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11)
在海裏了,哪還能好端端站在你們面前。我受了他的恩,我不能見死不救。”
“那又怎樣?”雲舒神情疏離,再次重申了一遍:“在我心裏,沒人比你的命更重要。我不允,你別想着這回事了!”
“哥,我不能這樣,我不能眼睜睜看顏世伯去死,看着顏家滿門抄斬,株連九族!”雲翎說完,将頭轉向李承序,問:“你告訴我,小皇帝在哪?你一定知道!”
李承序讪讪的轉過頭去,道:“我不知道,你別問我,我也不會讓你去的。”
雲舒瞟了雲翎一眼,靜如明淵的眸中有着不容置疑的嚴厲:“蓮生!別鬧,回屋去!”
雲翎擡起頭,倔強地看着雲舒,兄妹兩的眼神于半空中絞在一起,一個固執,一個嚴峻,誰也不肯妥協。
驀地,雲舒別過臉劇烈的咳嗽出來,直咳的臉色蒼白臉頰潮紅。雲翎表情登時軟下來,拍着他的背焦急地道:“好了好了,我聽你的就是,你趕緊喝水服藥......”
作者有話要說:
各位親親,存稿快用完了,而且最近工作很忙很忙,基本上處于幾個月沒有假的瘋癫狀态,故而不能像以前一樣一日三更了,但會保持穩定的兩更,時間是在中午的12跟下午6點左右,希望各位親愛的體諒哈!
另,祝各位新年新氣象,事事順心。
——遙遠的題外話,喜歡我,就收藏或留下腳印點評一下吧,偶會很開心,哈哈~~~~~~~~~~~~~~
第一百二十話 絕情冢
月黑風高的夜晚,墨藍色的蒼穹之上雲層很厚,看不見月亮,只有孤寂的幾顆星子,兀自閃爍着。
林蔭小道上,一匹快馬飛馳而過,一路揚起騰騰塵埃。
馬上端坐一個女子,藕荷衣裙,容顏明麗。
她神情肅穆而堅定,可手中時不時揚起的馬鞭,催着身下馬兒加快速度的動作,透露出她心底的焦急如焚。
Advertisement
正是雲翎。
白日裏兄長與李承序阻止她去救小皇帝,她看似妥協,實則不然。晚上她找了個借口将雲舒支開,一個人溜進了小王爺的房間。她拎了兩壇極烈的酒,施出渾身解數将李承序灌醉,醉後的李承序果然昏昏乎乎,她問什麽,他便答什麽。如此一來,雲翎便輕而易舉将關于小皇帝的信息全部套走,半分不留。
李承序說,小皇帝被慶親王囚禁在一個名為絕情冢的巨大地宮內,這個地宮是前朝的大齊國專門用來埋葬歷代英名赫赫的将軍之地。為了防止盜墓賊的入侵,絕情冢不僅地理位置隐蔽,而且陵墓的設計者們還設下了重重機關,十分可怕,據說進去的人,除非有地宮的地理詳解圖的引導能活着出來,不然定會變成那些英雄将軍的殉葬——成為死人。
而那張地理圖只有慶親王才有,因為絕情冢所在的燕州是他的封地,故而只有他才能輕松将小皇帝帶入地宮內,又輕松脫身而出。換言之,那個地宮,除了他,誰去,都是死。
雲翎得到這個消息後,愣了三秒。短暫的茫然後,她轉身走出房間,尋了匹好馬——走,毫不猶豫。
如果人生的期限只剩下一年,與其幹坐着等死,何不用這短暫的時光換取他人珍貴的性命?
顏致遠,顏惜,顏葵,上百條顏家下人,那些活生生的生命,值得她這麽做!
