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方棠溪醒過來時,藍吹寒似乎早就解開了他身上的穴道,雖然感到疲倦,但內力運行毫無滞澀之感。

這個房間十分寬敞,但擺設都十分簡陋,只有一張琴臺,上面除了放有琴外,還有幾卷佛經。窗外便是白玉欄杆,但再遠一點就是坡下了。

原來這屋子竟是建在半山腰上的。

藍吹寒正從門外進來,身上穿的卻是灰布袍子,已恢複了原本相貌,仍舊是清清冷冷的表情,看到他時,眉毛微微一揚,立刻就露出了一點笑意:「你醒了?餓不餓?」

方棠溪沒回答,反而道:「采言呢?我們就這麽離開,我爹會擔心的。這裏怎麽有檀香味?是寺廟嗎?」

他一連問了幾個問題,藍吹寒不由臉上微微一僵:「你這麽關心淩采言?」

此時的藍吹寒實是有些不可理喻。方棠溪只得道:「他不是與我一起被你帶走的麽?看不到他,我自然會擔心。」

「嗯。」他似乎勉強接受了這個回答,沉吟片刻,才道,「我帶他出來,是擔心他把我的真實身分告訴伯父,到時伯父會擔心我們。我讓人留了口訊,伯父只當我們三個人一起遠游,就不會懷疑了。采言現在很安全,你放心就是,我不會害了他的。」

「你這麽做是什麽意思?我是真不明白你了。」方棠溪十分郁悶。從失憶到現在還沒到一個月,就經歷了種種刺激,也虧得他心髒好,才沒有因為跳得過快而爆裂身亡。

也不知以前的方棠溪幹了什麽,讓現在的人生變得這麽迷離。

好不容易醒過來,結果失憶加殘廢,發現自己有個長得還看得過去的妻子,結果這個妻子是個容色絕豔的男人假扮的。好不容易千裏迢迢見到了被人強行扣留的父親,第二天,自己就被這個假妻子綁架了。

也許別人的生活也沒有這麽刺激的。

「我想和你多多相處一段時間,大概你就能想起以前的事來了。」藍吹寒倒了一杯茶遞給他,茶水霧氣飄散,水溫正宜。

透過迷蒙的霧氣,似乎看到了他幽深莫測的目光。

「我比你更想知道自己以前幹了什麽。問你你又不告訴我,難道連提示一下不行麽?」

「等你想起來的時候,大概可能還是希望我絕口不提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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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麽難為情嗎?」

方棠溪有點憤憤不平,見他端着茶不動,似乎自己不接過來不罷休的意思,只得接了茶盞,喝了一小口。熟悉的味道讓他呆了呆,「西湖龍井?」

「你果然有印象。」

「極品的龍井,又怎麽會沒有印象。」方棠溪奇怪地看他一眼。

「那你是在什麽地方喝過的?」

「忘記了。」他理直氣壯地說,讓藍吹寒徹底無語。

「要是我一輩子沒想起來,你該不會就這麽關我一輩子禁閉吧。」方棠溪喝完了茶,狀若無意地道,「不如你把你那信鴿借給我用一下,我寫封書信回去報平安。我爹爹見到我的筆跡,便會相信了。否則我失蹤太久,他們會擔憂。」

「伯父伯母那邊,我自會解釋,你就不用多想了,要是你真想寫信,我讓人幫你帶去就行,鴿子卻是不會借給你的,若是你在信裏暗示什麽,伯父讓人跟着鴿子追來,豈不是讓他誤會了?你不想象雷鳳章一樣,把全家氣得雞飛狗跳的吧。」

藍吹寒說得不錯,如果被父母看到男子裝束的藍吹寒忽然出現驚人之舉,對他摟摟抱抱,那可大為不妙。方棠溪眼中的光芒黯了黯,說道:「這的确是一樁麻煩事。可是我們看起來性格不是很合,硬湊在一起大概大家都不痛快。你看,我已經不記得以前的事了,你也忘記了算了,反正和我在一起你也不大高興的樣子。只要我們早些分開,就不用擔心別的事了。」

