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人多熱鬧多
過來送死這句話,臧飛龍還真很久沒聽到過了。記憶裏,這句話大概只有陳南海和自己說過。
并且對方說完這句話之後,基本會被自己揍得雞飛狗跳,所以這句話能實現威懾力的原初衷,幾乎等于零。
所以臧飛龍乍一聽到這句話,不是憤怒和震驚,而是……笑了。
那握劍的人就見男人裂開嘴笑起來,心裏頓時有些摸不着底,不動聲色往後退了一步,踩在剛才被開水淋濕一片的地板上,警惕道:“你笑、笑什麽?!”
臧飛龍摸摸下巴,也不答話,只是伸出一只手指,微微勾了勾。
那意思——放膽子過來。
或者——爺等着呢。
再或者——誰送死還不知道。
這個挑釁顯然很成功,不過不是對面前這個男人,而是另一邊剛才被燙得慘叫的人。
就見那人突然從袖口裏放出暗器,嗖嗖兩聲風聲,還帶着點奇怪的振翅聲。在旁人看來,其實什麽都沒見到,可臧飛龍眼睛一眯,手起刀落,背後的鋼刀在手裏輪了個圈,低頭一看,腳邊掉了幾只……蜂?
這蜂的體型不大,尾部的針尖卻讓人觸目驚心。此時幾只蜂全斷了翅膀,在地板上微微震動,那頭放暗器的人傻眼了,袖子又要擡起,臧飛龍卻沒給他這個機會。
“再有第二次,斬斷的就不是翅膀而是你的手了。”他聲音低沉,威脅人時帶着一種看好戲的興致盎然,嗜血的性子讓在場幾人頓時一抖。
那使暗器的人也不敢動了,眼睛死死盯住臧飛龍手裏的刀,仿佛他下一次起刀,自己就只能獨臂一生了。
“你……你……報上名來!”
臧飛龍一挑眉,“讓別人報上名來之前,不是該自己先報名字嗎?”
暗器男子道:“我們乃刀鋒山第一大派,承刀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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臧飛龍不動聲色看了握劍人手裏的劍一眼,“刀派……用劍?”說着,又看暗器男子,“暗器還是蜜蜂?”
“那是黃蜂!”暗器男子郁悶吼道,見臧飛龍冷冷看着自己,肩膀一縮,氣勢又小了下去,“誰說……有刀字的就不能用劍和暗器了……”
臧飛龍無所謂的一聳肩,繞過他們看向身後馬夫,“你剛才提的什麽?”
“熱水……”馬夫道:“本想給小少爺擦擦身……”
“去讓廚房多燒一些,我要洗澡。”
“是。”馬夫趕緊彎腰,提起打翻的水壺,匆匆往樓下去了。
臧飛龍轉身就要回房,那頭暗器男子不悅:“我們自報家門了!你呢?”
“我沒有什麽派不派的。”臧飛龍扛着刀,拽拽地掏了掏耳朵,“還有,把你們的聲音放小一點,再吵着我,就沒有這次這麽好命了。”
說完,轉身關門。
料想是臧飛龍的威懾起了作用,一直到晚飯時間,門外都靜悄悄的,半點聲音也沒有。
他在屏風後洗了個舒服的熱水澡,又幫林冬用熱水擦了身子,換了幹淨的被褥和新衣服,搖醒他讓他喝了藥,才又給蓋好被子動手吃飯。
臧飛龍沒那麽多規矩,所以招呼馬夫一起吃。
馬夫姓林,單名一個棗字。據說是因為他娘喜歡吃棗子,所以才有了這麽個名字。
林棗一開始不知道怎麽稱呼臧飛龍和林冬,臧飛龍又不想太多人知道二人名字,就讓他随便叫。于是林棗就稱呼臧飛龍為當家的,稱呼林冬小少爺。
這叫法倒也不錯,至少沒透露名字。臧飛龍便由着他去了。
“晚上你就住這間,我和冬冬住一間就行。”
“那怎麽成?”林棗受寵若驚,“這屋子這麽貴……”
“所以多點人才劃算啊。”臧飛龍招呼他吃飯,“你別站着,一起吃。”
“我……我一會兒去廚房随便吃點就……”
“讓你吃就吃!”臧飛龍皺眉,林棗肩膀一縮,趕緊坐了過來。
叫的菜是普通的四菜一湯,林冬一邊吃,一邊探頭看了看珠簾那頭。
“小少爺還沒醒?”
“沒。”臧飛龍眉間不掩擔憂,“平常就算睡死過去,到了飯點也一定會醒的。”
“許是太累了。”林棗安慰,“發熱治不好,很容易有其他炎症的,肺病腦病,說不好。還是讓他多睡睡,早點去熱的好。”
臧飛龍點點頭,匆匆吃完飯就道:“我要出門去一趟,你在這裏看着他。有什麽事就去找大夫。”
林棗趕緊應了,見臧飛龍起身,道:“當家的要去哪裏?萬一小少爺醒了找不到你,該急了。”
臧飛龍拿了披風往脖頸上一襲,道:“我去找間成衣鋪子,做點厚實的衣服。這天氣降溫太快了,早些準備好衣服也不至于讓他生病。他若醒了,就這麽答吧。”
“好。”林棗點頭,看着他出了門,這才放下心吃起來。
臧飛龍雖說對他好,但那氣勢還是有些壓人,他一個人的時候,心情更容易放松一些。
且說臧飛龍出了門,先去巷子後頭看了看,在成衣鋪裏轉了一圈,沒找到合眼的,又問了路,往城中心走去。
杭州城臨海,橋多,船多,人多。
晚上夜風呼啦啦地吹,除了些酒樓裏還推杯換盞,到此刻街上已沒什麽人了。
幾個看皮影戲的孩子被大人強行拖了回去,還剩下的幾個流浪孩子看得起勁,皮影戲的老板卻中斷了故事,開始收拾東西回家了。
“切……”幾個小孩挂着鼻涕,穿着到處都是洞的破襖子郁悶的嘆氣。
那老板瞪他們,“沒給錢在這裏看了這麽久算便宜你們了!還嘆氣!趕緊滾開滾開!”
