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喜事

是日, 楊季銘捧着本書坐在衙門的角落裏看着。

許一桓路過看見他的時候,不禁蹙了蹙眉頭,面色肅然的朝他走了過來。

“楊季銘, 你現在還在當差中。”

楊季銘卻是問道:“許大人,孔子發表了那麽多言論, 有沒有他自己寫的書?”

“孔子是述而不作, 信而好古。”

“沒明白。”楊季銘一臉求知欲的看着他。

許一桓輕嘆了口氣,和他講起了孔子及其思想。

等到楊季銘終于聽明白的時候,已經過了将近半個時辰。

許一桓問道:“你怎麽突然這麽認真的看起書來了?”

楊季銘憨憨的笑了笑, 說道:“不瞞大人, 屬下答應了內子,明年要考個童生。”

許一桓點點頭, 猶豫了數秒, 而後說道:“你繼續看書吧。”

楊季銘點點頭, 一聲不吭的繼續鑽在書裏。

許一桓靜靜的看了他一會兒,移開目光時看到府丞李義勳正站在回廊上看着他們這邊, 不禁朝他走了過去。

李義勳說:“楊季銘近來每日都是如此, 讀書倒是刻苦, 下官和程大人他們也都被他請教過學問。只是,他這樣當差有些欠妥。”

許一桓微微的點了一下頭, 說道:“他這樣确實不适合當差。不過, 若是順天府的差役中能走出一名秀才, 甚至是舉人, 想必也是一件好事。”

“那就是開創本朝的先例了。”李義勳說完, 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埋頭看書的楊季銘。

Advertisement

下衙後,楊季銘就直接回府學習。

胡海洋幫他捋過知識框架後,就一邊幫他打基礎, 一邊有針對性的教他應對童試。

日複一日,楊季銘緊鑼密鼓的學習着,楊仲鳴的大喜之日也終于來臨了。

天不大亮的時候,槐安就在外面叫起。

楊季銘起身的時候,尚嘉言破天荒的拉住了他。

尚嘉言在楊季銘嘴上親了一下,“這段時間辛苦了,今日多睡會兒吧。”

“嗯。”楊季銘的眼睛沒有睜開,微微的揚起唇角,緊緊的摟着尚嘉言,在他脖頸間蹭了蹭。

尚嘉言輕輕的笑了笑,把摟着自己的那只手挪開,“我要先起床了,得去幫忙。”

楊季銘跟着他一塊兒起來,“我這個做弟弟的,也要去幫忙招待客人。”

夫夫倆簡單的用了些早膳後,就來到了主院。他們到的時候,楊伯名也剛好到。

楊伯名對大夫人說:“母親,書媛身子重,我讓她多睡會兒,晚些時候再過來。”

大夫人點點頭,不免擔憂的說道:“今日人多,你讓她先緊要着腹中的孩子,照顧好自己和辰頤。”

“是,我回去就再提醒她。”

大夫人對尚嘉言說:“你大嫂懷着孩子,今日你多費心些。”

“請母親吩咐。”

接下來,大夫人向尚嘉言講了各項事項。差不多快講完的時候,協理府內事務的二夫人才姍姍來遲。

二夫人先是笑着道喜,後是笑着說:“幸虧不久前才辦過三少爺的親事,大家夥兒辦起喜事來,得心應手。”

大夫人的臉不禁黑了一瞬,想到今日是兒子的吉日,告誡自己不與二夫人計較,笑着說道:“今日要辛苦二弟妹了。”

二夫人笑道:“這是應該的,大嫂客氣了。”

大夫人冷冷的笑了笑,只是和二夫人說了說今日喜宴上的事情。

沒過多久,就開始有客人前來道賀。

楊季銘候在府門口,和他二叔楊正宏一同接待來客。

直到楊仲鳴前往定國公府迎親的時候,楊季銘才能忙裏偷閑,尋了個清靜的小角落休息會兒。

齊玉峰找了過來,大大咧咧的往他身邊一坐,見四周沒有旁人,便說道:“我就知道,你二哥肯定不會娶那個女人。”

“你怎麽還記着這事呢。”楊季銘斜了他一眼,“小聲些,別讓人聽見。”

“這事害慘了我,我能不記得麽?”齊玉峰咬牙切齒的說。

楊季銘不禁疑惑的問道:“怎麽了?”

齊玉峰剛要回答他,就有一個人走了過來。

“我也想知道,怎麽害慘了你。”彭可昊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齊玉峰瞬間吓得一個激靈,瞪大了眼睛,“你怎麽會在這裏?”

楊季銘也詫異的看着彭可昊,花轎還沒來,新娘子的哥哥怎麽在這裏?

彭可昊淡淡的笑道:“想提前過來看看,就來了。”

齊玉峰對楊季銘說:“我去找丁子傑,不打擾你休息了。”說罷,他就迅速的溜了。

彭可昊對楊季銘點點頭,然後也走了,朝着齊玉峰離開的方向而去。

楊季銘眨巴了一下眼睛,詫異着,怎麽回事?

想不明白的楊季銘甩甩頭,懶得想他們的事情。

沒過多久,又有人走了過來。

孟熙熟稔般的笑着說:“楊三少是在這裏躲清閑麽?”

楊季銘冷淡的瞥了他一眼,“請問你是哪位?”

