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couple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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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樣情景下,三人推推拖拖地,湘琴想走,其他兩人卻拉着。
“你們到底有什麽事呢?快說好不好。”直樹從床上站起來,走到電腦桌坐下說道。
“對嘛?你到底有什麽事嗎?”裕樹大聲的接腔,一副守衛者的樣子,又一次吓到了弱弱的三人。
“我們幾個在做數學的作業,遇到了小小的困難。不知道你們可不可以幫我們一下?”留農又開口道。
“拿來吧。”
“真的嗎?”直樹的爽口反而讓三人無所适從。她們可是準備打持久戰的準備的。
而直樹的想的是:這個袁湘琴呆在他家,就會有源源不斷的事情需要他來幫助她。既然在每一次在被他拒絕後,都能找上塗塗,還不如直接讓他來解決呢?
可能是因為直樹出乎意料地答應願意幫忙讓湘琴又找回了那麽點力量。
“就是,這一題。”袁湘琴主動拿着作業本上前。
直樹匆匆的一撇,難以置信地看了一眼袁湘琴:“這題哪裏不會?”他的潛在意思是:這題這麽簡單居然都不會?!
“哈!”袁湘琴慚愧道,“全都不會…”
直樹真心覺得笨蛋和他不是一個世界的。他拿過本子,刷刷地寫幾行,很快又遞回到湘琴的手裏。
“謝謝喔,謝謝!”湘琴和她的兩個朋友退出了房間。不一會兒,門外傳來女生的尖叫:“哇!太厲害了!”裏面的人都有些莫名其妙。
一陣興奮回到房間的三人原本下定決心,第二題一定要靠自己。可沒想到,盯了題目幾分鐘,竟然有了打瞌睡的念頭。沒辦法,她們又一次地去請教江直樹。
江直樹很臭的臉,生人莫近。趴在床上玩模型的塗塗,起身道:“你們除了第二題,其他得應該也不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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塗塗的話讓袁湘琴再一次覺得這個小女孩真得太善解人意了。
塗塗只是不想一次一次看書的時候被人打擾,難道她們不知道那個時候被人打斷是一件很令人不爽的事情嘛。湘琴感激涕零的話,還沒說出口。塗塗就刷刷地把剩下的題寫完了。這些題的答案對于塗塗來說,就是條件反射。她都覺得寫個解題過程,好麻煩吶。
“好了。”塗塗的幹淨利落,讓不太接觸塗塗的留農和純美直呼塗塗的聰明果然如傳言一般與江直樹有的一比
等這三個人以最快的速度的消失在門後,塗塗伸了一懶腰,以大字型趟在了床上:“我想這回是安靜了吧。”
坐在電腦旁,把桌上的東西整了一個遍,直樹站起身道:“走吧,你該睡覺咯。我送你回去,別老管袁湘琴的事兒。”
“好!”塗塗從床上跳起,光着腳丫就往地上蹦蹦跳跳得,“接觸另一個世界的思維也是蠻有意思的事啊!”
直樹聳聳肩,他也不知道有意思在哪裏。他只是好奇那個袁湘琴為什麽難題,總是愛找自己笨這個理由。笨當然會是理由,但用不用心也是很重要的因素。替她補習的那段日子來,他發現一個人笨不可怕,最可怕的是自己沒有用心的事都用“笨”這個詞來替你開脫。
不過,現在最重要的是,“嗨!你什麽時候把襪子脫了?”江直樹責怪道,“你不知道地上很冷的嗎?”
好心的直樹只能蹲□,拿過被塗塗踢到一邊的襪子:“把腳伸出來。”
“哎!”塗塗乖乖地應着,乖乖地坐下,乖乖地把腳伸到塗塗的面前。
她看着蹲在地上,彎着腰為她穿襪子的江直樹,忽然地脫口而出:“哥哥,如果你一輩子都能替我這樣穿襪子就好了吶?”
直樹手中的動作微停了下,後又繼續:“好那,我給塗塗穿一輩子的襪子。”擡頭,眼神裏是真摯。
“恩”塗塗甜甜地應着。
直樹帶着淺笑,繼續替塗塗穿完了另一只的襪子。
原本覺得會消停一段日子的塗塗和直樹,在放學回到家的時候,看到了是這樣一份的驚喜。
他們一踏入江家的大門。
就見f班的班主任和他們的同學列隊歡迎:“歡迎餘塗塗和江直樹同學回家。”
餘塗塗和江直樹長這麽大,第一次體會到了驚吓是什麽?
