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花船
“盧子希怎麽了?”尚嘉言疑惑的看着突然咬牙切齒的楊季銘。
“我以前好像聽說過, 和三妹定娃娃親的人家姓盧,可能就是那個盧子希。”
“就算是,你也沒必要這麽生氣吧?”
“他剛才要送花燈給三妹, 有婚約在身,還敢送禮物給女孩, 是不是很混賬?”
“剛才的情況不算。而且, 他有可能已經猜到了三妹的身份。”
“那就更混賬了。”
尚嘉言眼神涼涼的斜了他一眼,說道:“你以前豈不是更混賬?”
頓時,楊季銘語塞, “不說這個了。”
尚嘉言說道:“就算跟三妹定親的人是盧子希, 以後的事情誰也說不準。正如你我成親前,誰能想到你會願意讀書, 還能辦好順天府的差事。”
楊季銘嘿嘿傻笑了兩聲, 牽起他的手, 沿着河邊慢慢往前走。
“景爍,你說得對。”
劇情已經發生重大變化, 二嫂身體變虛弱的原因被找了出來, 只要二嫂好好的, 女主就做不了男主的繼室。
比起人來人往的街市,河邊清靜些, 也冷一些。從河面吹來一陣冷風, 楊季銘連忙将尚嘉言護在懷裏為他擋風, 而後把他的毛大氅攏攏好。
“冷不冷?要是冷的話, 我們就回去吧。”
“衣裳穿的多, 不冷。”尚嘉言也想和他一起看花燈。
“那我們再走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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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以前的花燈會,我和子傑他們一直是先在街市上逛逛,然後租條船, 在船上看岸邊的花燈。”
聞言,尚嘉言看了眼河面上的船只,“租的都是花船吧?”
“是花船,但我很規矩的。”記憶中的原身最多是摟着姑娘喝喝酒,并不曾在外過夜。想到這點,楊季銘倏的就硬氣了些。
尚嘉言輕哼,把頭扭向另一邊。
楊季銘倏的又心虛了起來,連忙輕哄:“景爍,那些都是我們成親前的事了,咱不掀老黃歷,好不好?”
尚嘉言回頭對槐安說:“去租條船。”
“景爍,租船做什麽?”楊季銘緊張的問。
“你不會以為是要租花船吧?”尚嘉言橫了他一眼。
“不是,我沒有。”楊季銘有些心虛。
主仆四人上船後,尚嘉言從船上觀賞着兩岸的花燈,不由的嘴角上揚,說道:“從船上看,确實別有一番景致。”
楊季銘從他身後擁住他,“船上風大,別總待在甲板上,我們去船艙裏坐。”
“嗯。”尚嘉言哆嗦了一下,往他懷裏避風。
他們進入船艙後,槐安倒了兩杯熱水,而後就和福全一起待在船頭。
尚嘉言說:“晚上喝茶,夜裏不容易睡得着,我就讓槐安準備了一壺白開水。”
“景爍考慮周到。”楊季銘逮着機會就拍他媳婦兒的馬屁。
杯子裏的水冷得很快,尚嘉言喝了些水潤潤嗓子。
楊季銘摟上他的腰,湊在他耳邊小聲的說:“我就知道景爍疼我,一聽說我以前在船上賞花燈,就立刻租了條船。”
尚嘉言靠在他懷裏低語:“你知道就好。”
或許是氣氛剛好,兩人在船艙裏親熱了起來。
也或許是他們今晚注定會被打擾,旁邊一艘船上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
“這不是表哥表嫂的随從嗎?表哥表嫂是不是在船艙裏?”
尚嘉言推開楊季銘,“出去看看。”
楊季銘臉色鐵青,想把姜書卯扔進這冬天的禦河裏。
兩條船靠在一起,姜書卯踏上了他們這條船。
楊季銘剛好黑着臉從船艙裏出來,“你怎麽在這裏?”
“和幾個朋友游船賞花燈,沒想到表哥表嫂也上了船。”姜書卯邊說,邊把腦袋往楊季銘身後探,想确認一下船艙裏的人。
尚嘉言也從船艙裏走出來,臉上還殘留着些許紅暈。
姜書卯是眠花宿柳的老手,一看這模樣就知道自己打擾了他們的好事。
“表哥表嫂會玩。”姜書卯笑得一臉暧昧,“我們船上人多,到那邊一起喝兩杯?”
楊季銘看了眼那艘船甲板上的人,都是熟面孔,一起花天酒地過的人。
“不了,我們正準備回去。”楊季銘心想,這幫人指不定會說出些什麽,船艙裏也可能還有其他人,還是讓景爍離他們遠點好。
船上的人說:“楊三,好久不見了,過來坐一會兒再回去。”
“是啊,你該不會是當差後就忘了我們這幫老朋友了吧?”
