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琅嬛閣 這場雨從早晨一直下到傍晚,直……

這場雨從早晨一直下到傍晚, 直至黃昏時,晚霞如火般映照着宮闕上方的天空,雨才停下, 空氣中彌漫着一股清新的氣味。

江洛兒将一些折子處理了, 之後便一直等着蕭長頌的消息,在禦書房裏坐着無聊, 便跑到禦書房外殿臺的漢白玉欄杆旁, 手肘靠着欄杆。

春華宮因是帝王寝宮,殿基本就比其他宮殿修的高,從這裏眺望,可看皇宮一二,黃昏下的九重宮闕無一絲晨曦霧霭彌漫的神秘厚重, 此刻在光耀籠罩下, 更是彰顯殿宇的恢弘與神聖。

她未見過這般景色,沉浸其中片刻, 但片刻後, 等待蕭長頌的心情更是焦急,偏頭問呂言:“你說,三哥是不是忘了我的事了?”

呂言瞧江洛兒等得急, 這會兒更是開口這般問, 連忙道:“哪能呢,蕭大人就算是忘了其他的事, 也斷不會忘了陛下的事。”

江洛兒聽了這話心情莫名的好,笑容微起道:“真的嗎?”

“奴才說的自然是真的了,陛下的事是國事,蕭大人定不會忘的,再說了, 蕭大人又哪是個會忘事的人,陛下莫急,蕭大人許是府上的折子未處理完,近日是正是巡營的日子,蕭大人又是主管此事,難免會忙些。”

江洛兒一向懂事,聽了呂言的話,心裏頭寬慰了許多,為蕭長頌着想的話脫口而出:“你說的對,他本就忙碌,如今還得顧上我這頭的事,恐怕是連休息時間都沒了,要不……差人與他說一聲,今日讓他安心處理其他的事,其餘的,明日再說罷……”

她太糊塗了,前晚蕭長頌就去巡視城郊軍營,今日早朝結束後才回,那必得是整晚都未睡快馬加鞭才趕得回來。如今回想起來,今早他語氣雖平和,與平常無異,可走進禦書房時是一陣風塵仆仆,眉間還沁着幾分疲倦。

她糊塗,今早着急何昌碩的事什麽都未注意到,他趕了一晚上的路回來,一回來就進禦書房,想來未吃過東西,而她都未讓呂言給他上杯熱茶,他卻還安慰自己,與自己說了許久的話,再趕回府處理其他的事,等會兒還得進宮……

這宛若陀螺一般轉個不停,定是極累了。

……

江洛兒想想都覺着自己太不懂事,太不細心了些,這會兒還盼着他過來,應當盼着他休息才對。

如此想着,江洛兒眉眼之間少不得幾分愧疚,心口隐約有着酸澀之意。

呂言聽了江洛兒的話,笑道:“陛下真是愈來愈體恤臣下了,不過蕭大人決定的事,奴才現在派人去勸蕭大人改主意,恐怕是不得法……”

“那,朕親自去他府上勸勸他……”江洛兒猶豫了會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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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言‘哎?’了聲,忙勸道:“這不可,陛下九五之尊,此事怎能煩勞陛下親自前去,陛下若去了,回頭蕭大人知曉了,那可不是一個人受罪了,萬萬不可,陛下!”呂言勸了幾句,眼神忽然看向了遠處,眼睛一亮:“陛下,陛下,蕭大人來了。”

江洛兒忙順着呂言的視線看過去,果真瞧見那高大的男人正從遠處過來,她與他徑直對上了視線,江洛兒沒等他走過來,直接向他跑過去。

她跑得快,跑得急,跑到蕭長頌面前已是氣喘籲籲。

蕭長頌見她這般着急,溫和道:“怎麽跑過來了?”他擡眼看了眼天色,唇角微起道:“是不是等急了,看天色晚,以為我不過來了。是我疏忽了,忘與你說是天黑之後帶你出宮。”

“不是,不是。”江洛兒連擺手,聽全了蕭長頌的話後,眼睛微微睜大:“出宮?要出宮嗎?”

蕭長頌嗯了聲:“今晚出宮。”邊說,邊從懷中掏出一幹淨帕子,遞給江洛兒:“擦擦汗。”

江洛兒一愣,下意識摸向額頭,果真摸到了一手汗,可這一手汗,她都不敢去接蕭長頌那幹淨的帕子,之前已經弄髒了一塊他的帕子,眼下又要這般,實在是不好意思極了……她将手悄悄移到背後,搖搖頭笑道:“不用,待會兒我回寝宮抹個面就行了。”

蕭長頌看了江洛兒一眼。

他沒有把帕子收回來,而是上前一步,離江洛兒更近了些,将她額頭的薄汗給擦拭了。

江洛兒全然愣在原處,心跳急劇加快,那帕子上不似女子的帕子會帶有濃麗的香氣,他的帕子應是無味的,可因一直藏在他胸口,帶着他自身那股澹遠的味道,味道不濃重,僅是隐隐約約,可不知是江洛兒心理作用還是什麽,只覺得被他的味道包圍得嚴嚴實實。

