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花燈

在白芷交代之後, 楊季銘與尚嘉言就先回了沉香院。楊正義與大夫人也離開了墨棣軒。

楊仲鳴一方面派人去把白芷的兄嫂請了過來,另一方面親自去徐太醫府上請徐太醫查驗那個香爐蓋子。

徐太醫驗出蓋子內側浸染了一種叫烏頭青的毒。

找到彭可婧身體變虛弱的根由後,徐太醫就有把握能治好她。

得了徐太醫的準話後, 楊仲鳴再次道謝,告辭回府。

等他回來的時候, 白芷的兄嫂已經在前院一五一十的交代完了。

大約一個月前, 他們在家門口撿到一個香爐,見那香爐只是爐身刮壞了些,還能繼續使用, 就撿回了家。

楊季銘判斷他們沒有說謊, 只是被人當做棋子利用了。

白芷一家人痛哭求饒,楊仲鳴要将他們扭送去官府。

彭可婧念在自己因禍得福的份上, 讓自己的侍女過來轉述她的話, 替白芷一家人求了個情, 楊仲鳴這才放過了他們。

楊季銘問楊仲鳴:“那個蓋子,徐太醫怎麽說?”

“蓋子內側浸染了烏頭青, 聽徐太醫說, 這是一種很罕見的毒藥, 能讓人的身體變得虛弱,無聲無息的沒了性命, 就連他也查不出來。”

楊季銘微微沉吟, 說道:“能找到這樣的毒藥, 再用這種方式下毒, 這人可不簡單。”

“是啊, 這人還得先知道那個香爐的樣子,再找人做個一模一樣的。”

“二哥,你不妨回去問問二嫂, 那個香爐是從哪裏來的,都有哪些人見過香爐。”價值不菲的翡翠香爐,說不定也有個不同尋常的來歷。

不過,書裏的尚嘉言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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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季銘想到此事,不由的撓了撓腦袋,他媳婦兒平時不熏香啊!

害人的方法,難道是因人而異?

楊仲鳴見他蹙緊了眉頭煩惱不已的樣子,笑着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說道:“這事我先自己繼續查着,需要你幫忙的時候再找你。”

“好,那我先回沉香院了。”楊季銘說道,“快到晚膳時間了,我回去陪景爍用膳。”

沉香院裏,顧媽媽對尚嘉言說:“少夫人,妯娌間互相幫忙是應該的,但您千萬要當心些,別給您自己和三少爺惹了一身騷。”

尚嘉言輕輕的笑着,“媽媽別擔心,我有分寸。”說完,他又歡快的傻樂着。

“少夫人怎麽這麽高興?”顧媽媽疑惑的問。

“季銘今天大顯身手,把那個偷換香爐蓋的小丫鬟給審了出來,就連母親也誇他了。”

聞言,顧媽媽陪着他樂呵。

“遇到什麽高興的事了?”楊季銘笑着走了進來。

尚嘉言對顧媽媽說:“去傳膳吧。”

顧媽媽應了一聲,再向楊季銘行了個禮,就先告退了。

尚嘉言幫楊季銘換了身常服,“一會兒就吃晚膳,不用再出去了吧?”

“嗯,剩下的事情暫時用不着我了。”

尚嘉言按着他坐在椅子上,繞到他身後為他捏了捏肩膀,柔聲問道:“今天忙前忙後的,累不累?”

“現在不累了。”楊季銘嘿嘿傻笑。

尚嘉言輕輕揚起唇角,一邊幫他捏肩一邊笑着說:“你呀,是不是真傻?”

語氣中是滿滿的寵溺,楊季銘差點溺死其中。

“媳婦兒,我沒做錯吧?”

尚嘉言俯身在他臉頰親了一下,“沒有錯,你做得很好。”

槐安的腳步頓在門口,連忙背過身去,暗地裏吐槽着,剛才誰最後出來的,沒幫少夫人和少爺關門!

尚嘉言看向門口,“槐安。”

槐安連忙回過身來,禀道:“少爺,少夫人,晚膳已經擺好了。”

“知道了。”

兩人先淨了手,而後一起坐到餐桌上。

楊季銘像平日裏一樣為尚嘉言布菜,尚嘉言也為他布菜。

楊季銘傻笑了兩聲,看尚嘉言的眼裏溢滿了濃情蜜意。

尚嘉言被他看得小臉通紅,嗔道:“看我不管飽,用膳吧。”

楊季銘傾身在他臉上親了一下,小聲的說:“秀色可餐,有助于增加食欲。”

尚嘉言紅着臉,更小聲的說:“少貧嘴,快吃飯。”

楊季銘唇畔的笑意怎麽壓都壓不住,心滿意足的吃着媳婦兒為他夾的菜。

用過膳後,兩人習慣性的在院子裏散步消食。

尚嘉言問楊季銘:“二嫂的事情你怎麽看?誰會害她?”