“塗塗,直樹,湘琴的同學來看你們咧?!”江媽媽真的非常非常之興奮。
然後是f班的同學齊聲道:“拜托塗塗和直樹同學教我們功課。”
直到這,兩人才理清了這思路。這些真是不在他們的思考範圍裏。他們倆與f班的同學面對面站了很久,也沉默了許久。當所有人都以為會被直樹拒絕的時候,卻聽直樹道:“好啊,我教你們。”
這話讓在場的人頓時暈菜。是誰告訴他們,江直樹不好說話的,這不是超好說話的嗎?
“謝謝江直樹同學。”f班的人齊聲鞠躬感謝。
看着f班的學生紛紛擠進江直樹的房間,把每一個角落都坐滿的情景。站在塗塗旁邊的直樹說道:“之前,我不是說過嗎?既然也不知道自己能為自己做什麽,那我就為別人多做一些吧。能者多勞吧。反正阿彥的話,也算提醒我吧。這兩天有和阿彥說學醫的想法。他說的很對。我不能跟別人有一樣的想法,他們在考大學是在尋找一條出路,而我是在找更有意義的生命。所以念大學,我可以找到新的一片天地。大學應該會比高中有意思吧。”
聽着直樹這樣一番話,塗塗微微笑:“沒想到阿彥他的話會對你有這樣的影響力,他一定會很瘋狂的。”
“塗塗對我來說,也給了我很多的不一樣。”
本想靠近說句感謝的袁湘琴恰巧聽到了這句話,她突然不敢再向前了。
既然直樹能主動的答應,塗塗當然也不會将自己置身之外。她和直樹分工合作。塗塗講國文,物理和歷史,而直樹講數學,英語和化學。坐在一個角落裏,同f班其他同學一起上課的袁湘琴望着站在窗前為他們講課的塗塗和直樹,凄涼從心底升起。她就是那個被他們俯視的芸芸衆生中的一員。她或許就不該腳觸着地,眼卻望着空。
這樣的補習一直都在持續。上學的每一個下午放學,直樹的房間裏擠滿了人,不留一個角落,一個不留神,可能就會踩到別人。因為人太多,臺北天氣也逐漸熱了起來,塗塗便提議要不要去她家。雖然是坐落在同一別墅群,但塗塗家的面積卻比直樹要大一些。而塗塗家的三樓因為過世的外公愛讀書,所以它從始建之初,她就是一間很大很大的書房。而那個地方也是直樹在塗塗家最愛待的地方。所以補習的場所轉移到了塗塗家的書房,而那裏有現成的寫字板。
通常的放學,f班的學生都會比塗塗和直樹早到。因為a班的老師臨近畢業考越喜歡拖課,他們會一次一次告訴a班的學生你們的目标只有臺大。
兩個老師還未到,塗塗家的書房,f班的學生三三兩兩地往地上坐。袁湘琴和兩個好友層層撫摸着塗塗家的藏書,不時地發出了幾聲的驚嘆。
“這些書!”留農感嘆道,“這裏的每一本書,我都沒有見過。”
“對啊,我見過最多的書就是我們的課本了。”純美也甚慚愧。
“對哦!這幾日,我越看越接觸餘塗塗和江直樹,越覺得湘琴真得好弱。”留農在湘琴面前不留絲毫餘地地說出真心話。她鄭重其事地扶着湘琴的肩膀說道:“所以,我覺得湘琴你還是放棄吧。江直樹他不是你的。”
見到好友如此的鄭重,湘琴也知道。她低着頭,揪着手指:“我知道啦!我有想過放棄。可是每天都和直樹住在一個屋檐下,每天都能見到直樹,我總是控制不住自己再想進一步的心情。所以,我想,畢業後,等爸爸找到房子搬出住後,我可能就會容易點吧。“說這話的湘琴心情低落。她會珍惜好最後與直樹一起生活的日子的。
“恩“留農和純美也懂,留農和純美靠着書架。她們也認為和男神每一天這樣的朝夕相處,不動心真得很難啊。就這兩天,她們對直樹的崇拜快到天了。
“嗨!“留農卻不知突然想起了什麽,她道,“這幾天,在塗塗家呆下來。她爸爸媽媽呢?”
“離婚了。”湘琴沒經腦地把這話說了出來。而一邊心情低落低着頭心不在焉的湘琴,也沒注意自己講了什麽。
純美和留農驚訝地相對了一眼。留農繼續問道:“為什麽?”
