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一個個謎團
李妍習慣了徐澄平時冷峻的面孔,此時他一反常态溫情款款的,李妍渾身不自在,不禁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李妍覺得自己應該放開些,倘若是李念雲面對徐澄,會作何反應?他們是多年的夫妻啊!這麽一尋思,她便大膽地擡頭迎上他深遂的目光,沒想到她就是這麽一不小心,陷進了他那一汪深潭裏。
眼前這樣的一位男人,有着大男人的氣概,有着智者的敏銳,有着年輕的體魄,有着清俊明朗的面孔,還有一雙深不可測卻叫人着迷的眼睛。
兩人面對面靠得如此之近,聽着彼此的呼吸聲,不言而喻,在這種情境下等會兒就要發生情不自禁的事。特別是李妍越來越急促的呼吸聲,令徐澄有些難以把持,她是他多年的發妻,怎麽忽然懷有少女情懷了?
徐澄伸出一只手輕輕撫摸着她右臉頰,見她臉上一片緋紅,忍不住戲谑道:“夫人為何如此嬌|羞?”
李妍羞得無地自容,正在找理由解釋,被徐澄輕拉了一下,她沒穩住,便一下撲入了他的懷裏,靠在了他結實的胸膛上。
徐澄摟着李妍,輕拍着她的背,一個長久壓抑着感情的人也需要表達,“夫人,真是委屈你了,你一心為府中大小事操勞,從不争風吃醋,平時我對你也沒多說幾句體恤的話,這兩個月你因我而病倒,才剛好了些沒想到還遭章玉柳陷害,要是我沒能給你清白,你會怨恨我麽?”
李妍坐直了身子,離開了他的懷抱,保持着沉穩的腔調說:“或許會怨恨,因為我只能指望着你為我主持公道,別無它路。這是我的家,你是我的夫君,除了你,我還能依靠誰?”
徐澄喜歡被她依靠的感覺,他聽得心裏一暖,便湊唇而來,堵住了李妍的嘴。
李妍剛才還在說着話,根本沒反應過來,可是嘴已經被堵住了,她慌亂地偏過臉,雙手忍不住推開他的胸膛。
徐澄身子一滞,“夫人這是怎麽了?”
李妍發窘,本來她是打算順理成章就這樣和他做夫妻得了,可是事到眼前,她還是沒能做到,畢竟她對徐澄還是太陌生了。她尴尬地笑了笑,指了指他的下巴,“你的胡子紮得我有些疼。”
徐澄伸手摸了摸下巴,也就一點胡茬而已。他再看向李妍,敏銳地感覺到她好像是在拒絕他。他們夫妻多年,這種事他還是頭一次碰到,他有些不解地盯着李妍的眼眸。
李妍被她盯得有些害怕,身子不禁往後仰着。忽然,徐澄一下将她打橫抱了起來,往暖炕上走去。
或許是以前在行此事時,徐澄從沒自己親手寬衣過,都是由對方服侍,而這次他見李妍緊閉着眼睛躺在那兒,緊張得跟一只小兔子似的,身子還微微打顫,哪裏還有主動伸手過來為他寬衣的意思。
徐澄低頭親了親她的臉頰,然後自己寬衣,或許是平時被伺候慣了,自己脫時手腳不是很利索,只聽得一聲“叮當”,什麽東西掉在了地上。
因為這聲音清脆極了,穿入了李妍的耳膜,将大腦一片空白的她給驚醒了。她忽然坐了起來,見徐澄正伸手去撿地上那塊雕刻得很精細的玉石。
李妍還沒來得及看清楚那塊玉石上是什麽圖案,徐澄便把它放在了一旁已脫下來的衣物之下。
“老爺,這是甚麽?”李妍才問出口,立馬就僵住了。她不該問的,她是他的妻,經常服侍他,她應該認識此物才對。
李妍有些緊張地望着他,害怕因自己這一句話讓徐澄生了疑。沒想到徐澄沒顯露一絲詫異的表情,神情自然地說:“夫人,不是我有意要瞞你,而是有些事你知道的越少則越好,待時機成熟了,我再告訴你。”
李妍那顆懸起來的心踏踏實實地落回去了,以她的直覺,這塊玉石連李念雲也未見過的,一定是十分重要的東西,否則徐澄不會緊帶着不離身。他身為宰相,不可能事事皆告訴夫人,特別是朝政的事。
以徐澄的性情,他絕不會為了哄女人開心而将自己的秘密事無巨細地說出來,他是那種能将秘密悶在心裏一千年也不會向任何人透露之人,只要沒有說出來的必要,他能瞞着到永遠。
李妍本也不想知道他太多秘密的,也就沒有細問下去。
接下來徐澄便一手伸進她的寝衣,另一只手解她的衣紐。他的大手一觸到李妍的身子,李妍本能地往後一縮,慌道:“老爺,我……我身子不太方便,剛才就想跟你說,怕你不高興。”
徐澄雙手停滞了,尴尬地坐了起來。令李妍有些迷糊的是,徐澄并沒有細問,而是一手拉過被子,将她蓋好,“你身子不便,我怎麽會不高興,你又不是故意不讓我碰你的。”
徐澄說得很随意,可李妍知道他是不會這麽輕易相信她話的。
徐澄躺下時,又很随意地問了一句話,“這兩個月蔣子恒來看過你麽?”