“無非是利字當頭,為名,為權,為錢,為情。”“可是,會對誰有好處?”

“……姜小姐?”楊季銘趁機說出自己的懷疑。

尚嘉言不禁微微蹙眉,“如果是姜小姐,那就是為情。可這裏是武穆侯府,她一個閨閣千金,是怎麽把手伸進來的?”

“姜小姐也未必是為了情。”

尚嘉言輕嘆了口氣。

楊季銘面色凝重的蹙了會兒眉,而後神秘兮兮的對他說:“也有可能是大哥。”

“你說什麽?”

“大哥也是值得懷疑的對象。二嫂的家世太好了,對二哥是一個很大的助力。”

尚嘉言錯愕的看着他,連忙環顧四周,見沒人在他們周圍才松了口氣,嚴肅認真的說:“這話不可再亂說。”

“嗯。”楊季銘點頭。

氣氛倏的變得有些緊張。

尚嘉言說:“你說過的,你是庶子,爵位和家産都跟你沒關系。你現在的心思要重點放在童試上,還有怎麽賺錢養我們的小家。”

“是,景爍說得對。”

“所以去看書吧。”

“今天初二。”

“除夕和初一,已經有兩天沒看書習字了。”

“知道了,媳婦兒。”

楊季銘去小書房看書,尚嘉言把顧媽媽和槐安叫進了內室,讓紫玉紫蘭一個守在內室外面,一個守在小書房外面。

顧媽媽見尚嘉言一臉嚴肅的模樣,不禁也面色肅然了起來,問道:“少夫人有何吩咐?”

“這府裏的水比我想象的還要渾濁,顧媽媽,你一定要幫我約束好沉香院的人。”

“是。”

“槐安,你平時注意着些府裏的動靜,機靈點。”

“是,少夫人放心,我現在和府裏各房的人都相處得很好。”槐安五官端正,說話也甜,還是個服過孕藥的,婆子丫鬟小厮幾乎都對他比別人和顏悅色些。

尚嘉言點點頭。

顧媽媽卻是說道:“少夫人,說句不好聽的,三少爺是庶子,上頭有兩位嫡兄,您何必摻和這府裏頭的事?”

“身在其中,只怕難以置身事外。我叮囑你們這些,是希望能未雨綢缪。”

顧媽媽說:“少夫人也別太擔心,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咱們也不是好惹的。”

尚嘉言噗嗤笑了出來,槐安努力憋着笑。顧媽媽不敢數落尚嘉言,就瞪了眼槐安,而後說道:“少夫人不要覺得我這話好笑,這許多人啊,就喜歡欺軟怕硬,因為捏軟柿子比啃硬骨頭容易的多。”

“媽媽,我明白你的意思。”尚嘉言點了點頭。

小書房裏,楊季銘看着那本從楊仲鳴書房裏帶回來的手工作物書,結合着其他幾本相關書籍,以及他在現代學過的知識,最終制定了蒸餾酒的辦法,準備試一試。

敲定方案後,楊季銘就開始臨摹字帖。不論是握筆姿勢,還是筆下的字,他都已經越練越像樣。

接下來的日子裏,楊季銘與尚嘉言就過着他們的小日子。

每日,楊季銘跟着胡海洋讀書學習,尚嘉言到廚房向大廚學習做菜,想為楊季銘親手做羹湯。

到了正月十五元宵節那天,楊季銘與尚嘉言去尚府吃了頓午膳,直把尚夫人高興到笑得合不攏嘴。

尚嘉言找了個機會和齊玉蓁單獨說話。

齊玉蓁對他笑了笑,不疾不徐的說:“我知道你想跟我說什麽。這事,我已經想通了。”

尚嘉言欲言又止,看她的樣子并不像想通了。

“母親因為你曾被姨娘下藥的事,不給你大哥納妾,也不給他安排通房。有這樣的婆母,我很慶幸。可這一次,那個丫頭已經懷上了,只能擡她做姨娘。”

“真是大哥的?”

