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花小棠感覺宣似的話裏有說不……

花小棠感覺宣似的話裏有說不出的古怪, 她也沒多想,坑坑巴巴地說道:“是……是啊,我不想你喝酒。”

“不想我喝酒?”宣似的話輕飄飄的像是從喉嚨裏發出來的一樣, 他走到有月光的地方,在窗戶下面踢出兩壇酒,示意花小棠, 說道:“那你喝。”

“我……”花小棠指着自己, “你讓我喝?”

“嗯。”

花小棠,“……我。”

宣似不理他,手一撐,坐在窗臺上, 他的半截身子浸入了月光下,臉上有月光勾勒的憂愁。

花小棠看着, 莫名的心口一酸, 本來拒絕的話重新憋了回去, 她竟然真的拿起酒, 喝了起來。

宣似側過臉, 眼睛幽幽地注視她。

冰冷,沒有任何感情。

就像在看一個可笑的玩物。

花小棠心下一緊,手上動作一頓, 傾斜的酒液倒了滿身, 風吹在身上, 她的心爛了個窟窿。

“啪——”

一壇酒摔在地上。

宣似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反倒是花小棠,似乎如夢初醒。

“我錯了……”她無意識地說道,回過神的時候,連自己都沒有想到。

“你沒錯。”宣似從窗子上跳下來, “我想了很久,朕确實要做個好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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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捏住花小棠的後頸,把她往外帶。

“宣似,你瘋了!”

“閉嘴。”

冰冷的目光游梭在脖子上,花小棠吓得臉色蒼白。

門外是交際等待的武不催,他身上還是前幾天穿的那件衣服,滿臉胡茬,在門外來回踱步。

“小武将軍。”宣似叫了一聲。

武不催擡頭,見到宣似和花小棠,愣了一下,這是什麽情況?

宣似說道:“我找你談一件事。”

“朕要皇位。”

宣似的話輕飄飄的,武不催心裏猛得一震。

宣似經常被叫作小皇帝,在他面前加一個小,不僅是他的年齡小,也是因為宣似沒有實權,下意識對他的輕視。

武不催承認,在此之前他也是瞧不上宣似的,他的心裏偶爾也會冒出,宣國若是攝政王做了皇帝,一定是另一幅模樣,可現在一切都變了。

無論是士兵的“水土不服”問題,還是宣似作出的逃跑計劃,還是後面捉住烏木禾,宣似都藏着極大的智慧。

而更重要的是,宣似即使愛花小棠如命,即使要放棄一切,也要為追随自己的兵将和國民安排好一切。

宣似生來就是做皇帝的料。

前提是沒有花小棠。

沉默了許久,武不催說道:“可以。”

他頓了一下,直截了當的問道:“陛下,臣只問一件事。”

“皇權追逐中,花小棠當如何是好。”

自古以來,所有君王都無法避免的難題,就這樣提了出來。

要江山?還是要美人?

空氣突然收緊了些,花小棠勉強笑道:“江山美人不能都要?”

“如果有這種選擇,”武不催說道,“你也不會在這裏。”

也不會被葉傲抛棄了。

簡簡單單的一句,變成刀子,紮得花小棠一顆心稀碎。

花小棠在心裏安慰自己,她又不喜歡宣似,是她逼着宣似做皇帝,就算宣似為了皇位抛棄她,又如何……

“朕要這大好河山。”宣似說道。

花小棠猛得睜大眼睛,她以為自己聽錯了,雖然這是她預料到的,但怎麽可能,怎麽……

宣似這時補充道:“這是她該受的。”

幾天後的朝廷,攝政王府。

處理政務的攝政王文不成,終于收到宣軍傳來的消息,忙打開信。

信上面說:

宣軍近日水土不服,上吐下瀉,無法前進。陛下無視軍情,毅然決然的要求宣軍繼續前進,進攻半坡城時,将士疲憊至極,受到埋伏,宣軍大創。

文不成嘆了口氣,他生了一副清淡如菊的相貌,多年的美名溫養,任何一個宣國人見到他,都情不自禁為他鍍上光環。

主要是他平時做的好。

攝政王雖是攝政王,從來不擺架子,其他王爺見到除了陛下,都是自稱“本王”,而攝政王卻自稱“我”,有人說他不合章法,他只是笑笑。

“王子犯法庶民同罪。”他那時說道,“我和宣國的每一個人一樣。”

當真是得民心。

政事堂會議上,攝政王提出自己的建議。

“宣軍戰事焦灼,禁軍護衛國都無法調配。”他的目光看向四肢發達,頭上有條疤的男人,“武不就,不若你再帶三萬精銳部隊,前往支援。”

叫武不就的男人眉頭一挑,煞氣頓現,“讓老子帶兵?”

