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細針 楚安睦徑直将外裳扔到彩月的臉上……

楚安睦徑直将外裳扔到彩月的臉上, 小針還在上面,紮得彩月開始尖叫。

楚安睦臉色陰霾,眼中說不出的戾氣:“你膽子夠大的啊, 誰指使你的?”

彩月被衣裳紮得一肚子火, 又是早就極其瞧不順眼眼前的這什麽江二姑娘,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樣子, 想着貴妃娘娘定然也是讨厭極了她, 而自己是貴妃娘娘派來的,娘娘定會保住她,于是什麽都不掩飾了,直接道:“什麽指使!江二姑娘,您将衣裳脫下來是什麽意思, 您是小門小戶出來的, 不懂宮裏的規矩可以理解,但奴婢都與你說了, 既然你已經進了宮, 那必然要換上宮裝,您現在卻這般行事,是視宮規于無物嗎!”

楚安睦笑了, 笑意卻不達眼底:“我可是從來沒聽說過宮規規定要穿全是針的衣裳, 怎麽,是你新定的宮規?”

彩月裝作什麽都不知道, 大聲道:“江二姑娘,您可不要誣陷了奴婢!奴婢可不知道什麽針,這衣裳除了方才奴婢拿出來給您穿上,其餘奴婢碰都未碰過!江二姑娘,還是請您穿上吧, 回頭要是被人看到姑娘不穿宮裝,指不定怎麽說姑娘。”

楚安睦知道宮內不少人滿肚子壞水,但以前他貴為九五之尊,哪個宮女太監見到他不是恭恭敬敬,一臉的谄媚。

如今他變成江洛兒了,那些人的嘴臉就露了大半了。

楚安睦擡腳就踹向彩月。

被踹了一腳的彩月滿臉的不敢相信,回過神來差點就氣瘋了,而見這江二姑娘理都未理她,直接往外走了。

她拔腿就追上去,餘光瞄到偏殿旁有一木桶,她想起這木桶的水做什麽用的,立刻跑過去拎過來,大叫了一聲:“江二姑娘!”

楚安睦回頭。

一回頭,漫天帶着一股臭味的沖他潑過來,瞬間,楚安睦的全身已濕透,還散發着一股莫名的味道。

楚安睦的臉色已全黑,眼中是湧動的暴怒。

而彩月見眼前人明顯是氣到了,更為得意,開口道:“江二姑娘,奴婢勸您,您就安安分分的,不要出什麽幺蛾子,奴婢給您穿什麽您就穿什麽,就算衣裳有問題,您最好也受着,如今受點罪,以後那些個娘娘見您可憐,指不定就饒您一命。”

“您可千萬不要覺着進了宮就是雞變鳳凰了,這宮裏有多少女子出不了頭,您以為自個兒長得好看就能永遠占着陛下的眼了?奴婢聽說您父親不過就是個戶部郎中,就這點身份還敢在宮內這般嚣張嗎?”

“奴婢還聽聞,您從小就不在京中長大,之前才被江家人從江南的小地方接到京內,奴婢瞧也是,您身上哪有一點大家小姐的氣質,小地方養出來的人僅憑着張臉就想勝過各宮娘娘?江二姑娘,您不如洗洗睡了,做夢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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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長頌與江洛兒方走到附近就聽到了這些話。

她徑直停下腳步,不再走下去。

随着的楚瑤華自然也聽見了,連忙拉住江洛兒的袖子道:“皇兄!這可不是我教這宮女說的話,況且今兒我跟這江二見都未見過。”

江洛兒扯出了個笑容,安慰似地拍了拍她的手:“朕知道不是你。”

只是她沒想到別人竟是這麽想她的。

也沒想到,楚安睦頂着她的身子進宮,就算是她頂着楚安睦的身子下的命令,也照樣有人會這般欺辱她。

她想在這之前,楚安睦應當嗆了這宮女幾次,照楚安睦這樣性子的人,這宮女還是照樣欺負,如果換成她自己,她會怎麽辦,她能怎麽辦。

江洛兒回想起之前在江府,就是今年的初冬,府內忙着年事,丫鬟婆子團團轉,自有不少領着水的丫鬟,她走在白石甬道上,迎面沖過來一個丫鬟,不小心就将手中的水桶灑了,全灑在了她身上,冬日裏冰冷刺骨的水,冷得她直打顫。

那股子冷她到現在還記得,如今想起來,心都在顫抖。

可那丫鬟,什麽話都未說,徑直領了水桶就走了,旁的丫鬟嘻嘻哈哈,喊着那丫鬟快些走,快些走。

蕭長頌目光落在江洛兒身上。

眼神呆滞,臉色慘白,顯然回憶起了什麽不好的事。

再看不遠處那宮女與楚安睦,他也明白了個大概。

蕭長頌垂眸,眸色漸沉,繼而輕慢道:“陛下,與臣過去看看。”

江洛兒下意識想拒絕,同時那日初冬的回憶更加湧現出來,她的手腳都開始冰冷,仿佛又被那桶冰水灑了一次。

可對上蕭長頌的視線,看着他,她猶豫了。

這個男人身上有着她這輩子都不敢想不敢表現的堅定,有她想要的強大,更有讓她想抛棄一切就去追随的能力。

江洛兒在那一刻,只聽見自己的聲音輕輕響起了:“好。”

她随着蕭長頌走上前,那彩月看見了,瞬間臉色大變,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奴婢見過陛下,見過蕭大人,見過長樂公主。”

楚安睦那股火還沒發洩出來呢,剛要上前教訓彩月,但餘光瞥見三哥,見他的眼神後,還是先将火忍下了。

楚瑤華:“你們這是鬧什麽?”

