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對,就是寶寶

從食堂出來時,果真下起了雨。

“啊……真的下雨了啊,”阚頌寧将手伸出檐下,雨下得很大,掌心很快落滿了濕涼的雨水,他轉頭問裴嶼明:“裴小乖,你帶傘了嗎?”

“都說了不要這樣叫我,”裴嶼明嘟囔着,“我跑回宿舍拿傘,你在這裏等我一會兒。”

宿舍樓離這裏就幾十米的距離,跑過去也很快。

其實食堂一樓的小賣部應該有賣傘的,再不濟還可以找順路的人借半邊傘,但還沒等阚頌寧提起,裴嶼明已經二話不說脫下了外套,擋在頭頂,露出裏面的紅色球衣。

紅色很張揚,很适合他,阚頌寧想。

一向對球類運動不感冒的阚頌寧,很想看裴嶼明打球,想看他穿着紅色球衣在場上奔跑、跳躍、上籃,成為焦點。

阚頌寧很少發自內心地欣賞誰,大多數炮友也只是一秒鐘的合眼緣,幾晚上的合節拍。他總暗存着一種驕傲:他喜歡的人肯定要是最好的,放在人群裏最出挑的,讓他覺得自己都配不上的,就比如那個人,再比如現在,他想象中球場上的裴嶼明一定得是最耀眼的才對。

他拽了拽裴嶼明的衣角,“我和你一起去吧,省得你再多跑一趟。”于是順理成章地鑽進了裴嶼明的外套底下。

男孩的手臂很結實,但并不誇張,保留着少年人的線條,球衣上有淡淡的汗味,但并不惱人,和他一起沖進雨幕裏,雨水的潮濕氣息撲面而來,反而混合成了一種很好聞的味道。

淋濕是必然的。

阚頌寧在宿舍樓門口滑了一跤,下意識抓住了裴嶼明的手臂,上面沾滿了雨水,很涼,他沒抓穩,差點順着慣性仰倒過去。

好在裴嶼明反應快,抄住了阚頌寧的腰,幾乎是提着他,把他帶到屋檐下,順便拂開落在肩膀上的一片葉子,“笨,小心點。”

裴嶼明的宿舍就是很典型的男生宿舍,宿舍裏很安靜,只有一個舍友在睡覺,另外兩個還沒回來。裴嶼明也是很典型的粗心男孩兒,撓着頭,怎麽也找不到自己的傘。

阚頌寧倒是不急,他在裴嶼明的位置坐下來,看到桌角貼了幾張便利貼,上面寫着他完全看不懂的葡語單詞,頂頭第一個是“A resposta”。

阚頌寧看到是A開頭的單詞,又剛好寫在最開頭,便用氣聲問:“裴小乖,這個詞和英文單詞表的abandon是一樣的地位嗎?”

裴嶼明蹲在他旁邊,還在櫃子裏找傘,擡起頭看了一眼,搖頭說:“不是。”

“那是什麽意思啊,是我愛你嗎?”阚頌寧順勢摸摸他的頭,“你讀一遍呗。”

阚頌寧忽然想起來,他還沒聽過裴嶼明說葡語呢。他以前和外國語大學的一位西班牙語老師約過幾次,那人很喜歡在性事結束後,教他說西班牙語,也會仗着他聽不懂,把情話摻進去,讓他跟着念,他當時有些反感這種故意讨巧的方式,但轉身想用在裴嶼明身上時,又給自己找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都說小語種的發音會給完全不懂的人一種獨特的新鮮感,會莫名覺得好聽,所以他才想聽聽裴嶼明說。

裴嶼明站起來,手裏拿着一把傘,居高臨下地看着他,“阚頌寧。”

阚頌寧還坐在椅子上,角度忽然變成仰視,有些不太習慣,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拽着手腕帶到了陽臺。

咔噠一聲,門被反鎖上,裴嶼明背靠在門上,頭發濕着,球衣濕着,一滴雨水順着線條感漂亮的下颚角滑下來。

除了上床的那一次,阚頌寧還是頭一次感到男孩帶來的壓迫感,但他非但不覺得應該收斂,反而被這種無意識的撩撥弄得心癢起來,湊近裴嶼明,差一點就要碰到他的唇角。

“你說過會對我認真的,百分之百認真,”男孩偏頭躲開,喉結滑動幾下,轉回來,目光灼灼地盯着阚頌寧,像是要向他讨個說法,“随随便便就想接吻,都沒有談戀愛就騙我說我愛你,這才不叫認真。”

