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子嗣

他們到美食街的時候, 天還沒有黑,人比較少,甚至有些攤子才開始支起來做生意。

楊季銘與尚嘉言徑直走到了李爺爺李奶奶的馄饨攤, 又點了牛肉馄饨。福全和槐安也點了馄饨坐在另一桌。

李爺爺下好馄饨後,李奶奶将滿滿當當的兩大碗馄饨放在托盤上, 端了過來。

李奶奶說:“聽說楊三少讀書考試了, 這兩碗馄饨我們特意加大了份量,祝楊三少金榜題名。”

“謝謝李奶奶,謝謝李爺爺。”

熱乎乎的馄饨, 味道鮮美是其次, 更重要的是還有這對老人的祝福,楊季銘大口大口吃着。

尚嘉言清清淺淺的笑了笑, 繼續慢慢的吃碗裏的馄饨。

巡街的陳濤和一名年輕捕林耀輝走了過來, 朗笑着說:“季銘, 真的是你啊!”

“濤哥,小林, 你們在附近巡街?”

“是的, 剛巡完街。我們看時間還早, 就打算吃點東西再回衙門。”說話間,他們就坐在了旁邊, 也各點了一碗馄饨。

“少夫人好。”更夫案的時候, 他們都見過尚嘉言, 坐下後才發現是他, 連忙問好。他們可以和楊季銘哥倆好, 但對權貴世家的其他人仍是不敢随意放肆的。

尚嘉言在他們走過來的時候就已經放下了勺子,對他們微笑着點了一下頭。

楊季銘問道:“最近衙門裏一切都好麽?”

“都好,最近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沒什麽大事發生。”

“濤哥,你們有沒有聽說,我什麽時候能回衙門繼續當差?”

陳濤和林耀輝都詫異的看着他,陳濤說:“我聽說你不回來了,要科舉入仕。哥幾個還商量着等你金榜題名的時候,一起喝酒為你慶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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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考個童生。”楊季銘也很詫異。

尚嘉言擡眸看了眼楊季銘的神情,微微垂眸,心裏不禁有些思量。

回府後,楊季銘雖然表現得與平時無異,但尚嘉言不難看出他情緒不高。

尚嘉言為楊季銘倒了一杯清茶,輕聲問道:“季銘,你喜歡做捕快嗎?”

“也不是喜歡,就是前段時間做捕快,雖然辛苦些,在旁人眼裏也是份賤業,但查案的時候,我覺得特別滿足。”楊季銘憨憨的撓了撓腦袋。

尚嘉言眉眼輕輕一彎,又問:“釀酒呢?”

“也不是喜歡,釀酒是我想出來的營生法子。”

“那你喜歡什麽?”

“你。”

尚嘉言愣了一下,繼而又紅了臉,說道:“我跟你說認真的呢。”

“我也是認真的。”

尚嘉言輕哼,楊季銘繳械投降。

“我沒什麽特別喜歡做的事情,就喜歡游手好閑,但是不能,我不想被你看不起。”

“我明白了。”

“景爍,你不要為我擔心。衙門那邊,許大人不讓我回去,我就不回去了,專心忙酒坊的事情。當然,院試的事情,我也會放在心上。”

尚嘉言點點頭,“我支持你。明天,我們吃完豆腐腦,我就陪你去找适合辦酒坊的地方,好不好?”

“當然好了。”楊季銘笑着把他拉到自己腿上坐着,“景爍,我答應過你的,一定好好努力賺錢養我們的小家。”

“對了,今天我娘又催我生孩子了。”

楊季銘愣了一下,而後抱着他走向床邊,笑着說:“景爍想要了,就直說嘛。”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真的。我母親擔心府裏給你納妾。”

楊季銘将他放在床上,“不會是岳母聽說了什麽吧?”

“這倒沒有。母親的意思是,我嫁過來半年了,時間再長一點,要是一直沒有懷上,恐怕我們府裏的長輩會為了子嗣給你納妾。”

尚嘉言定定的看着他,那小眼神明晃晃的寫着:敢說錯一個字,就撕了你。

“不管誰讓我納妾,我都不答應。”

“就算是我,你也不答應?”

楊季銘堅定的說:“不答應。”

繼而,他委屈巴巴的說:“你為什麽要讓我納妾?”

尚嘉言很沒形象的翻了個白眼,他這番話配着他裝模作樣的表情才是真的敷衍吧。“你可要記得今天的話,誰讓你納妾都不答應。”

“記得,堅決不納妾。”

尚嘉言勾起嘴角,但又很快放下。他心想,總得為楊季銘留下子嗣才行。萬一自己一直懷不上,少不得還是要做些安排。

“怎麽又皺眉了?”楊季銘為他撫平皺着的眉頭。

“萬一我懷不上呢?”

“那就一輩子二人世界了。”

“沒有子嗣也可以?”尚嘉言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你喜歡小孩子?”楊季銘自從認識到自己不喜歡女人開始,就已經做好了沒有孩子的心理準備。意外來到這個異世界後,他對孩子的事情一直抱着随緣的态度,命裏有時終須有。

“我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歡,但為夫君生子是妻子的職責。”

“你想生就生,不想生就不生。”楊季銘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他們從來沒做過安全措施。

尚嘉言笑道:“這不是我想不想的問題,咱們順其自然,有了就生下來。”

“嗯嗯。”楊季銘連連點頭。

尚嘉言彎了彎眉眼,說:“去讓人打水過來洗漱。”

“好。”楊季銘傾身在他嘴角親了一下,才出去叫人打水。

尚嘉言輕輕的笑了笑,連子嗣的事情都說開了,真好。不過,他沒想到的是,楊季銘竟會不在意有沒有子嗣。

于是,等楊季銘吩咐完下人回來的時候,尚嘉言又問:“萬一我一直懷不上,你真的可以不要子嗣麽?”

