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定要開心

阚頌寧坐在飄窗上,聽着浴室傳來的水聲,仍然覺得很不真實,他沒想到把小朋友騙到酒店的大床房,竟然這麽容易。

一個小時前,他和裴嶼明并排坐在飲品店門口的長椅上。

全糖燒仙草的甜度應該只有少數人能接受,阚頌寧就是其中之一,甚至非常喜歡這種齁甜的滋味。他一邊吸溜着仙草凍,一邊偷瞄裴嶼明,發現他只在冰淇淋快化到手上時才肯低頭舔上一口。

手裏的燒仙草變得索然無味,阚頌寧似笑非笑地看着旁邊的男孩兒,問:“冰淇淋……你不吃的話,能給我嘗嘗嗎?”

裴嶼明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于是阚頌寧大膽地湊近,扶住他的手腕,低頭飛快地偷走一口冰淇淋,嘗到冰涼的牛奶味。

裴嶼明下意識縮了縮手,墜在甜筒邊沿上的白色奶油就剛好滴在了他的右手虎口上,阚頌寧驚呼一聲,手忙腳亂地從包裏拿出紙巾,握着他的手腕幫他仔細擦拭,嘴上在道着歉,心裏卻只覺得剛才的場景色氣滿滿。

從第一次見面開始,他就莫名其妙地注意到了裴嶼明的手,尤其是虎口,很性感。

阚頌寧從小與運動絕緣,并且一度認為自己受到了某種詛咒,只要路過操場就會被從天而降的籃球砸中,因此對各種球類敬而遠之,連帶着對運動系的男生不感冒。

但在此時此刻,他忽然很想看裴嶼明做單手扣住籃球的動作,五指張開,虎口部位的皮肉也完全舒展開,看起來薄弱卻緊繃着力量,像一張漂亮的弓。

裴嶼明猛地抽回手,挺直了背,像某種大型貓科動物在保持警覺,阚頌寧舔了舔嘴唇,指着被自己偷襲過的冰淇淋,“抱歉,你介意嗎?要不……我重新買一個賠給你?”

裴嶼明看了他一眼,神色有些複雜,很快又垂下眼,“沒事,不介意。”

“你好像不太開心,”阚頌寧把手輕輕搭在他的膝蓋上,說:“正好我今天也不太開心,你如果不嫌棄的話,我們一起走走吧?”

阚頌寧在這方面的直覺從未出過錯,或許是經驗使然,讓他有種近乎可怕的洞察力,裴嶼明說“不介意”,他就知道裴嶼明讀懂了他的暗示,裴嶼明垂下眼,手掌在褲縫周圍蹭了一下,他就知道他在動搖。

于是和他預想的一樣,當他站起身時,裴嶼明也跟着他站了起來。

他們在漸漸冷清下來的街上一前一後走着,阚頌寧聽到咣當一聲,聞聲回頭去看,發現是裴嶼明把那支沒吃完的冰淇淋丢進了垃圾桶。

“你要喝嗎?”他笑着搖了搖手裏的燒仙草,還剩大半杯。

他幾乎把吸管遞到了男孩嘴邊,裴嶼明遲疑的表情太可愛,好像他遞上去的是什麽毒藥。但最後還是含住了吸管,杯底的仙草凍順着吸管上升,他喝了一小口,評價了兩個字:“太甜。”

阚頌寧很開懷地笑起來,手往袖子裏縮了縮,“好冷,我們走快點吧。”

裴嶼明從浴室出來了,均碼的浴袍穿在他身上并不合身,他朝阚頌寧走過來,步幅很慢,似乎有些手足無措,和之前冷冰冰的樣子不太一樣。

事實上剛走進酒店電梯的時候,阚頌寧就看出他在緊張。他在電梯角落裏站得筆直,手掌緊緊貼着褲縫,好像還沒從剛結束的軍訓中緩過神來似的。

他這副樣子讓阚頌寧很想使壞,比如突然踮起腳吻他,不過他還是忍住了,因為他覺得如果這麽做了的話,小孩可能會被吓跑。

“我問你一個問題,你不準生氣哦,”阚頌寧倚在飄窗上,浴袍帶子松松地挂在腰間,眯起眼睛看裴嶼明,“你是第一次嗎?”

