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治病最重要

林冬一覺睡醒,身上的熱度發出去不少,溫度降了下來,頭也沒有那麽昏沉了。

他在被子裏動了一下,随後覺得口幹舌燥,啞着嗓子道:“飛龍哥……”

外頭馬夫林棗聽見了,趕緊推開門進來,“小少爺?”

“水……”林冬撐起身體,眼睛四下張望,“我大哥呢?”

“當家的出門買東西去了。”林棗說着,一邊幫他倒了杯熱茶慢慢喂着他喝。

林冬咕嚕咕嚕喝掉一杯,又要一杯,連喝了三杯才覺得好了點。

林棗幫他将枕頭立起來,确定他靠得舒服了,又給他掖好被角。

“冷嗎?我去拿火盆來。”

此刻天色已不早了,窗外冷風呼呼地吹,屋裏也有寂涼。

林冬搖搖頭,他伸手抹了抹額頭的汗水,又捂着肚子道:“餓。”

“我去給你煮碗面吧。”林棗道:“這時候廚房夥計都走了。”

“好。”林冬點頭,“要鹵肉面……加個蛋!”

通過這幾天的相處,林棗也知道這小少爺是個愛吃的。這便點頭,挽起袖子出門去,一邊讓他等等。

而此時的臧飛龍正蹲在一條巷子的拐角處,他背後背了個包袱,裏頭是成衣鋪的老板給他選好的衣服鞋子,他對面也蹲着幾個男人,為首的是那刀疤男,旁邊分別是暗器男和佩劍男。幾人圍了一個小圈,好在此時天色不早,街上早沒人了,否則讓人瞧見,還以為他們在密謀什麽呢。

那刀疤男率先道:“要說有龍陽好的,我就知道一個,住在城北的歐陽家。那家老爺養了好些男寵。”

暗器男也道:“要說最出名的,應該就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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臧飛龍問:“你可知他最近又收男寵沒?”

“好像有。”佩劍男和其他人互看了看,道:“大概一個月前,有個眉清目秀的少年被帶進歐陽府上了,有兄弟看見的。”

另一個小弟也道:“聽說是揚州那邊來的。”

這就□不離十了,臧飛龍挑了挑眉,“那姓歐陽的,是個什麽官?”

“官倒不是……”刀疤男壓低聲音,“他有個小舅子聽說在京城做官,什麽官咱們不知道,這姓歐陽的自己是個好吃懶做,什麽都不幹的。他府上有好些生意,都是祖上留下來的,夠他三代吃喝玩樂了。”

暗器男接話道:“聽說他私底下還吸忘憂散,家裏還有個受寵的小妾,也是個瘾君子。”

臧飛龍點了點頭,又問了具體地址,這才起身道:“多謝相告。”

那刀疤男看他,“兄弟,你功夫這麽好,不如來我們承刀派吧。”

臧飛龍邪氣一笑,一手在鼻下輕輕一抹,兩指一并揮道:“多謝好意,在下并無這個意思,就此別過了。”

刀疤男還想說什麽,臧飛龍卻已迅速朝巷子裏頭去了。

夜風托起男人身後披風,黑發張揚,很快消失在視野盡頭。那叫一個潇灑倜傥。

刀疤男不無羨慕道:“有的人真是天生就有當老大的派頭。”

暗器男和佩劍男互看一眼,推着他走,“人家都說不願意了,算了算了,走吧。”

原本是想讨場子的,莫名其妙卻被人教訓了一頓。這家夥居然還崇拜起對方來了。

臧飛龍在巷子裏拐來拐去,剛走沒多遠,就聽前頭有小孩子的打鬧聲。

他走過去,見巷子中間有個用木箱子破衣服搭起來的小屋子,這屋子一個連着一個,門口挂着破布簾子就當門了,裏頭鋪着稻草堆。

臧飛龍的到來讓幾個小孩的嬉鬧頓了頓,其中一個年紀大的往旁邊讓了讓。

料想這裏是流浪人住的地方,臧飛龍見這麽冷的天一群孩子縮在這裏,便伸手掏荷包,扔了些錢出來。

“買點暖和的東西吃。”他說完,又繼續往前走。

年紀大的那個朝一旁一個小矮個使眼色,那小矮個突然就哎呦一聲,撲向了臧飛龍懷裏。

臧飛龍下意識伸手扶他,小孩已經神不知鬼不覺拿了他腰間荷包。臧飛龍将他扶住了,低頭看了看,覺得眼熟。

“你們不是剛才的……”

那小孩離開臧飛龍懷裏,有些局促道:“剛才……謝謝。”

臧飛龍一笑,“沒什麽大不了的。”說完,又徑直往前走了。

等他走遠了,幾個小孩一窩蜂圍了上去。

“怎麽樣怎麽樣?”

小孩将沉甸甸的荷包拿出來,雖然之前不大情願,可此時也很興奮。

“好多的感覺……”

“趕緊打開!”年紀大的那個催促。

可結果卻讓幾個小孩出乎意料,這荷包看起來是沉甸甸鼓囊囊,但一打開,裏頭只有一些小錢,更多的盡是……糖?

小孩将荷包裏的東西倒出來:什麽松仁糖、花生糖、牛皮糖……

年紀大那個将幾枚通寶撿起來,氣急敗壞,“一個大男人裝這麽多糖做什麽!”

