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23)
入了沉默,沒過多久,小書童蹑手蹑腳進了門,附在顏惜耳畔耳語了幾句,顏惜沉思片刻後轉身,同雲舒告了個別,又看了雲翎一眼,踏出房間。
這場秋雨真是綿長,自顏惜走後,連連續續下了十來天才停。
天空放晴的那天,久違多日的陽光終于露面,驅散了前些日子秋雨連綿的蕭瑟之感,金燦燦的光輝撒下來,為整個雲霄閣鍍上了一層粲然的金色光暈。
晌午的時候,一位意外的來客出現在雲霄閣——越潮島主顏致遠。
顏致遠擺脫囹圄之災後,一直挂念着救命恩人雲家兄妹。一來便直奔雲翎的栖桐苑,查看了兄妹倆的情況後這才放下心來。這一次雲家兄妹的舍身相救,他感激不盡,本想激動的表達一會,可惜雲翎睡着了,他只能拉着雲舒的手,傾訴他的感恩之心。但還沒說兩句,又被雲霄閣主和荊安神醫請走——因為雲翎的泡澡時間到了。
雲翎的傷勢在逐漸好轉,之前她每次醒個一時半刻便會困倦,而今,醒一兩個時辰也不覺得累。這種良好的狀态讓所有人人喜在心上,但依着之前那乞丐老道的囑咐,即便是好很多,這澡起碼也要泡三個月,後期雖可酌情遞減次數,但一天兩次還是得有。于是雲翎現在的泡澡時間便定為了晌午及傍晚,每逢時辰一到,黛衣紫衣便會準時出現,開始清場,将房內不相幹的人都攆走。當然,雲舒不用提醒,他一般都會很自覺的回避。等到泡完之後,他再進來。
不過今天的泡澡卻同往日有些不一樣,泡完澡後的雲翎正要躺回床,雲舒便推門進來,直接将她打橫抱走。
雲翎正在疑惑中,雲舒已經将她抱到了院落裏,放到一張早已準備好的軟榻上,道:“這裏太陽好,你在屋裏悶太久了,需要曬曬太陽。”
“哦。”雲翎含糊的應着,迷迷糊糊想起前幾日荊安曾經說過,偶爾曬曬太陽對自己的痊愈有幫助。
“怎麽樣,這軟榻躺的還舒服嗎?”雲舒擯退了下人,将一塊薄毯搭在她腳上,問。
“很舒服。”雲翎點頭,眼神上下打量着雲舒,問:“你的傷怎麽樣?你這些日子盡照顧我,你其實也有傷的啊。”
雲舒道:“好的差不多了。你管好自己就行,莫要操心我。”
雲翎笑了笑,身子軟軟的向後偎了偎,将頭依靠軟榻上。
許是這姿勢過于舒服,她靜默着,眼神毫無焦點呈發呆放空的狀态,雲舒坐到她身旁,問:“想什麽呢,這麽出神?”
雲翎回過神來,晃了晃右手,道:“我在想,右手再也握不了劍了。”
雲舒沉吟不語,曉得再也瞞她不住,他伸出自己的右手,手掌向上微微攤開在雲翎面前:“怎麽會,你的右手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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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翎将目光投向雲舒的手,陽光下,那只手手指修長如玉,五指指節分明,略顯清瘦,卻有着讓她心安的力量。她心下的凝郁消散了些,道:“是,你的手就是我的手。你可以幫我做一切我想做的事。”
“你記得就好。”雲舒笑意淡薄卻格外堅定,他輕輕攬過雲翎,将她的頭靠在自己肩窩上,兩人頭靠頭依在一起曬太陽。
十月下旬的日頭是一年最舒服的時候,溫而不燥,暖熱的恰到好處,曬得人周身暖烘烘的,四肢百骸通體舒暢。在這宜人的陽光中,雲翎懶洋洋窩在雲舒身上,指着天空道:“哥,你看,大雁。”
正值金秋季節,天高氣爽,蔚藍的蒼穹上可見一排排大雁向南展翅飛去,時而縱成一字型,時而交錯排成人字型,向着千裏之遙的遠方故土,執着而去。
雲舒順着她的話道:“是啊,大雁,他們要飛向南方。”
雲翎托着腮:“這些大雁們每年不辭辛苦,南來北往千裏遷徙,到底南方有什麽好?不就是暖和一點嗎?”