“不是。”

裴嶼明回答得很幹脆,因為他确實不是第一次。不過這沒什麽好驕傲的,他常常會想,如果什麽都沒發生過就好了,但他這樣想了,又會覺得舍不得。

他的第一次是被宋年身上那種天真的淫蕩所蠱惑,但阚頌寧擁有的是另一種全然自知的騷情,他非常清楚自己哪種表情最有誘惑力,用什麽調子呻吟最能挑起情欲。

阚頌寧喜歡高潮,但他不喜歡高潮之後會經歷的那種短暫的、迷離的眩暈。

鼻尖蹭到酒店氣味陌生的床單,他會想起自己從一開始就注定沒有結果的一腔傾慕,想起某一件不屬于他的、永遠幹淨整潔的白襯衣。在那些時刻他會非常難過,質問自己為什麽要自甘堕落,為什麽要沉溺于這種糟爛的生活,為什麽不能安靜一點、乖巧一點、讨人喜歡一點。

不過這種難過很快就會被下一波欲望所取代——他需要更多的高潮,更多的自由錯覺。

因此他想,他不需要愛情。

阚頌寧厭惡一腳踏空,拒絕失去平衡,喜歡溫柔的性事,偶爾也和情人分享事後溫存的夜。

如果以這些标準來判定,那麽毫無疑問,裴嶼明給了他一次完美的體驗。

裴嶼明是很好掌控的類型,就算姑且相信他不是處男,也能很容易發現,他的性經驗少得可憐。脫衣服的時候會臉紅,拆開安全套的動作慢半拍,性器都已經抵在穴口了,飽脹的龜頭興奮地吐着液,尺寸很可觀,然而試了兩次都沒進去。

“我……我不是……”裴嶼明漲紅了臉,想說自己真的不是處男,話到嘴邊了又覺得難堪,于是改口怪潤滑劑,“是它太滑了。”

阚頌寧的股縫間全是滑膩膩的潤滑液,他習慣在做愛之前先自己用手指玩一次後面,這樣更容易進入狀态。

剛才裴嶼明洗澡的時候,他已經讓自己舒服了一回,整個人都很放松,皮膚透着一層薄粉,濕軟的穴眼一碰到那根大東西便不安分地張合着,像是在饞。

阚頌寧不喜歡和處男做愛,因為太累,太麻煩,甚至還需要照顧處男的自尊心,但他很樂意寵着裴嶼明一次,于是在裴嶼明第三次失敗後,他用食指抵在裴嶼明唇縫上,說:“噓——我來。”

他撩起浴袍下擺,跨坐在裴嶼明身上,扶着他的性器抵在臀縫裏,一點點往下吞,被填滿的瞬間,裏面每一寸瘙癢的穴肉都被照顧到,阚頌寧長長地嘆了口氣,癡迷地喃喃:“唔……吃到了。”

說着擺動腰肢,情不自禁地騎了起來。

确實情不自禁,自從上一任炮友,那個好脾氣的程序員被調離S市以後,阚頌寧已經很久沒有擁有過高質量的性愛了。阚頌寧選炮友的條件在圈子裏出了名的苛刻,尺寸夠不夠看,身材夠不夠好,臉夠不夠帥,三樣裏面起碼要占兩樣,他才肯跟人試一試。

但在裴嶼明這裏,除了上述三條都被滿足之外,他還意外地體驗到了在上位掌握節奏的快樂,并且惡劣地享受裴嶼明紅着臉,被他弄得舒服又茫然的表情。

阚頌寧湊到他耳邊,下流地吹了口氣,“喜歡被我騎嗎?”