藍吹寒目光沉沉地看他半晌,又露出那種森冷的表情:「你把我攪合在你身邊,就想這麽算了?別以為你失憶了就沒事了,失憶了就給我趕快想起來!」

他的宿醉早就醒了,自然把之前的激烈情感都收在心裏,但見到方棠溪一直想要逃避他,卻不由萬分惱怒。

「好吧,是我錯啦!我再努力想想就是。等我想起來以後,就盡快解決我們之間的問題好不好?」方棠溪見他生氣,卻是直覺地先行道歉,殘存的記憶告訴他,反正道歉總不會有錯。

藍吹寒的怒氣一瞬間消散,臉上的神情十分無奈,卻是什麽話也不說,看着他欲言又止。

他們在一起,向來就是他一直在道歉,即使是因為自己一時的心煩意亂,單純對他發洩不滿。

方棠溪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問道:「怎麽啦?我臉上有什麽嗎?」

「說了這麽久,你是不是有些餓了?我去找些東西給你吃。」藍吹寒沒回答,飄然出了門。

雖然住在寺廟的客房別院裏,但藍吹寒極為神通廣大,讓幾個小沙彌送了一桌菜上來,竟是葷素盡備,幾樣點心也都十分別致。方棠溪原本就有些餓了,此時再也忍不住,多吃了些。

藍吹寒甚是歡喜,見他吃完後,讓人撤了杯碟,又在房中流連了許久,但方棠溪說話時過于滑頭,每次他想吐露衷情時,方棠溪總能把話帶轉到另一個話題上去,竟是滑不叽溜,心裏也不由有些冷了。他原本想,這個男子縱然是失去了記憶,但終究性情相同,還是同一個人,又加上那天晚上聽到方棠溪對淩采言說的一席話,終于決定要好好對他,但沒想他總是笑嘻嘻地應付自己。

比起他當年對方棠溪的無情,方棠溪現在的應付已經算是十分禮貌了,他又有什麽理由去求全責備。可是想到不知要拖到什麽時候他才會想起往事,藍吹寒又不由有些心焦。他沒敢帶方棠溪回皓月居,就是因為他所能等待的時間不長,萬一囚禁方棠溪的消息傳出去,方家父母焦慮成病,方棠溪更不可能會原諒他了。

藍吹寒讓方棠溪睡下,憂心忡忡地回到了隔壁的房間。他本來想如果方棠溪不介意的話,或許可以同房照顧他,但看到方棠溪和他在一起時一臉不自在的樣子,只得告辭離開。

躺在床上時,總能想起和方棠溪翻雲覆雨時他嬌媚不勝的神态,平時分明是個磊落潇灑的男子,但他困頓地躺在他身下喘息時,他無力的雙腿挂在他腰間時,卻會露出那種柔弱的深情眷戀,讓他情不自禁的愛憐橫溢,恨不得能擁在自己的懷裏,嵌入自己的身體裏,再也不分開。

他想自己大概是中了他的毒了,這是種比蠱毒厲害千倍的毒藥,卻讓他甘之若饴,百死不悔。

以前還能恍恍惚惚地在夢裏夢到他,但如今朝夕相處,晚上鄰室而卧,想到牆的那邊躺着他時時牽挂的那個人,便再也不能睡着。

忽然聽到隔壁奇怪的聲響,他心中突地一跳,登時從床上起身。他本來就和衣而卧,此時自然十分方便,幾步出了門,到方棠溪門前時,連門也不敲,直接推門進去。

只聽「啊」的一聲,方棠溪驚慌失措,叫道,「你怎麽進來了?」

藍吹寒看清了面前的景象,不由眉頭微皺。原來方棠溪正在地上爬着,似乎想爬到十幾步外去取夜壺,看到他來時,登時滿面尴尬,無所适從,讪讪道:「本來想用輕功的,但不大記得輕功怎麽使的了。」

藍吹寒啞聲道:「怎麽不叫我?」卻是疾步上前,雙手将他從地上抱了起來,将他抱到床邊,又去取了夜壺。

「喂,你先出去吧。」方棠溪滿臉忸怩之色。

他在外面衣食起居十分不便,因此一路而來都十分謹慎,有時雖然口渴也忍住了不喝,但沒想到藍吹寒今日失魂落魄竟然忘記把夜壺放到床底。他原本不想也就罷了,偏偏越想越是不舒服,默念千遍佛經,幻想肉身不是自己的,卻是全然無用。