阚頌寧面不改色,說:“可我是很認真地想和你接吻啊。”

裴嶼明被噎得說不出話來,一下子氣勢全無,“你……你故意攪亂邏輯。”

阚頌寧踮起腳,吊着裴嶼明的脖子,下垂眼彎起來,“幹嘛,長這麽帥還不許別人惦記了?”

“……”裴嶼明目光躲閃,又一次對阚頌寧信手拈來的調情話術感到無力應付,更羞惱于自己的生澀和笨拙,耳根都紅了。

阚頌寧沒有再繼續剛才被躲開的吻,放開裴嶼明,從他手裏抽走雨傘。

“裴小乖,明天也一起吃飯吧。”

他單純地覺得這小孩吃飯好香,不挑食,很好養的樣子,而且吃相也很好看,經常一起吃飯的話,大概能提高生活幸福感。

晚上教研室開組會,學生散了以後,幾個老師留下來讨論問題。

阚頌寧含着一顆牛奶硬糖,手撐着下巴,聽謝時君講新一季度的工作安排。以往都是高教授來安排的,現在高教授病了,只能謝時君出來挑大梁,阚頌寧一想到病床上的師父,又覺得心裏堵得慌。

時間已經不早了,其他老師開完會就陸續離開了,阚頌寧慢吞吞地收拾東西,臨走的時候忍不住晃悠到謝時君辦公桌旁邊。

謝時君剛準備關電腦,阚頌寧瞥見他的桌面壁紙是女兒的周歲照,用了三四年了,一直沒換過。

“謝老師,”阚頌寧歪着頭,意味深長地看着他,“我今天中午都看到了哦。”

“看到什麽?”謝時君不解。

阚頌寧揚了揚下巴,示意他桌角的擺件,“你的小抹香鯨啊,下着雨還跑來給你送午飯,好貼心。”

謝時君頓了頓,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麽,随即笑了,大方地承認:“嗯,是我的。”說着用食指輕點了一下抹香鯨擺件的頭,動作十分自然,像是做過很多次。

雨天,22:40,學院樓五樓。

在這裏,加班是種常态,而雨天讓這些尚未離開的數字具象化起來。

樓道裏擠滿了各式各樣的雨傘,有的撐開,有的随意堆在牆邊,阚頌寧站在走廊盡頭的窗前,長長地伸了個懶腰,然後打開窗,迎着飄進來的雨點,目送謝時君走出學院樓。

他不知道是否應該慶幸自己此刻是戴着眼鏡的,因為他可以清楚地看到謝時君的一舉一動。

謝時君走到一輛車旁邊,敲了敲車窗,裏面的人大概是睡着了,半晌,車門被人從裏面打開,謝時君的上身探進去,阚頌寧的視線被他的後背擋住,但大致能猜到車廂裏是怎麽樣的溫存,接着謝時君撐着傘,把車裏的人送到另一邊的副駕駛,全程攬着那人的肩膀,最後自己繞回駕駛位坐進去。

車燈散射的黃光很快消失在雨幕裏,開往更明亮的地方。

阚頌寧想起,第一次見到謝時君那天,也是下着雨。

他從校車上下來,被突如其來的大雨澆懵了,因為着急去辦入職手續,便厚着臉皮蹭了一個路人的傘,甚至都忘了問問人家是否順路,就直接說:“帥哥,你能送我去行政樓嗎?謝謝啦。”

那時他以為只是一面之緣,沒想到幾天後在辦公室又見了面。

他記得謝時君看到他的第一眼就笑了;記得謝時君的手掌很大,很暖和;記得謝時君握着他的手,和他說:“你好,我是謝時君,今天也有雨,記得帶傘。”

阚頌寧一向最反感自己矯情起來的樣子,但偶爾實在忍不住,也不得不破例允許自己矯情一會兒,他摘了眼鏡倚在窗臺上,自嘲地想,以後,謝時君或許會提醒很多人帶傘,但是只會給一個人撐傘。