打定主意後,雲翎便騎着馬,一路朝北方狂奔而去,好在燕州距離許城也不算太遠,她這般急速狂趕,一夜之間也差不多能趕得到。
到達絕情冢之時,天已經蒙蒙亮。潮濕的空氣裏,微帶着一絲伈人的涼意。
陵墓建在蒼山峻嶺之中,周圍荒無人煙,一派原始山林的場景。那蒼翠蔥郁的高大樹冠下,掩映着沉睡百年的陵寝墓門,那白玉墓門上雕刻着一只駕霧騰雲的麒麟,挺胸曲腰,頸短而闊,昂首作仰天長嘯狀,口吐熊熊烈焰,模樣栩栩如生。
雲翎注視着眼前的巨大神獸,一股雄偉而悲壯之感登時撲面而來。她伸手摸向了門上的扣環,眼神卻突然定住——耳畔傳來林木搖晃之間輕微的簌簌聲響,似是一個人的腳步由遠而近走上前來,那步伐極輕極淺,猶如秋日落葉似的悄然聲息,然而,卻絕對逃不過她的耳朵。
她轉過身,目光如隼,喝道:“什麽人?”
不遠的密林中,一個人影緩緩走出來。
那人白衣勝雪,烏發玉顏,渾身似籠罩着一層珠玉的淡淡清輝,眉目間有着超出塵世的空靈之美。
雲翎的警戒之色僵在臉色,讪讪喚了一聲:“哥。”
雲舒走過來,不言不語的瞧着她。
雲翎目光閃閃躲躲,不敢正眼看他,半天後道了一聲:“你怎麽來了?”
雲舒長嘆了一口氣,道:“我就知道,你哪有這麽乖,你肯定會來。”
雲翎如做錯事被揭穿的孩童,悻悻然地等待兄長的數落。
雲舒卻沒說什麽,只道:“你既然要來,我定然也要來。咱們倆,怎麽能分開,”他晃了晃手中的一塊烏金物件,道:“而且,沒有我,你也進不去這陵墓。”
雲翎打量着雲舒手中的物價,那似乎是個令牌,巴掌大小,通體由烏金鑄造,隐隐閃着暗金色的光澤,制作精美,刻着繁雜的符文,符文正中隐約可見一個昂然仰首的麒麟。
雲翎問:“這個,是開啓墓門的鑰匙?”
“不錯,是小王爺給我的,”雲舒颔首,道:“昨夜裏我回來之後,便見李承序醉倒在房中,我倒了醒酒湯給他喝,他酒醒之後,說了你灌醉他的事,而後将這個給我,讓我抄近路過來幫你。”
“這麽說,我留給你們的信,你們也看到了?”雲翎垂着頭,道:“你們肯定氣壞了吧!他肯定也罵死我了!”
雲舒道:“是啊,他看到了桌上你留給他的信,大罵了幾句,你這個沒良心的女人!急的都要哭了。”
雲翎目光環視周圍,道:“那他現在人呢?不會也跟着來了吧!”
“他沒來,”雲舒道:“他說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連夜去了別的地方。”
雲翎捏着衣袖,面有愧色地道:“對不起啊,哥,讓你們擔心。”
雲舒澹然的神色似淡水流雲燕過無痕,他瞥了一眼雲翎,道:“說什麽傻話,我不擔心你,還能擔心誰?你既然鐵了心要去這陵墓,我陪你便是,我做這一切都是理所應當義不容辭,對不起之類的見外話,你怎能同我講?”
雲翎默了半響,終于鼓起勇氣道:“這絕情冢內太過危險,你替我開門,我一個人去就好了,你不能去.....你剛剛成親,萬一有個意外,那坤嶺掌門豈不是.....”話講到一半,想起那個嬌美若薔薇的女子,洞房裏窗戶下那個喜盈盈的俏麗剪影,心中泛是一片戚然酸楚,針紮似的疼痛,再也說不下去。
雲舒目光變幻如蒼穹之上的天際雲霞,道:“提她做什麽,她在我心裏,什麽都不算。”
雲翎仰頭盯着雲舒,面有訝異。雲舒道:“好了好了,就這麽決定了。我們一起進去,誰也不能丢下誰。”
雲舒話落,将手中令牌鑲入麒麟右眼,雲翎這才發現,那昂首呼吼的麒麟雕像,眼睛那确實有一塊凹下去的地方,原來這便是放置令牌開啓墓門的機關。
令牌與麒麟完全嵌合後,只聽轟隆隆一聲大響,一陣塵埃飛揚,石門緩緩打開,一條幽暗而空蕩的石砌長廊出現在兩人面前。
雲舒将令牌取下,重新裝入懷中,對雲翎道:“小王爺說,這墓門古怪的很,一旦開啓,三天都不會閉上,如果這三天內誰讓它強行閉上,那便是将這個地穴鎖死,永世都無法打開了。”
雲翎道:“還有這麽奇怪的規矩,真不懂那墓穴的設計者在想什麽。”
雲舒道:“總之我們小心點便是,動作迅速點,在那墓穴關閉之前趕快出來。”
雲翎道:“有三天呢,我們肯定出的來!”