“救他娘的狗皇帝。”

武不就乃是宣朝戰功赫赫的大将軍,統率兵權,為人正直,性格狂野,在民間也極有信服力。這次一聽,二十萬大軍全軍覆沒,武不就氣得恨不得把這蠢貨打死。

“是。”攝政王點頭。

“二十萬大軍,連個破坡城的打不下來,如此廢物,”武不就冷笑,“死外面得了。”

任何一句話傳出去都是誅九族的大事,從武不就口裏說出來,卻沒人敢說什麽。

一是皇帝确實太廢物了。二是,武不就手裏有兵權,攝政王都要讓他三分,這是武不就快言快語的底氣。

攝政王臉色收緊,“大将軍,慎言。”

武不就沒理。

攝政王只好說道:“大将軍,陛下就是陛下。陛下如何,作臣子的無權質咄咄。”

武不就沉默。

“快傳令下去。”攝政王當他答應了,說道:“武将軍出征。”

“報!”傳令的太監急匆匆趕來,“陛下三日後回朝,帶着花小棠,吩咐準備晚宴,宴請諸位大臣和宗親。”

攝政王和大臣們俱是一驚,神色莫名。

禦史說道:“究竟怎麽回事。”

攝政王垂眸思索,“陛下回來,帶了多少人?”

小奴才跪在地上老實說道:“不到…不到百人。”

他又補充道:“陛下衣着褴褛,需要盡快接風洗塵。”

大臣們已經從簡單的兩句話中推出情況,宣似帶出去的二十萬大軍全軍覆沒,宣似為保命倉皇逃竄,快馬加鞭回朝,才以消息傳來的第二天晚上,就讓他們收到了回朝的消息。

攝政王站起來,長松一口氣,說道:“陛下無事,兵就不用派了。”

“現在商量給陛下接風洗塵的事。”

政事堂會議結束後,武不就一臉郁色離開,走出宮門的時候,正好碰見了攝政王。

攝政王探出車簾,滿目擔憂,“武将軍,陛下就是陛下,你得壓住脾氣。”

武将軍一家可謂是滿門忠烈,可經過小皇帝多年的磋磨,所剩不多,現在又得知小皇帝為了個女人……

“嗯。”武将軍點頭。

心裏在想,這個皇帝倒不如換個人坐。

三日後,攝政王處理好一切事物,派兵帝都讓出大道,并發下命令,呼籲百姓迎接陛下回朝。

然而,朝廷沒有采取強制措施,百姓将受到的一切苦難歸咎于無能的昏君,大道兩側稀稀拉拉,蕭條不已。

宣似對這情況早有預料,也沒有生氣,只是探開車簾,讓被綁住手腳,口裏塞着棉布的花小棠能夠看到外面的情景。

“棠棠,你看,朕的百姓不滿朕出兵救你。”

宣似微笑,嘴角露出酒窩,像一位純情的小夥。

花小棠閉上眼,用這種方法表示拒絕。

這幾日來,她身心俱疲,宣似确實是個合格的帝王。

她這樣想着,脖子上感覺到冰冷的觸感,他的心跳仿佛都跟着凍住了。

她聽到宣似說:“棠棠,為了平息怒氣。”

然後是一聲輕笑,卻讓人毛骨悚然。

“朕把你交出去吧。”

花小棠瞳孔驟縮,看向靠近自己的宣似。

“嗚嗚嗚。”

“嗚嗚嗚。”

宣似拍她的背,像哄小孩子一樣。

“沒事,沒事哦。”宣似笑道:“頂多就是綁在架子上燒。”

!!!!

花小棠整個人都僵住了,她沒想過花小棠心腸這樣歹毒。

不行,必須逃,她必須趕緊逃。

可這是宣國,她離開宣國,認識的也就那些人,誰能從皇上手裏救下她?

這個問題始終沒有回答,花小棠想着想着就睡了過去。

“棠棠,起來了。”耳邊有人輕柔的叫她。

花小棠睜開眼,看到的就是宣似溫柔多情的臉,她沒從恐懼中清醒過來,身體往後搜,宣似強力拽住她。

“棠棠,聽話,和我回宮。”

宣似給她解下繩子,将她環抱起來。

這是一個愛的姿勢,但同時也制住了花小棠。

花小棠以這樣的情況暈乎乎進了宮。

已經到了晚上,宴席擺上,花小棠也換上華貴的衣裳,戴上金銀寶石,“乖順”的靠在宣似的懷裏。

宣似在和大臣們周旋,這些大臣各個引經據典,拐着彎子罵宣似,宣似罵不過,但他不講理,一時間,倒有種勢均力敵的感覺。

攝政王是最後說話的,在皇帝面前,他刻意表現的謙虛。

他來到皇帝身邊,“陛下,花小棠小姐回來了,你要如何安置?”

攝政王音色清亮,猶如潺潺流水。

花小棠被這聲音吸引,下意識把頭從宣似懷裏探出來。

當看見攝政王的面相時,花小棠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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