“算了……本來就不該偷人家的東西。”旁邊小孩嘆口氣,将荷包随意丢在了地上。

“……這些糖分了吧。”年紀大的那個有些懊惱,将糖散給幾個年紀小的。

小孩子什麽都不懂,有糖吃就很開心,一個個叽叽喳喳又笑開了。

等臧飛龍回了客棧,才發現自己荷包沒了。

他在樓上樓下連續跑了幾個來回,納悶:“奇了怪了,在巷子裏的時候還在呢……”

想到這裏,他突然反應過來,“那幾個死小孩……”

林棗剛巧端面過來,碰着了,道:“當家的,小少爺醒了。”

“醒了?”臧飛龍趕緊跑回樓上,一邊推門一邊就嚷嚷,“好點了沒?”

林冬在裏頭咳嗽了幾聲,嗓子還有些啞,道:“你去哪兒了?”

“買東西。”臧飛龍進了門,将包袱打開給林冬看,“這幾件披風可暖和,你看看,喜歡不喜歡。”

林冬接過來摸了摸,确實舒服,一邊皺眉,“這得花多少錢啊……”

“不貴。”臧飛龍笑了笑,“反正是那章子柬的錢,花多少都無所謂。”

林冬斜眼看他,“多省點錢對自己是好事。”

“是是。”臧飛龍趕緊打住了,怕林冬念叨,轉移他注意力道:“我遇着小賊了。”

“啊?”林冬好奇瞪大眼,“你就是個賊,還能遇見賊呢?”

臧飛龍道:“一群小娃娃,把我荷包拿了。也怪我沒注意。”

林冬想起來了,“我還存了那麽多糖呢!”

臧飛龍哭笑不得,“幾塊糖而已,明兒個給你買。”說完他又道:“我問到梅伯孫兒在哪兒了,一姓歐陽的府上。”

林冬轉了轉眼睛,“歐陽?這姓不多見,他在京城有關系沒?”

“聽說有個小舅子,做得什麽官卻是不知。”

“哦……是他啊……”林冬倒是明白過來了。之前在洛陽做門客,倒也聽說過這歐陽家的事,要說這一家人也是奇葩,從歐陽他爹開始就染上了毒瘾,但有錢人家不怕沒地方買,沒人重視,到後來一家人都染上了這個毛病。歐陽父母早亡,要說那也跟毒瘾脫不開關系,可惜歐陽自己也是個瘾君子,一天到晚什麽也不做,只顧吞雲吐霧了。

這歐陽家有個貌美的姐姐,雖也有毒瘾,卻沒那麽嚴重。後來遠嫁去了京城,嫁的是當今天子的親戚,駐守邊疆的那個傳聞中的天策上将李将軍。

說起來,李将軍不是被殺了嗎?他們還有興致在這裏吞雲吐霧?

臧飛龍聽林冬說完,也大概有了個底,“這麽說來,他們是靠着那将軍的勢力才如此嚣張……”

“但我聽說……李将軍是李省派的。”林冬又咳嗽了幾聲。

臧飛龍突然想起大夫說的“積勞成疾”,心裏一下揪起來。林冬原來都好好的,這一病就這麽突然,還什麽積勞成疾,別是因為天天想着自己的事……

這麽一想,臧飛龍趕緊道:“先吃飯,你不是餓了嗎?”一邊将林棗放在桌上的熱面端了過來,親自給他喂。

林冬慢吞吞吃完了,肚子一飽,精神好了許多。

“我們得想辦法将梅伯的孫兒偷出來……”

“先別想這些。”臧飛龍讓他打住,“你好好養好你的身體,其他的,之後再說。”

林冬有些納悶,“你不是很急嗎?”

“我唯一急的是你的身子。”臧飛龍嘆氣,一邊探手又摸了摸林冬額頭,“好像不燒了?”

“不燒了。”林冬往被窩裏縮了縮,見臧飛龍一臉擔心,心裏也跟着暖呼呼。

“好,不說了,早些休息吧。”

“嗯。”臧飛龍點頭,關好門窗,脫了衣服翻身上床。

他睡外頭,将林冬困在臂彎裏,用結實的身軀擋去了所有冷空氣。

林冬看着他的下巴,呵出熱氣,“你挨我這麽近,小心被傳染。”

“不怕。”臧飛龍笑笑,“我身體好着呢。”

林冬靠在他胸口,就覺得男人心跳沉穩有力,說話時聲音在胸膛裏輕輕震動。他的手臂像最安全的堡壘,摟着自己的腰,讓人有安心的依靠感。

這樣的男人,在許久之前還和自己完全不認識。果然命運這種東西,真是說不清楚。

林冬想着想着,就笑了起來,臧飛龍閉着眼,悶悶道:“笑什麽?”

“想起以前的事。”林冬咳嗽了幾聲,動了動身子,臧飛龍随着他的動作也調整自己的手,直到林冬找了個舒服的位置靠着,才又重新将人摟緊了。

“以前的事?”

“我們剛見面的事,還有……沒見面之前的事。”

臧飛龍嗯了一聲,慢吞吞道:“我都快不記得沒遇見你之前,我過的什麽生活了。”

那些每日都相似的日子,好像突然就變成了上輩子的事。反而是和林冬短短相處的幾個月,卻如一輩子那麽長。

林冬閉上眼,舒适的暖意讓睡意重新襲來。

他嘴巴裏嘟囔了幾句什麽,卻是很快睡沉了過去,臧飛龍睜開眼,低頭看了看懷裏軟軟暖暖的一坨,笑了笑,輕輕吻了他的黑發才跟着睡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後天考試_(:з」∠)_ 祈求考試大神讓我過吧過吧過吧……233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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