前者是因為謝時君擁有一種慣例式的溫柔,後者是因為他連想都不敢想的,謝時君昂貴的偏愛,從慣例式溫柔裏挑出來的獨一份。

阚頌寧喜歡穿外套的季節,他覺得用外套把自己嚴嚴實實地裹起來是件很有安全感的事,和他喜歡全糖燒仙草,喜歡有事沒事就含上一顆糖是同樣的道理,都是他和這個世界和平相處的必要條件。

但他懷疑裴嶼明不喜歡。

每次和裴嶼明一起吃飯,都見他只穿一件衛衣,仗着年輕,還真以為春捂秋凍是什麽科學道理。

直到十月底,裴嶼明因為穿得太少,光榮地感冒了。

阚頌寧悠悠轉醒時,旁邊的裴嶼明正在刷刷寫着翻譯課作業,時不時吸吸鼻子,說話時鼻音很重,“你每次都在自習室睡覺,研究生不用寫作業嗎?”

阚頌寧趴在桌子上,懶懶地說:“要寫作業的啊,但是我沒有你乖,我是壞學生。”

他又問:“裴小乖,你在三中念書的時候也這麽乖嗎?”

他剛才睡覺的時候又夢見三中了,夢見那個廢棄的體育器材室,那裏好黑,他捂着耳朵縮在角落裏,還是能聽到那些可怕的笑聲。醒來的時候渾身發冷,差點又要老毛病發作,看到裴嶼明坐姿端正地寫作業,才覺得松了口氣,一顆心落下來。

裴嶼明說:“不是,我晚上會翻牆出去。”

“你翻牆出去幹什麽?”

“去網吧玩游戲,玩累了睡覺,睡醒了去麥當勞吃早餐,還有……心情不好的時候會經常去喝酒。”

裴嶼明翻牆出去往往是因為心裏亂,越臨近高考越壓抑,越會忍不住思考自己努力的意義是什麽。放下要背的書,在街上無所事事地逛一逛,或者是在網吧玩一整夜黃金礦工,都會讓他感覺好一些,至于“經常”喝酒,那就完全是在吹牛,他唯一一次在便利店喝啤酒,就是遇見阚頌寧那天。

阚頌寧怎麽會看不出那天是裴嶼明第一次喝酒,他趴在桌子上笑,肩膀一抖一抖的,噩夢帶來的滿身涼意很快被笑出來的熱量驅散了。

工作壓力大的時候,阚頌寧就很喜歡陪着裴嶼明自習,小孩認真學習,他就枕着小孩的課本睡覺,有時候醒來會發現身上蓋着小孩的外套,有時候醒了也繼續裝睡,偷聽小孩背課文時用氣聲念出的葡語單詞,因為聽不懂,所以覺得格外好聽。

現實太累,阚頌寧偶爾需要從中逃出來,躲進自習室,扮演一個成熟半路、尚未世故的學生。

至于不能辜負師父的期望,要做讓學生信服的老師,要踏實工作評職稱……這些通通都不在考慮範圍內,他只需要做個不着調的壞學生,一邊揮霍着當下的快樂,一邊慢動作地生長。

為了避開高峰期,兩人剛過十一點就去了食堂。

其實還有個原因,阚頌寧膽子再大,也怕和裴嶼明在一起的時候撞見認識的學生,要是被喊了一聲“老師”,那他可解釋不清了,他們教研室十一點五十打退卡,他要盡量在那之前和裴嶼明分開。

但依舊難保萬無一失,十一點半,他們吃完飯從食堂出來,沒走幾步就迎面撞上了一行教研室的學生。

阚頌寧一邊想着這幫小孩兒竟然集體早退,一邊慌慌張張地不知道該往哪躲,眼看着那些學生越走越近,心急之下,他直接轉身抱住了裴嶼明。

小孩今天穿了件駝色的長風衣,內搭黑色襯衫,不僅襯得他身高腿長,整個人的氣質都和平常穿運動服時不一樣,阚頌寧的手從風衣敞開的前襟鑽進去,繞到他腰後緊緊環住,臉也順勢埋在他胸前,以這種方式擋住自己。

