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銀墜 “近在咫尺

宮中人人皆知清寧長公主性情溫和,是出了名的好性子,如今她竟親自動手教訓了宋夕韻,吓得一旁的宮人個個兒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宋栖遲也是第一次動手打人,那只收回袖中的手還在微微顫抖着。她緊緊地盯着宋夕韻,面色冷淡地下了逐客令:“老老實實回自己宮裏待着,別沖散了自個兒生辰前的喜氣。下次再敢對長姐這般出言不遜,就別怪我不顧及姐妹之情。”

宋夕韻挨了一巴掌,早沒了方才嚣張的氣焰,她忿忿地咬着牙,死死地盯着宋栖遲看了許久,才猛地一拂袖子轉身而去。

青寰見她走了,連忙上前解釋:“殿下,二公主說有要事與您商量,執意要進來,奴才實在是攔不住,還請殿下恕罪。”

“此事怪不得你。”

宋栖遲有氣無力地擺了擺手,餘光瞥見桌上擱着的那碟瓜子,秀眉不由得一皺,吩咐道:“把這些都撤下去吧。”

她擡起頭,看見裴溪故紅腫的指尖,心疼地皺起眉,将懷中的祛痕膠取出來遞了過去。

“這祛痕膠是蜀地特貢之物,祛疤消腫是最好的,你留着治傷吧。”

裴溪故連忙伸手接過,低聲謝恩:“奴多謝殿下。”

宋栖遲看着他收了藥,進了偏房裏頭,這才放下心來,也回了寝殿歇息。

因溫采不在,嫣香便大着膽子端了茶進去,低頭道:“殿下請用茶。”

宋栖遲滿腦子都是少年那紅腫的指尖,也沒心思和她講什麽規矩,心不在焉地接過茶盞,慢慢地抿了幾口。

嫣香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她的臉色,在一旁侍立了好半晌後才極小聲地說:“殿下,恕奴婢多嘴……那寝奴不過是楚梁送來的一個奴才罷了,殿下別為着他,傷了和二公主的和氣。”

宋栖遲聽了這話,驀地擡起頭,臉色立刻冷了下來。

“和氣?嫣香,你自己說說,夕韻每次來我宮中,都是怎麽和我這個做長姐的說話的?她這般态度,難不成,我還得好言好語地哄着她?”

嫣香小聲道:“可是那寝奴說到底也不過是個奴才……殿下為何總是這般護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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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些不甘心地咬着嘴唇,上次姜姜丢了的時候,她本以為把罪責推到裴溪故身上便可了事,可誰知殿下根本就沒信她的說辭,反而是信了裴溪故的辯解。

為着那次的事,素來溫和的殿下還罰她在後院裏頭跪了半個時辰呢。

不過是件楚梁送來的玩物罷了……

嫣香心有不甘,這股氣在心裏頭憋了許久,今日終于尋到了機會問出了口。

“不是我護着他,而是他本來便沒做錯什麽。”

宋栖遲皺眉看她,将手中茶盞重重擱在一旁,輕聲道:“他雖是奴才,卻也是人,有自己的尊嚴。不能因為身份低微,便活該承受謾罵與羞辱。”

“可……”

嫣香還要再說,宋栖遲只覺得十分疲累,開口打斷了她:“我累了,你先退下吧。”

“是。”

嫣香只得不情不願地應了一聲,躬身退出了門外。

她一邊走下石階,一邊小聲嘟囔着:“殿下明明就是偏心,定是被那寝奴的狐媚樣子給迷昏了頭了……”

“嘟囔什麽呢?”

面前突然傳來一道淡淡的女聲,嫣香吓得步子一頓,慌忙擡起頭來,正對上溫采平靜的目光。

“溫……溫姐姐。”嫣香連忙換上一副笑臉,支支吾吾地道,“我……我沒嘟囔什麽,溫姐姐聽錯了。”

溫采笑了笑,慢慢朝她走了過去,“我一早便教過你們,不許在背後說殿下的閑話。”

“我……我沒有……”

嫣香本想狡辯幾句,可撞上溫采那雙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眸子,聲音驀地軟了下去。

溫采嘆了口氣,眼中含了幾分恨鐵不成鋼的惋惜,輕聲道:“咱們做奴婢的,最忌諱的便是私底下議論主子。我如今再教你一遍,可記住了?”