“你大哥說不記得。”說到這個,齊玉蓁更氣。又沒有喝醉酒什麽的,好端端的發生那種事,怎會不記得?

“但事後的那天早上,院子裏不少人都親眼看到紅玉衣衫不整的從書房出來。”

尚嘉言不禁輕嘆了口氣。

齊玉蓁也嘆氣,“也怨我,小銳鬧肚子,睡不安穩,我就把他抱到了我們房裏,讓你大哥一個人去書房睡。”

尚嘉言說道:“事到如今,大嫂寬心些吧。”

“是啊,也只能如此了。更何況,比起許多人,我已經很幸運了。”

“大嫂豁達。”

“不說我這裏的糟心事了,你那邊都還好吧?”

“我和季銘一切都好,就是府裏最近不太平靜。”

“武穆侯府人口多,關系複雜,難免會鬧出些事來。只要不牽扯到你們,就躲遠點,免得被殃及池魚。”

尚嘉言微微的點了一下頭,心裏卻道:有些事情是想避也避不開。還有些事情,這次袖手旁觀了,下次就該直接落到自己頭上了。

午後,楊季銘與尚嘉言回了府裏。

這一日,阖府上下要一起在福喜堂用晚膳。用膳後,楊季銘就帶着尚嘉言出府上街玩了。

因為這一日,京城有花燈會。

尤其是禦河兩岸,華燈初上,流光溢彩,街市如晝。

楊季銘以避免走散為由,牽着尚嘉言的手走在街上。

“景爍,你以前也出來看花燈麽?”

“偶爾會。”

“看花燈看的就是個熱鬧。花燈會肯定有猜謎的,一會兒咱去猜謎。”

“好。”尚嘉言不是個喜歡熱鬧的人,但見楊季銘如此興致滿滿,也就眉眼彎彎的陪着他,也滿心歡喜着。

“三子!”

丁子傑穿過人群,朝楊季銘走了過來,臉上帶着些愠怒。看到尚嘉言在楊季銘身側後,他才稍稍緩和了下臉色。

楊季銘笑着說:“子傑,你也出來看花燈,是一個人嗎?”

丁子傑憋着一肚子火,說道:“咱們到那邊去,我有話要問你。”

楊季銘猶豫。

尚嘉言說:“你們過去說話吧,我就在這裏等你。”

“好,那你在這裏等我,不要亂走。”

話落,楊季銘又叮囑福全和槐安:“你們照顧好少夫人。”

“是。”

尚嘉言彎起嘴角,說:“快過去吧,別讓丁少爺等。”

丁子傑向尚嘉言擡手行了半禮,尚嘉言也回以半禮。

楊季銘和丁子傑走到無人的角落後,不放心的回頭看了眼尚嘉言的身影,問道:“怎麽了?”

“你還好意思問我怎麽了?”丁子傑努力壓下怒意,“我問你,黑元帥是怎麽回事?”

霎時,楊季銘的心裏咯噔了一下,心虛的讪讪笑道:“那個,我辦案的時候,跟人胡謅的。”

丁子傑氣得拿手指哆嗦的指着他,“你知不知道,姜書卯現在每天纏着我,要我把黑元帥拿出來跟他的紅元帥比鬥,我快被他煩死了。”

楊季銘愣了一瞬,說道:“随便捉只雞應付一下他吧。”

“我就是這麽幹的,我在廚房的雞籠裏捉了只待宰的雞,結果姜書卯說我敷衍他,對我不依不饒。”

楊季銘噗嗤笑道:“這個姜絲,對鬥雞這麽執着。”

“你還敢笑?”丁子傑一肚子窩火,“你知不知道,他壞了我多少好事?”

“還怎麽了?”

丁子傑欲言又止,有些難為情。

“他到底做了什麽?那小子要是做得太過分,我陪你去找他講理。”

“我在煙雨樓跟人親熱的時候,他跑過去在屋裏放了一籠子的雞。許多人都瞧見了,真正的一地雞毛,讓我顏面掃地。”

“額,是他幹得出來的事情。”

“還有,他每日纏着我,其他人就都避着我。我現在的日子被他攪得一團亂,就快瘋掉了。”丁子傑抓頭。

“不就是只雞嘛。”楊季銘心虛,他是害得好友煩惱的罪魁禍首。“我們一起訓一只出來,打敗他的紅元帥。”

丁子傑擺擺手,說道:“我不鬥雞了,這輩子都不玩鬥雞了。這事是你惹出來的,你得幫我搞定。”

“額……”

