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好他也正看着她。
兩人視線一觸碰,晏律便立刻移開了目光,看向別處。怪不得她喜歡款式簡單的冷色系衣服,一穿上這種色彩明麗,嬌俏活潑的衣服,簡直就跟個學生似的,鮮嫩的要掐出水來了。
看來,還需要挑一件比較高冷英氣的衣服,襯托出她的那種霸氣和殺氣,因為,此行帶她回老家的目的,不僅僅是對祖父母有個交代,更重要的是,要給郁芊芊一個“交代”。
于是,晏先生尊貴的手指,又指向了一件淺灰色雙排扣的羊絨大衣。
溫酒一眼看去,終暗然舒了口氣,這才是她喜歡的風格,清雅簡潔,落落大方。晏先生這審美品位總算是和她貼近了一回。
店長順着財主的那英俊的手指看過去,心裏狂喜。這是店裏最貴的一件衣服了,先生您可真有眼光。千萬別看标簽啊,英俊的財主。
英俊的財主果然沒看标簽。
店長激動地把大衣捧給溫酒。
溫酒接過來這件衣服,手指尖觸到那質地,便覺得很有必要看一下标簽。果然,在試衣間裏看了一眼價錢之後,她揉了揉太陽穴。
算了,就當是自己辛苦一年的獎賞吧。
她穿上大衣一出來,晏律只看了她一眼,便對店長直接道:“這三件包起來。”然後就拿出了錢夾。
溫酒忙道:“我自己來。”
她雖然是被晏律拉到這兒被迫挑了三件衣服,但她從試衣服的那一刻起,就打定了主意要自己付款。溫酒飛快的打開包,為了不讓晏律搶先,她掏錢包的動作簡直可以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來形容。
晏律無視了她的話,也無視了她掏錢包的動作,只管将一張金卡遞給了收銀的店員。幾乎是同時,溫酒也把自己的卡遞了過去。
但是,店員無視了她的卡,笑吟吟地接過了英俊財主的金卡,笑吟吟地刷上了。
溫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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刷完卡,店員簡直笑得比糖糕還甜:“歡迎二位下次光臨。”
這種不看價錢只管刷卡的土豪顧客,真是太讨人喜歡了。
晏律覺得自己的後顧之憂算是暫時解決了。
三件衣服,兩天一換,眼睛不必受虐待,關鍵是心理上也比較舒服,一想到要和七天不換衣服的人待在一起當男女朋友,他覺得簡直是生不如死。
再者,溫酒的衣服都是冷色系的,過年的時候,老爺子老太太喜歡家裏的小輩穿的鮮豔喜慶,這個牌子的衣服,雖然不是什麽大牌,但做工和質地非常考究,是老太太最喜歡的一個牌子。所以他給溫酒買幾件衣服,也算是一舉兩得。
晏律邁開長腿走出了店外。
溫酒提着袋子跟上去,脆脆地喊了一聲:“晏先生。”
晏律停步,回頭看着她。因為解決了心頭大患,晏先生此刻的臉色比在書房的時候,好看多了。
溫酒走到他跟前,盈盈一笑:“晏先生,既然合約已經生效,那麽從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女朋友了,對不對?”
晏律勉強嗯了一聲,什麽意思?
“替女朋友提東西是男朋友義不容辭的責任。”溫酒将袋子往他手裏一塞:“喏,拿着吧。”說完,雙手插在大衣口袋裏,婷婷袅袅地先行了一步。
晏律像是被雷劈了一樣,低頭看着自己手上三個大袋子,這是在做夢吧......
她竟然敢使喚他!她竟然敢使喚他!