“她哥哥是個傻子。”話音剛落,袁湘琴才發覺到了什麽不對的。她回過神來,她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餘塗塗的哥哥是一個傻子?!”純美和留農不敢相信地把話大聲地重複了一邊,她們的眼睛瞪着老大。這怎麽可能??天才一般的餘塗塗的哥哥居然會是一個傻子?這到底是一個怎麽詭異地家庭呢?一個家裏怎麽會生出兩個極端呢?難道塗塗不是親生的。留農和純美又心靈相通地相對了一眼。頭腦簡單的她們通過眼神明白了對方與自己一個想法。而湘琴一直沒有回過神來。她幹了件可能江直樹會殺死她的事。
袁湘琴再怎麽想去挽救,其造成的影響已不在她的範圍內。當這三人從書架後頭出來的時候,在場的f班其他人齊刷刷地看向她們。這詭異的氛圍讓她們的腦子只閃過兩個字:完了。留農和純美才意識到剛才的說話聲好像太大聲了。
她們三人無論怎麽逼迫其他的人不可把這話傳出去,但也阻止不了那些人用奇怪的眼神時不時地瞟向塗塗。塗塗也許能察覺到環境的怪異,卻沒有放在心上。
直到第二天,從不去在意流言蜚語的塗塗也是別人特地地跑來幸災落禍地告訴她。
上午的體育課,塗塗加入了女生打排球的隊伍。雖然打得不好,但馬馬虎虎還是能接幾個球。還有一堆的女生不愛動,聚集在一處,聊着閑話。
“原來餘塗塗她父母離婚了,而且她哥哥還是一個傻子吶。”
“我也聽說了呢?她父母都不要她了。所以江直樹也是看她可憐,所以才一直這樣照顧的。”
“而且,她父母寧願要個傻子的哥哥,都不要她哎!”
“恩恩,真可憐。”
“好像聰明也什麽用那!還不是一樣爸爸媽媽都不要她了。”
“恩,她現在跟她外婆住在一塊呢。”
“聰明的不要,反而要個傻子。”
“你說,難道餘塗塗不是親生的。不然的話,怎麽會寧願要傻子,也不願意要聰明的呢?”
“怪不得會長成這樣一個怪咖,脾氣古怪。原來是因為父母不要她了呢?所以造成了心裏創傷。說不定,她現在正在看心理醫生呢?”
說道這,周邊的女生都似乎覺得自己在講一個很好笑的笑話。
幾個人湊在一塊,任何的謠言都來自于無關人士們的發散性思維和他們獨有的陰謀論。
也坐在周邊的那個向來與餘塗塗不對付的女生又怎麽會放過這樣一個機會。這可是很好很好地打敗餘塗塗的利器哦。她就是看不過餘塗塗每天的純裝逼,那副目無中人的樣子。她每次都想殺殺餘塗塗銳氣,可都是铩羽而歸,反而被這個黃毛丫頭取笑。想起這些,她就覺得氣煞人。不過現在….
她走到排球場場邊,很不客氣地沖着在裏面打球的餘塗塗道:“哎!餘塗塗!”
聲音大得連在那邊打籃球的男生都停止了運動,他們都看向這邊。
”聽說你哥哥是個傻子。你們的父母還離婚了。因為你不是你父母的親生,所以你父母寧願不要你也要你那個傻子哥哥!你說,這件事是不是真的呀。天才少女的哥哥居然是一個傻子,真是不可思議。你不覺得你的家庭很奇葩嗎?要傻子也不要天才,真是可憐吶。我聽着也不由地想替你流眼淚。你說,你活着多不值。”聲音帶着幸災樂禍,看似玩笑般地語氣。
塗塗沒有表情看着那個女生,烈日當空,特別的妖豔和美麗,似乎周圍的一切都進入了慢鏡頭。在這慢鏡頭裏,只有一個球以極快的速度在旋轉,最終砸向了這個方向上站立的塗塗。“嘣”的塗塗應聲地倒下,而血液也從鼻子流出。球正好砸向塗塗的臉。
塗塗留着鼻血倒下。這場景吓傻了一批人。就連那個取笑塗塗的女生也沒料到最終的結局會是這樣。她只是想在餘塗塗這裏贏一局而已。時空似乎也就此停擺了。金林峰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人。他迅速地抛下手中的籃球,向塗塗那邊跑去。直到金林峰抱着昏迷的塗塗向醫務室的方向跑去的時候,剩下的那批人才回過神來。
而跑到樓梯口的時候,金林峰抱着餘塗塗碰見正好從樓梯口沖下來的江直樹。江直樹的位子是正好可以看到運動場發生的一切。在塗塗倒地的第一時間,直樹不顧正在上課的時間,他沖出了教室,留下了一批摸不着頭腦的人。
江直樹很順手地從金林峰的懷抱裏結果塗塗。他以他在運動會百米賽跑奪冠的速度抱着塗塗跑向了醫務室。雖然醫務室的老師不在,但也不絲毫打亂直樹的節奏。
落在後面的金林峰也氣喘籲籲地趕到。看着江直樹已經氣不喘地開始處理塗塗的情況,金林峰就有些驚嘆,天才和常人果然是不同的:“怎麽樣了?”