雲舒點點頭,兩人一起踏入墓穴。
兩人謹慎地走在空曠的長廊之中,墓穴裏的空氣潮濕而森涼,隐約帶着墓地裏特有的發黴腐爛之氣。
雲舒走了幾步,做了一個停的姿勢,然後從腰間摸出兩塊含有特殊藥物氣味的帕子,遞給雲翎一塊。雲翎知道他的意思——這百年墓穴裏難免有屍毒瘴氣之類的有毒氣體,用這種專門防毒的帕子,捂住口鼻,對那些毒氣之類的便有一定的抵抗力。
雲翎沖雲舒露出一個微笑,用帕子将自己的口鼻捂得嚴嚴實實。
兩人再次向前走,漫長的石廊裏空蕩而安靜,靜的只聽得到兩人輕巧的腳步聲。雲翎握着劍,無數次地想象,這一路肯定會有暗箭、飛镖等劇毒暗器會在某個不起眼的的角落瘋狂射出——但情況完全相反,直到他們走出長廊,什麽事情都沒發生。
這一切的寧靜,仿似是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前奏,又像是,一個不懷好意的陷阱。
第一百二十一話 流沙陷阱
這一切的寧靜,仿似是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前奏,又像是,一個不懷好意的陷阱。
平安走出長廊的剎那,雲翎心裏再怎麽覺得古怪,還是稍稍地舒了一口氣。可一旁的雲舒卻沒有絲毫的松懈,神色間的警惕反而更甚。
站在長廊的盡頭向裏看去,是一個寒氣森森的大廳,冷燭在兩側的牆壁忽明忽暗地搖曳着,大廳同那之前的長廊一樣,居然也是空無一物什麽都沒有。
雲翎疑惑的道:“這墓穴好生奇怪,一路走來,都是空蕩蕩一片,除開石壁就是石壁。聽說這是前朝齊厲帝給朝中為國捐軀的一品鎮國大将軍而修建的,想必應該是奢華無比,怎麽也不該是這麽個樸素模樣啊?”
雲舒道:“越是蹊跷,越該當心。”
雲翎颔首,搶先一步向大廳走去。她本來站在長廊的盡頭,正要邁進大廳的時候,擡起的左腳在落地的瞬間,驀地感覺腳下的地面一震,足尖站立着的地方居然在眨眼之間翻起。
雲翎一驚,左邊雲舒已經閃電般将她拉回長廊。
幾乎是同時,雲翎便見眼前那翹起的地面,像一個一丈來長的跷跷板一樣,一頭翹起,一頭墜下,那翹起的那面下露出一個敞開的巨型大坑,目視下足有兩三丈那麽深,坑底密密麻麻布滿了鋒刃朝上的利劍,若不是反應快,估計掉下去絕對會萬箭穿心而死。在那刀鋒閃閃的利刃旁邊,散落着亂七八糟的骸骨,估計都是不小心墜下去而死的,一攤攤白森森骨頭顯示着屍體的主人已經死去多年。
雲翎驚魂未定的瞧着底下的屍骸,拍拍胸口,道:“好險,多虧哥你反應及時。”
“這機關好生巧妙。它設在長廊的出口,大廳的入口,看似不起眼,卻極準确的抓住了人的本性。常人總是膽戰心驚于長廊之中的路程,一步一看,小心謹慎,待得走出長廊,即将踏進大廳,心裏難免生出一股僥幸,便會疏忽長廊盡頭最後的一步,随後便堕入陷阱,當場暴斃。”雲舒瞧着那跷跷板似的地面,口氣淡漠,眼神卻愈發謹慎,道:“由這第一個機關便足夠讓人管中窺豹的看清,這機關的設置者,心思深沉難測,你我須得更小心才是。”