“你若是不答應,我就跟嫂夫人仔細說說你以前的那些事情。”

頓時,楊季銘就把到嘴邊的話都咽了回去,“行,你贏了。”

兩人往回走,走近尚嘉言時就看到他正在跟人說話。那人被攤販車的板子擋住,直到他們走過來才看到是誰。

姜書卯嗤的笑了一聲,說:“表哥竟然把表嫂丢在一邊,只顧着和別人說話。”

尚嘉言溫和的說:“卯四表弟誤會了,是我讓他們單獨去說幾句話的。”

楊季銘走到尚嘉言身邊,牽住了他的一只手。

丁子傑對尚嘉言說:“嫂夫人,我先走了,改日再登門拜訪。”

姜書卯追上他,“你跑什麽?”

看着他們兩個人漸行漸遠的身影,尚嘉言問道:“我們現在去哪裏?”看他們的神色就知道一定有事,楊季銘一定有事要去忙了。

“去猜燈謎。”話落,楊季銘就牽着他走向猜燈謎的攤子。那什麽紅元帥黑元帥的,哪裏有陪媳婦兒重要?

燈謎攤前,聚集了不少年輕人。

老板笑眯了眼,雖然被猜走許多花燈,但擺賣的花燈也差不多快賣光了,早已回本。尚嘉言揀着容易些的燈謎讓楊季銘猜,楊季銘猜出了一大半,得意的笑個不停。

老板見他們身着錦衣華服,便笑着問道:“兩位少爺,這些花燈要帶走哪些?”

尚嘉言挑了一只素雅些的花燈,“就這個。”

“好嘞。”老板笑得更加開心。

兩人繼續逛着,楊季銘把尚嘉言手裏的花燈拿過來幫他提着。

這時,楊光和楊宛玉兄妹倆迎面走了過來。

“三哥,三嫂,你們也出來看花燈了。”

“是的。”

“這是你們買的花燈麽?”楊宛玉看向楊季銘手裏的花燈。

“剛才猜謎得的。”

說到猜謎,楊宛玉就嘟起了嘴,不高興的說:“三哥三嫂,那邊也有個燈謎攤。我看中一只牡丹燈籠,我哥就是猜不出謎底。”

楊光尴尬的呵呵笑道:“你自己不也猜不出來麽?”

“你好歹是個讀書人,你跟我比?”

尚嘉言溫聲說:“好了,帶我們過去看看,我們一起猜。”

楊宛玉斜睨了親哥一眼,對尚嘉言說:“三嫂,就在前面,我帶你去。”

說完,他們就走在前面,楊季銘和楊光連忙跟上。

楊宛玉“咦”了一聲,急忙向老板問道:“那只牡丹花燈呢?”

“有個年輕人猜中謎題拿走了。”

楊宛玉失望的耷拉下腦袋。

尚嘉言笑着說:“我們再看看別的,說不定會碰上讓你更喜歡的。”

“嗯。”楊宛玉笑着點頭。

尚嘉言和楊宛玉走在前面,從一個個攤販前逛了過去。

突然,楊宛玉指着前面的一人對尚嘉言說:“三嫂,那個人手裏提着的花燈好像就是我說的那只牡丹花燈。”

尚嘉言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發現那人的側影似乎在哪裏見過。

楊光對楊宛玉說:“等着,哥去幫你向那個人買來。”說罷,他就朝着那人走了過去。

尚嘉言連忙對楊季銘說:“季銘,你過去看看。”

“好。”楊季銘也向那人走過去,那個人剛好轉過身來。

“是他。”尚嘉言想起來了,是個有過一面之緣的人。

“三嫂,你認識?”

“是個考生,和我表弟相熟。”話落,他們也走了過去。

盧子希剛好聽楊光說完,便說道:“錢就不用了,這只花燈贈予小姐。”

楊宛玉微微蹙眉,說道:“公子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我沒道理收你的東西,平白的讓人說閑話。”

盧子希說:“這是猜燈謎贏的,小生沒有花錢,小姐若是喜歡這只花燈,不如出一文錢買下。”

楊宛玉看向尚嘉言,尚嘉言微微點頭,讓槐安付了一文錢。

槐安接過花燈遞給楊宛玉,楊宛玉笑着向盧子希道了一聲謝。

盧子希行了個書生禮,目送着他們離開。

楊宛玉提着花燈笑道:“這只牡丹花燈,還是到我手裏了。”

楊光說:“這下滿意了吧?還不快謝謝我。”

