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求簽

欽差離開蘇州, 杜姨娘與楊季銘尚嘉言都默契的誰也沒提回京的事情。

楊季銘打算,等楊正鵬的事情有定論後再回京。

杜家踐行承諾,大力出資修築河堤。同時, 杜老太爺在府門前,以及城外的寺廟搭棚施米。

在一番善行下, 杜家的口碑漸漸的恢複。

這也算是破財消災了。

然而, 即便如此,杜家的争産風波依舊沒有停歇。

一大早,楊季銘與尚嘉言就出府游玩, 實則也是躲清靜。

他們來到了城外的一座寺廟。

寺廟不大, 香火挺旺。

楊季銘問旁邊掃地的小沙彌:“小師傅,這寺裏求什麽靈驗?”

小沙彌把大掃帚靠在自己身上,雙手合十:“阿彌陀佛,施主,心誠則靈,本寺的香客多是求姻緣與子嗣。”

“多謝小師傅。”

楊季銘下意識的看向尚嘉言, 見他微微臉紅, 便知他是特意來此求子的。

尚嘉言一見他笑得賤兮兮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麽。

趕在他打趣自己前, 尚嘉言搶先說道:“別耽擱了,趕快跟我去上香。”

“好。”楊季銘偷着笑。

進入大殿後,楊季銘學着尚嘉言的樣子跪拜。

在尚嘉言祈禱時, 他就那麽側首含笑看着他。

看着他添了香油錢, 看着他求了一支簽。

走出大殿後,楊季銘下意識的看向解簽處,“解簽在那邊。”

尚嘉言猶豫着沒有移動腳步。

“怎麽了?”

尚嘉言微微垂眸,抿着嘴沒有出聲。

楊季銘見他情緒略顯低落, 疑惑的看向他手裏的簽。

尚嘉言躲了一下,楊季銘猛地抓住他的手,把簽搶了過來。

下下簽。

楊季銘微微一愣,繼而笑着說道:“一支簽而已,都是哄騙世人的。”

“阿彌陀佛,”住持聽到楊季銘的話,走了過來。“施主,不可在佛前妄言。”

尚嘉言忙道:“外子胡言亂語,請大師原諒。”

楊季銘也說:“請佛祖莫怪。”

“阿彌陀佛,我佛慈悲。兩位施主,不妨移步禪房說話。”

楊季銘看了眼尚嘉言,而後點頭。

住持将他們領到禪房,小沙彌奉上熱茶。

“施主,可否讓貧僧看一眼簽條。”

楊季銘把簽遞給住持,住持轉交給小沙彌,小沙彌快速的跑出去取了簽文回來。

“游魚卻在碧波池,撞遭羅網四邊圍。思量無計番身出,事到頭來惹是非。”

住持念了一聲佛號,“此簽是馬前覆水之下簽,有魚遭羅網之象。”

尚嘉言的臉色不禁有些蒼白,眉眼間也染上了幾許憂愁。

楊季銘把他的手包在自己手心裏,向住持問道:“請問大師,可有破解之法?”

“屋下安身,禍從天降。施主需未雨綢缪,多加留心,免遭災殃。”

“多謝大師指點。”

“我佛慈悲,兩位施主也無需過于擔心,只要施主一心向善,定會有福報。”

楊季銘再次道謝:“多謝大師。”

尚嘉言也道了一聲謝,臉色依舊有些蒼白。

離開寺裏後,楊季銘帶着尚嘉言去山下的小鎮玩,想方設法的逗他開心。

尚嘉言知道他的用心,越是知道他對自己的好,就越是在意那段簽文。

他想和他順順遂遂的白頭到老。

大街上,突然有人敲鑼吸引了許多路人。

“我們兄弟二人來自山西,初至貴寶地,盤纏用盡,給鄉親們耍一套拳法。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捧個人場。”

楊季銘啧啧稱奇:“街頭賣藝啊,不知道有沒有胸口碎大石?”

順風耳一樣的人看了眼楊季銘的穿戴,忙笑着說道:“這位公子想看胸口碎大石嗎?有,等我哥耍玩這套拳法,就表演胸口碎大石。”

楊季銘看向尚嘉言,尚嘉言也剛好看向他。

尚嘉言看得出楊季銘對看街頭表演感興趣,便笑着微微點頭。

于是,楊季銘唇畔的笑意濃了幾分,興致滿滿的看街頭表演。

賣藝的哥哥打完一套拳後,就往地上躺。敲鑼的弟弟仿佛使出吃奶的勁,搬了一塊大石板擱在哥哥身上。

弟弟拿了一個大錘子,揚聲說:“現在給大家表演胸口碎大石,有沒有哪位兄臺想試試?”

“我!”

“我!”

躍躍欲試的有好幾個。

那個弟弟看向楊季銘,“公子不如來試試?”

楊季銘微微猶豫,一方面是挺想過去看看那石板有沒有貓膩,另一方面他不想讓尚嘉言離開他的視線。

尚嘉言小聲的說:“我就在這裏,你去吧。”

“那好,有事你就大喊。槐安,照顧好少夫人。”楊季銘不放心的叮囑他們主仆。

槐安回:“是,少爺。”

尚嘉言笑了笑。

楊季銘拎起錘子颠了一下重量,再仔細看了眼石板,而後還蹲下身擡了擡。

弟弟笑着說:“這位公子檢查得如何?”

