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九江橋的那塊地着實讓沈斯缪費了些功夫,上頭始終是模棱兩可的态度。這塊地當初萬嘉也費了好些功夫才買下來的,未曾想還沒有等到開發,上頭的官員就被調離了。

新開發區的大片工廠以及住宅房的拆遷問題,是一個很大的難題,起碼現在政府是不可能松口讓大規模拆遷的。萬嘉盯着這個項目已經很久了,前期也投入了大量的資金,可到如今審批文件都遲遲沒有下來。

李柏進來的時候,沈斯缪戴着一副眼鏡在看文件。

他站辦公桌前沒有出聲打擾,默默的等待着。

沈斯缪的眼睛掃視着上面的內容,指腹撚着紙張輕輕地翻動了一下,淡淡地說:“周末的時間騰出來,幫我約萬總。”

“好的。”李柏說。

沈斯缪拿過放在一旁的鋼筆,在文件上簽上名,扣上了筆帽,把文件遞給李柏。

李柏接過他手裏的文件出去了。

周末下起了毛毛細雨,天也是霧蒙蒙的。

沈斯缪坐在沙發上抽煙,蘇煙的味道很淡,空氣裏飄着若有似無的尼古丁味。

他一只腳搭在膝蓋上,西褲沒有一絲褶皺,褲腿處露出的腳踝被黑襪包裹着,腳上的皮鞋擦得程亮。腿上放着一份報紙,手指輕輕地翻弄了一下。

沈斯缪往房間裏面看了一眼,紀浔坐在床上抱着一個筆記本,不知道在幹什麽。

他把報紙合上,抽完最後一口煙,把煙頭撚在了煙灰缸裏,起身朝卧室裏走去。

紀浔擡眼看了他一下,又垂下視線盯着電腦。

沈斯缪看見他電腦上密密麻麻的程序只覺得眼花缭亂,說道:“等一下和我一起出去。”

“好。”紀浔頭也沒有擡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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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神情專注,手指靈活地在鍵盤上敲打着,穿了一件寬松的黑色針織衫,領口松垮,露出了鎖骨,上面有一個結了痂的咬痕。

沈斯缪神情靜默地盯那個咬痕,眼底覆上一層陰影。

他探出手指去撫摸,指尖還沒有碰到肌膚,就被紀浔一把攥住了手腕。

紀浔聲音平淡地說:“你擋光了。”

然後又松開了他的手。

沈斯缪看着手腕上轉瞬即逝的紅印,手就像針紮了一樣縮了回來,然後開始細細密密的癢。他用另一只手覆在上面,輕輕摸索着剛剛被紀浔握住的地方,目光沉沉地盯着他,嘴角挂着笑:“我在外面等你。”

出門前紀浔看着沈斯缪西裝筆挺,問道:“需要換衣服嗎?”

沈斯缪看他:“不用,穿便裝也可以。”

紀浔點了一下頭,從沙發拿了一件外套穿上。

到了碧岸酒店,萬源早就在大廳裏等着了,見他來了,迎過來說:“沈先生,你可算到了。”他手朝一邊指了一下:“那我們進去吧。”

沈斯缪笑了下,斯條慢理地說:“不着急,我還有一個人沒有安排。”

萬源的視線這才移到他旁邊,那人穿着一件灰色的外套,裏面是一件黑色針織衫,挺拔又瘦削,面上毫無波瀾,淡定自若地站在一旁。

萬源只覺得眼熟,一時也想不起來,讪笑了一下:“這位是。”

沈斯缪看了紀浔一眼說:“我的——”他這兩個字咬得很重,頓了一下又說:“助理。”

紀浔挑了一下眉,沒有說話。

沈斯缪為了九江橋的項目,出面組了這次的局。來的都是些商場浸淫多年的老狐貍,還有在官場沉浮多年的政客。沈斯缪帶紀浔過來,主要是想讓他放松一下,并不打算讓他跟着自己應酬。

碧岸酒店內部,玩樂的地方應有盡有,沈斯缪讓萬源先過去,自己帶着紀浔到了室內射擊場。

沈斯缪從旁邊拿了一把射擊槍遞給紀浔,他走近,低頭在紀浔鎖骨上吻了吻,擡頭,目光直視着他的眼睛:“你這裏玩一下,有什麽想玩的就和經理說。”

紀浔淡淡地“嗯。”了一聲,骨節分明的手擺弄着那把槍,看起來頗為感興趣。

沈斯缪朝身後的酒店經理交代了幾句就走了。

紀浔把外套脫了下來放在了一邊。手握着槍,眯眼,對準靶心,按下槍扣。

“砰”的一聲,正中靶心。

身後傳來了鼓掌聲,紀浔側身去看,萬敏站在射擊場的門口。

她走進來看了一眼說:“打得真準。”

“萬小姐,怎麽在這裏。”紀浔收槍,眯了一下眼去看前面的靶心。

萬敏笑了一下:“這是我爸爸的酒店,我在這裏不是很正常嗎?”