雲舒道:“不曉得,也許在我們看來南方來沒有什麽好,但它畢竟足夠溫暖,這北方的冬天太寒冷,他必須去溫暖的南方再安置一個家,這樣才能保證他跟她的愛侶後代能夠好好存活下去。”
雲翎眼光登時凝注,她出神的望着天際中的候鳥,近乎夢呓的呢喃道:“愛侶?”這詞似有某種魔咒一般,她将它在心裏反複默念了幾遍,心底泛過針紮般的疼痛,腦中浮現一張如薔薇花般溫婉嬌美的臉,她看向雲舒,神情酸楚,道:“哥,你在說......錦若薇對嗎?”
雲舒莫名其妙道:“她?關她什麽事?”
雲翎垂下頭,不讓雲舒看到她眸裏的悲恸如許,過了好久,她的聲音自低處悶悶傳來:“可她是你的妻子不是嗎?”
“你傻不傻?”雲舒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湊在雲翎耳邊,低低耳語幾句。
雲翎大驚失色:“你說什麽?你說你娶她是為了....為了.....”
雖然之前便對雲舒突然娶妻的事覺得蹊跷,但她幾番詢問,他卻始終不曾告訴她答案,她不想逼他,她猜想他一定有難言的苦衷,又或者,在他們分開的那兩年,錦若薇真的出現在他的生命中,但卻沒想到是一切都是為了她。
“是啊,只是為了一日草。”雲舒點點頭,道:“所以只是一場交易而已。初初怕你替我難過,才向你隐瞞,卻沒想到越瞞越亂。”
雲翎如釋重負,口氣卻仍硬梆梆地:“這麽大的事你早該告訴我的,害我着實難過了一場。”
雲舒捏捏她的鼻尖,道:“所以那晚你就不聲不響的走了?你知不知道你大半夜獨自一人下山我有多擔心?”
雲翎癟癟嘴道:“有什麽好擔心的,我又不是小孩子,再說,那晚上顏惜不是也在嗎?”
雲舒清冷的眸光蕩起淺淺的漣漪,他拖長了話音,道:“是啊,你不說我倒忘了,那晚上顏少主也在呢,你們可真是默契啊,三更半夜下山都要約在一起……”
雲翎道:“顏惜是自己人啊,一起走有什麽不可以嗎?”
雲舒默了默,沒答話。
雲翎道:“哥,你怎麽了?你好像不高興?”
“我沒有不高興,”溫煦陽光下,雲舒的臉清隽如玉,長睫低垂眼眸半斂,有複雜的神色在他漆黑的瞳中變幻不休,他說:“只是你如今是大姑娘了,深夜跟其他年輕男子出去,總是有些不妥。”
雲翎嗯了一聲,随即反駁道:“話是這麽說,可是他是顏惜啊,是我的哥們我的發小,那有什麽不妥,他又不會害我。即便退一萬步講,就算他要害我,也得看看打不打得過我!”
“我.....”雲舒頗無奈的看了她一眼:“我沒有說他會害你。”
雲翎疑惑地道:“那你在擔心什麽?”
雲舒嘆了一口氣,道:“你把他當做哥們當做好友當做發小,那他呢?他也這麽想嗎”
雲翎答的飛快:“肯定啊,不然呢?”
“蓮生,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當然的那樣……”雲舒搖搖頭,撫了撫雲翎的發絲:“反正你記好,從今往後,我不許你深更半夜跟其他男子單獨出去,倘若非要出去,只能是跟我一起,知道嗎?”