楊季銘認真的說:“雖然我不知道你到底在擔心什麽,但我可以很明确很認真的向你保證,我有你足矣。我們若有孩子,就好好撫養他長大。若沒有,但你想要,過繼和領養都可以。”

尚嘉言再次睜大了眼睛,猛地撲到他懷裏,嗚嗚哭了起來。

楊季銘一手抱着他,一手撫着他的頭發,輕聲細語的說:“對不起,我不知道你被這個問題這樣困擾着。是我不好,我應該早點跟你說清楚。”

槐安等人把水提進來後,便匆匆離開。不過,少夫人怎麽哭了?

翌日,兩口子先去豆腐攤吃了碗豆腐腦,探望了一下大病初愈的綿綿小姑娘,而後就到牙行去找适合辦酒坊的地方。

牙行的人為他們介紹了好幾處地方,尚嘉言為楊季銘選了南城長平街的一處宅子。

辭別牙人後,尚嘉言對楊季銘說:“買下之前需要先查查那座宅邸原來的主人是什麽人,為什麽要賣掉。”這是他剛才不直接買下的原因。

“好。”楊季銘剛才沒付定金的原因是,他囊中羞澀,暫時買不起。

尚嘉言問:“接下來我們去哪裏,回府嗎?”

楊季銘眼神躲閃,說:“去找大夫號個脈。”

尚嘉言蹙了一下眉頭,“我現在有定時請大夫號脈,還不到下次號脈的時間。”

楊季銘終于眼尖的發現了不遠處的一家小藥廬,說道:“你看那邊,正好有家藥廬,我們去那裏看看。”

尚嘉言斜了他一眼,滿臉寫着不樂意。

楊季銘就跟瞎了似的,難得的不顧他的意願,硬是拉着他的手一起過去。

走近一看,他們才發現這間藥廬真的很小很破,就連牌匾也很破舊,上面就只寫着藥廬二字。

他們走進去後,只見一位布衣荊釵的年輕女子正在整理着藥材。

女子聽到聲音,扭頭看過來,說道:“你們是看病,還是抓藥?”

“我們想請大夫號個脈。”

“那請坐吧。”女子放下手裏的藥材,用桌上的一塊毛巾擦了擦手。

楊季銘與尚嘉言坐下後,女子走過來坐在他們對面。

“把手伸出來。”

“你就是大夫?”楊季銘與尚嘉言異口同聲的問。

“沒錯,我就是大夫。”年輕的女大夫面露不悅之色,“你們看不看病?”

尚嘉言把手伸出來,露出了手腕。

大夫纖細的手指搭在他的脈上後,略顯詫異的看了他一眼。

楊季銘緊張的問道:“怎樣?”

大夫收回手,不答反問:“看你們衣着華麗,不似尋常百姓人家,你們能信我?”

楊季銘說道:“你是大夫,為什麽不信?”他心想,不管眼前這大夫是什麽人,先聽聽看大夫說什麽,至于信不信是另外一回事。

大夫愣了一瞬,而後問道:“敢問二位是何關系?”她的語氣溫和了許多。

楊季銘說:“這是內子,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還請大夫如實告知。”

大夫對楊季銘說:“你也把手伸出來讓我號一下脈。”

頓時,楊季銘的心裏咯噔了一下,視死如歸的伸出手。他心想,真是怕什麽來什麽,有問題的人可能是自己。

大夫蹙着眉頭,“你們中毒了。”

楊季銘與尚嘉言不禁面面相觑。

大夫說:“是改良版的千機引,此毒在夫人體內已約有一年時間。”

霎時,尚嘉言臉色煞白。一年?那豈不就是出嫁之前就中毒了。

楊季銘問道:“這是什麽毒,可有解藥?”

大夫說:“懷有身孕的人中了千機引,生子時會被孩子帶走所有毒素,大人沒事,但孩子最多活不過半年。改良版的千機引,不管誰中毒,一旦與人交合,兩人都會中毒,不會有子嗣。”

尚嘉言身子發顫,楊季銘把他摟在了懷裏,緊緊的握着他的手,向大夫再次問道:“大夫,此毒可解?”

大夫猶豫了數秒,說道:“你們三日後再來,屆時我再告訴你們。”

楊季銘問:“為何要等三日?”

大夫說:“有件事情,我需要先确認一下。”

“好,我們三日後再來。”

楊季銘與尚嘉言鄭重的向她道了謝。

走出藥廬後,兩人的後背都已沁出冷汗。

尚嘉言無力的靠在楊季銘身上,眼中蓄滿淚水,輕輕一眨就掉落了,哭着說:“是我害了你。”

楊季銘為他拭去眼淚,溫聲說道:“不要胡思亂想,大夫沒說不能解。再者,徐太醫和陳大夫都沒診出來,說不定是這個女大夫誤診了。”

誰知道這個女大夫是什麽情況?

楊季銘不禁琢磨着,要找哪幾個大夫診脈核實。“別擔心,我們明天一大早就去雲濟村找陳大夫。”

“嗯。”尚嘉言悶悶的出聲,情緒十分低落。

楊季銘回頭對福全和槐安說:“此事萬萬不可向任何人洩露半個字。”

“是。”二仆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也都着急擔憂不已,生怕他們真的中了什麽厲害的毒。

福全對車夫招招手,讓車夫把馬車趕過來。

楊季銘扶着尚嘉言上車,打道回府。

作者有話要說:完成二更^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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