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窦争道:“說出來就太沒有情調了吧

楚薇沒反應,一口氣說:“老實和你說,海棠他不可能喜歡你,他是我的人,你再敢惹他,我就不管你是女的,真揍你了。”

楚薇呆在原地。

窦争有點煩,問:“聽到沒有?”

也沒想過這種事告訴了楚薇會怎麽樣。萬一楚薇當真,告訴其他人。那麽現在還是學生的顧慨棠被認定為同性戀到底會是怎樣嚴重的後果。

窦争通通沒考慮過,他想說,所以就說了。‘後果’這兩個字,在窦争的人生詞典中,根本不足為慮。

他什麽都敢幹。

楚薇瞪大眼睛,呆滞了一會兒,重點沒在窦争是男人、還是顧慨棠舅舅身上,她腦子有些亂,尖聲問:“你你你,你怎麽能當第三者呢?”

這是重點嗎?

窦争‘啧’的一聲,駁斥道:

“你才是小三,我認識海棠比你早多了!你個白癡!”

第36章 顧慨棠看着窦争。他面容幹淨,眼神深邃,窦争突然覺得口幹舌燥。

楚薇如遭雷擊,瞠目結舌地解釋着說:

“不,不是的,我之前不知道你們倆……你們倆……”

解釋的重點也不對,好像比起兩個男人這件事,更在意自己是不是第三者。

窦争哼的一聲,在寒風中瑟瑟發抖,心想果然不能因為腦子發熱不穿外套。

楚薇結結巴巴說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她道:“你騙我的吧?你們都是男人啊,而且你還是師兄的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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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争沉默着,沒說話。

楚薇想明白了,她輕聲道:“師兄是不想讓我糾纏,才拜托你來和我說,對嗎?”

雖然她猜的完全不對,但窦争還是點了點頭。

楚薇在寒風中縮起脖子,她看起來小小的,被厚重的大衣一層層包裹著。

然後楚薇嘆了口氣,對窦争說:

“我明白了。”

窦争大喜,也沒覺得不好意思,只說:“你明白就好,女孩子還是矜持一些。那行,你自己回家吧,我上樓了。”

說完,窦争轉身往回走。走到樓道裏,回頭一看,發現楚薇還站在那個地方。

窦争糾結了一會兒,又走回去,說:“你趕緊回家。”

楚薇沒說話,窦争便用手推了她的肩膀。

楚薇的身體搖了搖,突然蹲在地上,她像是肚子疼一樣,用手裹住雙膝。

窦争一愣,問:“你幹什麽?”

楚薇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也不說話。

窦争就有點心虛,他左右看看,很怕有熟人會看到。

現在這個時候,是謝冕接小野回家的時間。謝冕是顧慨棠的好朋友,不辭辛苦幫忙照看小野,每天都要親自把小野送到樓上。萬一這個時候撞見,不知道的人還以為窦争欺負楚薇。

不過也确實是有點欺負的意味在裏面吧。

窦争有些急了,抓住楚薇的胳膊,強迫她站起來。

他是個力量很大的男子,盡管楚薇此時就想蹲在地上,還是被窦争一手拽了起來。他拽的迅速,害的楚薇差點摔倒。

窦争說:“你要哭回家哭去,別蹲大馬路上。”

楚薇吸着鼻涕,說:“對不起。”

窦争:“……”

楚薇痛哭道:“對不起,對不起,雖然我知道會被拒絕,可是我還是好難受……”

窦争聽她哭得可憐,不知怎麽的就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他擰眉看了一會兒,拽着楚薇往她家裏走。

楚薇一路灑淚一路說:“師兄這樣的人,不會屬于我,我知道。你別拉我,我就蹲這兒,一會兒就好,不麻煩你……”

窦争很怕楚薇這樣被其他人看見,尤其是謝冕。因為謝冕是個很善談的人,說不定會把看到的事情告訴顧慨棠。

窦争不怕天不怕地,唯一能鎮得住他的,可能就只有一個人了。

于是不管楚薇怎麽掙紮,窦争都把她拖到了家門口。做了這麽激烈的體力活動,窦争也不冷了,反而出了一後背的汗。

其實,楚薇一直有心理準備,在她接近顧慨棠的那天開始。

聽別人說,顧慨棠這個學長,看起來不好接觸,實際上卻是一個非常溫柔的人。給他發郵件,無論是什麽問題,他都會及時、耐心的回複。

雖然楚薇最初也是被顧慨棠的皮相吸引的,但最後還是被他的溫柔攻陷,陷入了無法自拔的地步。

因為喜歡,所以想去接近。楚薇在第一次想要送顧慨棠禮物時遇到了困難。

她跑去問顧慨棠,說,師兄,您想要什麽?

顧慨棠怔了怔,微微笑了起來,說,我什麽都不想要。

楚薇沒有得到答案,便開始自己思考。在那時,楚薇驚訝的發現,顧慨棠确實是不需要外人送給他什麽東西。

家裏優越的條件暫且不說,顧慨棠本人的努力也是衆人皆知。他的成績太好了,雖說成績不代表一切,但在某些方面,也能說明一定問題。

那就是,只要顧慨棠想要,他都能通過自己的雙手拿到。他沒有的東西,很可能是顧慨棠根本就不需要。

‘無欲則剛’這個詞彙,楚薇也是在見到顧慨棠之後,才有了更深一層的體會。

他什麽都不缺,無欲無求,所以總是給楚薇很大的壓力。楚薇會管跟顧慨棠同級的學長楊秉治開玩笑,不太恭敬的喊他的綽號‘大痣’,但永遠乖乖叫顧慨棠‘師兄’;她會對比顧慨棠還大一輩的窦争用‘你’,但對顧慨棠說話時一直用‘您’。

