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四回合,奈良鹿丸VS手鞠,請兩位到場上來
什麽?
沒有了你,這個世界,又有什麽意思?
……
等着,卡卡西老師。
我現在就去找你。
昏暗的走廊中,一雙暗紅色眼睛倏然睜開。他看向一直緊盯着自己的獸瞳。眼睛下方的嘴角,扯出一抹瘋狂嗜血的笑——
“呵呵,該我出場了。”
用整個世界,為那家夥陪葬。
來吧……
殺戮的盛宴,現在,開始!
“啊————!!!!!!!!!!”紅色結界中,金發少年突然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怒吼。那聲音仿佛是陰間的冤魂在不甘的嚎叫,仿佛是受盡酷刑的人類喪失理智的痛嚎,仿佛是跌下懸崖的必死者驚恐萬狀的尖叫。
那是,失去了所有的人才能發出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最後的聲音。所有聽到的人,無不為其中那蘊含着世間所有痛苦、不甘、絕望、憤怒,感到深深的膽寒。
然後,那個金發的少年,在五雙眼睛的注視下,從那個方才他使勁渾身解數都不能撼動分毫的結界裏,消失了。
四周的空間一陣可怕的扭曲,又像是破碎的鏡片,嘩啦啦的灑落,然後恢複了原狀。留在這裏的每一個人的心裏,都在震驚的同時,由衷松了一口氣。
那種感覺,那聲嘶吼,實在太可怕了。
随即,心中的擔憂也再也收不住。
到底,發生了什麽?
空間再一次扭曲,帶着面具的男人再一次出現。
“沒有打破結界,卻直接撕碎了空間……嗎……”他沒有理會幾人的質問,直接擡手結印,看也不看一眼漸漸化為塵土的四人,再一次進入到自己的空間裏。
“就讓我看看,失去了最愛的人,你會怎麽做吧……鳴人君。”
木葉村。
銀白色頭發的男人身邊,突然出現一個人。
他靜靜的看着男人安詳的臉,看着他像往常一樣彎着的眼睛。
他跪下,将男人身邊的東西除去,讓他躺在自己懷裏。他撫摸着他身上的傷,指尖顫抖。
體溫已經冰涼,他卻能回想起,曾經,他的溫度是怎樣的溫暖。他柔軟的銀發挨着他的下颚,就像他那顆柔軟的心,明明什麽都沒有做錯,卻總是把過錯攬到自己身上,讓那顆心千瘡百孔。
我沒能保護好你。
沒能保護好你。
對不起。
你一個人在那邊,肯定很寂寞吧?
沒關系,我馬上,過去陪你。
這一次,再也……不會離開你。
彩色的世界,被血的顏色代替。
金發的少年看着眼前出現的六個人,驀地,扯出一抹……
無比冰涼的,嗜血的笑。
“撒……你們準備好,作我的老師的……祭品了嗎?”
☆、父母
卡卡西睜開眼睛。
眼前是一片極致的黑。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發亮的手,有些恍惚。
我……死了啊……
眼前猛地一亮,生前的一件件事如同快放的電影,飛快地閃過。
這是……傳說中的走馬燈嗎?
卡卡西靜靜地看着。随後,他擡起頭,看向前方。
那裏,有什麽在呼喚着他。
他擡腳,剛要向那邊走去。忽然,身後寂靜的空間隐隐傳來一聲熟悉的輕喚——
【老師……】
“鳴人?”卡卡西瞳孔一縮,猛地回身,然而,身後只是一片同樣的黑。他愣愣的看了半晌,才嘆了口氣,苦笑着轉回去。
一直沒有感覺的心,在這一刻突然一抽一抽的疼起來。旗木卡卡西死了,漩渦鳴人會怎樣呢?
卡卡西想起今天早晨發現的紙條。不知道鳴人發現了什麽,必須馬上出村?他走之前還特地設下了防禦結界,是知道今天會出事嗎?今天應該是他聯合自來也大人打敗佩恩的日子,但是佩恩卻來襲村了,他和自來也大人沒事吧?希望他快點趕回來,村裏的情況可不樂觀啊……
自己死了,那個家務廢柴會不會好好照顧自己?在暗部裏就知道他是個做起任務來不要命的家夥,他可要學會勞逸結合啊……
他會傷心嗎?能振作起來嗎?能實現夢想嗎?能找到答案嗎?
