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延遲畢業

跟張弓長的事情就這樣解決了。大家都忙着寫畢業論文,在等待答辯的同時,四處出動去找工作。研究生的生活很快就會結束了。

孫小墨一人分寫兩篇畢業論文,比起別人更為忙碌。又因為給張弓長寫的那篇論文不好公開來寫,每有躲躲閃閃,傅志老師幾輪着令修改,都是隔了張弓長這個中間人,孫小墨修改起來更加累人。

一稿二稿三稿……直到六稿,終于大功告成。

答辯都通過了。大事卻發生了。

傅志老師的辦公室裏,陽光還是那樣明媚地照進來。只是馮雨來的臉并不明媚,做老師的也一臉凝重地陪着。

“雨來,今天讓你來這兒呢,是老師有件事要跟你說。”傅老師盡量奪低了聲音來說,這讓他看起來很真誠,很能跟學生感同身受。

“嗯,老師,您說吧。”馮雨來其實已經大概能猜出事情的大概了,因為自己的畢業論文在通過校外專家的盲審後,在校內卻沒有通過洪立青院長的審定。

“雨來,實話說,這件事,老師也很痛心。你的論文呢,沒有通過洪立青院長那一關,老師很努力地給你争取了,可是研究生處那邊一直不松口,堅持說按照程序來辦事。”傅老師臉上有種為難的表情。

“傅老師,辛苦您了。我知道您是為我好。”馮雨來強忍難過。

“現在的結果,我們已經能看到了,就是你必須得延遲半年才能再參加畢業答辯。老師覺得很遺憾很難過,因為這件事給你的畢業和就業帶來很多的壓力和困難。”傅老師不無遺憾地說。

“傅老師,我知道您盡力了。”馮雨來盡量用平靜的聲調說,好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是正常的。

“雨來,老師呢,對這個事情很痛心,現在呢,已經給你聯系了明洲學院文學系的工作,是教師崗位,那兒的系主任是老師的一個朋友,你要是願意,可以先以臨時工作身份進去給他做副手,等到半年後,你拿到了畢業證書和學位,你再以編制內教師職位上崗,算是老師能夠為你做的一些彌補吧。雖然說那邊的學校是個三本院校,可現在工作也不好找,國家培養的研究生也在逐年增加,研究生就業的壓力也越來越大。雨來,你看,這個事,你回去好好考慮,三天內給老師回個話。答辯的事,你就不要多想了,等着半年後再好好答辯吧,我相信半年後,沒有人再有借口來阻攔你了。回去好好想想,啊。”傅老師語重心長地說。

“謝謝傅老師,我知道了,我會好好考慮的。您忙吧。”馮雨來喜憂參半,喜的是自己算是因禍得福,做老師給自己介紹了一份工作,憂的是又得再熬上半年,又重新寫論文、修改并答辯,然後才能畢業。

沒有不透風的牆。

隐隐約約聽得有人傳言,傳播學有學生要延遲半年才能答辯畢業,原因出在導師的争鬥上。說是這個學生的導師與另一位導師素來有隙,這位學生的論文原本已通過了校外專家的盲審,卻在校內答辯時給另一位打了不合格。鬥争之下,學生犧牲了,只得延遲半年方能畢業。

孫小墨聽得心驚。傳播學裏,有隙的兩位老師不就是洪立青院長與傅志書記麽?怕不會是張弓長中槍了吧?因為憑直覺,傅志書記是不會拿學生來開刀的。孫小墨倒不是關心張弓長,她只是擔心萬一張弓長延遲畢業,那麽,半年後的論文還是得自己來給他寫,豈不害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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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誰來打聽?傳播學裏只得馮雨來跟自己關系不錯。孫小墨一邊想,一邊惴惴不安地找到馮雨來打聽。

“雨來,我聽說你們專業有人要延遲半年才能畢業,我想問一問到底是哪位同學這麽不走運?”孫小墨不安地問,有點兒緊張地看着馮雨來,真怕她的嘴裏會蹦出張弓長這三個字來。

“小墨,你不用擔心了,延遲半年畢業的人是我,不是張弓長。你可以不用忌諱跟張弓長說這件事。”馮雨來垂頭喪氣地說,她一心只留意她自己的事,并不知道孫小墨已跟張弓長分手這件事,只道孫小墨懷疑那延遲畢業的人是張弓長,不好意思去向他問個究竟。

馮雨來的想法原也沒有什麽不對。大家都知道張弓長跟孫小墨二人是一對戀人,即使已經分手了,可孫小墨因為幫忙寫論文的事,也與張弓長尚有往來。所以,大家仍都以為二人還是戀人,卻不知底下多少辛酸事。當事人不說的,別人又怎麽會知道。張弓長自是沒臉說出真相,孫小墨卻是不願說出這肮髒的事實,莫名其妙被人小三了一把,賠了論文又貼錢,放誰臉上都是沒光的事。