雲翎撅起嘴,道:“真霸道,連我跟誰出去也要管,那你當年不也老跟風清一起嗎?對了,她一直把你當做月隐,可喜歡的緊呢,哼!”
“我跟風清是……”雲舒無可奈何的看了雲翎一眼,倏然愣住:“你這個表情……可是在吃醋麽?”
“當然!”雲翎想也不想便脫口而出:“她那麽喜歡你,那兩年你們又總呆在一起,一個風使一個月使,朝夕相對的,她人長的美,身材也好,j□j,這樣的女人迷死人了的。誰知道你會不會對她動過心,我當然要吃醋啊!”
雲舒風輕雲淡的臉漾起笑意,看起來愉快極了,他說:“怎麽會,我連她的樣子都沒有正兒八經的瞧過。”
“誰知道你是不是在騙我……”雲翎嘟囔及幾句,心裏卻已釋懷下來,緩了一緩後,她又換了個話題,道:“哥,那一日草的事,是真的嗎?它真的可以解我的血咒嗎?”
“嗯,荊安神醫說可以,眼下只要我們再找出龍丹跟墨蓮,你脫離苦海便指日可待,”雲舒緩了一緩,又道:“對了,前些天有消息傳來,說是墨蓮的事有了點眉目。另外李承序也知道了這件事,他在發動所有的人脈尋找,相信我們繼續努力,一定能夠将這剩下的兩樣藥材全部找出....”
“真的嗎?”卒不及防的希翼雲翎讓心中霎時騰起無限的歡喜,她呆呆看着雲舒,道:“哥,你說的是真的?一旦藥材找齊,我的血咒便真的有救?”
作者有話要說:
雲舒黨們,明日上蓮初哥哥的表白戲~~
第一百五十七話 但願君心似我心
“真的嗎?”卒不及防的希翼雲翎讓心中霎時騰起無限的歡喜,她呆呆看着雲舒,道:“哥,你說的是真的?一旦藥材找齊,我的血咒便有救?”
雲舒摟住了她,道:“是真的,等我們找到了,你便不會死,你會好好的活下去,從此無憂無慮,長命百歲。”
“長命百歲?”雲翎呢喃道:“你是說,我可以活很久,可以跟你在一起很久很久,久到相伴到老,時時刻刻都不分離?”
雲舒颔首道:“是啊,久到我們可以在一起一輩子。久到你成了滿頭皺紋的老婆婆,我成了胡子白花花的老公公,我們還可以像今天一樣,靠在一起曬太陽。”
“哥.....”這驚喜實在過于震驚,雲翎一時竟不知說什麽才好。
五年了,她中了血咒五年。這五年的每個日夜輾轉,她莫不是提心吊膽痛苦煎熬。因着血咒,她沒有辦法像正常人一樣生活,因着血咒,她月缺而死,月圓而魔,生不如死,因着血咒,她必須時時刻刻面對自己遲早都會凋折的生命,因為着咒,她身邊的親人全數卷入了一場與命運抗衡的戰争,她的父親為她的病情四處求醫,她的朋友為了她千裏奔波,她的兄長甚至為了延緩她的生命,不惜在那樣的地方,淪為弑殺工具,犯下罪業滔滔。
而今,這一切苦難,終于有了一絲希望可以扭轉。
雲翎狂喜到極致,竟有淚滲出。
雲舒擦去她眼角的淚,道:“傻丫頭,這是好事,哭什麽。”
雲翎吸吸鼻子,道:“誰哭了,我是高興。”
她将眼淚擦幹,仰起臉緊緊注視着雲舒,道:“哥,如果我真的有救,有些話,我一定要對你說。”
雲舒問:“什麽話?”
雲翎肅容道:“從前,我一直不敢認清自己的心,但經過這次地陵的生死劫難,我想了很多,也下定了決心。”
雲舒望着她無端嚴肅起來的臉,問:“什麽決心?”