卡卡西一直站在原地,呆呆的想着。他向前看,那股神秘的力量仍在呼喚着他。父親,琳,帶土,水門老師……是他們在呼喚他嗎?
就在剛剛,他眼前還是燦爛的晴空,下一秒,就到了這裏。生命真是神奇啊……
他胡思亂想着,腳步卻一步也邁不動。不知站了多久,他才略微垂了垂眼睑,再次嘆了口氣。都說逝者已矣……鳴人,我擔心你,怎麽辦?
他确實做到了把那份心意帶進墳墓裏。而且,他現在絲毫不後悔這樣做。他不想給鳴人造成哪怕一絲困擾。
但是現在,他卻猛然發覺……他舍不得他。
旗木卡卡西,不想離開漩渦鳴人。
身後突然吹來一股涼冰冰的風。卡卡西苦笑:呀嘞呀嘞,果然不能這樣嗎?
最後看了眼身後,卡卡西的眼前仿佛又閃過陷入黑暗之前,鳴人的笑臉。帶着無限的不舍,他轉頭,深深地吸了口氣。
擡腳,向前。離最初的那個位置越來越遠。卡卡西低着頭,慢吞吞地走,默默的數着步子。
鳴人,我在遠離你。
鳴人,你在我身後,我原來站的地方後面嗎?
鳴人……
他突然感覺一陣異樣。猛地摸了摸臉,訝異的發現上面一片水漬。
他哭了?
無力地放下手,卡卡西沒有擦去淚水,也沒有停下腳步,任憑眼淚默默的流着。也好。忘了一切,就讓我這麽哭一會吧。這段一個人的路程,讓我的淚,為我的一生流一會,為你……流一會。
【我保證,以後絕不會,再讓你的心哭泣。】
抱歉,鳴人……只有今天,讓我哭一會兒。我的心沒有流淚,我想,它流的應該是血。啊,雖然,我現在已經沒有心了。
這是,從十四歲那年的十月十日開始,就沒有流過一次的淚。
那一天,鳴人出生。今天,卡卡西死亡。
呵呵……卡卡西扯動嘴角。這樣,也算是你的一生,都跟我有關了,對不對,鳴人?我是如此的自私,明明死了還思念着你,還想跟你有關系……
再見了,鳴人。
再也,不見。
黑暗中,發光的卡卡西的背影,漸行漸遠。他的身後,是一片極致的黑。
隐隐的,有呼喚聲傳來——
【老師……】
不知道走了多久,卡卡西的眼前突然一亮。
“……是卡卡西嗎?”一個有磁性的聲音傳來。
卡卡西睜大了眼睛,看着那個坐在火堆前的人的背影。好半晌,他輕輕走過去,側頭看着那個人轉過來的臉。
那是一張和他非常相似的臉。
“你在這兒啊……”他感嘆的說,在他旁邊坐下。
“跟我說說你的事吧。”男人微笑着。
“啊……說來話長,得慢慢的說。”
“……沒關系。”
“嗯,”卡卡西把眼睛彎成月牙,“父親。”
……
眼前是一片殘酷的紅。
金發的少年面無表情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滿眼驚恐,仔細的把三個孩子藏進地窖,用身體擋住出口,至死也沒讓山賊發現他們的母親;因年幼的弟弟大哭被山賊發現,鑽出地窖用貞操和生命換取兩個弟弟逃跑的機會的姐姐;被殘暴的山賊折磨致死的村民;半路遇上施舍食物的僞裝成老人的山賊,首先被疼愛他的哥哥喂食,卻因此慘遭毒害的弟弟……
那個活下來的孩子,是他。
鋪天蓋地的訓練,抹消感情的屠殺,背後捅刀的環境,慘無人寰的任務……
那個站在屍山上的少年,是他。
漸漸增多的仇家,永無止境的殺人,東躲西藏的生活,被人欺騙的憤怒,殺死恩人的愧疚,無法相信的孤獨,沒有希望的絕望……
那個死狀凄慘的青年,是他。
眼前的一幅幅圖畫像是紅色的無聲電影,靜靜的在他眼前播放着。
這個世界,只剩下了他一個人,以及眼前的圖畫一樣寂靜。
為什麽……
為什麽重來一次,還是有人傷害他的家人?為什麽重來一次,還是無法保護他的摯愛?
絕對有什麽不對吧……這個世界!!!!!!!!!!