嫣香聞言,忙不疊地點頭:“奴婢記下了,多謝溫姐姐教誨。”

溫采淡淡點了下頭,道:“下去吧。”

她望着嫣香離開的側影,那張小小的俏臉上仍寫着委屈與不甘,緊抿着的唇讓人只看一眼便能瞧出她心中憤懑。

溫采輕輕嘆了口氣,這丫頭終究還是記恨着殿下。

那日的事,本就是嫣香的錯,她只管坦然承認就是,按着殿下的性子,也不會重罰于她。

可她膽子太小,生怕挨罰,便一心想把罪責扣到裴溪故頭上,且篤定了殿下定然會信她,而不是相信一個卑賤的寝奴之言。

結果反而惹得殿下更加生氣,被罰跪了半個時辰。

不敢殿下到底還是心軟,縱然要罰跪,也是讓她跪在後院裏頭最陰涼的一塊地方。

溫采望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長廊轉角處,無奈地搖了搖頭,清寧宮裏這些個小宮女,就沒有一個做事能讓她放心的。

後院偏房內。

裴溪故側身坐在木榻上,垂眸往腫起來的指尖上塗着宋栖遲剛剛給他的祛痕膠。這藥當真是靈驗無比,他才剛剛抹上,那股痛意便立刻減弱了許多。

門吱吱呀呀地響了起來,他擡起頭,看見是青寰推門走了進來。

“三殿下。”

青寰謹慎地将房門關好,望着他剛抹了藥的指尖,低嘆一聲道:“二公主的性子素來跋扈,讓三殿下受苦了。”

裴溪故手上一頓,搖搖頭道:“沒什麽。”

“其實三殿下受些苦也不是什麽壞事,這樣會讓長公主更加心疼,進而越發護着三殿下。”

說到此處,青寰不免贊許地看了他一眼,“這些日子三殿下做的不錯,只要繼續利用好長公主心軟的性子,活命的事便可不必憂心了。”

這幾日,他聽話而順從,處處讨好逢迎,且幾次受傷皆惹得宋栖遲心疼不已,這些青寰都看在眼裏。

那般斂盡鋒芒的隐忍,縱是久經世事的青寰看了也不免在心底暗暗佩服,不愧是大小姐選中的人,能忍,方為可成大事之人。

裴溪故聞言倒是愣了愣,好半晌才微微低下了頭,未作言語。

一種莫名的情緒萦繞在心頭,他心裏亂糟糟的一片,腦中卻格外清醒。

他并沒有在利用宋栖遲。

只有他自己清楚,那些百般讨好于她的舉動,全是他心甘情願而為。

少女如深春薄雨般的溫柔就仿佛一劑甘甜又致命的毒藥,他嘗着其中的甜,便不由自主地斂盡一身戾氣,如貓兒一般乖乖臣服在她的羅裙之下。

明知是飲鸩止渴,卻自願越陷越深。

他張了張口,終究是沒和青寰解釋什麽,只問道:“楚梁那邊可有消息了?”

“昨日大小姐傳信,說楚梁國君已是病入膏肓,卻遲遲未下旨定下登基人選,現下朝廷一片混亂,雲大人四處調停,大小姐也跟着忙活。”

青寰頓了頓,又道:“不過大小姐還是記挂着三殿下,信中說,若楚梁朝局可以盡快穩住,她會讓楚梁糧隊提前入京,盡早接三殿下回去。”

盡早回去……

裴溪故鳳眸閃爍了下,眼中的光只亮了一瞬,很快便滅了。

腦中不知怎的,竟慢慢浮現出宋栖遲那雙蘊着笑的眼睛,他忽然覺得,其實若能如現在這般一直留在她身邊……也是件極好的事。

夜色漸深,清寧殿內燃起盞盞燭燈,幽黃的光映在薄紗帳上。

宋栖遲坐在榻邊凝神看着書,內室裏忽然傳來一陣極輕的腳步聲。

她擡頭,一看是裴溪故,便皺眉擱下書冊,輕聲道:“你手上還帶着傷,今日就不必伺候了,快回去歇着吧。‘

裴溪故低頭走到她面前,固執地跪了下來,“只是些小傷,不礙事的。”