晏先生的腦子裏像放了一臺複讀機,開始循環播放這句話。
他咬了咬牙,提着袋子跟上去。
溫酒走到電梯前,按了按鈕之後,又對他笑笑:“既然是男女朋友,我就直接叫你晏律,你也直接叫我溫酒就好。”
晏律提着袋子,再次咬了咬牙。
叮咚一聲,電梯門開了。晏律提着三個大袋子便率先走了進去。
溫酒卻沒進去,站在電梯門口,對着裏面氣鼓鼓的晏先生笑了笑:“你先下樓吧,稍等片刻,我馬上就下去。”
還沒等晏律說話,電梯門合上了,徑直朝着地下車庫而去。
晏律一怔,突然間産生了一個念頭,她不會攜款潛逃吧?
他又發現了協議還有一個非常大的漏洞,就是:乙方在離開甲方的時候,必須提前請示,不得私自行動。
電梯停了,他站在門口遲疑了一下,要不要上去追她?
她不會是真的拿了二十萬定金跑掉吧?
嗯,不會,還有五十萬沒拿到手呢。
晏先生放心地提着袋子走向汽車。
餘強正在車裏陪着歡歡玩,看見晏律一個人提着三個碩大的紙袋,獨自一人回來,心裏還在奇怪,怎麽不見他的女友溫小姐,莫非是吵了架,怎麽晏先生臉色有點不大好看呢,仿佛是受了委屈似的。
晏先生将三個大紙袋放入後備箱,上了車等着溫酒。
雖然算定她不會跑掉,但他心裏還是覺得稍稍有那麽一點點的不确定。眼看這五分鐘過去了,還不見人,他忍不住微微有點毛躁,開始在心裏找貶義詞。
還好,兩分鐘後,他終于看見溫酒提着一個袋子走了過來。
溫酒打開車門,将袋子放到晏律的身邊的座位上,嫣然一笑:“晏律,你穿一八五的衣服,應該正合适吧。”
晏律一怔,她是去給他買衣服?一看那衣服袋子上的标志,他再次怔了一下。
這個牌子他比較熟悉,一件襯衣就足可以買她剛才的那一件羽絨服了,她買的還是一件風衣,這價錢可是比她那三件加起來都貴!
她這是什麽意思?一副不差錢的架勢買了這死貴的衣服,難道是在譏諷他小氣,給她的衣服太便宜?所以買一件貴的來打他的臉是吧?
他捂着顫抖的心髒,這女人是要活活氣死個人啊。
作者有話要說:
☆、路上
其實,晏先生真是誤會了溫酒的好意。
她不是想要氣他,只是不想占他便宜而已,衣服價錢有點偏高,而且她也沒有讓陌生男人送禮物的習慣,既然刷卡沒搶上,那就以另外一種方式,把這個錢還給他。不過,溫酒不會想到自己一片好心,卻引得晏律把心裏僅存的一分也扣掉了,現在她的分數是零分。
車子上了高速路,朝着X城開去,沒有放音樂,前排的三個男人一個比一個安靜,分別像是木頭、磚頭和石頭。溫酒一看就覺得他們三人一貫的相處模式,便是如此。
和三個男人的沉默形成了巨大反差的就是晏歡,小姑娘正是活潑好動的年紀,悶了一會兒,便嚷嚷着要下車去玩。
晏律視若不見,連回頭安撫一句都吝啬的不肯施與。于是,晏歡便開始在後排座上打滾,一會兒功夫,梳好的辮子就滾成了雞窩。
當哥哥的不管,溫酒卻看不下去,把小丫頭從座位上拉起來,替她重新梳好小辮子。
晏律眼角餘光瞟過去,心裏微微一怔,沒想到她手還挺巧,竟然把這丫頭的辮子編的這麽好看。
溫酒撿起歡歡扔在座位上的魔尺,開始教她變圓球,歡歡雖然調皮,卻非常聰明,不大工夫就學會了,溫酒又教她變手槍。
晏歡馬上拿着魔尺手槍,對着前排晏先生的頭,脆生生的喊了幾聲“啪啪啪”。
溫酒忍不住好笑。
“頭部中槍”的晏先生,兇巴巴地回過頭,反手就把晏歡的手槍給沒收了。
溫酒暗暗道:真是沒一點幽默感的男人啊,這要是許瓒,一定會嗷一聲倒在座位上,然後足足“死”上三分鐘。那樣的男人才可愛啊。
晏歡沒東西玩,又開始爬上爬下的鬧騰打滾,停了一會兒吵嚷着口渴。
餘強忙拿出一瓶果汁遞給她。晏歡喝完沒多久,又吵嚷着要上廁所。
晏律揉着太陽穴,他一直覺得帶着女人出門就是帶着一麻袋麻煩同行,這次比較慘,他帶了兩麻袋。
可問題是,晏歡這個麻煩,他一時半會兒還甩不掉。
晏律回過頭,努力地壓抑着心裏的不耐煩,沉聲道:“這是高速公路,不能停車,你堅持一下,前面到了服務區再去廁所。”
歡歡才沒有堅持的概念,繼續鬧着要下車去廁所。其實未必有那麽急,她只是不耐煩坐在車裏,這麽無趣。
溫酒看着晏歡這麽鬧騰,只好柔聲道:“歡歡乖,來,姐姐給你講個故事。”
“三只小豬你會嗎?”