那是什麽,死在我的面前了?少年冷靜到殘酷的看着。
現在的他很強,前所未有的強。但他只感到無聊。
手起刀落,那些擋路的雜碎便統統倒在了腳下。他的胸中沒有任何感覺,沒有殺人的負罪感,也沒有快|感。只是靜靜地看着他們死在自己刀下。
他們為什麽要死?無所謂啊。
啊,是擁有輪回眼的家夥啊……
你幹了什麽來着?我想不起來了啊。
眼前這個藍頭發的女人是誰?
她又幹了什麽?
想不起來了啊。
……嘛,算了。
你們,跟這個世界——
【統統去死好了!!!!!!!!!】
手起,刀落。
“啪——”
發生了什麽?
眼前的女人和男人突然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昏黃的牆壁。
踉跄着向後退了兩步,他呆呆的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有人扇了他一巴掌。
惡狠狠的,不留一絲餘力的,像是要把他一下子扇醒一般。
他慢慢的轉回去,眼前的一片血紅不知在何時退去,他看着那個金發的男人,看着他嚴厲的目光,緩緩的,瞪大了眼睛。
而男人看着他驟縮的瞳孔,眼中的嚴厲漸漸化為了濃濃的悲傷。
“鳴人,卡卡西……會希望看到這樣的你嗎?”
“吼————!!!!!!”男人身後的鐵籠,猛地傳出一聲野獸的悲鳴,仿佛一聲驚雷,在少年的耳邊炸開,讓他硬生生的打了個激靈!
所有的神智好像在這一刻鑽回了他的身體,而那個被男人說出口的名字,則更像是一塊通紅的烙鐵,燙得他渾身顫抖起來!
“不!!!!!!!!卡卡西老師他已經死了!他已經死了!!!!!”鳴人後退了幾步,像是在躲避什麽可怕的東西。他雙手緊緊地攥成拳,像是要驅散什麽一樣狠狠地搖着頭,“都是我的錯……要是我能再強一點,要是我能——不對,這是這個世界的錯,明明我什麽都沒做,明明一開始,就是別人先來招惹的我!!!!!!我——”
他顯然已經失去了理智。歇斯底裏的他,失去冷靜的大聲怒吼着,卻在被人溫柔的抱在懷裏以後,啞然失聲。
鼻尖萦繞着陽光的氣味,眼前是飛舞的紅色發絲。他想到了什麽,渾身僵硬起來,慢慢低頭,恰好攬着他把他抱在懷裏的女人也在此時擡頭。
他直視着那雙靛藍色的眼睛,嘴唇顫抖。
“我知道的哦,不論是川還是鳴人,都過得很辛苦。”女人溫柔地笑着,輕柔的開口。
鳴人一瞬間摒住了呼吸,看着自己的“母親”,又看看同樣一臉笑容的“父親”。好半晌,他才結結巴巴地說:“你、你們……你們知道?”
“當然知道啊。”水門笑着說。
“當時,你努力的瞪大眼睛看着我們的樣子,媽媽到現在還是非常感動呢!”玖辛奈甜蜜的回憶着,放開了已經冷靜下來的鳴人。水門在一邊贊同的點頭。
鳴人的眼睛亮了一下,随後又黯淡下來:“但是,我畢竟,把你們原來的孩子——”
“鳴人,無論發生什麽,我們都希望你記住。”水門略微鄭重了些,卻仍然溫柔的看着鳴人。他說着,和玖辛奈對視了一眼,均看到對方眼中的笑意,随後一齊望向鳴人。
“你永遠,是我們的孩子。”
“我們,永遠,愛着你。”
一股暖流,潺潺的流過金發少年的心田。這兩句話,恐怕是他追求兩世,都不曾得到的最寶貴的禮物。
一種奇異的力量,從那抽疼不已的心髒,漸漸傳到他的四肢百骸。父母的愛,這是對于每一個孩子來說,最堅強的力量。
“吶,鳴人,人活在世上,總會有各種各樣痛苦的事情發生。”水門攬住妻子的肩膀,和她一起看着兒子,耐心的說着。
鳴人蔚藍的雙眼暗了暗,他微微低頭,嘗試着扯動一下嘴角,卻以失敗告終:“我知道。但是,卡卡西老師……老師教會了我最重要的東西,因為他,我才漸漸擁有了以前想也不敢想的東西,明白了以後的路要怎樣走,我走錯路的時候也是他為我指明方向……現在,他不在了,我無法控制自己不去恨,但是我又覺得,這一次也和以前無數次的遭遇一樣……”
他擡頭,滿是脆弱的悲傷和迷茫的眼睛看向水門,第一次喚出了那個稱呼:“爸爸……我已經不想再這樣下去了。我的兩世都在和仇恨作鬥争,但是到了現在,我仍然被它控制……卡卡西老師是被佩恩所殺,好色仙人也差一點死去……你們也是被那個面具男害了……”
他的眼睛裏漸漸又有了紅色:“所以,我無法原諒佩恩,無法原諒面具男。但是我一味的複仇,反過來卻招來了更多的仇恨和痛苦……”
他擡眼看向水門,聲音低沉:“四代目火影,請教教我……”
“……我該怎麽做?”