這樣一個無欲無求的人,怎麽可能會選擇自己?楚薇有時候也在想,像顧慨棠這樣的人,另一半到底會是什麽樣的。

畢竟他看起來太過于……

高不可攀。

楚薇哭得稀裏嘩啦,窦争本想一走了之,但不知道為什麽,竟然站在樓道裏,聽了很長時間。

他心裏來回來去的想‘兔死狐悲’這個成語,雖然窦争并不明白這個詞到底是什麽意思,不知道語境用得對不對,只是那種悲切的感情,一直缭繞在心中,久久不能散去。

楚薇好不好呢?她溫柔善良,長發細腰。而且學歷高,乍眼一看,跟顧慨棠無比相配。

楚薇什麽都有,可也沒成功。

窦争想象着,不知道究竟什麽樣的人能和顧慨棠牽手?

想不出來。不過可以肯定的,就是窦争是最沒有可能的。

如果這是一場競争,沒有那場意外,他連被提名的資格都沒有。

窦争回家時已經是半個小時後的事情了,他拖着沉重的步伐,打開家門,就聽顧媽媽拉長聲音跑過來,嗔道:“怎麽這麽晚?外面那樣冷,也沒穿外套,真讓人擔心。”

窦争點點頭,帶着一身寒氣走進屋裏,頓時被熱氣包圍,他身上的毛衣好像都濕了。

小野剛剛正趴在顧慨棠身邊說話,聽到窦争回來,猛地從床上跳起來,就要去找他。

窦争一彎腰,摟住小野,扛在肩膀上,問:

“臭小子,你餓不餓?”

小野笑了起來,說:“好餓。”

家裏人都在等窦争回來吃飯,窦争洗過手,坐在餐桌前,忍不住往顧慨棠那邊看。

顧慨棠夾菜的手一頓,感受到了他的目光,挪着眼,眼神帶着疑惑。

窦争低下了頭。

顧慨棠明天要去恢複中心,顧媽媽和顧慨梅都想陪着。然而顧慨棠輕易不願意在人面前露出弱點,哪怕對方是他最親密的家人。康複中心的診斷說不定不是那麽好受,如果可以的話,顧慨棠希望可以自己一個人面對。

顧家母女沒辦法,只好全權拜托給窦争。窦争一口答應。

送走了他們兩人,也到了小野該睡覺的時間。窦争帶着小野洗完澡後,讓他回屋睡覺,然後走到顧慨棠房間門口,說:“我扶你去洗漱?”

顧慨棠‘嗯’了一聲,從床上下來,想了想,道:“我有東西要給你。”

窦争想起顧慨棠說要給他回禮,也沒驚訝,只應了一聲。

顧慨棠把床邊的背包拿過來,伸手摸索了一下,便拿出一個精美的小盒,自下而上遞給了窦争。

窦争連忙接住。因為那是一個比較小的包裝盒,他直接放到褲子後面的口袋裏,也沒拆開看,窦争抓了顧慨棠的胳膊,就要扶他起身。

顧慨棠一怔,沒想到窦争這麽淡定。他的腿傷沒有那麽嚴重,不用扶也能站起來,就算沒有窦争,也能自理。但窦争非常擔心顧慨棠會再次摔倒,所以無論什麽事都要幫忙。

顧慨棠站起身後,有些奇怪的看了看窦争,不知道他是不是又心情不好。

窦争與顧慨棠的喜怒不形于色全然不同,心裏高興、不高興都會表現的很明顯。顧慨棠感覺到了他的異樣,卻分不清窦争到底是什麽心情。

顧慨棠不理解窦争此時心裏的失落。

窦争站在顧慨棠身後,靠在牆上。剛剛洗過澡的浴室還有沒消散的水汽,牆壁很濕,把窦争身上穿的毛衣都打濕了,但他卻絲毫不在意。

顧慨棠透過鏡子看着窦争,機械地刷着牙。

窦争安靜了一會兒,問:

“海棠,你為什麽不交女朋友?”

“……”顧慨棠手上的動作頓了頓,然後繼續刷。

“我姐都同意你們……,你讨厭楚薇嗎?”

顧慨棠含水漱了漱口,輕聲說:“不讨厭。”

“你有別的喜歡的人?”

“不是。”顧慨棠放下牙具,說,“就是不想。”

窦争‘哦’了一聲,也不再多說,結束了這幹巴巴的對話。

以前窦争想,朝着一個方向前行,無論路程多麽坎坷,向前走,總比站在原地要好。

現在發現,自己面對的是一扇關上的門。沖得太猛,頭破血流不說,還會把門撞痛。

這他媽的……是什麽比喻。

窦争見顧慨棠洗漱完,湊上前要扶他回去。

顧慨棠剛剛洗過澡,頭發還有些濕。他頭發很直,沾了水後,更加溫順的貼在額前。

窦争聞到顧慨棠身上的味道,心跳不由得加速。

顧慨棠站直身體時,比窦争還要高些,但因為右腿受傷,被攙扶時,就矮了一些。

他被窦争扶着,抓住一只手的小臂,走出浴室,顧慨棠沒被抓住的手臂靈活的向後一探。窦争只覺得後面(屁股)的皮膚一麻,還沒反應過來,顧慨棠手裏就多了一個盒子。

顧慨棠看着窦争。他面容幹淨,眼神深邃,窦争突然覺得口幹舌燥。

顧慨棠開口道:

“……要掉下來了。”

窦争一愣,反手摸了摸後面的口袋。

顧慨棠猶豫着說:“……你不打開看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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