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已成定局
章姨娘突然凄冷一笑,輕蔑地說道:“蘇柏,有膽量你就直接抹我的脖子!你只不過是老爺的狗腿子,竟然敢在我頭上耀武揚威?我爹一聲令下,就能将你抓到牢裏去,你就等着吃牢飯罷!”
蘇柏自始至終毫無表情,眼皮子都沒眨一下,就像根本沒聽見章姨娘說話一般,吃不吃牢飯他也不在乎。
徐澄背着手跨進來了,掃了一眼章姨娘那瘋婆子的模樣,那眼神似厭惡又惋惜,然後走到上堂坐了下來,才輕描淡寫地說道:“蘇柏吃不上那口牢飯,因為你爹自己已經吃牢飯去了。”
蘇柏見徐澄來了,便收了劍,插|入了劍鞘。
章姨娘雙眼瞳孔放大,呆若木雞。
李妍知道真相就要大白了,徐澄肯定已掌握了一切,可是崔嬷嬷和绮兒等人被關在哪一間房?怎的還不放他們出來?
“夫人,你過來。”徐澄朝李妍淺淺一笑,很溫厚,讓李妍覺得很踏實,但也有些受寵若驚,她忍不住望了章姨娘一眼,生怕她又發瘋般掐了過來。
李妍走到了徐澄身側,吳青楓立馬搬來一把羅漢椅。徐澄朝李妍示意地點了點下巴,李妍乖乖地坐下了。
本已石化的章姨娘,突然如同一只飛燕,身子陡然飛奔而來,然後一下匍匐在地,可憐巴巴地擡頭乞求着徐澄,“老爺!老爺!你不要被她的假心假意給蒙騙了,這些年來崔嬷嬷和绮兒做的那些惡事可都是她指使的啊!她敢謀害駿兒和玥兒,敢謀害我的腹胎,總有一日她敢謀害了你,老爺!”
李妍總算明白什麽叫“不到黃河心不死”了,眼前就是活生生的一個,都到這般地步了,章姨娘竟然還一口一個謀害,到底誰謀害誰呀?她是得了妄想症,還是健忘症?
徐澄厭惡女人一哭二鬧三上吊,更厭惡心腸惡毒和栽贓陷害。
本來他對章姨娘還有些惋惜,現在只剩下厭惡了,他厲聲喝道:“你給我住嘴!”
章姨娘嗓子眼裏一哽噎,不敢再出聲了。她全身都匍匐在地,只是擡着脖子企盼地望着徐澄,無盡的凄涼、無盡的委屈和無盡的哀怨,“表哥,你不記得當年你對妾身的情意麽?當年太夫人當着咱們倆的面說要親上加親,你怎麽一個‘不’字都沒說,那不是表明你樂意娶妾身為妻的麽?可是後來陰差陽錯,你竟然娶了她為妻!”她憤恨的目光射向李妍。
李妍覺得自己很無辜,徐澄與李念雲成親跟她可沒啥關系呀,何況李念雲嫁給徐澄是明媒正娶的,徐澄當年沒說一個“不”字難道就表明他愛的是表妹章玉柳?
章玉柳又繼續哭着控訴道:“她還成日作踐妾身,妾身之所以一直未禀告老爺,是擔心老爺誤會,以為妾身是在挑撥離間,實在無奈只能忍氣吞聲。可是這回妾身真的忍不下去了,倘若不是老爺得以及時回府,府裏的錢財早被她搬盡了,妾身恐怕也要被她給謀害了……”
她哭訴的慘狀真是叫人不忍目睹啊,因為那模樣太可憐了。
李妍顧不上去反駁誰謀害誰的事,而是看向徐澄,看他怎麽回答章姨娘,難道他的初戀真的是章姨娘?