“當然會了。”
溫酒繪聲繪色地講起了故事,晏歡終于安靜下來。
晏律終于松了口氣,然後擡起手腕看了看表。還好,五分鐘後,就會到服務區。
車子開到服務區停下,餘強把車門打開,把歡歡抱了下來。溫酒覺得她還小,不放心她自己單獨去公廁,便也跟着下了車。
“歡歡,我和你一起去。”
“好啊。”
溫酒因為又會玩魔尺,又會講故事,而且也不像大哥那樣板着臉。所以,晏歡很快就喜歡上了她。
兩人朝着公廁走去,突然晏歡停住步子,指着旁邊的一個肯德基道:“我要去那裏面的廁所。我不要去公廁。”說着,撒開腿朝着肯德基跑去。
溫酒忙追上她,誰知道,這小丫頭人小鬼大,進了肯德基根本不是去上廁所,而是直接跑到了點餐臺前,跳着腳喊道:“姐姐姐姐,我要可樂,我要漢堡。”
這小丫頭簡直太狡猾了,溫酒莞爾:“歡歡,你不是剛吃過早飯嗎?”
“我沒吃飽,我還要吃。”晏歡扭着腰跺腳,開始撒賴皮。小孩子都喜歡這些快餐食品,看着她饞的流口水的樣子,溫酒心一軟,便索性把她抱起來,讓她點餐。
晏歡簡直高興的快要冒泡,可是點過餐,溫酒才突然想起來,自己根本就沒帶錢,她的包放在車上。
還真是窘。
溫酒想了想,掏出手機撥出一個電話。
晏律的手機在口袋裏響起,拿出來,上面跳動着一個阿拉伯數字9。
怎麽是她?還真是異常的意外。
溫酒等了七秒鐘,電話接通,裏面出來清傲低沉的一聲喂,稍稍帶點鼻音,很是性感。
“你來一趟肯德基,帶上錢包。”溫酒利落的說完這句話,利落的挂了電話。
晏律怔怔地拿着手機,怔怔地看着車窗外的肯德基大招牌。
她竟然又使喚他,她竟然又使喚他.....
晏先生的腦子裏複讀機又開始工作了。
最終,他還是帶着錢包下了車。
小不忍則亂大謀。晏歡人小鬼大,不能讓她看出破綻。
溫酒抱着晏歡,靠在點餐臺前。只見風姿俊朗的晏先生,一手插在口袋裏,一手推開了肯德基的門。推門似乎沒用力氣,舉重若輕,風度翩翩。唉,人長的帥,連推門的姿勢都這麽養眼。
溫酒随口說道:“歡歡,晏財主來了。”
晏財主!
