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婆媳

傍晚,楊季銘和尚嘉言來到了杜姨娘的蒲荷院。

在武穆侯府,一個普通妾室能單獨擁有一個獨立的院子,杜寶珠是獨一份。

院子雖小,卻極為精致,一草一木都有講究。

杜姨娘身邊的大丫鬟白萍把他們迎進了堂屋。

“三少爺和三少夫人來了。”杜姨娘一見着他們進來,就連忙起身相迎。

杜姨娘想拉兒媳婦的手,臨了突然意識到這是男媳,一雙手就那麽局促的垂在身前絞着手絹。

“三少爺,三少夫人,快請坐。”

“姨娘,我們來向您問安。”楊季銘攙着杜姨娘坐在主位上。“我是姨娘生的,今日當喝一杯兒媳婦敬的茶。”

槐安端了一杯茶放到尚嘉言手上,尚嘉言直接就要跪下,杜姨娘連忙制止了他。

“快去拿個蒲團來!”

很快的,小丫鬟拿來了一個蒲團。

尚嘉言跪在蒲團上給杜姨娘敬了一杯茶,“姨娘請喝茶。”

“好,好,快起來。”

杜姨娘喝着這杯兒媳婦茶,鼻子一酸,忍不住抹了抹眼淚。

楊季銘在旁說:“姨娘怎的哭了?”

“姨娘高興,是高興。”杜姨娘淚痕未幹,揚起笑臉看着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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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姨娘對尚嘉言說:“三少夫人,以後若是三少爺欺負了你,你盡管跟姨娘說,我請侯爺收拾他。”

“姨娘,您這是不信任我呀。”楊季銘故意裝模作樣的表示心痛。

尚嘉言輕輕的彎了彎眉眼,笑着說:“多謝姨娘,以後我就更不怕季銘會欺負我了。”

楊季銘耷拉着腦袋說:“該是我怕你們合起來欺負我才對。”

杜姨娘被他逗樂,笑得歡快。

三人繼續說了會兒話後,杜姨娘打發了楊季銘去一趟大廚房。

楊季銘一走,尚嘉言便正襟危坐。

“你不要緊張,我就是想跟你說會兒話。”

“姨娘請說。”

杜姨娘對白萍使了個眼色,白萍便走進內室,不一會兒就拿了個小漆盒出來。

“這裏面是三千兩銀票和東城墨香齋的契書。”杜姨娘把漆盒打開來給他看,然後合上放在他手裏。

“那間書肆是我在三少爺十歲生辰時購置的,本想等他長大一點就給他,但沒想到他不愛讀書。如今把這間書肆給了你,正合适。”

“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尚嘉言拿着這漆盒略顯局促,着實沒想到新婚第一天,夫君的生母會直接送他一間鋪子,而且還是墨香齋。

東城的墨香齋是京城裏有名的書肆,就連他自己也曾去過多次。

杜姨娘卻道:“我就只有這麽一個兒子,将來我的所有東西都是他的。你們是夫妻,他的也就是你的。”

尚嘉言微微垂眸,想說丈夫的東西不一定是妻子的,但杜姨娘的話卻是他心中所盼,他想和自己的丈夫不分彼此。

杜姨娘知他有顧慮,推心置腹的對他說道:“三少爺有幾斤幾兩,我心裏有數。你年長他兩歲,比他懂事的多,這些東西放在你手裏,我更安心。”

“多謝姨娘,我就當是替夫君先收下了。”尚嘉言把漆盒交給槐安捧着。

“哎!”杜姨娘笑容和善,對這個兒媳婦很看好。

楊季銘回來時,看了眼槐安手裏多出來的小漆盒,沒有多說多問,只是跟尚嘉言一起陪着杜姨娘說話。

他們回到自己的院裏後,尚嘉言從漆盒裏拿出了三張一千兩的銀票,對楊季銘說:“明日把這三千兩還給二哥,若二哥問起錢是哪裏來的,就照實說姨娘給的。順便跟二哥賠個禮,解釋一下你是擔心他才會那樣說他的朋友。”

楊季銘把銀票拿在手裏,問道:“這是你的意思,還是我娘的意思?”

聽到楊季銘在他面前稱呼了一聲杜姨娘為娘,尚嘉言的眼裏漾出一絲笑意。

“姨娘給我的銀票,雖然她沒有明說,但應該就是這個意思。”

“那你的想法呢?”楊季銘目不轉睛的看着他。

尚嘉言直視着他的眼睛,認真的說:“我不想日後被人說是三千兩銀子換來的。”

“好。”楊季銘把銀票收進懷裏,傾身上前在他嘴角親了一下,“在我心裏,你是無價之寶。”

尚嘉言驚得睜大眼睛看着他,驀地心跳加速,而後別開通紅的小臉,說:“該傳晚膳了。”

楊季銘輕笑了一聲,“好。”

另一邊,主院的堂屋裏,劉媽媽進來說:“三少夫人去過蒲荷院了,沒留在那裏用晚膳。”

大夫人點點頭,“畢竟是尚家的嫡公子,這第一天的認親還算周到。”

大少夫人小姜氏是大夫人的內侄女,笑着說道:“都是因為姑姑寬厚。”