“……鳴人。”水門輕輕的喚着他,“自來也老師和卡卡西,都曾把這個問題托付給你。”
“沒錯。但是我……”
“答案,需要你自己去找。”
鳴人瞪大了眼睛。
“因為,我也不知道答案。”水門垂下眼睛,不等鳴人說話,便再次說道,“為了拯救重要的東西就會産生戰争,有愛存在,就一定會有恨,而忍者又會被恨利用。也許只要忍者體制還存在一天,名為憎恨的怪物就會孕育出新的敵人。”
“要怎樣終結仇恨,自來也老師、我,還有卡卡西,我們全都不知道。”
“連你都不知道……你們也不想想我!我一直在複仇,殺了很多很多的人,走了很多彎路、錯路,現在我知道這樣是解決不了問題的,但是這樣的我又怎麽可能找到答案!而且我連自己的老師,連自己愛的人都保護不好,又怎麽會——”
水門一直笑着,突然擡手狠狠壓住鳴人的頭:“是你的話,肯定能找到答案的。”
鳴人蔚藍的眼睛猛的瞪大了。他擡頭,目光灼灼的盯着水門。
“我相信你。”
鳴人的瞳孔猛地一縮。
【你那陽光的一面絕不是假的,那是你自身一直擁有的力量。】
【也許會迷茫……但你終會找到正确的方向,忍着傷痛繼續向前。】
【我一直堅信着,如果是你的話,一定能找到答案。】
【我一直堅信着。】
朦胧的月光中,溫柔淺笑的卡卡西的笑臉,在此時浮現在他的眼前。
“你……真的願意相信我……”
“嗯。”水門笑着點頭。
鳴人愣了半晌,終于,他的嘴角扯起一個淺淺的弧度。他低頭看着自己的右手,半晌,伸向水門。水門一愣,不解的看着他。
鳴人深吸一口氣:“來約定吧。我一定,會找到那個答案。”
卡卡西老師,還有你們,是我心底最重要的動力。來約定吧,這樣,在你們都不在我身邊的時候,我才有力量繼續向前。
也只有這樣,我才能保證……繼續活在這個,已經什麽都沒有了的世間。
水門顯然明白了鳴人的心思。他和玖辛奈對視一眼,均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無奈與心疼。
這個孩子,到底還要經歷多少?
但是,沒辦法。人,不管怎樣,總要活下去。
鳴人,這是你必須跨過的坎……不管多麽痛苦,都要跨過。
水門帶着滿心苦澀,握上鳴人的手:“沒問題。這是爸爸和你,男人的約定啊。”
鳴人用力握住,綻開一個自信的笑:“啊。我一定會實現的。”
兩雙蔚藍的眼睛帶着笑意對視着,突然,水門嘴角的笑意苦澀了些:“時間差不多了。”察覺到鳴人的手一緊,他安撫的看向他,又看向玖辛奈。後者正巧笑嫣然的看着他,他卻看到她的眼睛深處的悲傷。
笑着将妻兒都攬進自己的懷裏,攬住他們的肩膀,水門靜靜地感受着這恐怕僅有一次的全家團圓。身體開始變得透明,他看向鳴人:“我的兒子,記住我的話。木葉的未來,就靠你了!”