幾個小孩推推搡搡往巷子裏跑,其中一個撞到臧飛龍身上,擡眼一看,吓了一跳。
夜色裏,四周的紅燈籠罩在臧飛龍身上顯出一種肅穆感。尤其他不笑的時候,更吓人。
小孩脖子一縮,以為要挨打,卻只是感覺男人伸手将他扶住了,目光冷冷朝那老板看了一眼。
老板有些怕,往後退了一步,臧飛龍卻也沒做什麽,只是拍了拍小孩的肩,繞過他繼續往前去了。
那小孩愣了半響,其他幾個同伴跑出來推他,“看什麽!傻了啊?!”
另一個小孩道:“他看起來挺有錢。”
“啊?”
“你看他荷包。”說話的小孩年紀看起來要大一點,伸手指了指臧飛龍腰間。那荷包看起來鼓鼓的。
旁邊幾個小的道:“要偷嗎?可他看起來很可怕。”
“只是看起來可怕而已。”年紀大的自信道:“你看他剛才扶三兒,沒有惡意的。我們假裝撞上去,三兒,你負責拿了他的荷包,我們掩護你。”
被叫做三兒的小孩抿着唇,“這樣好嗎?錢的話,先生說……”
“先生自己也沒什麽錢,咱們不能老麻煩他。”
“可……先生說我們可以自食其力……”
“誰要雇我們?”年紀大的恨恨道:“就算雇了,看我們年紀小,還要克扣銀子。”
三兒還有些猶豫,年紀大的攀住他肩膀,“聽我的,你看他荷包這麽鼓,裏頭銀子一定多,我們就偷這一次,四兒不是想吃糖葫蘆嗎?之後可以買給他啊。”
小孩終于被說動了,幾人互相看看,很快制定好計劃就朝臧飛龍追了過去。
此時的臧飛龍,還遠遠沒想到自己的荷包被看上了。
他找到一家成衣鋪,就開在一家酒樓旁邊。鋪子裏各色大衣均有,看料子也不差。
“老板,拿幾件防寒的外袍來。”
“好叻!”那老板從後頭抱了幾件出來,“公子你眼光可好,咱們這鋪子是杭州城最好的,你看看這些料子,這是兔毛的,還有這個,鹿皮的……”
臧飛龍懶得他聽說,在一堆衣服裏翻了翻,翻出兩件藍色的披風來。
“哎呀!這兩件可不得了!”老板趕緊吹噓,“外頭是杭州最好的蠶絲錦繡,這針腳您瞧瞧,披在身上那叫一個華貴,裏頭是兔毛的,您摸摸,可暖和!”
臧飛龍看得滿意,“這兩件包起來,再給我找兩雙鹿皮的靴子。”
“好叻!”那頭老板正找,就聽外頭突然傳來聲響。
“大哥!就是他!”
臧飛龍聞言回頭,就見幾個人正圍在店門口。其中兩個看起來眼熟得很,可不就是住隔壁的那兩人麽?
另外幾人就眼生了,為首的是一個臉上有刀疤的男人,手裏握着把大刀,腰上還配着把匕首。
“是你傷了我兄弟?”那人一副狂霸拽的樣子,微微擡起下颚,拿鼻孔看人。
臧飛龍看了他們幾人一圈,随後淡定的移開目光,繼續看店裏的衣服,就好像壓根沒聽見。
幾人被這麽丢下,頓時尴尬了,為首男子更甚,一腳踹在門上。
“問你話!啞巴啊?!”
那老板吓得一縮,在櫃臺後站住不動了,眼巴巴看着臧飛龍。
臧飛龍看着他道:“你給我找靴子,別管外頭。”
說完,轉身出了門,高大的身子幾乎堵住門口。抱着手臂看人。
“這是來找場子的?”他看了看幾人,輕飄飄道:“人數不夠,再多叫些來。”
為首的男子擡刀就朝臧飛龍面上揮去,這任誰看也是保準沒命的,卻不想臧飛龍只是腳下輕移,身子微微一側,刀身堪堪擦着手臂落下。對方還沒能擡第二下,臧飛龍伸手壓住了他的刀身。
“我好像說過,再有第二次,就沒那麽簡單了。”他看着刀疤男,話卻是對旁邊白天的暗器男說的。
那暗器男顯然瑟縮了一下,可仗着人多,他又定了定心神,脫口而出,“現在不是在客棧!”
刀疤男頓時翻了個白眼——這不是告訴人家,自己真的不敢吵着他嗎!蠢貨!
臧飛龍卻笑了,“有道理。”
話音剛落,手下刀身突然咔嚓一聲。刀疤男瞪大眼,就見自己用了多年的寶刀居然生生斷成了兩截。
臧飛龍收回手,輕描淡寫,“所以這是最後一次警告。”
刀疤男咽了口唾沫,轉身正想跑,臧飛龍卻道:“等等,問你個事。”
“……”刀疤男內心想哭,眼巴巴望着他。
“這杭州城最霸道最嚣張最貪的官是誰?”
“……”刀疤男莫名其妙,“你這麽問,我也……”
“那就換一種方式。”臧飛龍道:“誰最有龍陽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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