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海邊燒烤
對唐舟渝而言，高二下學期的生活似乎和之前并沒有什麽變化，一切都還是按部就班進行着。
在這期間，推理社順利完成了社長職位的交接。出乎意料的是，創始人兼第一任社長湯文傑沒有把社長之位傳給他最為欣賞的唐舟渝，反而交給了王語芹。
在所有人都對這個決定感到訝異之時，韓迎第一個站出來支持湯文傑的決定。
為了避免唐舟渝心懷芥蒂，韓迎單獨找了唐舟渝和他私下懇談。
“老湯和我說這個決定的時候，我一開始也是不理解的，因為我們都能看到你是真心喜歡推理社這個集體，也一直盡心盡力地完成社團裏的工作。”
“但是小舟，你好像一點兒都沒有勝負欲，又或者說性格上缺乏沖勁。”韓迎語重心長地說，“如果把推理社交給你，在我們離開後，你能夠把控好未來前進的方向麽？”
唐舟渝瞬間愣住了，他對社長職位沒有太大的野望，喜歡的只是大家在一起為喜歡的事情奮鬥的感覺，但是反過來說，他更習慣于随波逐流在別人的引領下前進，如果要成為那個領舵的人……
他瞬間明白了湯文傑的擔憂。
“老湯不是不信任你的能力，只是他不希望給你太大的壓力，更不希望颠覆你加入推理社的初衷。”韓迎這麽說道。
“我明白的，學長，我并不介意。”唐舟渝是真的不在意，也是真的豁達。
本以為韓迎會感到寬慰，然而他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啊，你要是在意了我倒還開心一些，你這個反應只能說老湯猜的一點不錯。”
唐舟渝不解，可看到韓迎沒有開口的意思，他也就不再追問了。
推理社交給王語芹後，正如湯文傑和韓迎預料的，以她的能力果然能把社團經營得有聲有色，并且一改湯文傑之前由于學業難以同時兼顧社團導致的社團活動大不如前的問題，一舉開創了許多新活動，并逐漸演化成常規社活。休刊半年之久的《推理之春》也被再度複活了，一切看起來都很順利。
唐舟渝卻覺得有些失落，活動變多了，學弟學妹們更積極了，他們這些“老人”在活動中逐漸邊緣化，漸漸地不再成為推理社的主力。
按理說，這是個自然進展，社團要發展，必須代代接力，可對于唐舟渝來說，那些熟悉的小夥伴漸漸離開了，推理社，也就不再是他心中那個溫暖的港灣了。
此時他終于模模糊糊意識到到韓迎之前和他說的那番話背後的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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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末考結束後，唐舟渝拿到了一個不上不下的分數，姑且不能算退步，較之之前穩健上漲的趨勢卻有明顯的下滑。
連劉浩洋這樣大大咧咧的性格都注意到了異常，安慰唐舟渝道：“一次考試說明不了太大的問題，你現在也沒有什麽明顯的短板了。”
唐舟渝捧着試卷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他心裏清楚，自己成績的起伏是受什麽問題影響。他反手把試卷送進了抽屜，時不時望向窗外，似乎在等待什麽人。
林雨薇見狀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收拾着桌上的課本，突然說道：“考完試就放暑假了，你們暑假有什麽安排麽？”
“打球，玩游戲，做作業，大概就這些吧，下學期開學可就是高三了，在這之前我要不留餘力地好好玩耍！”劉浩洋握着拳一臉激動。
林雨薇不鹹不淡地接了一句：“別忘了我們還要補課，玩是不能盡情玩了。”
說着兩人又開始鬥嘴起來，一如過去一般。
