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約換名字(二):嚴師發問

“踢腿運動,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校園廣播突然不停在數一二三四,數得讓人心煩。孫小墨迷迷糊糊翻身,半夢半醒,不對,宮嚣的臺燈怎麽沒那麽刺眼了?!一個激靈,猛地睜眼一看,原來,天已大亮!

霎時清醒萬分,孫小墨慌亂再翻身,一骨碌爬起床來。

“哎,哎,都別睡了,起床,起床,要遲到了!”她一邊下床來,一邊還不忘把聶雙鳳和宮嚣也給叫醒。

“哎呀,要死了,小墨妹妹,你今天怎麽也這麽晚起?我還打算早起去二食堂吃米粉的。我的牛肉粉啊。”聶雙鳳懊惱。

“呀,聶姐姐,這手機沒了電就不響鬧鈴,我這會兒都顧不上充電了。”

“你還米粉呢,吃餅幹吧。虧得咱們宿舍還有個小墨妹妹,要不,咱們都得遲到。呀,趕緊呢吧,雙鳳姐姐,我後頭等着廁所用呢。”宮嚣拍門催促着。

“哎,別拍了,就快好了撒……”

課開在即,只争分秒,三個人都手忙腳亂,洗漱穿衣,你轉身向後磕磕,我趨步向前碰碰,擠作一堆,原本敞亮寬松的宿舍竟顯出空間不足來。最後,也來不及講究了,大家将就着冷開水咬幾塊餅幹。

也不過是餐餅後漱口的工夫,宮嚣居然就描了眉畫了唇抹了腮紅弄出個淡妝來,直看得聶雙鳳和孫小墨眼珠子要掉下來!

不好,時間又少了五分鐘,快走!再無暇在臉上精描細畫扮靓,三人狼狽趕課去。一路上只看其他淑女也一樣,拿了書甚至來不及帶筆,匆匆趕路,往教室裏跑去,上課遲到會要命的。為此,開課後三分鐘內的教室裏總是充斥着喘籲籲的呼吸聲,才不是因見教授大人們而激動呢,都是給戀床晚起鬧的。

花幾分鐘平息忙亂定得下神來環顧四周,全系同一級的研究生,熱熱鬧鬧地坐滿一大教室,跟平時一樣,并無異常。

在課堂進行到第十六分鐘的時候,嚴老師如期啓動了他的保留節目,開始為提問作鋪墊:“OK.Let's take a look at this sentence.The idea is to take a song that people like or that has particular meaning or emotional association for them and use it with new words, hoping that some of the liking, meaning, or emotional associations will transfer to the new ideas beingmunicated.And it often works.”

叽裏呱啦好一陣誦念,大家豎耳聽得嚴老師讀出一段英文來。

讓學生們忍俊不禁的是,嚴老師發不出“O”的聲音,他愛把“O”讀成“ao”,大約是先天無法發出這樣的音,或者只是由于方言的原因,如同澳大利亞人,明明是要跟人說“today”卻總能讓人聽成是“to die”。常聽到那則很有喜劇感的關聯笑話,說的是旅途中的澳大利亞人問導游“where do we go to die”。正玩得開開心心的當口,導游斷斷是不會考慮在行程中加入去哪兒死的即興節目的,導游只知道行程安排上today要去哪兒游玩。

顧不得嚴老師的“aoK”笑話了,大家只擔心點到自己的名笑不出來。

只看到嚴老師把眼睛在教室裏轉了一圈,目光倒轉收回來的時候,他發問了:“Nie Shuangfeng, can you please translate this sentence into Chine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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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厭的嚴老師,偏偏就into聶姐姐這杯茶!孫小墨止不住暗發牢騷,卻也只得依約硬着頭皮站起來。這一會兒,自己可是披了馬甲,叫做聶雙鳳。

聞聽提問,不約而同地,大家把同情的目光投向聶雙鳳身上。聶雙鳳卻只是施施然,安坐原位不動。

她這葫蘆裏裝的什麽藥?大家一時摸不着頭腦。短暫的沉默,有學生受驚地從小說中擡起頭來,茫然四顧,一面極力想分清到底發生了什麽,一面又擔心是不是一個不留神,點名就點到自己身上了。

趕緊地翻看書本,交頭悄悄問一旁的同學:“哎,老師說什麽了?”

旁邊的同學指指書本Translation第二句,接耳輕輕答:“嗳,這兒,這段,翻譯提問啦,又是聶雙鳳。”

翹首,張望,一教室的學生都在納悶,都在等待。

“改變歌詞,就是……”

居然有人搶在聶雙鳳前面回答問題了!大家一驚,四處看去,那站起來搶着回答的居然是孫小墨!