“啊?”聽得不是張弓長,孫小墨又放心,很快又給這個事實弄得愕然。真是出糗,問到當事人身上了。孫小墨又是同情又是尴尬,一時也不知道該跟馮雨來說些什麽才好。

“我也只能自認倒黴了。我沒想到事情會這樣。小墨,你說,校外的導師都通過了,咱們自己的導師幹嘛還要為難自己的學生?我想不明白,我平時也沒得罪洪院長呀。他們導師之間的矛盾又不是我引起的,唉。”馮雨來不平地嘆氣,只恨自己命歹,竟撞上這樣的事。

“唉,真是的,有這樣沒師德的老師。雨來,我們能不能跟學校反映這個情況呀?”孫小墨同情地問,雖然她跟馮雨來不是同一個專業的學生,但也經常有往來,聽到這事,她自己心裏也不好受。何況,事情本身就顯失公平公正。

“要是學校能管點事就好了,我都反映過幾回了。能有什麽用呀,我導師反映都沒有用,研究生處也明知是內部争鬥的原因,可是,他們也不願意得罪這兩位導師當中的任何一位。論文這東西,又不是加減乘除有一個非常标準的答案,他要存心不給你及格,又何愁沒有借口。我算是倒黴到家了,碰上這樣的老師。”

無辜的犧牲品。

“唉,也真是的……”孫小墨感嘆起來。

“小墨,你也不用安慰我,塞翁失馬,福兮禍兮。我也算是因禍得福吧,明洲學院中文系那邊說是可以先接收我去上班,等到半年後我拿到學位了就可以入編。我也不用苦惱那麽多,你看我們學校裏現在不是好多人正在愁着找工作嘛,我雖然有一個大麻煩,可是吃飯的事解決了。”

馮雨來很樂觀地分析起來。她是那麽地為人着想,盡量把話說得輕松。

“恭喜你找到工作了。”孫小墨勉強擠出笑容。

“小墨,別光說我,你的工作怎樣?有着落了嗎?”馮雨來很誠懇地看着孫小墨問。

“沒呢,我現在也把不定主意要不要去公勒特研究中心,那邊倒是有意向接收我,可是,你知道的,我對這些東西算不上感興趣,我始終覺得這種研究是有錢有閑的人用來打發時間的。如果要靠這些東西來謀生,我覺得是件苦差事。”孫小墨苦惱地說。其實,她真正苦惱的是,想離開這個地方,不要再看到有張弓長的痕跡。

“小墨,你自己要想好,說句不好聽的,我們女生有份安定的工作,相夫教子平安平淡地過一輩子才是福。我當初考研究生其實也不見得就想去做科研,我只是覺得研究生要找份穩定的事業單位的工作,相對比本科生要容易點。”馮雨來很知心地說。

“我知道這個道理。雨來,我會好好想想這路要怎麽走的。”孫小墨想到自己會離開這個城市,心裏有些不舍。

“小墨,呃,其實,我不知道我當說不當說。有件事……”馮雨來實然想起了什麽似的,欲言又止。

“什麽事,雨來,你說吧。”

孫小墨意識馮雨來也許是要說張弓長的事,無所謂,已經是過去的事了,就算尴尬,也是要說出的,就聽着吧。

“有一回暑假,我遠遠地見過張弓長帶着一個女人,他跟那女人很親昵的樣子,我很懷疑他是不是成家了的男人。你要小心點。”馮雨來鼓起勇氣說出來。

孫小墨淡淡一笑,讓馮雨來有些摸不着頭腦。

“雨來,謝謝你提醒,不過,這個已經不是懷疑,是事實,他是有妻子的隐婚男人。”

“那你,小墨,你怎麽還和他在一起?”

馮雨來吃驚地看着孫小墨,擔心她是不是腦子燒糊塗了。

“不,雨來,我跟他已經分手半年了,我心裏有數。”孫小墨很平靜地說。

“怎麽前幾天我還看到你們在一起?”

馮雨來更加驚訝,不知道這兩人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

“雨來,有些事情,我跟他得商量着解決完,我希望和平優雅地分手,不要吵得雞飛狗跳全校皆知。好歹我跟他戀愛一場,我不希望他名譽掃地,畢竟他有家要養,只要他是真心地回到他妻子身邊,我也沒什麽指責的,只是,我心底裏會從此瞧不起這個道德有問題的人。但是,即使我不認同他的做法,在他面前,我依然保持我最起碼的禮節。”

“小墨,你心地太好了,換了我,一定要當衆揭露他的醜行!”

馮雨來打抱不平,這孫小墨也太心軟了,居然放過這樣的人。

“雨來,你答應我一件事,張弓長的事,你就當不知道,我不想讓這件事風言風語地傳出來,畢竟,你知道我是無意中被小三的,萬一傳來傳去,變成了我主動做人家小三,人言可畏呀。”孫小墨說出自己的擔心。

“你說的也是,真是便宜了他,虧他和我同門,哎,小墨,我們當然是相信你。”馮雨來想了想,孫小墨的擔心也是不無道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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