玖辛奈靜靜的看着他向鳴人下達最後的囑托,然後下一秒,他蔚藍的眸子轉向她。她一笑,向他揮揮手,眼裏已經蓄上了眼淚:“過不了多久我就去找你,水門。”
金發的火影笑着點頭,然後最後深深地看了一眼他們,漸漸化為了虛無。
“好了,你現在差不多也該叫我一聲‘媽媽’了吧,鳴人?”玖辛奈突然看向兒子,略有些吃味的說着。
鳴人一愣,轉頭看她,然後燦爛一笑:“……歐卡桑。”
玖辛奈的雙眼裏一瞬間盛滿了幸福。她摸了摸鳴人的頭:“答應媽媽,你一定要幸福啊。”
鳴人的眼睛暗了暗,但他随即揚起笑容,點了點頭。
“我的查克拉剩下的比較多,就留到下一次,再出來幫你吧。”玖辛奈說着,看向鳴人,“現在,外面的那個‘你’……你自己就能解決吧?”
鳴人嘆了口氣,再次點頭:“……啊。肯定可以了。”他看着玖辛奈退後一步,開始變得透明,“因為,我的心裏,有你們來當我的太陽。”
作者有話要說: ……所以,我心中的鳴人就是這樣的人。他有仇恨,但他在身邊的人們的幫助下,從不會被仇恨吞噬。他過得很辛苦,很令人心疼,但是他最終一定會挺過來。他就是這樣的人。我希望自己塑造的鳴人就是這樣一個人,他會很迷茫,也會逃避,但他最終會在大家的幫助下,即使失去最愛,也堅強地站起來。
☆、父親
從精神世界裏出來,鳴人的第一個感覺是渾身上下每一寸皮膚都在痛。
厲風傳來,他下意識的向一邊躲去,卻在剛有動作的一瞬,感覺到全身的滞澀。下一秒,右腹被一根黑色的棒子貫穿,尖銳的疼痛襲向他的神經,鳴人咬咬牙,強撐着向旁邊更遠的地方躲去。然而攻擊并沒有接着襲來,他只看到眼前藍光一閃,穿着【曉】袍的藍發女人已經站得遠遠的,躲在了一個瘦得只剩皮包骨的紅發男人身後。
沒有發現他們只是警惕的盯着自己,沒有再次攻擊的意圖,鳴人趕緊趁機檢查了一下自己的情況,這一看,讓他一下子咒罵起那個“他”來。全身各處被許多長短不一的黑棒貫穿,留下了許多大大小小的血洞,起碼四個的數量讓他下一秒就感到一陣眩暈。失血量太大了啊混蛋!胡來也不帶這樣的吧!
急忙取了止血的藥丸吃了,鳴人再次看向對面的兩個敵人,原以為會看到他們趁機攻擊他,但是等仔細觀察了他們的神色,鳴人卻愣了。
不等他說話,紅發的男人首先開口了:“……你、還想殺了我們嗎?”
鳴人仔細的看着他,卻發現他的臉上留下一串冷汗,眼睛也下意識的想看向別處,卻強撐着和他對視。鳴人眯了眯眼,又看向他旁邊的女人,卻看到她下意識的一個瑟縮。
不等他說話,男人又自己回答自己似的說:“想也知道吧……自來也老師、你的老師和許多同伴都死在我的手裏……我沒有別的要求,只希望你放過小南!事情都是我做的!不要折磨她了!”