大夫人看了眼安安靜靜的被奶娘抱着待在一旁的楊辰頤,再看了眼小姜氏的肚子,眼裏露出笑意,“已經三個月了,不要大意。”

“是,我曉得的。”

“現在就差仲鳴的親事了。”

“姑姑,我已經請母親去定國公府那邊探口風了,明日便會有消息傳來。”

小姜氏的母親與定國公府彭家有姻親關系。大夫人想為楊仲鳴求聘定國公的嫡女為妻,便請娘家大嫂出面去探個口風。

大夫人滿意的笑着點頭,“若是仲鳴能娶到國公府的嫡小姐為妻,回頭我定要好好謝謝大嫂。”

屋外,楊仲鳴心中苦澀,猶豫了會兒後,轉身離開。

小丫鬟好奇道:“二少爺怎麽不進屋就走了?”

劉媽媽确認後,便向大夫人禀告了一聲。

大夫人微微蹙了一下眉頭,嘆道:“我是為他好,他日後就會明白了。”

楊仲鳴離開主院後,在後花園一隅坐了片刻,才回自己的院子。院門處,楊季銘正候着他。

“二哥,你回來了。”

“這麽晚你來找我是有急事?”

“我是來向二哥道歉的,不該懷疑二哥的朋友。”

楊仲鳴定定的看着這個宛如脫胎換骨的庶弟,說道:“我沒怪你,進屋說話吧。”

“哎。”楊季銘跟着他走進去,分明就是一個乖巧弟弟的模樣。

進屋後,楊季銘從懷裏拿出了三千兩的銀票,“二哥,這是三千兩。之前二哥借錢給我還賭債,如今還給二哥。”

楊仲鳴不禁挑了挑眉,沒有去接這銀票,而是問道:“這是弟妹的意思?銀票也是弟妹給你的?”

楊季銘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憨憨的笑了笑,“不瞞二哥,這錢是我姨娘給我媳婦兒的。”

聽他這麽說,楊仲鳴便明白了。他收下銀票,說道:“杜姨娘和弟妹都是好的,日後要好好孝敬姨娘,善待弟妹。”

“是,多謝二哥教誨。”

楊季銘猶豫了會兒,說道:“二哥看上去心事重重,不知道有沒有我能幫得上忙的?”說完,他狀似緊張的補充了一句:“釋放那兩個騙子,這事是不成的。”

楊仲鳴有些感動,輕笑出聲,道:“我自己的私事,恐怕你幫不上。再說,也不是什麽大事。”

“既如此,二哥不如放寬些心,船到橋頭自然直。”

楊仲鳴微微點頭,“天色晚了,我就不留你多坐會兒了,回去陪弟妹吧。”

“哎,那我就告辭了,二哥早些休息。”

楊季銘的目的已達成,高高興興的離開。

他一回去,就立即對尚嘉言說:“景爍,二哥借我的三千兩銀子,我已經還給他了。”

尚嘉言正在燈前看書,擡眸看了他一眼,只輕輕“嗯”了一聲,複又繼續看書。

頓時,求表揚的楊季銘耷拉了一下腦袋,而後又笑着湊到他身邊,“晚上點燈看書傷眼睛,少看會兒吧。”

“好。”尚嘉言把書放在了桌子上,起身往內室走。

楊季銘瞥了一眼書名,竟是《天工開物》,不禁一邊納悶着媳婦兒會對農業和手工業有興趣,一邊琢磨着可以給媳婦兒什麽驚喜。

他一走進內室,就看到槐安在為尚嘉言更衣,急忙走過去搶了槐安的活,“我來吧。”

槐安愣在一旁,有些不知所措。旁邊的紫玉紫蘭也驚訝的看了過來,然後連忙低頭看腳尖。

尚嘉言瞪了楊季銘一眼,吩咐槐安等人:“你們都下去吧。”

“是。”三侍迅速退下。

楊季銘不明所以的問:“怎麽了?”

“你吓着槐安了。”

楊季銘吃醋了,“你對你這小厮挺特別的呀。”

尚嘉言沒好氣道:“瞎想什麽呢,趕緊洗漱。”

“哦。”楊季銘乖乖洗漱。

尚嘉言松了口氣,自己這樣跟他說話,他非但沒有生氣,反而似乎有些高興。

楊季銘洗漱完,尚嘉言替他寬衣解帶。

經過一天的相處,尚嘉言雖然依舊羞赧,但已經沒那麽害怕了。

他解開了他的扣子,脫下衣服後,便拿起要換的亵衣。

楊季銘目光灼灼的看着他,不等換完衣裳,就一把将他打橫抱起。

尚嘉言驚呼了一聲,連忙勾住他的脖子,小臉通紅的斜了他一眼。

楊季銘把他放在床上,傾身覆上去。

尚嘉言瑟縮了一下,兩只手沒什麽力氣的推了推他,然後就垂在兩旁。

他小聲的說:“燈還點着。”

“我看蠟燭都快燒完了。”楊季銘信口胡謅。

尚嘉言在他的嘴唇上不大用力的咬了一下,一雙水汪汪的眼睛就那麽不滿的瞪着他。

楊季銘無奈的起身,吹滅了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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