話說完,那跷跷板地面又緩緩一動,漸漸還原至原來的狀态,那板子邊緣與地面契合的一絲縫都瞧不見,便是仔細盯着也看不出有任何異樣。雲翎不禁佩服那機關真是做的天衣無縫,讓人防不甚防。
兩人繞過了那機關,往大廳走去。大廳裏,零零碎碎有些散落的人體骸骨。雲翎繞過哪些骸骨,留意到骸骨上面隐約有些黃色的沙粒,她颦颦眉,心下覺得有些疑惑,卻想不明白是哪裏不對勁。
兩人來到大廳的盡頭,停下,注視着眼前的厚重石門。
不錯,這大廳雖大,可只有一個門,還是緊鎖着的門,要想進入地宮更深處,只能通過這個門。
那門是普通的石門,看起來并沒有什麽特別,門邊有個正圓形的鐵質扳手,兩人研究了片刻,猜測它應該是開門的按鈕。
雲舒讓雲翎退到一旁,自己去開門。
雲翎站定在幾步之外,緊盯着雲舒扭動扳手的動作。只聽“咔嚓”一陣機關扣動的聲音,大門霍然打開。
這門好奇怪!雲翎想過大門打開的場景,卻絕不是眼下這個模樣!
在她的心裏,那些密室機關的厚重石門,都是緩慢而沉重的一點點打開,而這個門,卻是在機關開啓的一霎那,直接縮到地底,速度快的仿佛跟憑空不見一般。
然而更快的變故接踵而來,伴随着一陣沙沙摩擦的奇怪聲音,兩人赫然看見,大門後,看不到頭的流沙細石正如破了壩的洪水般傾瀉而出,揚起黃灰色的騰騰塵埃,巨浪潮水般瘋狂地向大廳內奔騰而來。
雲翎大驚,拉過雲舒便往後急退,本想退出大廳,折回長廊,轉頭的剎那,卻發現,不知何時,大廳連着長廊的跷跷板地段,居然無緣無故多出了一道鐵門。
鐵門已經鎖上!再無可退!
雲翎奔到門邊,用力狂推,門紋絲不動。
雲舒站在門旁,若有所思的道:“原來那個機關是兩重開關,我在開啓那個門的時候,這邊的隐門也即刻啓動。”
雲翎道:“我知道啊,可說這個已經沒用了,趕緊打開這個門退回長廊才是要緊。”
雲舒道:“你推也沒用,這門已經鎖死了。這機關的設計者,便是要将人反鎖在這個密閉的空間,由流沙一點點吞沒,直至活埋而死。他既然這麽想,怎麽還會由你輕易的打開這個門呢!”
雲翎沮喪的看着鐵門,再回頭看大廳,那頭流沙已經漫過了大廳,正向兩人滾滾而來。前有過不去的流沙,後有緊鎖的死門,雲翎不禁焦急地道:“那照你所說該怎麽辦?”
雲舒眉峰微蹙,道:“莫慌,冷靜想,但凡機關都有破解之法。”
流沙已經蔓延到兩人腳下,淹過了兄妹倆的腳踝。身後已經無處可退,來勢洶洶的砂石激起土灰色的塵埃四處飛揚,嗆得雲翎咳嗽不已,那彌漫在空中的灰塵一陣陣的撲進眼睛,眼球上強烈的異物感使眼淚不住長流,現在便是想同往日一樣睜開眼睛都是難事。
砂石越來越多,兩人根本沒有地方可躲,即便憑着輕功攀上大廳牆壁,可是過不了多久,流沙一漫上來,同樣也是活埋的命運。情急之下,雲翎眯着眼睛在牆上胡亂的拍,心存僥幸的妄想觸摸到某個機關能打開這該死的門。
流沙已經上升道兩人的膝蓋,雲翎的拍打顯得那麽徒勞無功。突然雲舒眼睛一亮,道:“有了。”
雲翎道:“哥,你想到法子了?”
