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裝什麽裝?你喜歡海棠,以為我不知道嗎?
但很快窦争就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因為顧慨棠亢奮的反應明顯不同尋常。夏天天亮的早,大概五點左右卧室裏就有光線照進來,窦争看到顧慨棠的瞳孔又黑又暗,迷茫的擴散着,耳邊的喘息聲急促而粗重。
顧慨棠的體溫像是要燒起來一樣,手臂上肌肉的線條格外明顯,窦争覺得奇怪,他正被顧慨棠死死壓在下面,面頰貼着床單,窦争艱難地扭過頭索吻,然後顧慨棠就用手抓着他的腰,把他翻了過來。
窦争的情況不比顧慨棠好,他渾身濕透,好似剛被從水裏撈出來,緊閉的房間裏彌漫着汗水和精液的味道,窦争的大腿都在發抖,被扭過去時,根本沒辦法抵抗。
他也不想掙紮,窗外一絲陽光完完整整地照在床上時,窦争喘息急促,胸口劇烈起伏,他仰着頭,用同樣汗濕高熱的手臂摟住顧慨棠的脖子,把顧慨棠攬進懷中,力道之大,好像要把他嵌在自己的身體裏。
摟住顧慨棠的同時,窦争忍不住射了出來,他身體緊繃、嘴唇顫抖,找尋着顧慨棠的耳朵,斷斷續續、喘不過氣地說:“海棠……我……我……你。”
雲消雨散,窦争筋疲力盡地躺在床上,心髒無法恢複平靜,體溫也居高不下。
他害怕顧家人突然回來,也擔心顧慨棠會醒來,窦争拖着身體拿了衛生紙,清理後面時,擦出了血絲。
怪不得這麽疼,窦争輕輕倒吸氣,他一瘸一拐地走下床,胡亂穿上褲子,就開始收拾殘局。
把激情時撞掉的物品擺回原位,把可能被人發現的液體擦淨,然後窦争又用毛巾擦了顧慨棠的小腹和下體。
顧慨棠身上已經沒有那麽明顯的酒氣了,窦争跪在床邊,不像剛剛收拾房間時那麽慌亂,他輕輕地幫顧慨棠整理身體,用手指梳了梳他的頭發。
窦争身體中心最深處還在隐隐作痛,但看着顧慨棠,窦争那種深深的愛意就怎麽都藏不住了。
窦争的動作變得很慢,他躺在顧慨棠身邊,盯着他的睫毛,說:“……等你醒來,找我好不好?”
顧慨棠呼吸平穩,當然不可能有反應。
“算了,”窦争垂下眼,說,“你等我來找你。”
窦争從顧慨棠家出來才發現外面下了雨,怪不得屋裏那麽悶熱潮濕,但他沒帶傘,只好淋着雨往外走。
習慣了之後也沒有那麽疼,最起碼還是能走得很順利的,窦争全身濕透地站在出租車站,覺得自己這樣可能不會有司機願意搭乘,想了半天,也只能給闵敏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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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沒等闵敏說話,窦争就問,“我能去你家住一宿嗎?”
闵敏父母離異,平時就自己一個人住在學校附近的房子裏,盡管闵敏是女生,可能有些不方便,可窦争從來沒把她當女生看,所以也無所謂。
闵敏撐傘去接他,看見一臉蒼白、嘴唇幹燥的窦争,一驚,然後點點頭:“你被海棠揍了吧。”
窦争:“你說什麽?”
“可憐,可憐,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闵敏踮起腳尖拍窦争的肩膀,“畢竟海棠看起來就是那種喜歡女人的人,不過,這麽好的機會……”
窦争表情驀地變了,他問:“什麽好的機會?”
闵敏看窦争表情嚴肅,‘咦’了一聲,啧道:“裝什麽裝?你喜歡海棠,以為我不知道嗎?”
第84章 畢竟他什麽都可以不要,但這個人,窦争希望能夠努力的去争取。
窦争愣了一會兒,想到顧慨棠的反應,再想想闵敏是個什麽德行的人,很快就明白了。他看着闵敏一副了然的模樣,不由惱羞成怒。
但最後他還是什麽都沒說,因為他還要到闵敏家借住。
窦争沒帶換洗衣物,連條毛巾都沒有,還要麻煩闵敏去買。闵敏一邊抱怨着說:“你是專門來折騰我的。”一邊開門走了,聽見闵敏關門的聲音,窦争躺在床上,确定房間裏只剩自己一個人時,才露出了一副疲憊的表情。
他究竟在幹什麽啊……
窦争想了一會兒,頭腦昏昏沉沉的,進入深度睡眠前,窦争還在想過段時間去找顧慨棠,跟他好好說清楚。
畢竟他什麽都可以不要,但這個人,窦争希望能夠努力的去争取。
然而第二天窦争就開始發燒,他後面好像感染了,傷口比第一天還要痛,解手時流了血。不過也只能挨着,因為窦争不好意思拜托闵敏去給他買藥。
闵敏也不知道窦争具體是什麽情況,就拿了家裏的退燒藥喂給窦争吃。年輕人身體好,可窦争燒了整整兩天,才能從床上下來。
闵敏問:“你準備去哪裏?”
窦争聞聞自己身上有馊味的衣服,說:“我去找海棠。”
“這樣去?”闵敏說,“你洗個澡吧。”
窦争說:“好,你有沒有衣服可以給我穿……”
“你滾。”
窦争幹幹淨淨地來到顧慨棠家門口,也沒有猶豫,按響了門鈴,可等了好一會,也沒人過來開門。
其實窦争有顧慨棠家的鑰匙,見這麽長時間沒人過來,就自己開了門。
他發現顧家空無一人,誰都沒在。
窦争四處找人,他站在空蕩蕩的客廳裏,明明是夏天,卻覺得有點涼。
窦争想了想,給顧慨棠打電話。
接電話的人是顧媽媽,她對窦争打來電話感到驚奇,更驚訝的是窦争是用自己家裏的座機打來的。
顧媽媽問:“小争,怎麽了?”
