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收買人心

迎兒姿色雖不突出,站在紀姨娘身旁只配做陪襯的,但是眉目還算清秀,且乖巧可愛。

紀姨娘細瞧了她一番,笑眯眯地說道:“迎兒,我待你一向可好?”

迎兒撚着手裏的粉色絹帕,面若桃花,颔首嬌聲道:“好。”

“喲,你的聲音真是動聽極了,跟山裏的百靈鳥似的,要是叫陳豪聽了,肯定渾身都要酥了。”紀姨娘知道迎兒仰慕徐澄身邊的侍衛陳豪,當初她只憑迎兒偷瞧陳豪時那一個眼神便心知肚明了。

紀姨娘心裏清楚,徐澄身邊有三個近身侍衛,蘇柏是個冷血無情的東西,誰也哄不來,而朱炎歲數太大,他的婆娘又在宋姨娘身邊伺候,也難以籠絡。她思來忖去,覺得也就只剩下還未成親的陳豪可以搭上一脈了。

迎兒一聽到陳豪的名字,腦袋快埋到脖彎裏去了,羞得根本不敢擡頭。

紀姨娘拉着迎兒坐下了,很是鄭重地說道:“迎兒,只要你肯盡心服侍我,一心一意為我辦事,我敢保證讓你順利嫁給陳豪,而且張春家的這個位置也遲早會是你的。”

迎兒斜簽着身子只敢坐椅子的一角,哪敢端端正正地坐下。她聽了這些頓覺眼前一亮,能嫁給陳豪是她最大的心意,而且是幾乎不可能實現的願望。

這可關乎着她的人生大事,她已顧不得害羞,拼命地朝紀姨娘點頭。此時,哪怕紀姨娘讓她去殺|人,她也會毫不猶豫。

紀姨娘拍了拍迎兒的手,“真是聽話的小丫頭,将來定是得陳豪心疼的。”之後她便附在迎兒的耳邊說了好一陣子。

迎兒聽得臉一陣白一陣紅的,最後含羞地點頭了。

李妍一直在研究圍棋,這時真的是累了,然後又跟着崔嬷嬷學了一陣子針線,眼睛都睜不開了。

“崔嬷嬷,老爺今晚會來這裏用晚膳麽?他要是不來,我就先打個盹,你去至輝堂前找蘇柏他們幾位侍衛那兒打聽一下。算了,還是問問張春或吳青楓兩位随從罷,他們雖然沒有蘇柏等人知道的事情多,但從他們嘴裏打探要容易些。”

崔嬷嬷應聲出門。她資格老,張春與吳青楓多少會給她些面子,他們告訴崔嬷嬷,說老爺今日不會出至輝堂,當然也就不去錦繡院了。

崔嬷嬷眼尖,瞧見至輝堂所有窗戶皆緊閉着。論理,老爺倘若真的在至輝堂,再冷的天也會開一條縫的。雖說大家都說老爺回來了,可是誰也沒見過他的身影。

她心事重重地回來了,避着绮兒與晴兒偷偷地把至輝堂的窗戶沒有開縫的事跟李妍說了。她怕惹得夫人心緒不寧,又補了一句,“或許是我看花眼了,也或許是今日老爺不嫌屋裏悶不願開一條縫而已。夫人累了,還是打個盹罷,晚膳來了我再喚醒你。”

李妍若有所思地躺上了暖炕,再想起徐澄前夜不慎掉落的那塊玉石,總覺得不太對勁。接着她又想起早上給太夫人請安時,這位老太婆一反常态對她突然溫和了許多,說話有一搭沒一搭的,她完全聽不懂太夫人所指何事。

這對母子,一個個的搞什麽神秘,說話就不能直白點?整日讓她跟猜謎似的去揣摩,真是累心。若有那一日,她與徐澄有了感情,互相有了信任,他能與她交心麽?

李妍胡亂尋思了一通,說是打個盹,竟然一下睡了兩個時辰。崔嬷嬷不忍心叫醒她,晚膳送來了後她又讓膳堂的人給提回去了。

這時李妍醒來了,膳堂又重新做了份熱騰騰的飯菜,再送到錦繡院。

李妍讓绮兒和晴兒去繡房領新鞋襪,然後一邊用膳一邊催着崔嬷嬷給她講蔣子恒的事。

崔嬷嬷坐在旁邊回憶道:“子恒也真是執拗,都二十八了還不娶妻成家,這不是要斷了蔣家的香火麽?夫人,你雖對子恒未動過真情,但對他也算是體貼的,怎的會将許多事給忘了呢?”

李妍嘆道:“唉,大病一場後我不僅将蔣子恒的事忘了許多,就連我與老爺的許多舊事都不太記得,提起來都覺得丢人。”

崔嬷嬷安慰道:“不打緊,我沒事就跟你多講講,慢慢地你就都能記起來了。你和子恒自七歲之始就開始在一起玩耍了,那時候将軍和子恒他爹一直在外打仗,而老夫人和子恒她娘都守在鄉下老家。沒想到後來将軍屢立戰功,便派人将賞銀送回家,老夫人尋思着自己不識得字不會教子,就請了一位先生教兩位少爺和子恒讀書,你那時也好學,老夫人索性讓你也跟着一起學。自那之後,子恒就愛護着你,比兩位少爺都疼你。你滿十三歲那年,将軍回家了,還帶來一個喜訊,說把你許配給徐家長子了,國公爺那時可是邺朝的大将軍啊,統領幾十萬兵馬。你聽說能嫁給大将軍的兒子,當時心裏可樂呵了,覺得大将軍的兒子将來肯定也是威風凜凜的将軍。子恒見你不但不傷心還十分樂意,他當時就跟着兩位少爺一起随将軍上戰場了。”