身下男孩的喘息一下子變得粗重起來,手握上他的胯骨,聳動着性器,一下一下深重地往裏頂。

裴嶼明是單純的獵物,輕易被阚頌寧不加掩飾的騷浪神情所俘獲,雞巴被夾得想射,但又舍不得射,龜頭破開緊致的肉壁,聽到阚頌寧含着哭腔的呻吟,有一瞬間,他想自己或許真的是第一次做愛,被本能的沖動慫恿着,在“第一次”的認知裏失去理智。

他看出了阚頌寧的吃力,摟着他換了姿勢,虛壓在他身上,挽起膝窩重新頂進去。

真的好舒服,隔着套子都能體會到那種要命的緊縛感,裴嶼明低頭看着被自己操成騷紅的穴眼,抽送的頻率越來越快,潤滑和體液洇濕了床單。

寸頭難駕馭,但裴嶼明的眉眼很深邃,留這種發型反而吃香,阚頌寧無力地倒在枕頭上,看着他鎖緊眉頭、壓抑喘息的樣子,鬓間的汗順着頸側滑下來,在他眼裏化成一種赤裸的攻擊性,讓他只想臣服。

阚頌寧胡亂地撫摸他的肩膀、背脊,還有手臂上漂亮的肌肉線條,雖然身體被填滿,但總覺得缺了點什麽,好像沒有和裴嶼明接觸到的地方都在癢,他抖着身體哭吟,今晚第一次叫了男孩的名字:“裴、裴嶼明,你也碰一碰我啊……嗯……你的好大……”

“要碰哪裏?”裴嶼明停下抽送的動作,遲鈍地問。

“笨死了,”阚頌寧的浴袍已經完全散開了,他的臉頰被情欲熏得泛紅,半眯起眼,挺着鼓起的奶尖去蹭裴嶼明的胸口,“碰一碰這裏,”又拉過裴嶼明的手覆在奶暈上,吐息急促而粘膩,“用手碰,啊……”

他射在裴嶼明的小腹上,在眩暈之中仍覺得自由,因為他肖想過的虎口,少年人寬大的手掌、生澀的本能,此刻正掌控着他的快樂。

阚頌寧原本沒打算在酒店過夜,他有點認床,所以一般情況下,約完炮不管多晚,他都是要回家的。

他洗完澡,換好衣服出來時,裴嶼明已經趴在床上睡着了,還很貼心地給他留好了一半位置。

學校宿舍有門禁時間,這會兒早就過了,把裴嶼明一個人留在這兒也不是不行,但阚頌寧看他似乎睡得很沉,半邊臉埋在枕頭裏,擠出一點軟乎的臉頰肉,嘴唇微張着呼吸,難得透露給外界一些稚氣未脫的模樣。

他還想再看一會兒,于是鬼使神差地繞到床的另一邊,面對着裴嶼明躺了下來。

沒有家裏的枕頭,阚頌寧睡不安穩,後半夜醒了一次,發現旁邊是空的。窗簾沒拉嚴,借着透進來的月光,他看到裴嶼明坐在飄窗上,那麽大的個子蜷起來,好像在哭。

“……你怎麽了,”他還有些迷糊,沒找到拖鞋,赤着腳走到窗邊,用手背試了裴嶼明的額頭溫度,“是今晚做得不舒服嗎?”

裴嶼明擡頭看他,啞着嗓子問:“你覺得我幼稚嗎?”

阚頌寧還沒有适應黑暗,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裴嶼明的眼睛上,很亮,大概是因為眼眶濕着,阚頌寧愣了愣,不知道他為什麽會這麽問,“不、不幼稚啊……”

裴嶼明忽然站了起來,手臂很緊地環着阚頌寧的肩膀,腦袋抵上去,帶着點意味不明的哭腔,吸了吸鼻子,悶悶地說:“……很舒服。”

“啊……?”阚頌寧愣愣地被他抱着,半晌才反應過來他是在回答剛才的問題,意思是今晚做得很舒服,他低低地笑出聲來,“乖乖仔,你怎麽這麽可愛。”

不過他馬上就笑不出來了。

可愛的乖乖仔弓着背伏在他懷裏,像只受了委屈的大型犬,哭濕了他的肩膀。

阚頌寧沒見過這個年紀男孩子的眼淚,一時間感到無所适從,半晌才擡起手,笨拙地,一下下拍着他的背。

“沒關系,想哭就哭吧,我不告訴別人。”