晏律覺得耳朵裏嗡的響了一下,插在口袋裏的手,氣憤地握在了一起。短短半個小時,他的稱呼,就從晏先生到晏律再到晏財主.....她竟然已經開始給他取外號了。
他立刻意識到協議上應該再添上一條:乙方必須尊重甲方,不得給甲方起任何難聽的外號或不雅的昵稱。
晏歡激動地招手:“哥哥,快給錢。”
晏財主板着臉從錢包裏拿了一張百元大鈔,問道:“點了什麽?”
晏歡興奮地報告:“點了可樂和雞腿堡。”
晏律馬上眉頭一蹙,“不行。雞肉堡換成鳕魚或者蝦堡。可樂換成豆漿或者牛奶。”
晏歡的嘴巴都可以挂油壺,撅着嘴道:“我就要可樂。”
撒嬌對晏先生這種從來不會哄女人,也沒打算哄女人的男人來說,屬于毫無殺傷力的一種低級武器。晏先生連繼續發招的機會都不會給對方,直接把鈔票放入了錢夾,扭身打算走人。
晏歡馬上投降:“好吧好吧豆漿。”
你看,對待女人的無理取鬧,置之不理是最好的解決方式,幹脆利落,不費口舌。晏律停步,把鈔票重新掏出來,遞給了店員,然後,冷冽的眼睛看着店員身後的操作間,面無表情地說了一句:“你喝什麽?”
溫酒沒反應。
晏律只好扭臉看着她,用眼神重複了一遍。
溫酒這才知道他是在和自己說話,淡淡一笑:“可樂。”
晏律:“......”
這是存心氣我吧......
更可氣的是,溫酒直接帶着晏歡走到一旁坐下了,好整以暇地等着上餐。
嗯,這是讓他端着東西送過去的意思?把他當跑腿打雜的男朋友開始使勁的使喚了是嗎?
晏先生往錢包裏放零錢的手,都有點顫抖了。
他就知道找女朋友準沒好事,馬上就會成“帝王”淪落成“小的”。
為了演戲,晏先生忍氣吞聲地端着漢堡可樂和豆漿送給了公主殿下和女王陛下,然後雙手插袋坐在一旁,氣鼓鼓地看着窗外。
他有種預感,七天的黑暗時光要開始了。因為,協議上非常重要的一條他漏掉了:乙方不得指使甲方做任何事。
所以你看,不論做什麽事,都得提前謀劃,深思熟慮,太倉促了總是容易出差錯。
晏律擰起濃黑的眉,默默地在心裏回憶着協議的條款,然後憂郁的發現,漏洞貌似有點多。
好像就是為了驗證他的發現,對面的乙方溫小姐脆生生的說了一句:
“晏律,你去拿一個空杯子來。”
晏律轉過臉,怔怔看着溫酒。插在口袋裏的手,再次顫抖了。
她是已經使喚成習慣的節奏麽!
他顫抖着手指,站起來去拿了個空杯子,重重放到了溫酒的面前。很遺憾,紙杯太輕了,雖然他重重的放下,但還是一點也沒體現出他此刻強烈氣憤不滿的心情。
尤其讓晏律生氣的是,溫酒竟然一點也沒覺察到他的不滿和氣憤,眼皮也沒擡,直接又吩咐道:“再拿兩張餐巾紙過來。”
晏先生眼前一黑,心裏一陣強臺風刮過,到底誰是雇主?誰才是主場?她竟然那麽自然而然,理所當然,得心應手地使喚他!
很遺憾的是,他這邊氣得快要噴血,溫酒連一點反應都沒有,專心致志地将豆漿倒了一小半到空杯子裏,吹了吹,遞給晏歡。眉眼帶着一股風淡雲輕的柔美。
這不能怪她遲鈍,實在是因為,許瓒已經被溫酒使喚了十幾年,欺壓了十幾年,在溫女王眼裏,讓男人跑個腿簡直就是個芝麻大的小事,他們竟然敢生氣?呵,那也太可笑了,要不要打一頓調教調教?
