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碎片世界
峨眉山頂,弟子們尋到山腳,留下陳沖子養傷。他矗立山崖,神色冷淡地俯視白霧缭繞的崖下,突然問:“情況如何?”
身後不知何時出現一個男人:“少将,這塊位面碎片與星際的融合進度停止了。”
陳沖子不驚不燥,淡淡“唔”了聲,聽不出喜怒。
男人皺眉道:“還有,智腦檢測到這個古代武俠位面的世界意識快要蘇醒了。”
陳沖子緩緩回首,白發在風中狂舞,發間露出一雙邪惡詭異的重瞳,他靜靜看着男人:“什麽時候的事?有檢測到源頭麽?”
“三天前,源頭在蘭州。我聯系了在蘭州建立九重香的錢倩,她說蘭州沒有發生突兀變化,只是來了兩位江湖有名的人物,楚留香和陸小鳳。”
“看來他們就是位面之子,他們已經覺醒了麽,很快呀。”
“世界意識覺醒程度接近三分之二,我們一致認為這個碎片世界有三個位面之子。”
按常理說,一個位面只能有一個位面之子,出現了三個,說明三個位面之子應是處于不同時代——前輩舉起大旗,退休後,由後輩扛起。
一個時代的波瀾壯闊只能形成一個新的位面。
然而……
“楚留香和陸小鳳的年紀相差并不大,不構成兩個時代,”白發重瞳男子眯起他的眼睛,意味深長道:“你們既然認為有三個位面之子,為什麽不認為有三個世界碎片融合在一起?”
男人:“……那麽我們要找到第三個位面之子麽?”
“讓智腦發布任務,讓那些公民玩家騷擾得他們找不到第三人。再有聯系朝堂的人,加快腳步讓武林消失,”陳沖子撫掌笑,嘴角的弧度很冷:“沒有武林,它就不能是武俠位面。”
世界碎片與星際的融合進度停止後,智腦就不能從中汲取能量,也就不能給出獎勵。之後發布任務給不知情的玩家,獎勵是一張空頭支票。
在這之前,智腦給予了陳沖子便利,讓他成功當上峨眉長老的關門弟子,有了繼任掌門的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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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争取時間呢。不然世界意識完全覺醒,我們都要困在這個位面。”男人嘆氣道:“如果可以技術引進,還能把它變成科技位面呢!可惜受到的限制太多,不然扛着一個火箭炮……啧啧……”
“等等,楚留香和陸小鳳意識覺醒的契機是什麽?”陳沖子意識到什麽,立馬問。
“錢倩沒有查到,只不過他們都見了一個人,姬冰雁。”
“查他過往接觸了什麽人。”
峨眉派的掌門逝去後群龍無首,官府派兵駐守山腳,一直隐忍不發的峨眉衆人爆發,與官兵起了沖突。而随着地下寶藏的挖掘現世更讓事态進一步發展,不肯離去的江湖衆人擊殺了衆多官兵。
朝堂不願讓江湖人得到寶藏加強實力,以武犯禁。江湖人迫切想提升實力,逍遙自在。
朝堂與江湖的矛盾不斷加深。
一觸即發。
後續的發展,容蛟、小魚兒、江玉郎離開四川,在一家客棧落腳後聽身邊人讨論:官府後來派出六扇門名捕金九齡和解,他是少林名宿苦瓜大師的俗家師弟,在江湖上,很多人也賣他面子。
後來的後來,少林寺來了,武當派來了,陸小鳳和楚留香都來了……
江玉郎不由壓低聲線:“雖然寶藏很誘人,也不至于都擠到峨眉吧?”
小魚兒嘆氣,他已經聞到硝煙:“武林勢力過大,朝堂不遑多讓,兩方不能平衡的話,不亞于兩個國家之間的戰争。夾在兩頭,吃苦的還不是平民百姓。”
三人在一張桌子埋着頭,腦袋抵着腦袋,容蛟悄悄的細細的說:“如果有人看見了我們從地下宮闕出來會怎樣?畢竟我們的特征真的很明顯。”
他示意地撈起連接手铐的鏈子。
小魚兒轉了轉眼珠,其實,天下就沒有他不能開的鎖,只是解開的話,又要因着秘籍和江玉郎鬥智鬥勇。
小魚兒:“不然,我們變裝?”
三人頂着衆人看奇葩的目光,進了成衣店,再出來,小魚兒滿面春風,一邊一只手緊緊挎着兩位麗裝女子。
江玉郎硬着頭皮挺了挺高聳的胸脯,很不岔的對小魚兒說道:“憑什麽你就可以不穿女子服飾?”
小魚兒笑嘻嘻:“誰叫我在中間呢?三個女孩緊緊貼在一起實在太過奇怪了。”
江玉郎指着前方一高一矮的兩個女子:“他們都可以,兩個和三個也沒有區別!”