雲翎的臉莫名紅起來,但仍然眨也不眨的凝視着雲舒,好半天後,她似是鼓起了極大的勇氣,用極慢極慢的語氣道:“我以前是你的妹妹,但我今後要做.....”她的口氣期期艾艾起來:“要做.....你的.....愛人。”
雲舒聞言怔了一怔,旋即他彎起嘴角淡淡的笑起來。
“你笑什麽?”雲翎頗有些氣惱,這些話她鼓足勇氣好不容易才敢開口,怎料卻換來一陣笑。
雲舒道:“我笑你為什麽要跟我講這樣的話,在我心裏,你本來就是我最在乎,最愛的人,哪還分什麽以前今後.....”
“不許笑,你不許笑。”雲翎伸手按住雲舒因微笑的而上揚的嘴角,道:“我在講很重要的話,很重要很重要的話。我知道你在乎我,但你聽清楚沒有,我說的是愛人!愛人!不是愛的人。人的一生可以愛很多人,愛父母,愛子女,愛師尊,愛手足,但是愛人卻只有一個!我說的就是這個愛人,是男人對女人的愛,女人對男人的愛,是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愛,是堅貞專一,矢志不渝的愛,是梁山伯祝英臺式的愛,是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的愛!”
她說的又急又快,因為過分激動,重傷未愈的蒼白臉頰漲的微紅,她一口氣将心底的話竹筒倒豆子一般講完後,瞅瞅雲舒并沒有什麽反應,便推了推他,道:“我說的愛,你聽懂了嗎?”
雲舒斂住了笑,沉吟不語,用一種鄭重而肅穆的眼神注視着她。雲翎正要催促,不曾想他突然傾過身來,向着她俯身而去。
雲翎來不及反應,便感到眼前霎時大片陰影投下,将無處不在的陽光都隔離開來,旋即一只手輕快撥開了她額前的劉海,有什麽薄而軟的物體輕柔的覆上了她的額頭。
那溫軟的物體,帶着柔軟而微涼的觸感落在她額上,驚起一片纖羽密錦般的細膩溫存,美好的如同仲夏時分柳梢蔭綠下的一場唯美夢境,有着華涼而迷離的馥郁氣息,微風一過,搖曳起滿院旖旎的芬香,沉醉了整個落日的季節。
這恍恍惚惚中,雲翎愣了愣,陡然回過神來。
——那是他的唇。他在親吻她!
反應過來的雲翎仿如被雷電擊過,頭腦刷的一片空白。
這些年來,她雖與他的親昵動作幾乎是家常便飯,但親吻之類的卻僅限于懵懂的兒時,長大之後便都各自收斂,而像今日這樣如此莊重而深情的吻,更是從未有過。說穿了,就是破天荒頭一回,也難怪她現在不知所措,渾身僵硬,大腦不能思考,該躲避還是該迎合也不曉得,緊張的連手該放在哪都不知道。
她木木吶吶的坐在那,木偶似的一動不動,直到須臾後雲舒的唇離開了她的額,她才仰起頭看他一眼,兩人四目相接,他緩緩地呼出一口氣,那氣息帶着他特有的味道,若有若無的萦繞到她鼻翼間,而後他的臉微微低下來,用額頭抵住她的額頭,鼻尖蹭着她的鼻尖,遠遠看去,兩人額頭相觸,鼻尖相碰,唇與唇之間只差一指多寬的距離便可邂逅。暖暖的陽光從兩人相依的側臉縫隙中穿過,綻出六芒星一般的淡金日輪,兩人身後的地面投下一片姿勢親昵的剪影,缱绻之極。
良久,雲舒才松開她,兩人之間緩緩退開了一些距離,雲翎鼻翼間的空氣重新新鮮起來,她深吸了一大口氣,努力平息自己的呼吸,方才激烈的情緒漸漸緩和下來。
他突然而至的親密之舉,她确實是猝不及防,初初雖不由自主的耳紅心跳,但不可否認,這在她心裏,是已經預想過了的情況,是順其自然,遲早都會水到渠成的事。他愛她,她也愛他,他們都視對方為唯一,這種感情在親情的基礎上不斷鞏固加深,随着年歲的沉澱終于化為醇厚的愛戀,捅破這層親人關系轉化為最親密的愛侶其實是勢在必行的事。
稍一想通,雲翎便褪去了先前的詫異,她微笑起來,臉頰染上了一層薄薄的羞赧煙霞,但眸光清亮透徹,更多的是坦蕩蕩的歡喜,她看向雲舒,而雲舒也深深凝視着她,幽如清潭的眸中清楚的倒影着她小小的臉孔,那面孔底下,藏着的是他的渾然真心,萬千珍愛,脈脈深情。
他看着她,一字一頓地道:“這個吻,是男人對女人的。所以我的心,你明白嗎?”