孟熙愣了一下,剛要開口就聽到身後一聲輕笑。

尚嘉言走過來,笑着對孟熙說:“孟公子請見諒,外子一向腦子不好使,記不住人。”

話落,他就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楊季銘的腦門。

楊季銘把他的手握在手裏捏了捏,拉着他坐在自己身邊,靠在他肩上委屈的說:“媳婦兒怎麽能這麽說我呢?我只是記不住無關緊要的人嘛。”

尚嘉言輕輕的把他的腦袋推開,“別鬧了,免得讓外人看笑話。”

無關緊要的外人孟熙眼角抽了抽,心裏暗罵了一句狗男男,轉身快步離開。

尚嘉言淡淡的瞅了眼孟熙的背影,伸手就去揪楊季銘的耳朵。

“這才一會兒的工夫,你就招蜂引蝶了。”

“冤枉啊。”

尚嘉言擰了一下才松手,楊季銘揉了揉耳朵。

“你不想讓我接觸的人,我都避之唯恐不及。”

“嗯?”尚嘉言愣愣的眨巴了一下眼睛,自己什麽時候說過這樣的話麽?

楊季銘委屈的說:“就是定國公府壽宴那日,咱倆卿卿我我的時候,突然過來兩個人,你就把我支開了。”他起初沒意識到,後來才反應過來。

尚嘉言想起來這回事,心虛了一下下,“你別胡說。”

楊季銘把頭湊近他,壓低嗓音說:“是卿卿我我胡說,還是故意支開我胡說?”

尚嘉言面紅耳赤的推開他,“大庭廣衆的,你別離我這麽近。”

“好。”楊季銘快速的在他嘴角親了一下。

咳咳!

尚嘉樹背對着他們重重的咳了兩聲。陸遠安耳根泛紅的站在他身邊,也是背對着他們。

尚嘉言連忙站了起來,難為情的看向尚嘉樹和陸遠安。

楊季銘也站起來,看向打擾他們的兩個人,淡淡的說:“大哥,遠安,這裏清靜,請過來坐。”

尚嘉樹面色不虞的看了眼楊季銘,說:“你們注意點,這不是在你們自己房裏。”

楊季銘随口應了一聲是。

尚嘉樹說:“言言,母親剛才說要找你,她這會兒應該在你們老太君那裏。”

“好,那我現在就過去找她。”

尚嘉言不放心的看着楊季銘,楊季銘對他微笑着點點頭。尚嘉言又警告似的看向尚嘉樹,尚嘉樹差點噴出一口老血。

等到尚嘉言離開後,尚嘉樹才重重的哼了兩聲。

楊季銘正襟危坐,準備聆聽大舅哥的教誨。

尚嘉樹正容道:“言言是男妻,你們在外面胡鬧會影響他的名聲。”

楊季銘微微一怔,也不禁面色嚴肅了起來,認真的說:“多謝大哥提醒,以後我會注意的。”

“你記住,不管在哪裏,都是人言可畏。”尚嘉樹語重心長的說。适才的怒氣,也已消散。

他嘆了口氣,心道:楊季銘這蠢貨是不懂得需要避諱,而不是故意輕慢言言。

“是,我記下了。”

陸遠安瞧着他們之間的氣氛有些緊繃,插科打诨了一句。

這時,胡小洋也走了過來,驚訝的說:“三少爺,你沒跟着迎親隊伍一起去定國公府啊?”

“沒呢,我留在府裏幫忙。”

“哦。”胡小洋繼續往前走。他只是路過,随口問了那麽一嘴。

尚嘉樹微微蹙眉,問道:“他是誰?主子不像主子,下人不像下人。”

“他是胡先生之子。”

“就是那位不悔山人?”

“正是。”

這時,福全找了過來,“少爺,二老爺找您去大門處。”

楊季銘應了一聲,對尚嘉樹和陸遠安說了聲抱歉,便前往大門處。

陸遠安說:“大表兄,表哥夫和傳聞中不一樣。”

“季銘和言言議親後就改過自新了,不然我們哪裏舍得把言言許給他。”想起楊季銘的改變,尚嘉樹不由的露出一抹欣慰的笑意。

陸遠安驚嘆道:“還是言表哥厲害。”

另一邊,尚嘉言來到福喜堂後,先向老太君請了個安,而後便與尚夫人單獨去說話。

尚夫人對他說:“我剛才見到了府裏的大少夫人和孫少爺,大少夫人已經顯懷了,孫少爺也很可愛。”

尚嘉言微微的點了點頭。

尚夫人看了眼他的肚子,說:“言言,你也要抓緊點了。今日彭四小姐進門,你盡量不要落後于她。”

尚嘉言難為情的微微垂首,輕聲說:“這種事情哪裏能說得準。”

尚夫人說:“請大夫號過脈了麽?會不會已經有了?”

尚嘉言搖搖頭,又點點頭。“待今日忙完,我就去找大夫瞧瞧。”

“好,不要大意。”

“知道了。”

母子倆又繼續聊了會兒,直到有下人跑過來禀報:“花轎還有一條街就要到了!”

尚夫人拍拍尚嘉言的手,“你快去幫忙吧,別讓人說閑話。”

尚嘉言點點頭,回到大夫人那裏繼續幫忙。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