他以為裴嶼明是一只戒備心很強的貓科動物,但他好像錯了,不會有貓科動物這麽輕易就在陌生的人類面前卸下心防,他想裴嶼明應該是認生的狗狗,只是上過一次床,熟悉了他的氣味之後,那些裝出來的冷淡和沉默就嘩啦啦碎了一地。

雖然拐騙漂亮小孩會讓人很有成就感,但是也沒人告訴過阚頌寧,睡到漂亮小孩的代價是負責哄睡。

他抱着裴嶼明,手忙腳亂地哄,哄到最後都沒詞了,甚至想申請場外求助,不知道大半夜給謝時君打電話請教怎麽哄孩子會不會被拉黑,就算不被拉黑也會打擾人家兩口子溫存吧……他正胡思亂想着,就感覺到裴嶼明的性器正精神地頂着自己。

“你怎麽回事,嗯?”阚頌寧哭笑不得,沒忍住錘了裴嶼明一下,“哭着哭着還硬了?”

他讓裴嶼明坐在飄窗上,跪在他兩腿之間,給他口了一次。

阚頌寧的眼睛很大,眼尾有點下垂,天生的無辜相,卻偏偏愛在床上做壞事,他一邊纏着肉冠不停啜吸,淡色的嘴唇變成水紅,毫不吝啬地用自己最好的技巧做了幾個深喉,一邊擡頭觀察裴嶼明的反應。

裴嶼明哪裏被這麽伺候過,起初還有些僵硬,咬着牙關,小腹緊繃着,後來開始自暴自棄地想:反正我已經很壞很壞了,再壞一點也不算很過分。

于是他扣住阚頌寧的後頸,在濕熱的口腔裏挺送,低喘聲和舔弄性器的水聲在安靜的夜裏異常清晰。

阚頌寧溫順地接受他突如其來的粗暴,喉頭被頂得發酸,也只是悶哼兩聲,不過他沒準備用嘴做到最後,感覺到龜頭沉甸甸地壓着舌尖,腺液的味道越來越重,便改用手圈着套弄,食指輕輕扣弄着出精的小孔,讓裴嶼明射在自己手裏。

等一切平靜下來,房間裏的淫靡氣息卻還沒散,阚頌寧側躺在床上,看着裴嶼明的後背,伸手戳了戳,“快出來,別悶壞了。”

男孩大概是覺得丢臉,背對着他,用被子蒙着頭,怎麽也不肯吭聲。

他猜裴嶼明應該是失戀了,被喜歡的人拒絕了,或者情況再壞一點,被女朋友劈腿了,總之是遇到了青春期的煩惱,所以才會這麽魂不守舍。

阚頌寧把人拐走的時候沒想那麽多,看着心癢,喜歡,想睡,那就這麽做了,現在他終于得空算了算,裴嶼明今年大一,十八歲,那他足足比人家大了十六歲,這個數字确實挺吓人的。

愧疚感是一點沒有,畢竟阚頌寧一向自诩道德感薄弱,是個徹頭徹尾的行樂至上主義者,但他不介意替裴嶼明床頭的泰迪熊值一天晚班,負責接住他的眼淚,保管他的秘密,揮劍趕走企圖傷害小孩的壞人。

裴嶼明不轉過來,那他就湊上去。

他下床,繞到另一邊,貼着床沿躺上去,掀開被子,終于看到男孩泛紅的眼睛。

裴嶼明被他的一招出其不意吓到,怕他掉下床,下意識往後挪了挪,讓出一個人的位置,阚頌寧抱住他的腦袋,強行按在自己胸前。

“快睡吧,乖。”

“睡一覺醒來,就把那些都忘了,要開心,”男孩刺刺的短發蹭在頸窩裏,有點癢,阚頌寧拍着他的背,不知道是在對自己說,還是在對裴嶼明說,聲音越來越輕,“……一定要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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