所以她根本就不會想到,這幾次随口吩咐,簡直快要颠覆了晏先生的人生觀。簡直要将晏先生的心裏的那顆茁壯成長了二十七年的大男子主義大樹,連根拔起。
晏律顫抖着雙手,要了兩張餐巾紙過來,“重重”的放在了桌子上。
太遺憾了,這兩張紙比紙杯子還輕,輕飄飄的落在桌子上。
溫酒連看都沒看他一眼,直接拿起餐巾紙,擦了擦晏歡的小手。照顧小朋友的時候,她的氣質可一點都不高冷清傲,充滿了溫柔和耐心的樣子,真是可愛又動人。
遺憾的是,晏先生看着面前這張漂亮的臉蛋,心裏湧起的不是一陣一陣溫柔的波浪,而是海嘯~~~~
不行,這份協議漏洞太多,他得重新拟定一份。他這麽英俊潇灑才華橫溢在商場上叱咤風雲的男人怎麽能淪為一個為女人跑腿打雜的男人呢?
呵,這簡直太可笑了。
作者有話要說: 請走過路過的妹子,順手留個言,解救一下大齡裸奔爬榜女作者好嗎 ~(≧▽≦)/~
☆、回家
晏歡吃完了漢堡喝完了豆漿,很不淑女地告訴溫酒,她吃得太撐了,要去拉臭臭。溫酒趕緊帶着晏歡去了衛生間。
坐在一旁的晏律撐住了額頭,女人還能更麻煩一些嗎?
還好,這一路上有溫酒在,不然他會更慘。
進了衛生間,晏歡很幸福很滿足地蹲在廁所裏,對溫酒說:“姐姐,你比我媽媽好多了。她三個月才讓我吃一次肯德基。”
“爸爸媽媽也回X城嗎?”溫酒有點奇怪為何晏歡會跟着晏律在一起,明明晏律對她很不耐煩,他也不善于帶孩子。
“爸爸媽媽去美國了,因為媽媽要生弟弟了。”
溫酒明白了,估計是為了孩子的美國籍。想到不久之後,一把年紀的晏律就要有一個剛出生的弟弟,溫酒就忍不住想樂。
晏歡方便完了,偏着頭看看溫酒:“姐姐,你真的是哥哥的女朋友嗎?”
溫酒笑了:“當然是啊。”
“可是......”晏歡偏着頭想了想,好像是有什麽事在考慮是否要說出來,最後,還是心癢難耐地說:“我告訴你個秘密,你不能說出去哦,要保密。”
溫酒馬上和她拉拉手指頭:“嗯,保密。”
“媽媽說,哥哥可能一輩子都讨不到老婆。”
“為什麽呢?”溫酒憋着笑,呵,這小姑娘還挺八卦。
“因為他不喜歡女人啊,他說女人最麻煩。”
“原來如此啊,那,你哥哥的意思是,男人不麻煩?”溫酒一邊咯咯笑着,一邊打開了廁所門。
真是不巧,晏律正在洗手池邊,慢條斯理的洗手。
溫酒馬上把笑容憋了回去。
晏律冷冽的目光從鏡子裏,陰沉沉地投到溫酒的臉上。溫酒和他的目光一觸碰,頓時覺得幽幽涼涼的。
背後議論哥哥的晏歡也很心虛,趕緊拉着溫酒就走。
晏律甩了甩手上的水,扯了一張紙,慢慢擦幹手,走出了肯德基。
前面一大一小兩個麻煩,手牽着手。他盯着那個窈窕的背影,插在口袋裏的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她竟然已經膽子肥到質疑他的性取向了,他決不能任由她這麽發展下去。
溫酒牽着晏歡走向商務車時,突然旁邊的一輛大巴車上跳下來一個男人,沖着溫酒喊了一聲:“溫小姐。”
溫酒心裏一愣,服務區還會碰見熟人?跑過來的是一個清秀幹淨的年輕男子,有點眼熟。
溫酒想起來,是在頂樓要跳樓的陸平勇的侄兒陸沖。
陸沖激動而有點腼腆地笑着伸出手:“你好,溫小姐,真是巧極了,沒想到會在這裏碰見你。”
“你好。”溫酒和他握了一下手,溫婉笑着:“回家過年是嗎?你二叔的錢要到了嗎?”