鳴人沒有說話,只是看着男人幾乎是祈求的看着他。下一秒,鋪天蓋地的記憶湧現在腦海中,鳴人一個恍惚,便明白了這兩人這幅樣子的原因。
看來,那個“我”所展現出來的力量,已經讓他們兩個忌憚到了恐懼的地步了……
他看了一眼全身是傷,滿臉憔悴的女人。确實,讓人活着受盡折磨的方式,他可是知道不少。那個“我”實施起來,只怕效果更加驚人。
沒錯。鳴人的精神世界裏,存在着另一個他。複仇的漫長過程中積壓的怨氣、壓力、痛苦;對仇人被自己找到時仍不思悔改的态度激發的憤怒;完成複仇後倍增的空虛、不真實,對自己存在意義的懷疑;對命運數次捉弄自己的不忿、自怨自艾……種種的負面情緒積累起來,再加上長期的逃避、對自己這一面的不重視,使得鳴人來到忍者世界後,漸漸産生了一個“我”。
而在三年的修行途中,他在一次使用九尾查克拉時,已經擁有了自己的意識的另一個鳴人,趁機掌控了身體的控制權。自來也是唯一的見證人,而當時的那個鳴人,殘暴、嗜血、無情,滿心滿眼都是對世界、對命運的憎恨。理所當然的,自來也被“鳴人”重傷,而當時力量尚弱的“鳴人”也很快被鳴人重新控制了身體的主動權。
從此,鳴人再也不使用仇恨的化身——九尾的查克拉,但是,這麽一個他的存在,成為了平時極力壓制的秘密。
而這一次,卡卡西的死亡,直接讓鳴人情緒崩潰,另一個鳴人便借機再次出現了。而鳴人仔細的查看了一番他留下的記憶,總算是松了一口氣的發現,除了一些房屋,“他”沒有對木葉造成多少損壞。
而“他”幾招之內輕而易舉的将六個佩恩肢解,然後完全不顧紅發男人的攻擊,當着他的面對小南進行種種慘無人道的折磨……
什麽也做不了,無法反抗“他”,無法保護世界上最後一個重要的人的恐懼,讓這個一心想要實現“和平”的男人——長門,徹底慌了陣腳,甚至直接放棄了戰鬥,請求鳴人放過小南。
整理好這一切,鳴人再次看向前面的兩人,不出意外的看到他們齊刷刷的咽口水的動作。
……真能幹啊,另一個我。
但是……想起卡卡西安詳的閉上眼睛的臉,鳴人只覺一股怒火直直的沖上了腦門。随後,卻是無盡悲涼。
“殺了你,能讓卡卡西老師回來麽?”他說着,對長門露出一個嘲諷到極致的笑。
“我在想,自己看到你的時候,到底想做什麽。”他看着長門,面無表情,“然後我發現,也許殺了那個女的,你能夠回想起,失去重要的東西是什麽感覺。”
“你又懂得什麽!讓人們懂得傷痛,只聽從我這個‘神’的命令,這樣戰争才會消失,永恒的和平才會到來!!”一聽見鳴人話語裏的嘲諷,長門立刻激動的開始宣傳自己的思想。
然後,他聽到那個可怕的、渾身是血仍站得筆直的少年這樣說:“……可是,你讓我懂得了傷痛……”
他在一個瞬息間來到了長門的身邊,右手已經虛掐上了他的脖子。看着他那雙寫滿震驚的輪回眼,鳴人笑了:“我卻動一動手就能殺死你。下一步,我還想向雨隐村開戰,讓那裏所有的村民都陪你去死……”
他看着長門驚恐的瞪大的雙眼,愉快的笑了:“你說,作為拯救了村子的英雄,下一任的準火影……我的這個想法如何?”
眼睜睜看着那雙輪回眼漸漸失去所有的光亮,變得一片死灰,鳴人冷笑一聲,放開了他:“愚蠢的雜碎!如果仇恨是用武力就能消除的,那麽千百年來的争鬥又算什麽?還是你以為,你真的強大到天下第一的地步了?哈,簡直可笑!”
他看着他們兩人垂下頭,喃喃低語:“我簡直不能相信,你們居然是好色仙人的徒弟……你們天真的讓人笑掉大牙!”
“我的傷痛,我們對和平的渴望,豈是你這樣的大國裏的忍者會明白的?我們——”長門的眼裏出現了血絲,他狠狠地瞪着鳴人,而後者卻嗤笑一聲,毫不留情的打斷了他的話:“沒錯,我不明白。可是,我為什麽要明白?”
“……什、什麽?”長門愣了。
“所以說,你真是天真的可以。世界從開辟那日起就是不公平的,弱小是罪,你指望善良的人道主義拯救你們這些弱小于危難之中?笑死人了!落後就要挨打,誰讓你們……”他緊緊的盯着長門的眼睛,雙眼中迸射出極致的輕蔑,“這麽弱呢?”
“你——!”長門一瞪眼,下一秒卻吐出一口血來。鳴人冷眼看着小南手忙腳亂的照顧他,哼笑一聲。他知道,他的話,長門聽了進去。
不等他喘順氣,他便再一次咄咄逼人的直視着他的眼睛:“正如你剛才所說,我無法原諒你。正相反,我現在想殺你的欲|望怎麽也控制不住……”
“所以,自來也老師所說的人與人能相互理解的世界根本就是一派胡言!是與現實脫軌的妄想!只有——”長門激烈的反駁着。
“那麽,你所做的事情,真的能帶來和平嗎?”鳴人平靜的反問他。
長門剛想回答,卻猛地愣住了。
“那些人無法反抗你,是因為他們的力量還不夠。”仿佛要盅惑他一般,鳴人低低的說着,目光灼灼,“而我的力量已經足夠,所以殺你就像捏死一只螞蟻一樣簡單。仇恨絕不是那麽容易消除的,你奪走了別人重要的東西,那麽十年、二十年,不管多久,你遲早會等來他的報複……一時的和平當然容易用武力鎮壓來得到,但是現在,長門……”他再次握住他的脖子,聲音低沉沙啞,“你聽了我剛才的複仇計劃,還覺得自己的方法,能迎來永久的和平嗎?”