她笑起來,往日清亮如星子般的眼神此刻盡數化為溫柔的水波,輕輕淺淺的蕩漾着,溢滿歡欣喜悅——她明白,她當然明白,他用親吻這樣直白而熾熱的方式告訴她,她再遲鈍愚笨,再後知後覺,也該懂了。
雲舒見她不答話,道:“怎麽了,你怎麽就只知道笑?”又疑惑地自語:“難道我表達的不夠清楚嗎?讓你産生了其他的想法?”
“好吧,如果你還不夠清楚,那我便講給你聽,”雲舒微微一笑,将她摟進懷裏,道:“小時候我将你當做親妹子,可是越長大便越不一樣,最開始,你是我的親人,是我的姊妹,是我的手足,可随着那場大火之後,我們一起經歷千裏流浪,輾轉過地獄的煎熬痛苦,漸漸的,你成了我相依為命的伴侶,成了我身體裏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而後,你一年年的長大,眼看着你一年生的比一年動人,我的想法也在逐漸改變,我一面歡喜着,歡喜着我的蓮生是這般美麗迷人的姑娘,另一面又煩惱着,因為它讓我不可控制的去思考其他的問題,譬如,你遲早會嫁人,會離開我,會跟另一個人度過終身,這是一個正常兄長都理所應當接受的問題,而我,卻輾轉反側,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
“我無法容忍跟任何一個人分享你,我希望你這輩子專屬于我,我不喜歡其他男子對你愛慕的眼光,不喜歡他們對你親昵的觸碰,我甚至對你和顏惜的娃娃親耿耿于懷.....這念頭帶着濃重的占有欲,如此強烈,我好生煩惱......我不知曉這種複雜的心态究竟是一種怎樣的情感,但我無論如何都無法割舍......”
“直到很久以後,我見到一對殉情而死的愛侶,我為他們唏噓不已,卻也終于參透我的煩惱根源——呵,原來我對你的感情從未有變,它只是在一系列情感的基礎上,又多加了一層.....對,沒錯,那就是——愛戀。人世間最自私也最強烈也最忠貞的情感,一旦确認,便終身唯一,此心不二。”
“從那以後,你在我心裏又多了一個位置,我不僅将你當做親人,當做妹妹,當做手足,當做伴侶,亦何嘗不是當j□j人?我會因為你的歡喜而歡喜,因為你的難過而難過,看你流淚我便憂愁,看你痛苦我會更痛,我的喜樂哭笑全系在你一人身上,我的所有感情也全部給了你一人,親情友情愛情,全是你。”
他将她的手牽起來,貼在他的胸口處,他心髒的跳動清晰而分明,仿佛活躍在她的掌心,他認真注視着她,道:“蓮生,你是我的命,你是我的一切。”
雲舒頓了頓,看向她的眼睛如此堅定:“我愛你。”
他的眼神如堅定不移的巍峨山岳,他的每句話都如铿锵磐石般落到她的心坎上,他将他的心毫無保留的剖析給她,她既感動又驚訝,雙眸睜的大大的,講不出話來。
“所以,我不僅是你的親人,更要做——你的愛人。”雲舒握住了她的手,與她十指緊扣,他面容一如既往的清冷,眼神卻極灼熱,像是深埋在萬尺地底的滾燙岩漿,沸騰而過她的心,他說:“我要同你十指相扣,一起走過舛駁坎坷的流年,穿過悲涼迷惘的歲月,對抗這荒蕪流離的宿命,不管這一場人生,是酸甜苦辣抑或悲歡離合,我都會堅定不移的站在你身前,替你抵擋這世間所有的風霜雨雪雲霧雷電,分擔這一世全部的哀愁苦痛迷茫孤獨。一直一直,直到老死,死後還要合棺共墳葬在一起,縱然去了黃泉碧落,或天堂地獄,亦絕不分離。”
雲翎目瞪口呆的聽着,心中千轉回腸百感交集,千言萬語,竟不知如何回應。雲舒撫着她的頭發,道:“我講這麽多,眼下你可懂了嗎?”