“嗯,已經結了賬。那天真是謝謝你,請你這次一定要留個電話給我,二叔說要登門拜謝。”
溫酒笑了:“別放在心上,真的不要謝。”
那天,陸沖怎麽問,她都只是笑,不肯留電話給他,沒想到兩人還挺有緣分,竟然在這樣一個服務區碰見了。
晏歡看着大巴車上面寫着X城兩個字,好奇地問:“你老家也是X城的嗎?”
陸沖點頭,驚喜地問:“是啊,你們也是回X城?”
歡歡點點頭:“嗯,我們住在安居公園後面,你住在那兒呢?”
還沒等陸沖說話,就聽見一聲略帶不悅的聲音,“歡歡。”
晏律走到了溫酒的身旁。随之,一只手大咧咧地放到了她的肩頭。只是指尖接觸,掌心懸空,但看在外人眼中,顯然是一種昭顯兩人關系的親昵舉動。
晏先生的這個動作,迫使溫酒不得不向陸沖介紹:“我男朋友,晏律。”
陸沖忙伸手道:“你好,晏先生。”
晏律只是點點頭:“你好,我們急着上路。”說着,便對晏歡和溫酒道:“快上車吧。”
溫酒擔心陸沖繼續問自己要電話號碼,笑着道了聲再見,牽着晏歡上了車。救人只是舉手之勞,她沒想到着讓陸平勇感恩戴德,登門拜謝,這樣她反而會有心理壓力。
車子離開了服務區,一路上晏歡只和溫酒說話玩耍,對自家大哥是一副敬而遠之的态度。
晏律也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一路上保持着大理石雕像般的沉思狀态,高冷而英俊。
因為偶遇陸沖,那天在頂樓上的一幕場景再次浮現出來,不得不說,那一刻的溫酒,的确是在他心裏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一想到陸沖對她崇拜感激的眼神,他雖然不是她真的男朋友,不知怎麽的,心裏竟然異常的受用和舒服。于是,晏先生對她的各種使喚,決定大人大量地原諒她一回。
四十分鐘後,車子駛入了X城。
溫酒是第一次在除夕的時候,來到X城這樣的縣城。出乎意料的是,反倒比省城還熱鬧。街上熙熙攘攘都是辦年貨的百姓,手裏提着春聯,年畫,一臉喜氣,看上去年味很濃。省城每年春節那幾天,就跟個空城似的,特別是除夕夜晚,大街上空空蕩蕩,簡直寂寥的叫人不适應。
車子慢騰騰地在人流中往前開去。街道上的人,貌似沒有太濃烈的遵守交通規則的習慣,行人走在大馬路中間,電動車自行車還有機動車都混在一起,可真是考驗車技。
司機汪成非常沉穩,慢慢挪出了熙熙攘攘的中心城區,車子一路向東,漸漸道路開闊起來,貌似進入了一個開發區新城。道路寬闊無比,兩旁風景如畫,廣場和建築都是嶄新的,透着一股子欣欣向榮的氣息。
車子經過一個公園,晏律開口:“汪成,你和餘強還住在水鄉吧,有事我會給你們打電話。”