擁抱來得猝不及防,裴嶼明僵住了,他本來以為自己已經對阚頌寧那些聽上去一點都不認真的調情話術免疫了,可是……這是阚頌寧第一次抱他。

他的手無處安放,僵直地貼在身體兩側,“……為什麽抱我。”

因為感冒,男孩的聲音有些啞,還有些悶。

“因為喜歡你啊,”阚頌寧眼神亂瞟,生怕被學生認出來,他太慌了,以至于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誰讓你這麽帥,這麽乖,這麽讨人喜歡,裴小乖,都是你的錯。”

那幾個學生說笑着走遠了,沒有注意到路邊擁抱的兩個人,阚頌寧松了口氣,從裴嶼明懷裏擡起頭。

“啵。”

裴嶼明傾身親了他一下,很輕很快,親在頰邊,卻兀自先紅了臉,因為過分純情,過分幹淨,竟成了一種裴嶼明獨有的性感,讓阚頌寧看一眼就腿軟。

“明明是你的錯。”裴嶼明小聲嘀咕。

這甚至不能說是一個吻,但被小孩碰過的地方确确實實在發着燙,阚頌寧嘗到了一種純粹的開心,不摻雜別的情緒,就只是因為開心,所以心跳加速,手心都要冒汗。

阚頌寧在追求恣意生活的同時也最擅長點到即止,因為有更多的責任在等着他,所以他必須及時抽身。他從來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情難自禁,大概是過量的開心引發了連鎖反應,包括突如其來的性欲,他感到口幹舌燥,忍不住圈住裴嶼明的食指,用拇指撓他的掌心。

左思右想,還是只想用“可愛”來形容裴嶼明。

裴嶼明似乎有一種魔力,雖然長得高高大大,臭起臉來周身都充斥着低氣壓,但其實就是個別扭的小屁孩,在阚頌寧眼裏意外地讨人疼,像個永遠長不大、也永遠不需要長大的寶寶。

對,就是寶寶。

下課時間到了,大批學生湧向食堂,沒有人會留意這邊的角落。阚頌寧壓低聲音,小幅度地晃着裴嶼明的手,“寶寶,好寶寶,乖寶寶,我們去外面開房好不好?現在就去。”

裴嶼明盯着面前的人看了一會兒,十分隐晦地說:“我下午一二節有課,”下意識吞了吞口水,反握住阚頌寧的手,指縫扣緊,“但是三四節沒有。”

……

阚頌寧冷靜下來才想起自己下午還有個會要開,他囑咐了裴嶼明下課以後去買安全套和潤滑,然後去訂好的酒店等他。

下午開完會,突然有幾個學生來讨論畢設開題報告的事,阚頌寧剛摘下眼鏡,又重新戴上,一一給學生提了建議。

等到一切都解決完畢,阚頌寧緊趕慢趕着下班,到達酒店時天已經黑透了,輸密碼進門,室內一片漆黑,走進去一看,裴嶼明已經趴在床上睡着了。

如果說平時的裴嶼明恃臉行兇,沒有表情的時候能撐得起幾分冷感的氣質,那麽睡着了就完全是小孩模樣,英氣的眉完全放松,薄唇沒有抿着,難得有幾分肉感,整個人看上去柔軟又無害,他的頭發又長長了一些,不像留板寸時那麽鋒芒畢露,自然也是很好看的,不過阚頌寧竟有些懷念前段時間呼嚕小孩的腦袋時,那種紮手的觸感。

阚頌寧蹲在床邊,戳了戳裴嶼明的臉,“裴小乖。”

“唔……?”裴嶼明迷迷糊糊睜開眼,看清楚來人,嗓音還帶着濃濃的睡意就忍不住抱怨:“你來得好慢。”

“對不起哦,老師突然找我,我也沒辦法,”阚頌寧颠倒事實,面不改色地編着瞎話,又摸了摸裴嶼明的頭以示安撫,“我先去洗澡,你困的話就再睡一會兒。”