說着,他便如那日一般伸手解下了簾勾上的青帶,雙手捧着遞給宋栖遲,輕聲道:“請殿下替奴蒙眼縛手,奴好服侍殿下歇息。”

一想起那日的事,宋栖遲的臉便驀地燒了起來,她猶豫了半晌,才輕輕咳嗽了一聲,道:“手就不必綁了,只蒙眼睛就好,你小心些,別碰着我的身子就是。”

她接過裴溪故手中的帶子,起身去蒙他的眼睛,手剛繞到他的腦後,就聽少年低低地“嘶”了一聲。

宋栖遲連忙停住了手,低頭看時,才發現是她腕上戴着的那蝴蝶手钏勾住了少年的頭發。

那手钏自善明公公送過來後,便被她擱在妝奁裏頭,是今日無意中翻到,圖個新鮮才戴在了手上。這手钏上墜着許多銀打的小蝴蝶墜子,手腕起落間便如蝴蝶翩飛流連,頗有一番風情,她鮮少戴這種手飾,偶爾戴戴倒也覺得新奇。

宋栖遲怕弄疼了他,便想着快些把手收回來,誰知剛剛用上幾分力氣,就聽嘩啦一聲,那些蝴蝶墜子竟然盡數從手钏上掉了下來。

蝴蝶墜順着少年的發絲,淩亂地往下滑落,沿着他後頸的曲線,一大半全落進了他的衣裳裏。

突如其來的冰涼讓裴溪故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條件反射般地直起了身子。

宋栖遲連忙蹲下身,極快地将掉在地上的墜子揀起,而後才慌忙擡起頭來。

少年的身子微微哆嗦着,一片靜谧之中,她似能聽見那些墜子貼着他肌膚向下滑落的細微聲響。

宋栖遲咬着唇看他,耳根慢慢變紅。

她猶豫了許久,終于還是一點點靠近了他,手順着少年凝滑而誘人的肌膚,慢慢伸進了他的衣裳裏。

少女的手貼着他的後頸緩緩向下,裴溪故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身體,睫毛輕輕顫抖。

他領口處的衣裳被扯開了一大片,露出左肩白.嫩的肌膚,那嬌小溫軟的手掌在他衣裳裏四處尋着那些蝴蝶墜子,指尖時不時地刮蹭着。

裴溪故身子一軟,雙手撐住地板,幾縷黑發松松垂落,蹭上他微微張開的唇.瓣。

宋栖遲的心跳的厲害,顫抖着手将他衣裳裏的墜子撈了出來,她如蒙大赦一般松了口氣,正要起身,少年滾燙的氣息忽而噴灑在她側頸。

“殿下。”

裴溪故偏頭看她,伸手指了指胸.前的衣裳,雪齒輕輕咬着唇.瓣,聲線低沉誘人:“這裏還有。”

他微微扯動衣領,衣裳裏頭的銀墜子便碰在一處,發出幾聲清脆的響。

宋栖遲的臉紅的更加厲害,她猶猶豫豫地伸出手,卻又在半空中僵住,不知到底該退還是該進。

就在她猶豫的間隙,跪坐在地上的少年已經乖巧地朝她靠了過來,甚至将胸.口處的衣裳都扯松了不少。

“殿下……”他極輕地喚了一聲。

宋栖遲望着少年近在咫尺的身體,那如雪般的肌膚、紅潤的雙.唇,還有輕咬在上頭的貝齒,令她根本無法挪開眼睛。

她耳根滾燙,終于掙紮着把手往前伸了伸。就在她心思松動的一瞬間,少年已經主動迎了上來,将身子送到了她的面前。

宋栖遲的手被迫貼上他那片露.在外頭的肌膚,幾乎能感受到他毛孔中滲出的薄汗。她看着裴溪故那雙清透漂亮的鳳眸,不自覺地咽了下口水,終是将手緩緩伸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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