“确實是貨真價實的石板和錘子。”

“那公子就請開始吧。走過的路過的,可都瞧好了,胸口碎大石,正式開始!”

楊季銘看了眼尚嘉言,而後掄起錘子砸了下去。

石板碎裂,石板下的人悶哼了一聲。

楊季銘擔心的問:“沒事吧?”

“沒事。”那個弟弟連忙笑着扶哥哥起身,哥哥舉起雙手展示力量。

圍觀的人群爆發出鼓掌喝彩聲。

弟弟把鑼翻過來,走向人群收賞錢。

槐安伸手掏錢袋掏了個空,“有小偷!”

頓時,旁邊也有人喊:“我的錢袋也不見了!”

一個賊眉鼠眼之人迅速跑出人群。

那個哥哥連忙躍起,追了上去。

楊季銘慌忙跑向尚嘉言,抓着他的手仔細查看,緊張的問:“你沒事吧?”

“我沒事,只是槐安收着的錢袋被偷了。”

“那就好。”楊季銘松了口氣。

尚嘉言輕嘆:“是我不好,我不會悶悶不樂了,你不要太擔心。”

賣藝的弟弟把收到的賞錢都收進腰包,朝着楊季銘他們走了過來。

“兩位公子別擔心,有我哥出馬,那個小偷跑不掉。”

果然,賣藝的哥哥把小偷給逮了回來。

其他被偷錢的人連忙上前拿回自己的東西,再奉送幾下拳打腳踢。

賣藝的哥哥将最後一個錢袋拿到楊季銘他們跟前,“這是你們的錢袋吧?”

“是的,謝謝。”槐安上前把錢袋收了起來。

賣藝的弟弟連忙把鑼擱到了槐安面前。

槐安嫌惡的看了他一眼,拿了幾個銅板出來。

弟弟呵呵冷笑,哥哥道謝。

楊季銘與尚嘉言回到杜府時,剛好是晚膳時間。

幾個小厮争先搶後的跑了過來。“表少爺,表少夫人,大老爺請二位過去一起用膳。”

“二老爺想請表少爺和表少夫人過去一起飲一杯水酒。”

“表少爺,表少夫人……”

“停!”楊季銘被他們吵得頭疼,“我們在外面玩了一天,很累了,只想回屋休息,請替我們謝謝舅舅們的好意。”

小厮們還想再說,楊季銘沉下臉:“全都散了吧。”

回到春雪園後,下人們打了熱水進來伺候。

槐安問道:“少夫人,現在傳晚膳嗎?”

尚嘉言點頭。

楊季銘擁着他坐在軟榻上,輕輕按着他的頭靠在自己身上,輕聲說道:“今天累壞了吧?明天我們就待在春雪園裏不出去了。”

尚嘉言吸了吸鼻子,悶聲說:“季銘,我們去隐居吧。”

“嗯?怎麽會有這個想法?”楊季銘愣了一下,“還是在意那條簽文?”

“禍從天降,我怕你有事。”

“大師也說了,可以未雨綢缪。正所謂,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我們小心些就是。”

尚嘉言想了想,“不行,我還是不放心你。”

楊季銘的眼裏漾起笑意,“那不如這樣,以後咱們形影不離,是生是死都在一起。”

尚嘉言不大用力的錘了他一拳,“我跟你說認真的,你還笑。”

“你冤枉我了,我也是認真的。”楊季銘故作傲嬌的別開臉,故意逗他。

尚嘉言輕哼,又錘了他一拳。

楊季銘痛呼:“疼……”

尚嘉言看着自己的拳頭,驀地想起那個抓到小偷的街頭賣藝之人。

“季銘,你去請陳捕快和林捕快幫忙查一查今日街頭賣藝的那對兄弟。”

“查他們做什麽?”

“你去不去?”

“現在就去。”

啾!

楊季銘快速的親了他一下,然後就去找陳濤和林耀輝。

晚膳擺上桌,尚嘉言等了片刻,楊季銘就回來了。

“濤哥和小林答應幫忙去查。”

“嗯,剛好用膳。”

雖然尚嘉言什麽都沒說,但楊季銘不用猜也知道他要查那對兄弟的用意。

那個哥哥不但孔武有力,而且身手敏捷。至于那個弟弟,有點油腔滑調的感覺,或許有幾分小聰明。

楊季銘又一次暗惱自己沒用,如果自己強大一些,他媳婦兒就不用為他這麽擔心了。

第二天午後,陳濤和林耀輝就帶回了消息。

他們查實那對兄弟早在兩個月前就已經到了蘇州地界,每日靠四處賣藝為生。

尚嘉言再琢磨了一番,讓槐安去找那對兄弟。

哥哥叫吳光,弟弟叫吳亮,他們兄弟倆自小相依為命,合起來也算是有勇有謀。

尚嘉言請他們暫時做楊季銘的随從。兄弟倆商議過後,和他簽了活契。

吳光吳亮領了兩套小厮的衣鞋,住進不透風不漏雨的大通鋪,都是滿足不已。

槐安對他們說:“你們好好幹,以後還可以住雙人間,單人間,甚至是獨立的小院。”

吳亮笑呵呵的說:“謝謝槐安哥哥,我們一定好好幹。”

“叫我槐安就行。”槐安很嫌惡。

吳光問:“我們什麽時候開始上工?”

“你們換好衣服以後,就到堂屋來拜見少爺和少夫人。”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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