藍吹寒似乎沒看到他臉上的表情,伸手就解他褲子上的腰帶,扒下他的褲子。

「喂喂喂,你幹什麽?」

方棠溪一時惶急,伸手去擋,卻被藍吹寒抓住了手腕:「我說了,讓我來!」

方棠溪拗不過他,只得閉上眼睛,任由他施為,內心默念:『這是木頭人,不是藍吹寒,這是木頭人,不是藍吹寒……』

藍吹寒卻是不知他在裝死,褪去他的褲子便找了夜壺過來,将他扶着靠在自己懷裏,把他柔軟的性器放到夜壺口裏。

方棠溪只覺得熱血上湧,連耳根都在發燙,之前明明忍無可忍的尿意,此時竟是尿不出來。

「怎麽回事?」藍吹寒有些奇怪,不由伸手去揉了揉他還垂着的柔嫩恥處,卻見仍然毫無反應,不由「噓──噓──」地吹了幾聲。

方棠溪羞臊無地,想責問藍吹寒怎麽像對小孩似地噓尿,但下體卻像決堤的水,噴射而出。窸窣的水聲讓他恨不得立刻昏死過去。

彷佛酷刑終于結束,方棠溪額上已經滿是汗水。藍吹寒取下了夜壺,用手帕給他擦拭了性器的頂端。

他剛才情急,做這些事時毫無私心雜念,但此時方棠溪就在他懷裏,似乎禁不起他稍稍用力,雙腿纖細得彷佛十五、六歲的少年,讓他心裏似乎有羽毛輕輕滑過,心癢無比,忍不住在他額上一吻。

「有什麽事叫我一聲就行,我就在隔壁住着,不要像剛才一樣……」他吻了一下,仍覺得意猶未盡,将方棠溪擁在懷裏不動。

方棠溪苦笑着說:「這麽肮髒的事情,怎麽好意思叫你。」

藍吹寒微微一僵,便若無其事道:「你覺得不幹淨,我去叫人燒些熱水來給你沐浴。」

他迅速下了床,出門去找個小沙彌吩咐燒熱水。

方棠溪原本想阻止,卻見他已推門出去,還在愣神,他就折回來了。

「我其實不是在說身上髒,只是……」方棠溪輕輕拍一下腿,道:「這麽沒用的樣子,看了真讓人厭煩。」

藍吹寒感到自己的嘴唇在顫抖,卻是不知道說什麽,他冷言冷語慣了,就是心裏為他傷心難過,也說不出安慰的話。

良久,藍吹寒才道:「我瞧也沒什麽,不良于行的人比比皆是,有什麽可厭煩的?便是旁人厭煩你,我……我也不在意。」他咬牙切齒,彷佛用盡全身力氣。

「我不介意我瘸了腿,但是我介意你這麽對我。」

從方棠溪平靜的目光中,藍吹寒感到自己渾身都在慢慢變冷。他似乎明白了,不管他怎麽做,都不會再有結局。

「我們是什麽關系呢?」方棠溪輕笑,「我問你什麽你都不肯說,如果是朋友,又怎麽會這樣。我知道你同情我可憐我,所以大概是把同情誤認為是愛情……你看起來雖然冷漠,但其實心腸很熱,你為我做的許多事情,就是情人之間也未必做得出,我很感激你……」

「你想知道什麽,我全告訴你!」藍吹寒再也顧不得別的,将他緊緊抱住,「求你不要再說了!」

似乎壓到了方棠溪的傷口,方棠溪悶哼了一聲,藍吹寒大驚變色,立刻移開了些,「壓疼了麽?」

「不疼,你說吧。」方棠溪忍着抽氣說。

藍吹寒悶了半晌,才道:「我們從小就是世交……」

「這個我知道,下面呢?」

兩人距離湊得極近,藍吹寒看到他的嘴唇彷佛世間最美的誘惑,在吸引着他攫起。他定了定神,道:「其實也沒什麽好說的,我們一直是戀人,後來你為了救我,斷了雙腿,就不想和我在一起,偷偷跑回家成親,被我知道了,我就把新娘換走了,易容成新娘留下來。但後來被你發現,我們在廟會上吵了一架,于是就分開了。沒想到……雷夫人會忽然出現,帶走了你……」

方棠溪定定看他半晌,似乎想看出他神情是否作僞。

藍吹寒從未說過謊,此次是生平僅有,但此時卻是鎮定異常,彷佛所說的就是事實。

九成真,一成假,正是說謊的最高境界,但偏偏就是那一層,至關重要。

方棠溪默然良久,嘆了一口氣:「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是我對不起新娘,也對不起你。」

發現他似乎有些相信,藍吹寒心裏放下一塊大石,這才發覺自己的手指冰冷,他勉強笑道:「沒什麽的,新娘另有心上人,所以我讓他們私奔離開了。我們既然是戀人,那還說什麽對得起對不起?」