“……”窦争不答反問,“怎麽是你接電話?”
顧媽媽壓低聲音說:“慨棠在靈堂,你有事嗎?”
窦争一愣:“靈堂?你們在哪裏?”
“我們在廣東。”顧媽媽道,“謝冕家。”
窦争站在那邊,大腦一片空白,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顧媽媽還在說:“追悼會還要持續幾個小時。你有急事就先告訴我,我幫你轉達。”
“謝冕怎麽了?”
“他……他母親去世啦。”顧媽媽輕輕嘆了口氣,說,“就在高考那幾天,當時都沒敢和謝冕說。這孩子,真是可憐。”
窦争頓了頓,道:“算了,我也沒……什麽事。你們什麽時候回北京?”
“後天回去。”
“那……”窦争吞了吞口水,“海棠回來,讓他來找我?不,姐你跟我說,我去找他……”
顧媽媽說:“好,但是他們兄妹倆說和同學約好出國去玩,不知道是什麽時候走。”
“……”窦争愣了,他扶了扶額頭,按住鼓動的青筋,低聲說,“那我等他回來,再和他說吧。”
“咦?”
“姐,我先挂了。”
“小争,”顧媽媽急急問,“爸媽說你最近都沒回家?怎麽回事啊?”
窦争裝作沒聽見,迅速挂斷了電話。
他不知道做過那種事之後顧慨棠是什麽感覺,但看顧媽媽的反應,她還不知道,不過這也是當然的吧,怎麽能說得出口。
窦争打開顧家的冰箱,填飽饑腸辘辘的肚子,轉了一圈,又回到闵敏家。
闵敏正準備出門和同學去玩,看見窦争,無奈地說:“怎麽又來了。這次不付房租費,我是不會讓你進來的。”
窦争從口袋裏摸了摸,掏出一把零錢:“夠不夠?”
“夠你個大頭鬼。”闵敏說,“你怎麽不回家?”
窦争突然很憤怒地朝她吼:“回什麽家?我搞了人家的兒子,你讓我回什麽家?”
闵敏愣了,穿鞋的手一停,過了一會兒,她小心翼翼地開口,問:“……要不,跟我一起出去玩?”
窦争知道自己沒理由和闵敏發脾氣。要不是她,他現在都不知道要去哪裏。
可就是很煩,煩得忍不住想和人吵架。
窦争用力抓了抓頭發,說:“不去!”
等闵敏走後,窦争就睡了過去,一連睡到第二天下午,闵敏叫醒他,問:“你睡這麽長時間,是身體不舒服嗎?”
窦争說:“我頭好痛。”
“又發燒了?”闵敏想摸他的額頭,但是被躲過去了,她只好起身去拿體溫計,道,“你要是再這麽燒下去,真的要去看醫生了。”
窦争不置可否,他太渴了,喝了很多水。喝水時,闵敏問他要不要吃東西,窦争搖搖頭。
“你一整天沒有吃東西。”闵敏說,“喝點粥怎麽樣?”
窦争把體溫計從腋下拿出來,想了想,說:“好。”
他的體溫并不高,三十七度五,沒有發燒。然而窦争精神狀态不好,不想吃飯,只想睡覺。有時候他明明控制着不想睡,但是坐在那邊就閉上了眼睛。
這樣持續了一個多星期,窦争鼓起勇氣給顧家打電話,還是顧媽媽接的,她說顧慨棠出國了,這次倒是有了準确的時間,說……顧慨棠半個月後回來。
挂了電話,窦争披上外套,簡單收拾了一下後,就從闵敏家出來了。
他打算去醫院看病。走到醫院的那段路,窦争頭疼得厲害,還很想吐,甚至不得不蹲在路邊休息了一會兒。他從來沒生過這樣嚴重的病,根本沒想到拖了這麽時間還這樣嚴重,就有點害怕了。
窦争身體健康,幾乎沒來過醫院,連排隊挂號都不知道,迷茫地在大廳站了一會兒,後來問了小護士,才模仿別人怎麽做。
抽血做了化驗,又做了檢查,折騰了半天也沒發現問題,戴着口罩看上去很年輕的醫生摘下眼鏡差異地看着化驗單,看着窦争欲言又止。
因為連着做了不少檢查,窦争身上的錢不夠了,他去提款機旁取錢時,混沌地想起醫生的那個眼神,突然一個激靈,想到了什麽。
窦争一下子睜大眼睛,他的心髒砰砰直跳,但很快另一種恐懼迷茫的心情湧上心頭,窦争手指僵硬,無論如何都沒辦法輸入密碼。
身後的人似乎在催促,窦争一個字都沒聽見。
卡自動退了出來,窦争慢慢走到一旁的電話亭,手抖得按電話鍵都很困難。
窦争對闵敏說以後不去她家了。
闵敏問了他什麽,窦争也沒聽見,挂斷電話後,窦争一個人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他想了很多。
一開始,确實是恐懼,他怕得牙齒發出各耷的聲音。
但過了一會兒,窦争就不怕了,他仰着頭,看着醫院白色的燈管,他笑了起來。笑得喘不過氣。
窦争一會兒覺得惡心,一會兒覺得興奮,對立的情緒弄得他心情複雜。
他知道自己是有問題,一直知道。可現在,窦争比往常都更加堅信這一點。
窦争蜷起身體,睜眼看着前方不知名的某點,那一刻,窦争下定了決心。
他不是怪物。他只是,太寂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