容蛟倒是施施然的模樣,随性朝前看去,一手一根冰糖葫蘆的嬌俏女孩一個勁地依偎在高挑女子的身旁,甜甜說:“無暇姐姐,你背我嘛!”
高挑女子一身野性的古銅色肌膚,容蛟路過才發現對方竟然比他高一個頭,一米九的個子,眼睛是瑰麗迷人的祖母綠色,就像一頭黑豹子。
只聽她說:“上官雪兒,你知道什麽叫獨立自主嗎?”
上官雪兒嘻嘻笑,有幾分小魚兒的頑皮模樣:“不知道!雪兒身嬌體弱,需要姐姐細心呵護。”
這位名為無暇的女子個頭實在太高,小魚兒和江玉郎在她旁邊氣焰消失得無影無蹤,江玉郎暗自踮着腳尖。
漸行漸遠,他捂胸感嘆:“天啊,那女子究竟吃什麽長大的?”
容蛟依稀聽上官雪兒問無暇要去哪?
無暇說:“萬梅山莊,找我表妹去。”
容蛟的眼波起了一片漣漪,正出神着,身體忽被人一扯,一柄細長輕薄的劍刃貼膚而過。
穩住身形,擡眸望去。
那柄劍詭異的九十度轉彎,再次朝向他的脖頸抹去。
情急間,江玉郎趨利避害要登樓逃跑,忘了手铐連着,三人頓時跌坐在地,那柄劍就這般戲劇性空了。
小魚兒忍着屁股痛,甩出金龍鞭纏住再次刺來的劍,龇牙咧嘴:“不是吧,這麽快就有人找上來了!”
持劍人三次不能得手,急速後退,平平無奇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就像一滴水隐藏在大海中。
江玉郎跌得最厲害,淩空了一瞬,而後屁股着地,哎呦哎呦好半天才起身,靜靜捂住尾脊骨。
此處不能多留,連客棧的包袱也不管了,把之前的馬車駕出來,急速出城。
之前用來安置昏迷的容蛟的矮榻,如今躺上了江玉郎。他面朝下趴着,将厚實的被子壓在胯下,臀部翹起。自由的右手想放上去又不敢放上去,停在半空中,有些滑稽。小魚兒坐在小板凳上,小小的凳子襯得他身體很高大,容蛟在外面趕車,因着手铐限制距離,一半身體斜斜地靠在裏間的璧上。
他生疏地拉着缰繩,馬車在黃土路上跌跌撞撞。
他的目光注視着路邊的樹蔭,聽到江玉郎的聲音變得和他的臀部一樣脆弱,聽到小魚兒說:“那個人是殺手吧。”
江玉郎停止了呻吟,答道:“我聽家父提起,只有身世清白的人才有資格做殺手。他們隐于人潮,明處甚至有正經工作,有的還要養育一大家子。接到單後才會出擊,三次不能得手就會換下一人。你們還記不記得那名殺手長什麽樣?”
容蛟回憶不起來,那張臉好像蒙上了一層白紗。小魚兒果然也說不記得。
江玉郎才道:“他們大多長得平平無奇,很難有人會去注意他,就像店小二一樣。這就是青衣一百零八樓的特色。還會有人來刺殺我們的,只要雇主不取消訂單,他們就像一群嗅到腐肉的禿鹫。”
簾子高高挂起,燦爛的陽光一大片撲了進來。
金黃的光點躍進小魚兒玻璃珠似的眼珠,他的手指一下一下撥弄鐵鏈子,鈴鈴鈴的聲音弄得其他兩人都有點煩躁。
只聽他突問:“你父親是做什麽的?”
江玉郎怔了怔,把頭提起,頓時望見一片日光,濃烈的光芒讓他看不清小魚兒的面容。
鐵鏈的鈴鈴鈴還在響,他的眼睛一下亮了,激動道:“我們去江南,我父親便是江南大俠江別鶴。他有一柄削鐵如泥的寶劍,定能砍斷這該死的手铐!”
面臨生死考驗,他已經放棄小魚兒能開鎖的想法。
“對極了。你姓江,你父親自然也姓江,我正是要找姓江的人!”小魚兒說道。
“你找的誰?他叫什麽?家父交友廣泛,或許認得。”
“江琴。你有沒有聽說過?”
江玉郎搖頭:“從未聽說。”
容蛟微微側頭,目光偏移過去。心想:原來他就是燕南天抱到惡人島的孩子。
車廂裏一時安靜了下來,馬車颠颠簸簸,一路急行。
容蛟此刻極為平靜,小魚兒和江玉郎都以為那名殺手是看見他們從地下宮闕出來的人找的。
但他很清楚,殺手的劍只朝着他的脖頸,三次對毫不勝防的心口忽視。那是因為對方清楚容蛟的胸膛有一層保護甲,而知情的人除了小魚兒與江玉郎,就只有無花。
這是無花請的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