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小荏子的手上帶着戒指

“小荏子?”花小棠袖底的手攥緊, 她嘴角的笑意微微收攏,“我不是說過,小荏子去治病了。”

“這裏……自然沒有。”她深吸一口氣, “你問他做什麽,現在該準備回朝的事。”

一縷頭發散在宣似的額頭前側,他的眼睛進了髒東西, 暗沉沉, “棠棠,你當我是傻子嗎?”

“沒有小荏子,你怎麽找得到武不催?”

“我知道你不喜歡他。”他伸出手掌捂住半塊額頭和眼睛,聲音低啞無力, “你也不至于趕他走。”

“我……”花小棠被前一刻還卑微到她腳下的宣似一頓質問,心裏有了火氣, 她皺起眉頭, 停止要幹, “你在生什麽氣, 至于嗎?”

宣似深深看了花小棠一眼, 大步離開,來到小武将軍面前。

“陛下,你是準備……”

宣似直接提大音量打斷他的話, “小荏子在哪?”

小武将軍蒙了, 他腦袋裏思索起這個名字, 過了好些時候, 才想起這人是小皇帝身邊的奴才,他心裏“啧”了一聲,陛下啊,關心一個奴才可不是昏君作為, 你暴露了。他心裏好笑小皇帝的想法,動作上恭敬了不少,

“陛下要臣派人去找嗎?”

話落,小武将軍感覺到紮進骨子裏的寒冷,像是兇猛的野獸伸出粗長帶刺的舌頭舔他的脊梁骨,他下意識擡起眼睛,見小皇帝下颚緊繃,臉色蒼白。

“不是小荏子來給你報信的?”宣似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從嘴巴裏蹦出來。

小武将軍察覺到不妙,身形正了正,回想當時的情況,“是一個異族人傳的消息。不過……”

“他手裏拿的是陛下的一條發帶。”

宣似的衣物都有小荏子打理,這很有可能是小荏子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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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似臉色又蒼白了好幾個度,腳步後撤,手捂住胸口,似乎下一秒就要吐出鮮血。

武不催忙上前扶住宣似,大手想要給宣似拍背,卻又害怕自己手髒,“陛下,你放一百個心,臣馬上派人去找,掘地三尺也要給你找出來。”

花小棠出來的時候,一眼看到了宣似衰敗的樣子,之前未消的怒氣噌噌噌又怕了上來,她快步走到宣似面前,伸手推得他不斷後撤,大聲說道:“宣似,你這是鬧哪樣,一國之君,誰像你這樣?!”

“不過是一個奴才,一個死在哪裏都不知道的奴才。”

“你至于嗎?這根本不……”

“至于。”宣似抓住花小棠的手,第一次将花小棠甩開。

花小棠沒有支撐的東西,後退幾步才險險站穩,這一刻,她是憤怒而又驚訝的,她不明白宣似怎麽突然推她,她也沒有說錯啊,不就是一個奴才,這種奴才皇宮裏多的是,天下随處都有,他們一般只有跟着主子生存,才能又活路。

“宣似……”她睜着眼睛,眼睛裏蓄滿淚水,她幹脆直接跪坐在地上,兩只雪白細膩的手捂住唇,一副悲傷無力的樣子,“你欺負我。”

通常只要花小棠示軟,宣似就會安穩她。

可現在,宣似站在原地,沒有一絲走到她身邊的行動。

花小棠愣住了,細小的,可憐巴巴的哭泣都來不及維持。

宣似這時開口了,“花小棠,你說小荏子不過是一個奴才,朕不該擔心他。可是,照你這樣說……”宣似“呵”了一聲,臉色卻是冰冷的,“你也不過是一個乞丐。”

花小棠心口猛然遭到重擊,她臉色難看,聲音全然沒有故作可憐的柔弱,“不,這不一樣,我和他不一樣。”

“你還要自欺欺人嗎?”宣似皮笑肉不笑,“你就該待在ang髒的地方。”

“榮華富貴不屬于你。”

“你也不值得被人愛。”

花小棠平時受慣了宣似的溫柔,猛然聽到這幾句尖酸刻薄的話,心裏像是紮了幾把刀,撕得她遍體鱗傷,這下,眼淚是真得真情實感的出來了。

只是這次沒有了曾經給她遞手帕的人。

宣似揉弄着額頭,“武不催,把人帶走。”

“關着。”他又補充了一句。

花小棠口裏塞着手帕,被強制拖走了。

“陛下,現在該怎麽辦?”武不催問道。

宣似的額頭蹦出幾根藍色的青筋,他閉上血紅的眼睛,手背在身後,身體堅強的繃直,“把向城打下來。”

三天後,武不催調來的士兵破了城門,直入向城。這是個天暗的時刻,馬叫聲,兵器碰撞的聲音,還有慘叫聲,不絕于耳。

戰争,無所謂正義,它的上演,只是人類罪行的肆虐。

武不催向宣似彙報這個消息的時候,宣似臉上沒有任何喜悅的表情。他從座位上站起來,緩慢走到窗戶邊。

他看發暗的天,想着今天下午有雨,他看地上的花,想着有的花可能被冷雨拍打,回不了家。

小武将軍明顯感覺到,陛下和從前的他不一樣了,他少了曾經易怒易躁的僞裝,沉默寡言,經年累月養成的威壓很容易的顯現出來。

确實更像一個皇帝了。

這樣的人,也該做一個皇帝。

武不催這樣想倒。

“陛下,接下來該怎麽做?”