“輕微的中暑,剛好又被球砸到,可能傷了鼻梁,所以就流了鼻血。”直樹先讓塗塗的鼻血流進後,用枕頭将頭及肩部墊高。解開襯衫的上頭的一個紐扣,又打開醫務室緊閉的窗戶,好讓房間的空氣流動,然後用摻了水的毛巾敷在塗塗的額頭。
這一系列的動作沒有絲毫的停頓,不像是第一次的生手那般手足無措。金林峰傻傻地見着直樹絲毫不需要醫務保健師的幫助,就能熟練地處理這樣一個常人都會覺得棘手的意外。如果他是江直樹,他一定不知道該怎麽辦的?甚至他連發生了什麽都會不知道。
“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直樹安置好塗塗後,坐在床邊對着金林峰問道。他在樓上能看見有個女生似乎朝着塗塗喊了什麽,才導致塗塗突然的不動彈,就連飛來的球都沒有在意。
“呃?”金林峰一愣之後,一五一十地當時那個女生說過的話一句不落地告訴了直樹。
直樹一路聽下來,臉色也越來越難看,放在兩邊的手握成了拳頭。看着床上已經從昏迷進入睡眠的塗塗,還皺着眉頭,不願意醒來。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上課吧。”直樹很輕地說道,但很冰。
“好,我去上課了。”
金林峰走後,坐在床邊的直樹撫上了塗塗還深皺着的眉頭,想要撫平。他還記得他們的第一天,他背着她上醫院,抱着幾近無知覺的她看醫生,哄着她打針。他也覺得那天很神奇,他會對一個陌生的人耐心至此。完了後,他也沒有絲毫地不樂意,甚至很自然地說出“我來陪着她”的話,然後就這麽地陪在她的床邊等她醒來。
他知道,他懂,那些話對于塗塗來說就是比一個球狠狠地砸向她還要來得痛。她其實很在意,她其實很渴望,但她也很愛她的親人。因為愛,她也不願意多去怪責什麽。直樹的手在塗塗的臉頰劃過,最後緊緊地握住了塗塗的手。
下課不到幾分鐘,幾乎全校都知道了剛才在運動場上發生的事情。
作為謠言來源地的f班,是一片的寂靜。袁湘琴維持着她最初聽到這個消息的姿勢已經很久了。慢慢地,而源于恐懼的顫抖從心而外,不由自主的。她的眼前只有一片黑。她多麽希望現在躺在醫務室的那個人是自己。她能夠預料到直樹将會怎麽對她了。他會對她大發雷霆,還是…
被堵住喉嚨的嘴巴,最後也只吐出了這幾個字:“怎麽辦?”江直樹真得會殺了她的。她敢肯定,江直樹一定會殺了她的。
而留農和純美也陷入了一場手足無措中。她們沒有預見她們随口說的話結果會是這樣子的。
而此時的醫務室,塗塗已經醒來。她盯着乳白色的天花板,眼眶紅紅的,充滿了血絲。塗塗側着頭看向那邊坐着的直樹,撅着嘴,小小地委屈:“哥哥,他們沒有不要我。”
塗塗的眼睛那樣輕輕地一眨,眼淚便流了下來。看着直樹除了心疼還是心疼。他輕輕地安慰:“是的,他們沒有不要我。很多很多人都愛着塗塗,我也愛着塗塗。”
“他們愛我嗎?他們愛我,卻更愛別人。我對于他們來說,真的就是可以丢掉的東西。”
塗塗止不住她的眼淚。她突然不想再憋着,憋了兩年多。兩年多,她也是這樣安慰自己。他們愛她,他們愛她。可真相真得就像一張紙一戳就破。她為什麽這樣,她突然想寧願不聰明,不聰明的話,她就不會被人好了。那麽她現在也不會這樣難過。很愛,很愛,然後突然被收回。她和她的爸爸已經半年沒見面了。就是過年也僅僅是打了一個電話而已。而她的媽媽總是告訴自己很快很快就會回來,可是一拖再拖。
她很堅強地告訴自己,你看,你沒有他們不也過得好好的嗎?你跟外婆這樣兩個人不也過好好的嗎?可是,可是,卻不是的。她真不想自己會這樣的脆弱。脆弱的自己真的很弱,也很讨厭。
直樹不能在說什麽了。他輕輕的抱起塗塗,把小小的她抱在了自己的懷裏。而塗塗也想找到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地牢牢地揪着直樹的衣襟。她埋在他的胸口,狠狠地狠狠地抽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