李妍根本不知道蔣子恒是誰,更不知道徐澄問的這句話是何意,她本能地搖頭,“沒有。”
徐澄沒再說話,而是将李妍緊緊摟在懷裏,撥弄着她的秀發,然後沉沉睡去。
李妍睡在他的胳肢窩裏,久久不能眠,感覺這麽依靠着他很踏實,她不知自己這是怎麽了,因為這種踏實感來得毫無緣由。她又絞盡腦汁在想蔣子恒到底是誰,可她對李念雲的記憶實在模糊,只是對蔣子恒這個名字不陌生而已,至于其他,她真的一無所知。
她的身子依偎着他溫暖的身軀,不停地問自己,這樣的男人值得依靠麽,他會一心一意愛着她麽?沒人能給她答案。她就這麽蜷在他的胳肢窩下,迷迷糊糊地睡了。
次日,她也不知到了什麽時辰,一睜開眼,便見徐澄站在屏風邊上拿着巾子洗臉,绮兒站在一旁伺候着。李妍想起以前李念雲會很仔細地伺候徐澄,所以绮兒極少近身伺候老爺,而她現在還懶懶地睡在炕上呢。
李念雲坐了起來,正要起炕,徐澄一邊洗臉一邊說:“時辰尚早,你再躺會兒罷。”
“我上朝去了。”徐澄放下了巾子,擡腿出門。
忽然,他又折身回來了,眼裏閃過一絲狡黠,湊在李妍的耳邊說:“今晚我還來。”
李妍還未反應過來,他便出去了。在外面等候的張春問道:“老爺,今日是坐轎還是騎馬?”
“騎馬!”徐澄又恢複了他的本色,冷峻而威嚴。
聽着漸行漸遠的馬蹄聲,李妍還愣坐在那兒發呆,今晚他還要來?
他這是啥意思?難道昨晚他知道她說的是謊話但懶得揭穿,所以待今晚再來,看她是否還會拒絕?或許是,他相信了她,但晚上還會來陪她說說話和睡覺?
李妍搖頭,覺得這兩種情況皆不可能。
绮兒走過來伺候李妍穿好了衣,又遞上了漱口的水,她接過杯子,一動不動的,總覺得昨晚和今早過得很莫名其妙,稀裏糊塗的。
崔嬷嬷掩嘴笑了笑,小聲問道:“夫人,昨夜與老爺……可好?”
李妍緩過了神,“嗯?哦,很好。”
绮兒與晴兒忍不住笑出了聲,李妍一邊漱口一邊瞪着她們,含糊地說:“不許笑!”
吃早膳時,李妍想起一事,問崔嬷嬷,“嬷嬷,這兩個月來蔣子恒來看過我麽?我一直病着腦子稀裏糊塗的,好些事都不太記得了。”
一說起蔣子恒,崔嬷嬷臉色一變,再瞧了瞧門外的绮兒和晴兒,小聲說道:“夫人怎麽想起子恒了,你都兩年沒見過他了。這事連绮兒和晴兒都不知道,你以後可別再提子恒了。倘若讓老爺、太夫人和兩位姨娘知道了,還不知要鬧出甚麽事來。”
李妍更加好奇了,既然這麽多人都不知道蔣子恒這個人,徐澄怎麽知道,昨晚還問出那麽奇怪的問題?崔嬷嬷為何認為老爺并不知道蔣子恒,他明明是知道的啊!
這時绮兒進來了,李妍便沒再問下去。
這一整日李妍都有些懵,昨夜和早上的事她始終覺得不夠真實,兩人完全不像是夫妻相處,而徐澄好似并不怪她。
她感覺像是做了一場虛空的夢,只不過徐澄的氣息似乎還存留在她的鼻尖。
到了晚上,徐澄沒有食言,他又來錦繡院了,還與李妍共用晚膳。
這時在秋水閣眼巴巴盼着徐澄的紀姨娘有些撐不住了,她在門口踱來踱去,焦急地等着。
張春家的在旁看着有些不忍心,小聲勸道:“姨娘,回屋去罷,你在門口呆了這麽久可別凍着了。”
紀姨娘柳眉倒豎,“張春家的,你确定沒搞錯,老爺真的又去了錦繡閣?他昨晚在那兒歇了一夜,這會子又跑到錦繡閣去了,莫非李念雲身上有漿糊不成?我不信,你親自跑一趟,眼見為實!”
張春家的苦着臉,“老奴去了找甚麽說辭,總不能進了錦繡院卻一句話都不說就回來罷。”
“老爺這幾日的行蹤,你有沒有從張春那兒打聽仔細?”紀姨娘嚴厲地看着張春家的。
張春家的慌忙低下頭,“老奴那男人……姨娘也是知道的,他只聽老爺一人的,老奴啥也打聽不出來。不過,他對姨娘也孝敬着呢,凡是老爺允許他說的,他都讓老奴告訴了你。”
紀姨娘不耐煩地擺了擺手,“罷了罷了,靠他一丁點用都沒有。你去錦繡院,就說……說我明日要進宮,問夫人同不同意。”
“姨娘,前日夫人來看望你時,不是已經說好了麽?”
“你這腦子是不是老糊塗了,這不是做給老爺看麽,我一舉一動可是都會向夫人禀報的!再說了,剛才不是你說要尋個說辭麽,快去!”
張春家的邁出腿,正要下臺階,又被紀姨娘叫住了。
“要是老爺果真在那兒,你就提一提我腳的事,說……說我的腳還疼着呢,你問他要不要來看看我。”
張春家的實在為難,這個哪好問出口,可是紀姨娘這麽吩咐了,她又不好頂回去,只好領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