宣似許久沒有回答,就在武不催以為宣似沒有想到下一步該怎麽做的時候,宣似長長嘆了口氣,“去城主府。”

“烏木禾,烏木禾,宣軍打進來了,我們快逃命,快點收拾東西!!!”

“啪啪啪——”

“烏木禾,你快開門啊!”

城主府,被擋在烏木禾門外的城主,頭上冒着汗,焦急地喊着。

天吶,這烏木禾到底在想想什麽,這個時候了,還不讓他進房間。

門內傳來了穿衣服的聲音,很快,門從裏面打開,城主看見了烏木禾袒露的胸膛,棕黑的膚色,上面全是紅痕,不知道是被哪個小妖精抓的。

城主眼裏閃過一絲怒意,罵道:“烏木禾,你怎麽回事!”

“都什麽時候了,你想被宣軍砍掉腦袋當皮球嗎?!”

烏木禾卻笑了,“陛下,你這是誤會我了,我早就得到了宣軍進犯的消息,已經想到了萬全之策。”

“什麽萬全之策?”城主眼睛眨了眨,緊皺的眉頭已經舒展開。

他相信烏木禾。

“當然了,城主大人。”烏木禾靠近城主,勾起城主淩亂的頭發,“屬下怎麽會騙你。”

“哼。”城主冷哼。

烏木禾把他的頭按在胸膛上,手捏在城主的腰上,“城主大人,你莫要失了體面,只管擺出城主的威風,其他的一切,都交給烏木禾。”

城主腦袋暈暈,後來暈乎乎的離開了,直面危險。

在城主離開的那一刻,烏木禾已經将冷下表情,關上門。

他的屋子不大,看着并不奢華,但細看就知道,屋子裏随便什麽器具都是一頂一的寶貝。

他步伐急促的走到床邊,撩開輕柔的細紗,柔軟的床被上躺着一個少年。

少年的皮膚細膩潔白,流着細膩的汗水,上面是吻痕,鞭子抽打的痕跡,以及各種亂七八糟的痕跡,随着胸膛不斷往下,有的地方光是看着就讓人觸目驚心。

少年的四肢被鎖鏈綁在四個角上,口裏塞着貼身衣物,小臉蒼白紅腫,額頭有撞傷和幹涸的血。

烏木禾把人摟在懷裏,手從腰上一層層摸了上去,當從肩膀摸到手指的時候,他感覺到戒指咯人的硬度,烏木禾皺起眉頭,臉色陰暗。

“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哥哥把這礙事的手指剁了。”

被折磨的昏迷的少年當然無法回答他,烏木禾抽了他兩巴掌,氣消了些。

宣軍攻破向城,大難臨頭,烏木禾準備一走了之,可剛收的這人還沒有玩膩,他一番思索,才給人亂七八糟套上衣服,拿了些金銀珠寶,叫上心腹,從逃生通道離開城主府。

至于城主,烏木禾露出笑容,作為一城之主,當然要随着一座城的覆滅跟着覆滅。

然而,剛出城主府,烏木禾還沒有松口氣,馬車外傳來兵器交接的聲音。

“怎麽回事。”烏木禾探出頭。

他還沒問出個所以然來,一只箭直直朝他額頭射來,他算是反應靈敏的,身體一轉,箭直射入他的辮子裏。

一只辮子掉在地上。

烏木禾瞳孔緊縮,把箭拔出來,他意識到不對,大喊道:“駕車!”

“速速駕車!”

“是。”車夫回道,正要揚辮子抽馬,一支箭已經插穿了心髒。

烏木禾額頭上驚出一身冷汗。

他縮起身體走出馬車,拿車夫的身體擋在前面駕馬。

可馬注定架不起來。

遠處駕馬奔來的小武将軍,掄起長劍甩出,硬生生砍斷馬匹的前蹄。

馬倒車翻。

烏木禾摔在地上,掙紮着起身。

小武将軍的長劍已經指向烏木禾的脖頸。

“我脾氣暴躁。”

“小心了。”武不催咧嘴一笑。

烏木禾放棄了掙紮。

過了一會兒,一輛馬車駕來。

武不催扯着烏木禾的頭發把他拖在一邊,迫使烏木禾和他一起恭敬行禮,

“拜見陛下。”

烏木禾的頭被按得像要斷掉,他眼睛使勁往上瞟,他要看看,大宣的皇帝長得什麽樣。

然後他愣住了。

竟然是那個小白臉。

随即,烏木禾笑了,哈哈大笑,“喂,小子,你奴才伺候人挺舒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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