“好的。”
片刻之後,車停在一個名叫水鄉的賓館門前,餘強和汪成下了車。
汪成将車鑰匙交給了晏律。晏律親自開車,繞過漂亮的公園,從一座石橋上開過去,停在一處三層高的小樓外。
晏律停了車。
晏歡看着窗外,高興地喊道:“終于到了。”
溫酒打開車門,牽着晏歡下了車。
面前這座宅子,如果是在省城,可以說比獨棟別墅還要希貴,因為和對面的安居公園,中間只隔了一條小河。但在縣城裏,這樣的庭院卻并不是很招眼,放眼看去,不遠處也矗立着幾座這樣的獨門獨戶院落,只不過看上去,不如眼前的這座小樓氣派好看。
圍牆的琉璃瓦上還留着明瑩的殘雪。時近中午,陽光好的晃眼,一股清幽的香氣撲鼻而來。溫酒直覺是梅花的香氣,卻沒看到附件有梅花的蹤影。
晏律雙手插在口袋裏,長身玉立,冷峻沉默,依舊保持着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跨上臺階按了門鈴。
很快,一個五十許的女人開了門,一看晏律,頓時喜笑顏開地叫起來:“阿律回來了,快快進來,爺爺奶奶正等着呢。”晏青玉是晏律父親的堂妹,家中排行老三,丈夫離世,兒女都成了家,她便一直在晏家照顧兩位老人起居。
晏律按照輩分喚了她一聲三姑。
“快進來。”晏青玉一眼看見晏律身後的溫酒時,猛地怔了一下,這位漂亮的姑娘是誰?怎麽和晏律一起回來?因為,今天是除夕,這可不是尋常的節日,能随便帶個姑娘回家,通常這個時候,帶姑娘回來都有特殊的意義,特別的關系。
但晏律沒有介紹,晏青玉自然也不會多問,只笑吟吟牽着晏歡走在前面。
晏律擡步上了臺階,溫酒跟在他身後,一起走進院落。
她一下子明白過來方才那清幽的香氣從何而來了,這院子裏種了兩棵梅花樹,比傾城府邸的那一棵還要茂盛,枝頭開滿了花兒,冷香襲人。庭院很大,布置的精巧漂亮,微型假山圍繞着長青的盆景,雖然是冬日,卻也別有一番景致。
靠着庭院的東牆,放着兩輛自行車,一輛電動三輪車,還有一輛老年代步車,看來晏律的祖父母平時喜歡出外活動。
馬上就要見到晏律的家人,還好,溫酒一向不怵見人,而且她此行來,完全是個假冒的女友,自然也就沒有醜媳婦見公婆的緊張和局促,反而很放松,只當自己是到朋友家做客。
反倒是晏律,突然回頭看了看溫酒,神色略有點奇怪,欲言又止,欲動又靜。
莫非是擔心即将面見家長,她會露餡?溫酒對他淡淡一笑,以示自己毫不緊張,晏先生不必擔心,她一定會對得起這十萬的日薪。
晏律蹙着眉,看着她的手。
他覺得自己的眼神已經很明顯了,很明白了,但是,溫酒的手,依舊淡定地插在大衣口袋裏。
這種沒眼色的員工,在公司裏早被開除一百二十遍了!