尚嘉言見楊季銘為難,知道他是怕自己不喜,便說道:“無妨,你過去聊幾句再回府吧。”
“嫂夫人也一起過來吧。”
“楊三和嫂夫人成親那天,我們都去賀喜了。”
那邊的人熱情相邀,姜書卯也說:“表嫂放心,有我在呢,他們不敢沖撞你。”
尚嘉言微微的笑了笑,拉了拉楊季銘的袖子,“走吧。”
姜書卯面上一喜,走在前面,還想伸手扶尚嘉言。
楊季銘用力拍開他的手,沒好氣道:“我在呢。”
姜書卯委屈巴巴的說:“表嫂,表哥欺負我。”
尚嘉言輕笑了一聲,但笑不語。
姜書卯悻悻的摸摸鼻子,走回了船上。
楊季銘扶着尚嘉言也走了過去。
船艙裏,容顏姣好的姑娘們起身相迎,然後坐在這些闊少們身邊。
好在,姑娘們也是有眼力的,見楊季銘與尚嘉言手牽手相攜而來,就沒有坐到他們身邊去。
姜書卯坐在尚嘉言的另一側,對其他人說道:“給你們鄭重的介紹一下,這是我表嫂,以後見着了都要問好。”
“早就聽說嫂夫人的才名和賢名了,今日巧遇,是我等的榮幸。嫂夫人,我敬你一杯。”
“嫂夫人,我也敬你一杯。”
“內子不飲酒,我替他喝。”
尚嘉言按住了楊季銘面前的酒杯,說道:“我以茶代酒,敬各位。”
“好,給嫂夫人換茶。”
喝過一輪後,公子哥們就笑着摟上了身旁姑娘的腰,其中一人還讓拿琴的姑娘撫琴。
尚嘉言微微垂眸,低頭看着杯中水。
有人說:“楊三成親後的這小半年,我們都很少見到他了。”
楊季銘說:“這半年比較忙。”
“你現在在順天府當差,當然有的忙,還是咱們自在些。等你有空了,咱們再一起去煙雨樓喝酒,聽說那邊新來了幾個姿色不錯的雛兒。”
咳咳咳!
姜書卯一頓猛咳。
楊季銘說:“我現在怕是沒什麽時間出來玩了。”
姜書卯親自為尚嘉言添了一杯茶,還是很講義氣的。“表嫂別聽他們胡說,表哥以前就不跟他們鬼混。”
其他人也反應過來,忙說:“是啊,叫都叫不出來。”
尚嘉言抿了一口茶,面帶微笑的說:“沒事,等季銘忙完這陣子,你們就喊他一起去玩。”
楊季銘求救的看向姜書卯。
姜書卯一本正經的說:“表哥已經是成家了的人,哪裏還能跟我們出去鬼混?就算是表嫂讓他去,我們也得駁了表嫂的面子。”
尚嘉言撲哧一笑,說道:“別總說季銘了,大家也聊點別的。”
“對,聊點別的。”
一衆公子哥讪讪的笑了笑,聊什麽?
是國家大事,還是家長裏短?是地理人文,還是詩詞歌賦?
對不起,他們就從沒聊過。
楊季銘說:“這水也喝了,天也聊了,我們就先告辭了,你們繼續玩。”
姜書卯說:“我送你們。”
兩艘船再次靠在一起,楊季銘扶着尚嘉言回到了他們原來的船上。
尚嘉言讓船夫靠岸。
楊季銘小心翼翼的陪在他身側,“那幫子人就那德性,只知道花天酒地。”
“行了,都是過去的事了,我沒放在心上。”尚嘉言略顯疲憊的靠在他身上。
楊季銘見他閉上眼睛,便安靜的陪着他,沒再說話。
船靠岸的時候,楊季銘背着尚嘉言上岸。
尚嘉言并沒有完全睡着,睜開眼睛看了眼周圍,見沒人往他們這邊看,就又閉上了眼睛。
此刻,尚嘉言又累又困,想來就算有人指指點點,他也會繼續趴在楊季銘背上。
福全跑去找車夫,讓車夫尋着人少的路,把馬車盡量趕過來些。
他們回到府裏時,已至二更天。
下人們送了熱水進來,然後迅速退下。
楊季銘抱着尚嘉言去清洗擦身,然後再放到床上,蓋上被子。拾掇完尚嘉言後,他再迅速拾掇自己。
次日一早,顧媽媽讓槐安不要叫起,楊季銘與尚嘉言睡到日上三竿。
尚嘉言醒後,看了眼日頭,便知自己身邊這幾人是特意沒叫起,好讓他們多睡會兒。
他伸手描摹着楊季銘的臉龐輪廓,想到昨日那幾個公子哥包的花船,就想到了楊季銘成親後的改變,不由的輕輕彎起眉眼。
楊季銘抓住他的手放在嘴邊親了一下,而後把頭埋在他脖頸間蹭了蹭,呢喃道:“一大早的就招惹我,還想不想起了?”
“你自己看看日頭,什麽時辰了,快起來。”尚嘉言推了推他,有點熱。
“不想起。”楊季銘懶懶的和媳婦兒一起賴床。
這時,槐安在外面敲門叫起,聲音似乎還有些急切。
“你自己繼續睡吧,我先起了。”尚嘉言推開他,自己先起來。
楊季銘嘆了口氣,只得也起床更衣。
等到楊季銘與尚嘉言洗漱完後,槐安才禀道:“少爺,少夫人,剛才府裏發生大事了。”
楊季銘一邊往餐桌走,一邊問道:“什麽事?”
“四房的六少爺被順天府的捕快抓了,說他昨晚打死了人。”
楊季銘愣住,尚嘉言急忙問道:“怎麽回事?”
“具體情況我也不知,只知道四老爺和四夫人已經去順天府了解情況,老太君急得昏了過去。這會兒,其他人都守在福喜堂。”
尚嘉言不禁蹙眉,拉起剛坐下準備用膳的楊季銘,“先不吃了,我們去福喜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