她回過神後連忙拿過帕子:“上回已弄髒過三哥你一塊帕子了,這回我洗幹淨了再還給你……不,我讓呂言拿塊新的給你。”

想來他應不喜歡別人用過的帕子。

蕭長頌微微掃過她手中緊捏的帕子,回道:“倒也不用,回頭讓他們洗好還我便可。”

江洛兒應下,将帕子揣在懷裏,引得蕭長頌多看了一眼。

這時,江洛兒想起了自己跑到他面前的目的,擡眼好好看着蕭長頌,他面色與平常無異,只是那眉間的倦意比起早晨來更深了,盡管深,眼神中的精神氣卻是不失的,不過在江洛兒看來,那定也是撐着的,畢竟哪有人不休息不會累的呀。

如此想着,心中酸澀之意更甚,還帶着幾分心疼。

江洛兒輕輕道:“三哥,要不今日我們不出宮了。”

蕭長頌挑眉:“怎麽了?今早還那般着急,現在帶你去處理事兒了,卻說不去了?”

江洛兒抿了抿唇,繼而慢慢對上他的眼神,語氣輕柔道:“三哥是不是幾夜都未睡了……我想着,要不你休息夠了,我們再去也不是不可以。”

蕭長頌明白了。

再看她直勾勾地看着自己,那眼神中沒別的,全然是對他的擔憂與關心。

他不知怎的,心底的某一處軟了下來,唇邊的笑容更深道:“雖是如此,倒也無礙。而今晚是定要去的。”

“那你……”

“我無事。”蕭長頌道,又多加了一句,“如果我真的覺得累了,我會與你說,好不好?”

他的語氣溫和,雖是聽上去像是哄小孩子的話,但從他嘴裏說出來,偏生多了幾分穩重,江洛兒自是信他的,他都這般說了,她自然也是聽他的。

江洛兒點頭:“好,那既然要出宮,我先去換了衣裳來,三哥你且在殿中等等我。”

說着,她便轉身去往寝宮。

她未像來見他時跑過來,而是走着去,但那速度也是快的,等蕭長頌到了春華宮的寝宮時,她衣裳也差不多換好了。

出來時,活脫脫一個翩翩富家公子。之後跟在蕭長頌身後出了宮門,上了馬車。

這回出行與上回出行不同,上回江洛兒在隐瞞,蕭長頌在試探,二人都帶着一層厚厚的戒心,一旦對方有何舉動,便如臨大敵,至少對于江洛兒來說,是沒有放松下來的一刻。就算後來銀樓一事有所緩和,那也是暫時的。

可現在不同,現在什麽都說開了。

她還全身心的依賴蕭長頌,甚至覺得只有他在身邊,那安全感才會湧到心口。

馬車駛出皇宮時,天已漸黑,駛至目的地時,天已全黑了。

雖是全黑,可一下馬車,便見萬千燈火,宛若白晝。

一轉身便能瞧見明瑟可愛的雲湖,月光入水,疏疏如殘雪,湖上還有三兩畫舫,皆去往對岸的琅嬛閣。

這琅嬛閣的名氣,就算江洛兒在深閨,那也是聽說過的,聽說是京內數一數二的酒樓,無數非富即貴之人會來此處談事,既是酒樓,也有茶樓之意。裏有琅嬛六女,且都是才氣相貌出衆之女子,并非一般人能見到。

也不知今夜,三哥帶她來此處是有何意。

湖岸有人接待,瞧見蕭長頌與江洛兒一行人,眼尖的忙上來:“二位可是琅嬛閣的客人?”

蕭長頌沒開口,陳弘道:“我家主子今日在你們閣有訂下位子。”

那主管笑道:“那就是了,那二位請這邊上船,小的帶二位前去對岸。”說着,領着蕭長頌與江洛兒上船。

上船好生招待後,那主管拉住一小厮悄聲道:“待會兒到了對岸,你且先進閣內,與東家說,這兩位身份恐了不得,要好好招待。”

這主管實則是不管接待一事,只是今日恰巧過來了,便順手接待了一番,一聽到方才那侍衛的話,他就知道是什麽客人了。

琅嬛閣的位子向來是要提前幾月預約,就算再大的官,再貴的貴人,那也全然沒有今日訂,今日便能進閣的。可這位客人卻是頭一位。

他派人訂位,自是沒有位,上午就給了答複,但下午就有幾位客人派親信過來退了預約,有些親信還說,若是之前有誰要訂,那就趕緊遞消息過去說有空位了。

都是在心思比針還細的人,哪還想不到就是為了眼前這位客人才退位子的,那些退了的客人,且都是非富即貴,他們本想着那今日來的這位恐是哪位王爺了,可如今一瞧,這通身的貴氣與撼人的氣勢,說是王爺都是小看了。

真不知道是何人……今日閣內當真是什麽貴人都來了,先是崔左相的侄子宴請友客,又來這二位貴人。

攝政王逼我披好馬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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