紀浔不鹹不淡地“嗯”了一聲。

萬敏走到他旁邊,低頭看着他拿出彈匣,修長的手指捏着子彈往裏面裝,然後又“啪”的一聲合上了彈匣。

萬敏輕輕咳嗽了一聲:“你好厲害啊!可以教我一下嗎?”

紀浔瞥她一眼,又注視着手裏那把沉甸甸的槍,語氣淡淡地說:“運氣。”

萬敏睫毛動了一下,小聲說:“那你運氣挺好。”

紀浔把槍遞給她:“你可以自己試一試。”他走到了一邊拿了一瓶冰水,微仰着頭喝了幾口。

萬敏問他:“這個保險栓怎麽打開。”

紀浔拿着水走近,低着頭,用手指了一下。

萬敏視線擡了一點,正好看見了紀浔的鎖骨,她的臉一下漲紅了。

黑色針織衫的領口松垮地垂下一點,突起的鎖骨上有一個結痂的咬痕。

萬敏有些結巴地說:“你有女朋友了。”

紀浔皺了一下眉,朝她問:“怎麽了。”

萬敏搖了搖頭。

沈斯缪在的會客室裏煙霧缭繞,幾個人兜了許久的圈子,都有些累了。

萬源提議道:“喝完這杯茶,咱們去前廳用餐吧。”

沈斯缪翹着腳靠坐在沙發上,他揉了一下額,拿了一根煙咬進嘴裏。旁邊的人識趣地湊上來為他點了火,煙頭燃起,他眯着眼抽了一口,手肘搭在了沙發扶手上,嘴裏吐出了一口白煙。

沙發一側的一個人說:“沈先生,不如我們先去用餐吧。”

沈斯缪夾着煙,身子前傾了一點,手朝煙灰缸裏磕了幾下,他笑了下說:“我還有個人在等着。”

紀浔在打槍,萬敏手裏拿着一把槍,站在一旁看着他打。

她笑着說:“你真是厲害,命中率好高。”

“幾成的命中率,就讓萬小姐這樣誇。”一個突兀的聲音從後面傳來。

萬敏轉身,先是看見一雙程亮的皮鞋,然後看見西裝革履的男人站在門口,臉上挂着笑,卻感覺笑意未到眼底,看久了讓人不寒而栗。

萬敏有些怵沈斯缪,輕聲道:“沈先生,你好。”

沈斯缪點了一下頭,邁着步子不急不緩地朝裏面走。

他看着始終瞄準靶心的紀浔,露出了笑:“萬小姐說你的命中率很高,讓我見識一下。”

紀浔瞥了他一眼,目光又回到靶心。

瞄準後,砰的一聲響。

又是一個十環。

萬敏讪笑了一下,然後走了。

沈斯缪目光沉沉地盯着那些靶心,只覺得煩,這些不是為他射的,在場觀看的人也不是他。

沈斯缪湊近,從後面貼住了紀浔,在他耳邊輕聲說:“你和她是怎麽認識的。”

“這很重要嗎?”

“當然。”沈斯缪貼緊他,手從後面繞過,握住了他的槍,然後猛的把他鎖緊在懷裏,鼻尖在他的後頸上輕輕地滑動,啞聲說:“因為我很嫉妒。”

紀浔的話聽不出情緒:“她的母親資助過我三年。”

萬敏的手包落在了射擊場,只好返回去拿。

她在走廊先是聞到了煙味,然後聽到了嗚咽的悶哼聲。

她驀地一愣,鬼使神差地往裏面望。

然後又捂住嘴躲到了一邊。

平時矜傲又得體的沈斯缪,抱着紀浔,鼻子埋在他的頸間,癡迷地聞着,然後往上吻着紀浔的脖子、喉結、下巴。

細致入微,病态又纏綿。

寡淡又疏離的紀浔默默地任他咬,手心輕輕地搭在他的腰間。

她心跳如鼓,忍不住又看了一眼。

四目相對,沈斯缪看見了她。

沈斯缪沒有顯得驚慌失措,他注視着萬敏,嘴唇上移,張嘴咬住了紀浔的耳垂,然後用牙齒輕輕地磨。

眼神沒有任何的溫度,淡定自若地盯着她,  唇角勾了個淺笑。

萬敏捂着嘴,慌忙地走了。

作者說:被吓到的萬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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