一陣小騷動,刷地,眼珠子齊齊轉了過來,注目禮呀,什麽狀況?自由搶答題麽?我沒聽錯呀,嚴老師是叫聶雙鳳回答,沒叫孫小墨呀!孫小墨吓暈了吧?一驚一疑間,大家臉上都有訝色。

孫小墨甚至能用眼角餘光看到有同學在交頭接耳了,她低頭把課本翻了翻頁,借着這個動作緩和了一下緊張心理,略加組織答案就回答起來:“改變歌詞就是人們為一首喜愛的、或對他們而言具有特殊意義、或感情色彩的歌曲重新填上新詞,藉此希望把這種喜愛、意義或感情色彩帶到正在傳播的新觀念中去。一般情況下,這種辦法是很奏效的。”

“aoK.Let us continue.”嚴老師一本正經點頭贊許。

是嚴老師很會臨場發揮應對突發情況,還是稀裏糊塗到沒能對上聶雙鳳的人和名?大家先是疑惑,繼而感嘆,唉,要是也有人像孫小墨一樣替我回答多好,就犯不着每周都來坐這硬板凳了。

在座學生中,只得一人心神不定,就是那假的聶雙鳳真的孫小墨,此刻正在暗暗祈禱,祈禱嚴老師真的沒認出聶雙鳳來。

風平浪靜了好一陣子。眼看着風波這就樣平息下來了。孫小墨因為已經回答過問題了,按照以往課堂的慣例,料想自己也不會再被提問了,于是從背包裏随便抽出一本閑書,怡然自得翻看起來。

還沒看完兩頁呢,突然聽到一句:“Sun Xiaomo, can you please translate this sentence into Chinese”

嚴老師火眼金睛,還真能在這麽多人裏邊分辨出聶雙鳳孫小墨兩個學生,這着實令一班學生暗捏了把汗,當下都各懷心事小心思盤算着,唯恐自己也是被老師認出名字的,唯恐自己在課上一貫的不認真被悄悄地打了個不合格。

唉,擔心的不是沒有道理,平時課堂上,打瞌睡聊天看小說發短信,樣樣都試過,就是沒試過認認真真由頭至尾聽完一節課。這一下慌了吧?心虛得一室學生兢兢,都惴惴不安看向黑板,卻不敢正眼對上嚴老師的目光。

孫小墨條件反射一般,只差那麽一點兒就站起來了,猛然想起自己今天在課堂是換了身份叫聶雙鳳的。于是,焦急地偷偷看向聶雙鳳,眼神裏分明寫着乞求,聶姐姐,你可得給我好好翻譯呀。

聶雙鳳似乎被吓得不輕,只看她愣了好一會兒也沒有反應過來。聶姐姐,快,快站起來回答呀!孫小墨開始焦急。

“XX&OO&#……”,聶雙鳳尴尬地站起來,結結巴巴回答,牛頭不對馬嘴,大家都聽得出來了。

嚴老師的臉色稍稍有些難看了,聽聽,這也能叫做英譯漢麽?

聶姐姐,你是忘了昨晚的約定,還是真給吓到了?交出這樣的答案,我的平時成績呀!唉,背運,這一下就只能指望在期末拼命考高分來彌補了。孫小墨心裏暗自叫苦。這一節課上,嚴老師接下來的說了什麽,她似乎都忘記了,耳朵裏只留意着下課的鈴聲,着實體會了一把什麽叫做如坐針氈。

“叮鈴鈴……”一陣急促的鈴聲響起,好不容易熬到下課。

“孫小墨,你跟聶雙鳳打了什麽賭?”混得比較熟稔的同學都圍了過來,好奇地問個究竟。

“就是,打了什麽賭了,小墨,說來聽聽呗?”附和聲起,不依不饒。

“哪兒有打賭的事,嚴老師上課嚴肅,我以為聶雙鳳今天沒來上課,就代她回答,誰知道大家都來了。”孫小墨胡亂編了個理由。

“要是誰以後也來幫我答就好了,我肯定請吃飯。”哄笑聲加羨慕聲,給原本死氣沉沉的課堂添了多少樂趣。

“小墨,你就說實話吧?”大家當然不滿足于孫小墨給出的理由,再三追問。

“實話就是我碰巧做好人的時候,聶雙鳳也做了好事。”孫小墨和聶雙鳳相視一笑。也許,情誼就是由這一刻起更加深刻的,因為分享了同樣的秘密。

眼看着第二節課又要開始了,何況,還有好奇殺死貓,其他人很快就知趣不再往下問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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