「那你為什麽見我醒過來,卻又冷冰冰的?」

「因為你對我說你喜歡的是李蝶兒,讓我走得越遠越好,所以我……」看到方棠溪似乎有些相信,他才覺得有些放松,想到剛才的驚惶恐懼,竟不由得一陣發顫。

藍吹寒的解釋也恰好說明了,他為什麽會一直易容成李蝶兒的樣子在他身邊。盡管方棠溪心裏還有無數疑點,但看到他面色發白,竟不忍再問。

此時正好幾個沙彌擡了一大桶熱水進來,藍吹寒迅速扯了被子,蓋住他不着寸縷的下體。那幾個小沙彌早就知道這裏住着一個病人,此時看到他們抱在一起,也沒覺得有什麽奇怪,放下木桶,合十行禮道:「施主,水已經燒好了,如果不夠的話,再叫小僧。」

藍吹寒道:「多謝幾位小師父了。」他起身送他們出去時,在為首的沙彌手裏塞了一錠銀子,小聲道:「給幾位小師父買些糖吃。」那幾個沙彌喜上眉梢,連連道謝,退出去時還順便掩上房門。

方棠溪臉上笑容有些古怪:「我還說藍兄為人端直方正,想不到也會做這些事情。」

「這些小伎倆比起惜花山莊和官府同聲同氣,實在是相差太遠,不足挂齒。」

「清水池塘不養魚,官商勾結也是不得已的事。」方棠溪嘆了口氣,「只要不要盯着一個『貪』字不放就好。」

「你說得極是。如今我們還在人家屋檐底下,又何妨不讓自己過得舒服些?」

藍吹寒嘴角含笑,伸手在木桶裏試了試水溫,才解了他的衣裳,抱着他到桶裏,讓他靠着桶壁坐着。

水正好齊肩,他的長發便濕了一半。藍吹寒将他的銀發擰幹了水,再用木簪挽起,露出他光潔的脖頸。許久不曬太陽,連膚色都有些病态的蒼白,襯得他眉心的紅痣彷佛珊瑚珠一般嬌豔。

被熱水泡着,讓他忍不住滿足地呼出一口氣。

藍吹寒有些好笑:「這水雖然好,卻會變冷。下次我們去泡溫泉吧,長年溫熱,流水不盡。」

「是啊,太容易冷了,可惜這麽大一桶水。你要不要進來泡泡?」他話一出口,臉上便不由得紅了一下,這話有點邀人共浴的意思,兩人剛才還做那麽親密的事,實在不宜再親近,否則便如一對烈火幹柴,不可收拾。他立刻欲蓋彌彰地加了一句,「我很快就洗好了。」

藍吹寒不由笑了。他本來就生得好看,這一次笑得便如繁花盛開,令人不可逼視。方棠溪不由微微一呆。或許真正的俊美,不只是令人心生贊嘆,而是這種看了便會讓人腦子一片空白,除了生出自卑敬服之外,再也沒有別的想法。

他聲音低沉醇厚,彷佛陳酒:「你若是很快就洗好了,豈不是浪費了這一桶熱水。我倒是希望你洗得舒服些。」他随手拿起挂在旁邊的幹淨布巾,浸潤了水,慢慢擦拭着他光滑的背脊。

晶瑩的水珠順着脖頸滑下,藍吹寒似乎感到自己的喉間微動,手碰觸他的地方都會讓自己産生一股奇異而熟悉的熱流。他本來以為自己能忍耐住的,但卻發現竟是如此為難。蘇大夫說半年不能房事,他當時還覺得不以為然。在沒被方棠溪下藥之前,他清心寡欲二十年,也不覺得有什麽,僅僅半年而已,彈指就過了。他當時擔心的,反而是方棠溪有需要,自己沒辦法滿足。

如今看來,他的确是高估了自己。而方棠溪此時許多事記不起,反而變得有些滿不在乎,更是成全了他本來的灑脫不羁。

手指擦過他的下腹,他感到有些口渴,不去看那在水中若隐若現的身軀。

方棠溪自然發現了他的心猿意馬,也不由有些尴尬。藍吹寒說他們早就是一對愛侶,但他總覺得有些不對,但不對在哪裏,他也說不上來。他對藍吹寒的确是有好感的,但這好感還未讓他做好心理準備要發生那種事情。即使之前的方棠溪可能和他歡愛過千萬次,但對他來說,現在只是第一次而已。

他看藍吹寒擦得越來越慢,手也越來越靠近他的下體,忍不住咳嗽了一聲:「藍兄,快到子時了,我該睡啦。」

藍吹寒回過神來,只得将他從木桶裏抱出來,用擰幹的布巾擦拭着身上的水珠,眼睛卻是直直地看着他的身體,彷佛被吸走了魂魄一般。

方棠溪心知自己的身體因為多日不曾練武的緣故,已有些松弛,而且下肢萎縮,除了皮膚病态的白皙之外,完全稱不上吸引人,但藍吹寒的目光雖然不是贊美,卻包含着種種類似于欲望和掙紮的神情。