雲舒點頭,道:“我要開啓那個跷跷板。”
雲翎眨眨眼,瞬間明白兄長的想法。對,開啓跷跷板,讓砂石全部流進下面的寬闊大坑內,兩人便不會被活埋。雲翎面有喜色,剛要誇兄長,眉頭卻又皺了起來,道:“我剛剛只踩它一腳,它便輕易打開。可現在,那板子上面壓了這麽多沙土,都沒有開啓,會不會是關上了鐵門後便不能開啓了。”
“笨!”雲舒瞅了她一眼,道:“剛才你雖然只給了他一腳,但力量卻足夠集中,而這沙子,看似這麽多,沉重的壓在上面,卻因為力量都分布均勻,故而不能觸發機關的開啓。”
雲翎想想,覺得甚有道理,但眉頭仍然皺着:“即便這個板子可以開啓,這個法子還是很危險,你看那板子上現在這麽深的砂石,簡直要沒到腰部,這麽大的吸力,人的腳伸進去不亞于陷于沼澤,很難抽出來,你的腳一旦踏進了沙底,雖然确實可以打開門,但抽出的動作稍微慢一點,你便會跟着砂石一起掉下坑去.....”雲翎想了想,驀地一拍腦門,道:“我真笨,我們先将板子上面的沙弄走,不就可以了嗎?哥你覺得......”
她話還沒說完,便見雲舒已經站在板子的位置周圍,将板子上的沙粒往兩旁撥,雲翎便止住了嘴,趕忙加入進去。
兩人很快将板子上沙清理大半,背後的砂石仍在不停的向兩人襲來,來勢比之前還要兇猛,都快淹到兩人的腰部。
雲舒将雲翎推到一邊,道:“靠牆站好!”
雲翎點頭,便見雲舒足尖在那板子的邊緣用力一踏,急速飛身而起,退回牆邊。那板子被雲舒重力一壓後,發出一聲悶響後,霍然翻開,露出深幽幽的洞口,洞口附近的流沙頓時朝着洞內傾瀉下去。剎那間,那跷跷板機關猶如一只巨大的,張開嘴的怪獸,正将這房內的流沙源源不斷的吞噬進去。
身旁的沙在不斷減少,雲翎松了一口氣,又想起什麽,抽出了劍,将劍鞘卡在跷跷板正中的位置,防止板子合上閉攏。
雲舒揉了揉雲翎的頭發,誇道:“我的蓮生真聰明!”
雲翎笑了笑,道:“哪有,哥哥才聰明。”
兩人對視一笑,靜靜等候着房間流沙的流洩完畢。約莫那機關設置的流沙量也是固定的,所以當流沙噴湧到一定的時候,那石門內裏便停止了放沙。而大廳裏的現有沙子在片刻不停的朝坑內落下後,殘存的逐漸越來越少,最後,已經對兄妹倆構不成任何威脅。
果然流沙放完之後,那方才緊縮的鐵門,瞬間隐退回去,半分也看不見。
第一百二十二話 西域毒蛛
果然流沙放完之後,那方才緊縮的鐵門,瞬間隐退回去,半分也看不見。
雲翎望着着那鐵門嗤笑一聲,道:“這機關的制作者真變态,他大概算準了時間,覺得我們已經被沙活埋而死,所以才開門!”
雲舒點點頭,兩人邁過沙地,走出大廳,沿着石門一拐彎,進入另一間狹長的房間。
陰暗的火燭亮光下,兩人清楚的看見,幾十口棺材正整齊的碼在這個房內。
雲翎打量着一排棺材,道:“這棺材裏睡的都是将軍麽?”
“看這棺木的規模不像。”雲舒端詳了片刻,道:“這個墓的主人是鎮國将軍,應該埋在地宮最核心的位置,而這些群葬的棺木,應該是品階低一點的将士,也許是他的下屬也說不定。”
雲翎哦了一聲,随即喊起來:“哥,你看那裏是什麽?”