“懂了。”雲翎拼命點頭,再也忍不住,徑直撲入雲舒的懷裏,道:“其實……其實我同你一樣,我心裏只有你一個人,這輩子決計不會改變的。很多次,我曾經想跟你坦白我的想法,但因着我中了血咒,時日無多,這些話即便講了也無非徒增傷感而已,我一個人難過就好,我不敢同你講......那天你娶錦若薇,你不知道我多難過,晚上你們洞房花燭的時候,我坐在蓮花池旁邊哭,我覺得自己的心被活生生挖了一個大洞,無數把刀在裏面翻攪淩遲,傷口支離破碎成一片一片的,再不會愈合了……那個晚上,我恨自己,我痛恨自己,我第一次痛恨自己為什麽是你的妹妹,痛恨自己沒有資格理直氣壯的阻止你的婚姻……”
雲舒心疼的看着她:“那是假的……”
雲翎道:“你說你将我當做你的命,我又何嘗不是把你當做我的命,誰若要傷你,須得先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
“倘若,倘若蒼天有眼,我的血咒真的有救,我真的可以活那麽久,那這輩子我死活都會賴着你,你休想再像之前那樣,悄悄去別的的地方呆上兩三年,将我一個人孤零零扔在這裏。你要是哪天膩了我,煩了我,不要我,就先殺了我好了,不然......不然你走到哪我就跟到哪,你想甩開我是決計不能的......”
雲翎的語音越說越緩慢,越說越沉重,末了,居然泛起一絲哭腔,她嗚咽了幾聲,更緊的去抱住雲舒,雲舒也牢牢的擁着她,兩人頭挨頭,像是脖頸相交的天鵝一般,緊緊偎依在一起,就如那些絕望的往昔,他們能依靠的,永遠只有彼此。
這一瞬間,漫長的歲月悠遠的光陰皆無聲定格住,天地萬物全數靜止,統統化為永恒。
院子側門,紫衣的丫頭捂住了嘴,無聲淚流。潸然落淚的她并沒注意到,後方不遠處,雲霄閣主正與越潮島主正巧經過,以他們何其敏銳的聽力,不消多說,方才的一番話定然被他們全聽到。
作者有話要說:
啊,好長的表白。雲舒哥哥終于表白了哇,應該說,這一章節是兩人互相表白。。。
這麽多年,不容易啊,愛的太苦了。。。我這個後媽都心酸!
一直覺得世界上最深情的吻,不是唇吻,而是吻額頭。唇吻意味着炙熱的愛戀,故而顏少的那場吻戲,我給的是唇吻。
而吻額,卻包含了更多——最愛,珍重,憐愛,呵護,寵溺,全心全意,至死不渝.....西方有人稱作永恒之吻。所以“雙蓮”的第一場吻戲,雲舒給了雲翎這樣一個鄭重其事的吻,似宣誓一般的吻。
雲舒黨們,不知你們滿意否?
最後,跟各位請假。單位安排的電視臺活動很重要,這幾天彩排之類的事排的滿滿的,要一直忙到十三號結束,故而這幾天沒法子寫文文。所以停更三天,三天後會繼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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鞠躬,為你們撒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