被他的目光看得似乎感到自己也會融化,方棠溪竟是不敢與他對視,躺在床上又不好躲避他的目光,只得仰着頭看着屋頂:「又勞煩你了,照顧我這麽個瘸子,你一定覺得很麻煩吧。」

「怎麽會?」藍吹寒喃喃地,擦拭着他的軀體,彷佛魔魅了一般,手掌輕輕握住了他軟垂的下體,包裹着這美好而敏感的形狀,他似乎感到忽然而來的從心底發出的顫栗,而方棠溪此時也如同被火燒到一般,手肘支撐着上半身坐起:「你!你想幹什麽?」

「我只是想摸摸你……」藍吹寒平靜地看着他,只有自己知道,他的軀體裏盡是冷水澆不熄的烈火,「算起來你也有半個月沒有纾解了,這種事別人幫忙會舒服得多,也方便得多。」

方棠溪被他捏住了要害,心裏不知如何起了一陣懼意,彷佛懼怕他忽然而來的折騰,讓他出了一陣冷汗。藍吹寒的動作卻是極為溫柔的套弄着,像擔心把他弄傷一般,溫柔得過了分。

渾身類似于麻癢和酸楚的快感竄遍全身,讓他似乎覺得藍吹寒的動作太慢,無法讓他滿足地低吟了一聲,微微蹭了蹭身下的床單。

這樣可愛的動作,自然沒有逃過藍吹寒的目光,他似乎得到了鼓勵,加快了手中的套弄,還用平滑的指尖輕輕刮了刮他的前端。

這麽愉快的經歷如果曾經存在,自己怎麽會忘記的?他困擾地微微蹙了眉心,看到自己的前端溢出少許晶瑩的液體,一種無助的脆弱感忽然傳來,讓他覺得自己是在被藍吹寒主宰,任憑他的喜怒,或者生,或者死。

他不由看向藍吹寒,卻見他臉上帶着一種溫柔得近乎寵溺的表情看着自己,那種寵溺明顯得讓他想笑,自己身為男兒,他的這種寵溺卻是用錯了地方,若是對一個女子,大概自然得多。

他嘴角微微翹起一絲笑意,眼角卻是有些不明的液體滲出。這種類似于委屈的心情,實在讓他感到奇怪,盡管他的身體如今比起一個塞外的壯健女子,也是略有不如了。

彷佛不能承擔這極致的快感湧上,他「啊」的一聲,半仰着頭,白濁的精液噴射出來,他感到自己腦海中一片空白,說不出的歡喜愉悅,彷佛飄浮在雲端。

他的驚呼和他的表情,讓藍吹寒看得有些情動,卻是不動聲色地克制住了,看着他流連在高潮的餘韻裏,他的心裏竟是有些雀躍。

方棠溪低啞着嗓音道:「不得不承認,你的技巧的确很好。」

藍吹寒一笑:「承蒙誇獎,不勝之喜。」

「難道我們之前,你都沒讓我滿意麽?」方棠溪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還是,其實一直是我抱你的?」

藍吹寒鎮定地道:「這種體力活讓我來做比較合适。」

方棠溪很不服氣:「說不定還是我的武功高些。」

「喔?就憑你那連輕功也不知道忘到哪去的武功嗎?」藍吹寒自己的衣裳也被水濺濕,将方棠溪擦拭幹淨後,便将自身衣裳解了下來,挂到衣架上晾幹。

此時已到深夜,再洗也是來不及,不如回房換了。但此時他暫時又不想離開,半濕的衣裳穿在身上又不爽利,索性脫了下來。他已十多年未曾在別人面前袒胸露體,以前方棠溪強逼他行歡愛之事,也不敢剝了他的衣裳,匆匆了事就逃也似地跑了。

但他把方棠溪看得和以前不同,在方棠溪面前自解衣裳,也不覺得有什麽。反倒是方棠溪看到他修長健碩的身體後目瞪口呆,一副英雄氣短的可愛模樣。

「剛才頭發弄濕了,我幫你擦一擦吧。」藍吹寒微微一笑,将他的發簪取下,用一塊幹的布巾給他擦頭發。銀絲柔軟至極,纏在指間,彷佛再也牽扯不斷。

才擦幹了頭發,藍吹寒仍有些留戀不舍,正想說些什麽,卻見方棠溪早就靠在床上睡着了,不由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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