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雲舒看見最前面的一副棺木正中,擺置着十來個發光圓球。兩人走上前去,發現這球體個個渾圓瑩潤,發着幽幽的綠色熒光,看光澤似是天然的夜明珠。兩人出身豪門世家,夜明珠也沒少見,可這麽大夜明珠當真是世所罕見,足比成年男子的拳頭還大上一圈!
雲翎咂咂舌,道:“這些夜明珠是陪葬的寶物麽?個頭還真大!估計随便挑一個拿回去賣掉,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都生活無憂了!”
雲舒神色淡淡地道:“這些低等級的将士如何配得起這麽高昂的珠寶陪葬,定然是另有玄機!你可別碰它,我們繞道走!”
雲翎笑笑:“我曉得,我才沒那麽笨!”
話落兩人眼角突然掠過一個亮晶晶的半透明銀絲,兄妹倆頓住腳步,發現竟是一根細如發絲的蛛絲,挂在棺木上輕飄飄的晃來晃去,若不是二人眼尖,根本看不見。
雲舒盯着那蛛絲,道:“這蛛絲好古怪!”
雲翎還未回答,忽地便見那蛛絲猛然搖擺起來,一只巴掌大的灰色大蜘蛛出現在銀絲的頂頭,那蜘蛛長的十分奇怪,灰褐色的顏色,背上卻生有一個個紅色的斑點。那蜘蛛順着細絲,輕輕一滑,便滑到了銀絲的尾端,随後它身子一擺,竟像蕩秋千一般晃蕩起來,它懸在那細細的絲線上,左右來回蕩漾,最後,借力一甩,身子騰空而起,竟向雲舒撲來。
“哥!”雲翎來不及多想,手袖一揮。
剎那間金光一閃,一枚繡花針大小的金針自雲翎袖下疾射而出,“嚓”一聲響,那蜘蛛躲閃不過,登時被釘在棺木之上,它揮舞着繁多的腳爪,掙紮了幾下,死去。
雲翎瞧着那死去的蜘蛛,道:“這什麽蜘蛛,個頭挺大啊,還長的這麽奇怪!”
雲舒打量了那蜘蛛幾眼,眼神凝重起來,道:“這是西域毒蛛,毒性很強,不僅渾身都是毒,便連吐出的死也帶毒,因為這種蜘蛛習性跟其他蜘蛛不一樣,他們喜歡結伴而居,往往你看到一只,附近其實有一窩。所以我們要小心為妙。”
“哥,你說的沒錯!”下一刻,雲翎盯着牆壁,用贊同的口氣道:“他們果然是結伴而行!”
雲舒一扭頭,便見牆上又出現了幾十只,個頭比方才那個還要大,他們扯着絲,預備向二人襲來。
雲舒掏出軟鞭,雲翎道:“你的鞭子對付他們不好使,看我的!”她話落,又拈出一把金針,轉腕一揮,幾十枚金針如天女散花般齊刷刷打出去,蜘蛛們應聲而落,全是一針穿腦,死的幹脆。
“叮咚!”雲翎拍拍手,做出一個勝利的姿勢,道:“這招天女散花果然好使,不枉費我練了這麽久!一釘一個準,全部擊中!我......”她正說着,眼前忽地黑影一閃,最邊上一只尚未氣絕的蜘蛛突然彈跳起來,肉彈般向雲翎襲去。雲舒眼明手快,長鞭一甩,軟鞭攜帶着勁風,将蜘蛛卷走甩開。誰知那蜘蛛被甩到一邊,好巧不巧,居然撞到了棺木上的某顆夜明珠。
蜘蛛“啪”的一聲重重撞在夜明珠上。旋即便見夜明珠的光芒一暗,居然滴溜溜的滾了下去。
幾乎同時,耳畔咯啦啦傳來一陣機械的扣動之響,一陣勁弩的強風劈面而來,幾排利箭由牆壁那端直射向雲舒雲翎,剎那間,天地間便只聽到一片“嗖嗖”不絕之聲!