剛才徐澄眼裏還有一絲同情,現在已經蕩然無存了,“你做這等可憐之狀給誰看?自己作孽還栽贓到夫人頭上去,你的心腸怎的變得如此狠毒?你還是當年我認識的那個表妹麽?當年我之所以沒說一個‘不’字,不是因為我對你有情意,那時我對任何女子都沒有情意,只是我謹遵媒妁之言與父母之命而已。既然後來得知父親與李将軍在軍營早已将我與夫人的姻緣定下,那我就得遵命娶她。先來後到這個道理你該懂的,你不應該心懷怨恨而做下一樁樁惡事。”
章姨娘拼命搖頭,淚水也跟着甩了起來,“妾身沒有!妾身沒有!證據确鑿,那些事都是李念雲做的,老爺不是審了一夜麽,那麽多證據還不足以證明妾身的清白麽?”
“甚麽證據?”徐澄眉頭一蹙。
章姨娘懵了,他審了一夜竟然還不知道有證據?她心一急,便道:“就是從绮兒和崔嬷嬷屋裏搜出來的那些證據啊,還有賬本啊!”
“你怎麽知道崔嬷嬷和绮兒屋裏有證據?你并非她們本人又如何知道她們屋裏藏了東西?賬本一看就知道是才補不久的,你把我當傻子糊弄麽?”徐澄打開抽屜,從裏面拿出厚厚的一疊賬本往章姨娘面前一摔,“我習字多年,只要看墨跡就能猜出個大概!”
随後徐澄又從抽屜裏拿出幾張紙條拍在了桌上,“這就是從绮兒和崔嬷嬷那裏搜出來的紙條,的确有勾結許大夫和孫登洗劫金銀和珠寶庫的事,也有前年夫人指使绮兒下藥謀害駿兒和玥兒之事,還有崔嬷嬷故意推你之事。”
李妍啞然,她知道徐澄還有後話。
章姨娘卻不等徐澄說完就急辯道:“既然白紙黑字的都是不可辯駁的證據,老爺為何讓蘇柏給妾身傳話說妾身犯了罪?妾身只不過辯幾句,蘇柏竟然敢将妾身生拉硬拽過來,妾身顏面何在?蘇柏又置老爺顏面何在?”
徐澄将紙條扔到章姨娘面前,“你看清楚了,這些字哪裏像是夫人寫的?雖說有七八分像,但如何也逃不過我的眼睛!”
徐澄又拿出一個饅頭,還是開了口的饅頭,也就是早上菊兒來送飯時被蘇柏拿走的那個饅頭。他把饅頭也扔給了章姨娘,因為已經被扒了口,紙條從裏面掉了出來,“你畫虎不成反類犬,那些字根本不是夫人寫的,倒像是你早上想偷偷傳話給李慶家的而寫的!”
章姨娘将紙條打開看,“妾身沒寫甚麽呀,就是叫李慶家的勿憂慮,她是妾身的奴才,妾身不忍心見她遭罪。”
“紙條上寫的是:‘勿憂勿慌,若出差錯,全家難安,切記!’這分明是你在威脅李慶家的,意思是她但凡供出你的罪狀,你就會要了她全家的命,不是麽?你不要再狡辯了,绮兒和崔嬷嬷不是傻子,她們若做了這等事不把證據燒了還留着讓你知道了?你是侍候她們的奴仆麽,知道她們有這樣的東西?何況李慶和他的婆娘都招認了,一切都是你在幕後操縱的,我不想再與你多費口舌。我只想問你,這些年我可曾薄待過你?”
章姨娘不正面回答問題,而是抓起地上的紙條,“這些真的不是妾身寫的,明明是李念雲的筆跡,妾身寫不出來這樣的字。老爺,你若不信的話可以拿紙筆過來,妾身寫給你看……”
徐澄感覺頭有些疼,真的被章姨娘吵得有些暈乎了。他朝邊上作了個手勢,,蘇柏便進了旁邊的屋,把馬興、崔嬷嬷、绮兒、李慶、李慶家的、梅兒,還有崔嬷嬷的兒女及李慶家的兒女,以及連帶的幾名丫頭和小厮全都帶出來了。
章姨娘爬起了身,沖到李慶家的面前,狠狠地搧了她一個大耳光,“你個賤奴才,竟然敢污蔑我!”
李慶見他婆娘被欺負了,一下用力将章姨娘推倒在地,氣憤地說道:“這幾年你動不動就威脅我們,要我們為你做惡事,害得我們每日過得惶惶不安,這種日子我們不想再過下去了!”