楊宛玉哼哼:“這是三嫂買給我的,跟你沒關系。”

二房的兄妹倆邊走邊拌嘴,楊季銘對這兩電燈泡怨念橫生。

尚嘉言故意落後一步,走到楊季銘身側挽住他的胳膊,小聲的說:“我們改日再一起出來玩,就我們兩人。”

“你說的。”楊季銘終于又露出笑容,琢磨着要去哪裏玩。

楊光回頭看了他們一眼,不禁又咋舌,“三哥三嫂,大街上呢。”

尚嘉言把手收了回來,淡淡的笑而不語。

楊季銘清了清嗓子,對兩兄妹說:“你們兩個是不是該回府了?”

楊光鄙視的看了他一眼,楊宛玉傻傻的問:“三哥三嫂呢?”

楊季銘一本正經的說:“我和你嫂子還有事,你們先回去吧。”

楊光噗嗤一笑,說道:“看在三嫂的面子上,就不打擾你們幽會了。”

楊季銘蹙眉,說道:“什麽幽會?我和你嫂子可是拜過天地的。”

楊光給了他一個白眼,帶着楊宛玉離開。

尚嘉言拽了拽楊季銘的袖子,“你再怄氣,我就自己回府去了。”

楊季銘瞬間轉換笑臉,“我不氣,媳婦兒,咱們繼續逛吧。”

尚嘉言憋着笑,不忘教育他:“那是弟弟妹妹,你對他們好點,別老是拉長着臉。”

“知道了,景爍。”

楊季銘不禁嘀咕:“他們要是不來打擾我們約會,我一定有好臉色。”

“嘀嘀咕咕的說什麽?”

“沒什麽。”

尚嘉言斜睨了他一眼,心裏微嘆,其實他也不想被人打擾。“我們去河邊走走。”

“好。”

然而,當他們走到河邊,就又看到了熟人。

楊季銘立馬拉着尚嘉言一起剎住腳步,小聲的說:“我們再往前面走走。”

“表哥,表哥夫!”

天不遂楊季銘的願,陸遠安興高采烈的向他們邊招手邊走了過來。

“遠安,好巧。”楊季銘自己都覺得自己臉上的笑容很僵硬。

尚嘉言噗嗤一笑,對陸遠安溫聲說道:“表弟是一個人,還是和朋友一起?”

“和幾個朋友一起。”陸遠安邊說,邊看向河邊的幾個朋友。

尚嘉言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都是和陸遠安年齡相仿的年輕人,約莫也是考生。

尚嘉言說:“我們剛才遇到了你的另一位朋友,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是叫盧子希。”

“是子希兄啊,我們也約了他,不過他先走了。”陸遠安輕嘆,“子希兄盤纏将近,最近一直在寫字作畫換些銀錢。”

“你沒幫他先度過眼下的難關?”

“我說要資助他,但被他拒絕了。他那個人,耿直,也迂腐。聽說他家以前也是官宦之家,他還和京裏的一位官家小姐定過娃娃親。”

尚嘉言微微一愣,突然想起有一人也是自小定過娃娃親的。“你知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姐?”

陸遠安搖頭,“他沒說,我勸他去投奔未來岳父家時,他說要等到金榜題名後再去提親。”

“原來是這樣。”尚嘉言若有所思。

被冷落在一旁的楊季銘不禁說道:“遠安,你朋友還都在那裏了,快過去吧,別管我們。”

“好的,那我過去了,表哥和表哥夫好好玩。”

楊季銘重重的嘆了口氣,說:“人多熱鬧,也容易遇到熟人。”

尚嘉言笑道:“難得的花燈會,大家都會想出來玩。”

楊季銘酸溜溜的說:“一個定過親的書生,你怎麽也跟遠安聊這麽多?”

“我聽三妹說過,她也是定了娃娃親的。”

“是有這麽回事。”

等等!

楊季銘倏的睜大了眼睛,“你們剛才說的那個人是叫盧子希?”

“是盧子希。”

我勒個去!楊季銘想爆粗口。

盧子希就是和楊宛玉定娃娃親的人。

在書裏,盧子希考中進士,通過武穆侯府的關系在工部謀了個缺。

問題是,這個盧子希後來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會愛上已經做了楊仲鳴繼室的女主,硬是和楊宛玉退了親事。最後,二房因為各種原因離開了京城。

一想到書裏的劇情,楊季銘就想把盧子希拎過來狠狠的揍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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