兩人身形急速一擺,躲開那疾風驟雨般的暗襲。
幾排利箭過去後,兩人還來不及松口氣,周身牆上霍地微微一震,四面八方同時射出更多的箭頭。兄妹兩想也沒想,齊齊飛身而起,貼上了天花板頂上。
兩人壁虎一般緊貼在天花板牆壁上,繃緊了身體,一動也不動。這期間還是有幾枚箭頭險險擦着雲翎的背飛過去,她不由将身子往牆壁上貼的更緊些。
房中箭頭仍激射不停,如急雨般密集穿梭,交織成一張嚴密的大網,将屋裏的棺材及其它物件射出蜂窩煤般的洞。
良久,風歇雨停。利箭終于收了勢,兩人這才跳下來。雲翎道:“幸虧我們練過壁虎功,可以攀在頂端的天花板上,不然剛才一定被射的跟這棺材板似的,到處都是洞!”
雲舒點頭,瞥了那滾落一旁的夜明珠一眼,道:“那夜明珠果然是機關,觸碰它便會有暗器射出。這墓穴的設計者頗擅長攻心!”
雲翎道:“可不是,他們将這珠寶放在這裏,就是下一個套。它利用盜墓賊貪財愛寶的心理,故意放下這麽多貴重非凡的夜明珠。倘若有盜墓賊進來,一見這麽好的寶貝,自然眼紅,但凡他們眼紅動心了,便立馬上鈎,只要他們伸手一碰這些個夜明珠,便立刻着了設計者的道,無數飛箭便會從四面八方射出來,将他們捅穿成篩子。”
雲舒嗯了一聲,道:“看來這墓穴不簡單,我們需更加小心才對,”話沒說完,聲音陡然一變,大喊一聲:“小心!”
雲翎來不及反應,雲舒已經一把扯住她,退後幾步。
房間內,十幾口棺材搖搖晃晃,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似是有什麽東西要破棺而出。
雲翎緊盯着棺材,那聲音讓她不由頭皮發麻,她将長劍護在身前,問:“什麽聲音?難不成裏面有鬼?棺材裏爬出來的鬼?”
她沒等到雲舒回答,卻等到了一幕驚悚的畫面。
——棺材上被利箭射出的洞龜裂開來,似乎有什麽力量在不斷沖擊着洞口,洞口愈來愈大,最後嘩地碎裂!
——數以百計的西域毒蛛潮水一般争先恐後的從各個棺材裏爬出,個頭一個比一個大!
雲翎目瞪口呆,直道:“這這.....我的金針好像不夠用了.....”
雲舒長鞭一甩,将雲翎護到身後,冷冷睥睨了一眼群蛛,那蜘蛛們似是被他隐帶殺機的眼光所震懾,一時半會也沒敢上前。
雲舒冷笑一聲,烏沉眼眸如寒星般閃着冷郁的光,道:“這還真是一出連環計,一環套一環!這墓穴主人怕入侵者躲過利箭,于是還設下了這一計。這箭雨射出以後,剛巧就可以将棺材射出洞,将那些蜘蛛放出來。于是就直接觸發了下一輪殺機。”
雲翎由衷佩服道:“這墓穴主人的防盜措施做的真好!”
兩人話剛落地,只聽又傳來砰的一聲悶響,先前裝置夜明珠的那個棺材,厚重的棺蓋居然被一把頂開。
那一瞬間,兄妹兩赫然看到這樣駭人的一幕。
——兩只足有近一人高的巨型蜘蛛,緩緩從棺木中爬出!!
巨型蜘蛛渾身覆蓋着細密的絨毛,揮動着巨大的螯肢,腹部成火紅的顏色。
雲翎倒吸一口涼氣,道:“媽呀,這個頭也忒大!”
雲舒鎮定如初,眼神更加警惕,沉聲道:“這應該就是傳說中的蛛王蛛後。他腹部火紅,這是劇毒的标志。接下來我們可要小心,一旦碰到它的絲,人便會立刻全身麻痹不能動彈,渾身烏青發黑而死,而若是被它的螯牙咬上一口,立馬會化成一攤屍水。”
雲翎瞪大了眼,驚恐道:“屍水?!這麽毒嗎?比血咒還可怕!真是變态的物種啊!那我們現在怎麽辦,擒賊先擒王,殺了那兩個個頭大的先?”