章姨娘氣得又從地上爬了起來,吓得李慶家的直往後退,生怕章姨娘又來打她,而李慶張開雙臂緊護着他婆娘。章姨娘氣得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你……你敢推我?”
李慶知道章姨娘要落難了,就更有底氣了,“你打人還有理了?”
章姨娘傻眼了,無奈之下她又對旁邊的梅兒吼道:“你也污蔑我麽?你和許大夫的事是你自己答應的,可別賴到我頭上!”
梅兒吓得撲通跪了下來,“奴婢沒有污蔑姨娘,只是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實話實說。姨娘不是說……說只要許大夫答應為你做事,就把奴婢送給他做妾麽?奴婢雖然不願意給他做妾,可這是姨娘安排的,奴婢不敢忤逆,才……才答應的。”
章姨娘擡腿就朝梅兒狠狠地踢過去。
“夠了!”徐澄怒吼道,“她只不過實話實說而已,有李慶家的為她作證,又沒有編排你,你為何打她?你平時就這麽管教奴才的?”
章姨娘噎住了,她現在這模樣俨然一個瘋子,見誰就想咬誰,“老爺,這兩個賤奴才合夥害的我啊!”
徐澄懶得與她糾纏這個,而是問道:“你就不問一問你爹的事?”。他有些好奇,剛才他就已說了她爹吃不了幾日牢飯的事了,她竟然一句也沒問。
章姨娘知道自己完了,她爹也完了,她爹貪|污|受|賄之事她怎能不清楚,她剛才不問只是怕扯出了她爹為她藏錢財的事。
章姨娘仍然閉口不問。
“在我去焦陽城之前,就有人彈劾章廣離,皇上早已命人暗查。他手裏本有四條人命案,沒想到就在今上午又查出兩條人命,是……許大夫和孫登。你爹把九成錢財給徐府送回來了,剩下的一成并不是許大夫和孫登帶走的,而是你爹私吞了,你可知道?”
章姨娘哪能不知道,只不過她實在嘴硬,現在還做出一副打死也不承認的模樣,號啕道:“不!不!肯定是你們搞錯了,是李念雲派人殺的他們,不是我爹!”
徐澄真的難以相信曾經的表妹變成這副樣子了,“潑婦”兩個字已經不足以來形容她,他感覺他已經不認識這個表妹了,“你為何抵死不認自己犯下的錯,難道你壓根不認為這些是錯事?”
章姨娘還要開口辯解,徐澄沒有給她這個機會,他接着道:“吳總領接任了你爹的職,已經派人在外候着,你的事我不想再過問,一切交由承天府來處置罷,來人!”
“慢!”章姨娘知道自己大勢已去,是她自己操之過急造成的,是被李念雲氣得沒能忍耐住造成的,但是她還能做最後一絲掙紮,“老爺,妾身之所以不承認,是因為做出這些事并不是出于妾身本心,是太夫人逼着妾身這麽做的,妾身懼她,不敢違逆。府裏上上下下,誰不知道太夫人想趕李念雲出府?妾身向來守本分,只想能侍候着老爺就行,可是太夫人之命妾身真的不敢違啊!”
徐澄怒不可洩,額暴青筋,吼道:“你死不悔改,究竟為何?連太夫人你也敢栽贓,你當真是無藥可救!”
章姨娘一下竄到李慶家的面前,撕開了她的袖子,拿出了兩封信,然後飛快地跑到徐澄面前,“老爺你看這兩封信,确确實實是太夫人親筆信,妾身如何也仿寫不出來的。老爺,妾身雖有錯,但只不過是聽太夫人的指使而已,你就饒了妾身這一回罷?你是宰相,你完全可以不讓妾身進承天府,你罰妾身禁足三個月好不好,哪怕一年也行啊。妾身一定虛心受教,再不惹事,老爺,老爺!”
徐澄冷眼望着跪在下方的章玉柳,望得章玉柳心裏直發毛。徐澄開口了,簡單而明了,“從此時起,你不再是我的妾了。來人,将章玉柳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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