楚瑤華也是今日得知皇兄居然給她找了個伴讀,她本就不愛讀書,找伴讀來作什麽,那伴讀她還認都不認識,見面都未見過一次,而且既然是她的伴讀不應該是她來選嗎?怎麽還硬塞給她?

又聽宮內其他人說是這個江二姑娘迷惑了皇兄,勾着皇兄讓她進宮,于是便給了她一層身份,好方便以後進宮為妃,這般,楚瑤華對這什麽江二姑娘的感觀更差了。

可感觀差,楚瑤華也不是個不辨是非黑白的人。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自然是先弄明白再說。

聽到楚瑤華的問話,彩月立馬先跪地磕了三個響頭,繼而紅着眼眶到:“公主,您要替我做主啊,奴婢多年以來一直在仙居殿盡心盡力伺候着,今日得知江二姑娘進宮,想着奴婢資歷久,許多事兒都知道些,伺候江二姑娘也能幫襯着江二姑娘,便主動請纓來伺候江二姑娘。”

楚瑤華點點頭,這事她是知道的,她不想管這伴讀的事,但人要住進她的仙居殿,她也不得不管,便将此事交托給身邊的嬷嬷了,嬷嬷今日回她說有一宮女主動要求去伺候,想來就是眼前這宮女了。

楚安睦則是要氣炸了,話說得可真漂亮,實際上就是個黑心東西!

彩月繼續哭道:“奴婢見到江二姑娘便提醒姑娘,這在宮中是要穿宮裝,總不得穿着外頭的衣裳在宮內走來走去,這不合規矩,于是奴婢就讓江二姑娘将宮裝穿了,姑娘說不穿,奴婢便說那至少得把外裳套了,姑娘雖套了,但很快就脫下甩奴婢臉上,奴婢哪想到裏面被人動過手腳啊!奴婢一直待在仙居殿,仙居殿的各個管事嬷嬷都是知道的,這出殿還得拿牌子呢,奴婢哪有牌子,可江二姑娘不信奴婢,偏生說奴婢動的手腳,對奴婢肆意辱罵,還狠狠地踹了奴婢一腳!”

說着,就将身上的腳印給江洛兒與蕭長頌還有楚瑤華看。

楚瑤華一看,上頭确實有一個腳印,那腳印明顯是方踹上去并且與這江二姑娘的腳型差不多。

“奴婢也是爹生養娘的,不是生下來就讓人糟踐的,奴婢什麽都未做,就被江二姑娘這般辱罵責罰,奴婢活着還不如死了!”

彩月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你這賤人!”楚安睦聽罷,立刻又要上去。

蕭長頌手一揮,陳義立刻上前攔住了楚安睦,蕭長頌道:“這沖動的脾氣什麽時候能改改。”

“可是——”

“行了。”

楚安睦氣壓在那裏散不出去,幹脆就把袖子撩起來,讓蕭長頌等人看。

手臂上有着無數小紅點,有些小紅點上起着血,看着着實恐怖,可比起紅點更吸引人的是那雙手臂,白皙細膩,似乎還泛着珠光。

蕭長頌厲聲道:“遮起來。”

楚安睦後知後覺,忽然想起這是江洛兒的身子啊,哪有把手臂大庭廣衆露給別的男人看的道理,忙把衣袖放下。

江洛兒耳朵已經紅得快滴出血了,只感覺到一股熱氣往腦門上頭,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勁來。

楚瑤華注意到的還是那紅點,她到底也是宮中長大的,一下子明白那是用細針紮出來的,這麽密集的紅點,肯定還不是幾十根,定然是上百根。

什麽人心思這麽狠毒?!

這個時候,彩月又哭起來了:“奴婢心疼江二姑娘一進宮就被人陷害,但這跟奴婢一點關系都沒有啊,奴婢瞧見自己伺候的姑娘成了這樣,奴婢也心疼也擔心,可真的不關奴婢的事,但江二姑娘篤定是奴婢做的,還那般對奴婢。”

彩月哭得太委屈,以至于楚瑤華都有些動容,不善的目光看向楚安睦:“既然沒有證據便不能冤枉人,江二姑娘随意打罵責罰仙居殿的人,是不把本公主放在眼裏嗎?”

楚安睦簡直想好好晃晃楚瑤華這個腦子,看看裏面到底是不是水。

江洛兒一直在旁未說話,她知道楚安睦定然不會随意冤枉人,況且這宮女方才說出的話,用詞惡毒實在不符她現在這般可憐的形象,肯定還有隐情。

這時,蕭長頌開口:“我看看衣裳。”

陳弘立刻進了偏殿,把那件外裳拿了出來,即将遞給蕭長頌時道:“大人小心,上面都是細針。”

蕭長頌接過,翻開裏襯,果真見着密密麻麻的細針。

他目光一冷,心中凜冽,随手将外裳扔在地上,道:“今日見過、碰過這件衣裳的人,全部帶到仙居殿,不論是尚衣局、還是內侍省,或是各宮管事,非仙居殿的人還出入過的宮女太監,一同過來,若有一人不來,檢舉者賞銀百兩,直升三位,不來者格殺勿論。不過是一件外裳,成衣、分配、送達,簡簡單單的三道步驟,難道還審查不出個動手腳的人?”

他的語氣沉穩平靜,壓在衆人身上卻是一層又一層的不安。

攝政王逼我披好馬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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