晏先生只好握住溫酒的手腕,把那只可惡的小手從口袋裏拽出來,然後惡狠狠地握在了手裏。
作者有話要說: 請不要大意地繼續順手解救大齡爬榜女作者啊~~~~~~嘤嘤 (≧▽≦)/~
感謝各位:
wodleehom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4-03-06 14:32:53
螃蟹蝴蝶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4-03-06 11:1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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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惜zz扔了一個地雷投擲時間:2014-03-05 13:16:14
☆、家人
溫酒擡起眼簾,不動聲色地看向晏律。
晏先生目視前方,俊美的臉上寫着“被迫”和“不情不願”,雖然他握着她的手,可是那一副別別扭扭,被人非禮的表情,還真是......可笑啊。
溫酒很大度地容忍了晏先生的“倒打一耙”,大大方方地任由他握住了自己的手,因為該演戲的時候到了。
溫酒的配合,讓晏律暗暗松了口氣。因為,就算是簽了協議,眼前的這個女人,也讓他很沒有安全感,她可是有要毀約的前科在。萬一這會兒她突然翻臉,不肯和他演戲,他可真是騎虎難下,白白辛苦了一路為奴為隸的侍候她。
還好,她這會兒挺乖。
握在掌中的小手,肌膚細膩光滑,而且出乎意料的溫熱。很多女人到了冬天便手腳冰涼,所以,晏律最不喜歡的就是冬天和女人握手,簡直有種摸鋼筋棍的感覺,觸手都想打個寒戰。
溫酒的手,是他握過的最溫暖最細滑,也是手感最好的一只手。簡直,有點一握住就不想放開的感覺。
不過他心裏這麽想,臉上卻是一副寡淡漠然的冷傲之色,甚至有點刻意為之的不屑和疏遠,以示自己,握她的手,純屬被迫無奈,根本沒有占她便宜的意思,如果有便宜,那也絕對是她占了他的便宜。
嗯,對,就是這樣。
溫酒自小學柔道,又經常調、教許瓒,所以和異性的肢體接觸,很淡然大方。晏律牽着她的手,她只當是工作中和男人握個手而已。
這座小樓的客廳布局和傾城府邸很像,同樣是古色古香的風格,只不過廳內家具更少,顯得更為空闊。
雖然X城不通暖氣,室內開着空調,依舊是溫暖如春的氣息,桌上的水仙花和蝴蝶蘭競相開放,窗下一棵金橘樹,金燦燦的挂滿了果子,另一旁是一棵米蘭,竟然還在開花。
沙發上坐着兩位銀發老人,正在看電視。
“大伯,伯母,阿律和歡歡回來了。”晏青玉話音一落,老太太便老先生便同時扭過臉,站了起來。
晏歡口中說着不喜歡回老家,但真的回來了,卻小鳥一般撲到老太太身邊,甜絲絲地叫了聲“奶奶”。還真是個人小鬼大的孩子,非常機靈。
老太太高興地把晏歡摟在懷裏。老先生手中正拿着兩個核桃,在看見溫酒的那一刻,臉上的笑容,像是突然被寒風冰凍了一般,手裏的核桃,噗通一聲滾落下來,咕嚕嚕滾到了溫酒的腳下。
溫酒彎腰撿起核桃,擡起頭,就聽見耳邊晏律不急不緩地說道:“爺爺奶奶,這是溫酒,我女朋友。”
溫酒微笑:“爺爺奶奶好。”
老先生和老太太怔怔地看着晏律和溫酒,還有兩人握在一起的手,本是一臉高興欣喜的笑容,都僵硬着消失了,熱熱鬧鬧的場面,一下子驟然冷卻,氣氛有點詭異。
眼前的情況,完全出乎了溫酒的意料。
晏律重金誠租女友,她認為一定是家中老人逼婚太急,所以他迫于無奈才出此下策。但眼下,看着他祖父母的反應,顯然是對他帶回來女友,并沒有驚喜,反而是有點受驚。
這就奇怪了,難道他們根本就不想讓孫子帶個女朋友回來?
溫酒不禁暗自慶幸自己不是真的女友,不然第一次上門,就面對這樣的場面,還真的是有點尴尬.......傷心啊。
晏律無視兩位老人的驚詫,松開緊握溫酒的手,轉而放在她的肩上,輕輕往懷中摟了一下,這個姿勢更加親密而暧昧。
兩個老人的目光緊接着便又凝集到了溫酒的肩頭。
晏律慢條斯理地說:“奶奶,你不是天天催着我結婚麽,怎麽我帶了女朋友回來,你反倒不說話了?”
“哦,快請坐。”奶奶及時反應過來,急忙笑着招呼溫酒,“來來來,坐奶奶這兒,阿律這孩子嘴巴可真緊,不聲不響地帶了個女朋友回來,吓了我們一跳。”
奶奶一開口,氣氛這才算是緩和下來。
溫酒笑着和晏歡一左一右坐到了老人的身邊。
晏老爺子卻沒像奶奶這般親切,淡淡地看了一眼溫酒,便對晏律道:“你進來一下,我有話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