長門怔怔的看着他,雙眸再次變得一片死灰。
“人只要活着,就會傷害他人,憎恨與人類是相伴而存的。在這個被詛咒的世界裏,是不會有真正的和平的,自來也老師所說的一切根本就不切實際。”他突然開口,卻道出了幾乎和鳴人剛才聽到的,與水門說過的的相同的話。而鳴人的雙眸,也因為這句話而變得暗沉。
“這是個詛咒,恨和愛的詛咒。只要我們還活着,還活在這個受到詛咒的世界裏,那麽真正的和平就不會到來。”長門不再激動,只是靜靜地陳述着。他的雙眼緊緊盯着鳴人,在他不知道的時候,那裏面卻發出了一種急切的光芒。
他當然知道自己的方法其實并不可行。但是,他已經受夠了戰争的折磨,他渴望和平,渴望幸福的生活。在他的自欺欺人被鳴人無情的打破後,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做了。對強大的命運的恐懼,對這個受詛咒的世界的怨恨,讓他不知道該怎樣去做。
那麽,這個打破了他的幻想的少年,這個同樣身為自來也的徒弟,卻跟抛棄了自來也的理論的自己完全不同的少年……他的答案,會是怎樣的呢?
鳴人依舊面無表情,他看着長門的眼睛,看着那裏面透出的迷茫和急切。
他和自己多麽像啊,鳴人想。同樣被命運捉弄,同樣的滿腔對世界的怨恨和怒火,同樣不知道該如何做。
但是,自己和他不同。如果是幾分鐘前的自己,可能會直接把他殺死,也可能聽到了他的話,被他問住,不知如何回答。
但是現在,他想,他已經可以回答了。
這,是對父親,對卡卡西老師的交代。
“我的父親,我的老師,我的師傅,都曾跟我說過同樣的話。”他一開口,長門便下意識的放輕了呼吸。
“然後,他們把同樣的問題,留給了我。”他看着長門,語調平靜。
“我也深陷這個詛咒,直到現在,也沒能走出去。”
“那你的答案——”長門更加着急了。
“但是!”他猛地将聲音提高了分度,寂靜的洞穴裏,只留他的回音在兜兜轉轉。他看着長門,蔚藍雙眸中的迷茫漸漸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山一般無法撼動的堅定。
“既然他們都相信我,那麽我就不會辜負他們的信任。正好我自己也必須找出它的答案,那麽幹脆——就讓我來解開這個詛咒好了!只要和平真的存在,我就會把它變成現實。”
“我,絕對不會放棄。”
最後一句話,擲地有聲,像是一粒強效救心丸,被長門吞進了肚裏。看着那雙深邃的藍眸,看着那裏面的堅定,長門突然反應過來:“你!那些臺詞是……”
“沒錯。《堅強毅力忍傳》,好色仙人的第一本書。”鳴人拿出了那本書,笑着看向長門,“而在書的最後,他寫着靈感其實來自他的一個徒弟,名字是——”
他看着長門,聲音低沉:“長門,是你。”
長門瞪大了眼睛。一瞬間,往事一幕幕在眼前閃過。自來也曾經的信任,曾經的教誨,對他說過的那些話,還有就是……曾經的自己,那堅定的想要迎來和平的決心。
但是下一秒,他掙紮着問鳴人:“那麽,你又怎麽能保證自己一定能做到呢?你能保證自己以後不論遇到什麽樣的傷痛,都始終堅持自己,不會變嗎?你有這個信心嗎?你敢下這個斷言嗎?”他幾乎有些咄咄逼人的意味。然而,誰能說此刻,他不是把鳴人當做了最後一根看到未來希望的稻草,迫不及待的想要抓住,卻一定要先一步确認它的牢固呢?
而鳴人,只是靜靜的看着他,半晌,歪了歪頭:“好色仙人相信我,我的老師也相信我。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