阚頌寧站起身,解開外套,準備去浴室,冷不防被裴嶼明圈住了手腕。

裴嶼明用力一拽就帶着他倒在床上,身上都是被窩裏暖烘烘的溫度,阚頌寧外套上的涼意很快被蓋住了,裴嶼明像只大型犬,在他頸窩裏蹭了又蹭,半長不短的頭發弄得他很癢,笑着推他,“欸,你別鬧,我還沒洗澡呢……”

這似乎是裴嶼明醒盹的方式,他抱着阚頌寧蹭了一會兒,把人放開,忽然有點委屈地說:“我餓了。”

阚頌寧點了披薩,外賣小哥速度很快,等他洗完澡出來,裴嶼明已經叼着一塊披薩了,手裏還捏着一包番茄醬,正費勁地撕着包裝,見阚頌寧從浴室出來,下意識看過去,腮幫子鼓鼓囊囊的,像是在無聲地求助。

阚頌寧憋着笑接過來,幫他撕開了。

裴嶼明大概真是餓了,吃相跟個小孩兒似的,轉眼又拿了塊披薩,剛要咬下去,忽然想起了什麽,問阚頌寧:“你不吃嗎?”

“我不餓,你多吃點,”阚頌寧臉上還帶着被熱氣熏出來的薄紅,眼神慢慢變得深而長,手覆上裴嶼明的下身,攏着那處揉了揉,“一會兒還要幹體力活呢。”

裴嶼明愣了愣,好像突然被提醒了來到這裏的原因,一時間有點懵,咽下一口披薩,呆愣愣地點頭,“哦……哦,好。”

一個小時後。

“寶寶,你買的套尺寸不對,對你來說太小了……”阚頌寧看着盒子上标着的小號,十分無奈,“要不你委屈一下,擠一擠?”

“才不要……!”

裴嶼明很生氣,生氣的後果是直接把那盒剛拆封的安全套扔進了垃圾桶,然後埋進被子裏,背對着阚頌寧生悶氣。

“不氣啊寶寶,幫你打出來好不好?”阚頌寧掀開被子鑽進去,從背後抱着裴嶼明,見他沒有要掙開的意思,便探進他的褲子,用指腹揉着濕潤起來的龜頭,“我多親親它,會很舒服的,好不好?”

裴嶼明雖然沒吭聲,但已經在偷偷聳着腰,往他掌心裏頂蹭了,嘗到舒服了才肯放下那點面子,說:“……嗯。”

阚頌寧笑了一下,探着身子,去親男孩氣鼓鼓的臉,哄他:“你要轉過來呀,這樣我可吃不到。”又去碰軟軟的嘴唇,嘴唇和小孩本人一樣,看着冷硬,其實哪裏都軟乎乎的。

他伏在裴嶼明腿間,将碩大的龜頭含得水光淋漓,不知道是口水還是因情動溢出的腺液。

他擡眼看着裴嶼明隐忍喘息的樣子,收緊兩頰嘬吸,舌尖繞着頂端吐精的小眼打轉,手指安慰着沒吃進去的部分,在感覺喉嚨酸脹的時候暫停下來,臉頰貼着粗碩的莖身蹭動,明明被那種雄性的侵略氣息勾得迷醉難耐,卻故意佯裝抱怨:“唔……寶寶好大,都快吃不下了。”

裴嶼明遲遲不肯交代,阚頌寧手都累了,打了個哈欠,開始偷懶,嘴巴罷工,手松松地握着那根東西上下滑動,或是只圈着龜頭揉弄。

裴嶼明被不上不下的快感弄得煩躁,馬眼發脹,想射但是又差了點感覺,他把明顯在敷衍自己的阚頌寧拉到身前抱着,哭喪着臉,蹭他的頸窩,“不舒服,射不出來……”

“那怎麽辦啊,”阚頌寧還在有一下沒一下地套弄着他的性器,逐漸變成一種變相的折磨,他舔掉指縫間裴嶼明的液體,循循善誘道:“想要什麽就說出來,誠實一點才是乖寶寶。”

裴嶼明撇撇嘴,一副委屈到極點的樣子。

“我想……我想操你。”

他把腦袋往阚頌寧肩頭一搭,含糊地哼哼:“不管,我就要,就要插進去弄,要射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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