跳,幾乎想伸手捂住眼睛。

可是不知怎的,她又舍不得不看,便紅着臉怔怔地呆坐着,一只手扯着簾帳有意無意地遮擋着,仿佛在偷看什麽不該看的東西。

燈火微晃,映進少年長睫的縫隙,斑駁光影灑在他側臉。

下一刻,她看見少年擡起了手,緩緩脫下了那件被水打濕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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