崔嬷嬷說着說着竟然流下了幾滴淚,“夫人,你也知道,子恒向來文氣重,哪裏是上戰場的料,屢受重傷,好歹撿回了一條命,聽說後來當上了一介小都尉。那時你正好十五,嫁給了老爺,當時你得知老爺并不上戰場而是一介文官時,你還挺失望的。後來你們倆相處下來,才知老爺雖是文官,可對戰事并不比那些将軍差,甚至還遠遠強過他們。其實夫人一直所揣測的應當是對的,皇上是故意不讓老爺掌控兵權的。但老爺謀略過人且善運籌帷幄,皇上平定叛賊還得依靠着老爺,所以才讓老爺當宰相爺,這樣天下百姓會覺得皇上不但不拆河過橋,還重用老爺,是位明君。”

李妍此時就更感覺到李念雲以前與崔嬷嬷深厚的感情了,否則不會連她揣測的事都告訴崔嬷嬷。

崔嬷嬷忽然覺得自己說偏了話題,即便夫人可以妄議皇上,她也不該随口說出來的,便再續之前的話題,“子恒現在也是一位四品将軍了,前年他接到聖旨要去山東一帶剿山匪,他動身前來看過一次夫人,之後他便再也沒來過了。這兩年他到處輾轉剿匪,也不知他現今身處何處。”

李妍暗想,蔣子恒應該現在身處離京城不太遠的地方的,否則徐澄不會問起蔣子恒是否來看望過她。

李妍已經用膳完畢,崔嬷嬷喚雪兒進來将碗盤收了送膳堂去。緊接着绮兒與晴兒兩人進來了,她們倆眼神一遞一接,神叨叨的。

“你們倆這是怎麽了?”李妍好奇地問。

绮兒與晴兒對望了一眼,不知該怎麽說。晴兒性情急一些,憋不住了,便湊到李妍身邊,嫌惡地說:“那個迎兒好不要臉!”

李妍聽得一頭霧水,“哪個迎兒?她怎麽不……不要臉了?”

“就是紀姨娘屋裏的迎兒呀!我們倆在路上撞見紀姨娘帶着她屋裏的人去後院的沁園了,說是要剪些梅花将秋水閣好好裝飾一番,或許是留下了迎兒一人守在秋水閣。沒想到那個迎兒倒好,竟然把自己打扮得跟主子一般,畫着濃妝,戴着纏枝銀步搖,披着粉色提花錦緞的鬥篷,站在院門裏将頭往外探。”晴兒頓了一頓,還小聲地嘀咕了一聲,“說不定是在約哪個男人呢。”

崔嬷嬷忙說:“晴兒,這種事你可別胡亂猜疑。你和绮兒怎麽沒在那兒附近躲一躲,看迎兒到底在等誰。”

绮兒走過來解釋道:“我和晴兒找個地方躲了一會兒,可是有一群小厮扛着掃把去那兒掃雪,我們倆就趕緊回來了。”

崔嬷嬷眼珠子一轉,對李妍說:“夫人,要不咱們也趕緊派個小厮扛個掃把過去,順便暗地裏去瞅一瞅,看迎兒到底與誰私會如何?雖然迎兒是秋水閣的人,可夫人是當家主母,就連紀姨娘都歸夫人管的,她一個小丫頭若敢做出有傷風化之事,絕不能輕饒。”

李妍立即點頭,“好,就讓馬興派個人去罷,他做事我還是放心的。還有,你們不要聲張,即便迎兒真的與府裏哪位私會也不要當場捉他們,更不要去告訴紀姨娘。先不要打草驚蛇,以觀後續,說不定他們不只是私會這麽簡單。”

崔嬷嬷意會李妍的意思,便親自去找馬興了。

半個時辰後,紀姨娘等人回了秋水閣,馬興派去的小厮也回來了,他向馬興回話了。

馬興來到了錦繡院,自責道:“夫人,奴才讓你失望了,宣子回來說……說他兩眼一直偷瞄着秋水閣的大門,壓根就沒見人進去。倒是在紀姨娘回來之前,他見屋頂閃過一道黑影,可是同他一起的那幾個小厮說屋頂上飛過一只黑鳥。宣子已經糊塗了,他自己也說不清楚看到的到底是啥。”

崔嬷嬷遲疑道:“夫人,會不會是咱們搞錯了,或許迎兒并沒有與人私會?”

李妍嘴上沒說什麽,心裏卻有了點譜,那就是,與迎兒見面的一定是個武功高強之人!她讓崔嬷嬷去拿來了五十兩銀子,說道:“馬興,這些銀子是賞給你和宣子的,你和崔嬷嬷親如母子,而我與崔嬷嬷親如母女,說來咱們也算得上是一家人了。今日沒瞧出甚麽不打緊,以後你們得了閑多留意秋水閣,老爺政事繁忙,我得為他分憂将這個府操持好才是,絕不能出了亂子惹得老爺心煩。”

馬興聽得激動不已,跪下給李妍磕了個響頭,發自肺腑地說道:“多謝夫人瞧得起奴才,奴才定會忠心回報,萬死不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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