“這種蜘蛛狡猾之極,絕非你想象的那麽簡單!”雲舒道:“況且蜘蛛太多,我們殺不完的,他們又渾身都是毒,萬一打鬥中不小心挨上哪一只便糟糕了。所以不能硬拼,只能用緩兵之計,找到出口再說。”
雲翎哦了一聲,目光開始四處搜尋出口。
而那方的蜘蛛們,從棺材爬出之後,齊齊的湧向蛛王蛛後,匍匐在那兩只巨型蛛的腳下,似乎是擁護着自己的首領。那蛛王在群蛛浩浩蕩蕩的擁戴下,猶如君臨天下,頗有幾分湛然自得的模樣,他揮動的粗大的螯肢,緩緩起身,嗖的一聲竄到了天花板上,緊接着尾部一甩,一根粗如常人手腕的銀絲被吐了出來,他順着那蛛絲一滑,穩穩的懸在了半空中。
第一百二十三話 千蛛萬毒陣
那蛛王吊在空中,昂着頭虎視眈眈的盯着兩人,兩只眼睛似火焰般散着赤紅的光,仿佛是來自地獄裏蟄伏已久的妖魔。他後爪一甩,所有蜘蛛便似得了令一般,齊齊躍上天花板,灰色的天花板瞬間變成褐色,堆滿了一摞摞的褐色蜘蛛,它們熙熙攘攘紮堆擠在一起,開始吐絲。
不過一瞬間,房中便由房梁垂下成無數根銀色絲縧,成千上萬的蜘蛛順着絲線懸挂在空中,與那兩人無聲對峙,只待自己的領頭一聲令下,便要前仆後繼湧上去,撕碎敵人!
兩人對千萬毒蛛,那場面豈止一個驚悚可言,雲翎強壓住心裏的不安,一面盯着那蛛王,一面向着身旁的雲舒道:“我沒看出來,這房間哪裏有出口。”
雲舒道:“實在不行,我們就先按原路退回去,再從長計議。”
雲翎點頭,兩人緩緩後退。
那蛛王似乎是瞧出兩人的意圖,頭猛烈一擺,一群小蛛們便甩着銀絲,向二人撲來。那蜘蛛好生聰明,居然分成兩隊,一隊往前攻擊兩人,一隊往後堵住兩人的後路。
這毒蛛渾身都是毒,兩人不敢輕敵,全力相拼,一邊後退,一邊揮動武器抵擋那些蜘蛛的猛烈來襲。
雲舒的鞭子前掃後揮,夾着淩厲的勁風,一鞭鞭毫不留情的抽撻下去,挨到鞭子的小蛛們,殘肢斷腿橫飛,紛紛倒斃。雲翎握着金針,将天女散花的招式發揮到極致,但凡靠近兩人三尺之距的蜘蛛,莫不是被金針直接貫穿肢體,當場斃命。
兩人一邊打一邊退,沿路紛紛留下無數大大小小的蜘蛛屍骸。
雲翎将手中一把金針投擲出去後,換來一堆蜘蛛屍體,再一摸腰囊,不禁一愣——腰囊的金針已用完。她啐了一口,拔出長劍,繼續厮殺。還沒砍幾下,她忽地感覺到耳邊風聲一涼,再一扭頭,那身形龐大的蛛後不知什麽時候居然悄悄堵到了她身後,正張着鳌牙向她撲來,那猙獰的鳌牙上面,一對凸起而詭谲的赤紅眼睛,鬼魅發亮得似鬼怪橋段中,半夜荒野裏提着紅色小燈籠四處飄蕩的吃人女鬼。
雲翎一驚,身姿急速退後,長劍反劈,向那蛛後刺去,那蛛後看起來雖然魁梧巨大,可身形卻毫不笨重,她一個跳躍,居然躲開了雲翎的劍,随後它一擺尾,一根粗如麻繩的絲頓時向雲翎噴射而出。
雲翎縱身而起,迅速閃避,可那蛛絲居然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