唐舟渝聽着熟悉的吵架聲不覺得刺耳，反而感到久違了。他下意識扭頭看向林雨薇，打量着她冷靜的眉眼，從表情到言語，沒有絲毫破綻，仿佛她和劉浩洋之前那段漫長的冷戰期是夢中所見一般，而遲鈍的劉浩洋，直到現在都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好了你們倆少說兩句。”罕見的，竟然是劉浩洋的同桌出來當和事佬，勸架之餘他分享了一個消息，“下午有C大的學長學姐來開宣講會，你們去麽？”
“去/不去。”又是劉浩洋和林雨薇這對歡喜冤家。
唐舟渝有些訝異地看了兩人一眼：“你們倆這麽快決定好了？”
“就劉浩洋那成績，努努力能上C大很不錯了。”林雨薇毫不留情地插刀。
“我們林大學神當然一心本着S大去，怎麽可能留在省內和我們搶C大的位置呢？”論及陰陽怪氣，劉浩洋也不遑多讓。
唐舟渝見兩人這般反應，也不知道該說他們是合好了還是正在吵架，總之對對方都這麽了解，不能說是關系惡劣吧。
“你目标是C大我怎麽不知道？”唐舟渝有些困惑地看着劉浩洋。
劉浩洋摸着鼻子一臉悻悻：“家學淵源，家學淵源。我爸就是C大的，他說我要是考不上C大就揍我，那我有什麽辦法。”
“哼。”林雨薇不輕不重冷哼了一聲，剛好讓在座人都聽見。
“怎麽了，想吵架？”劉浩洋難得這麽剛，也不知道是吃了什麽槍子。
林雨薇搖搖頭，懶洋洋地打了個呵欠：“我只是看不慣有些人明明是自己想去C大，還非要拿老爸出來說事。宣傳欄那塊展板都快被你看爛了，不過光看可是進不了C大化學系的，你好自為之。”
說着兩人又吵起來了，唐舟渝無奈地搖搖頭，一擡頭發現同桌已經淡定地開始翻書了。
“你去麽？”
同桌扶了扶眼鏡，一臉奇怪：“我沒說過麽？我的目标也是C大，天文系。”
聞言唐舟渝愣住了。
他環視周圍，突然意識到一個可怕的事實，原來不知不覺中大家都早已有了奮鬥的目标，只有他還困在原地，渾渾噩噩不知道自己的未來将落在何方。
“你呢，你想去哪兒，小舟？”憑借三寸不爛之舌碾壓劉浩洋的林雨薇神奇氣爽地回過頭，就見旁邊的唐舟渝發起了呆，不由得關切地問道。
此刻唐舟渝聽到林雨薇的問題，只覺得如芒在背，瞬間失去了語言能力。
※
那日的宣講會，唐舟渝最終還是被劉浩洋拖過去一起聽了。不得不說，乾南出身的學長學姐們果然有兩把刷子，饒是他這樣沒有明确目标的人聽了宣講會的內容，都有一種恨不得立馬考上C大的沖動，更不用說本來就對C大心懷憧憬的同學。
見唐舟渝态度松動，劉浩洋也反複地給唐舟渝洗腦，趁熱打鐵邀請他一起以C大為目标沖刺高考。
但，C大并不是那麽觸手可及的。至少對于現在的唐舟渝而言是這樣的。
緊接着暑假如期而至了。刻苦的同學根本沒有預留休息的時間，無縫銜接進入備戰高三的模式，另一些人則打定主意要玩個夠本才收心學習。
劉浩洋是後者。
當他打着聯絡感情的名號，盛情邀約唐舟渝一起去海邊燒烤時，唐舟渝雖然不知道他們這種擡頭不見低頭見的關系有什麽好聯絡的，還是很給面子赴約了。
來到沙灘唐舟渝才發現，原來被邀請的不止他一個人，幾個平日裏要好的同班同學和平日一起打籃球的其他班同學都到場了。
人群中，唐舟渝第一眼看到了站在人群邊緣看起來有些格格不入的林雨薇，心下有些納罕，這兩人的關系，到底是好……還是不好呢？
正在他打算過去打招呼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熟悉的聲音。
“喲，老韓，終于肯出來了？我還以為你閉關呢。”
唐舟渝轉過身，發現劉浩洋原來也邀請了韓司喬，幾個其他班他不太熟悉的同學正和他寒暄，不經意間兩人目光相接了。
韓司喬嘴角微微揚起，目光明亮神情柔和。唐舟渝下意識伸出手揮了揮，只當和他打招呼，韓司喬見狀随口應和了身旁的朋友兩句，正打算脫身來找唐舟渝，不料有人先下手為強了。
“要不是劉浩洋那家夥說你要來，我根本不打算參加。”林雨薇抿着嘴，表情看起來不太愉快，連和唐舟渝說話的口氣都不太柔和。
唐舟渝笑着安慰她：“偶爾參與一下集體活動也沒有什麽壞處，你不還經常去參加天文社的社活。”
“不一樣。”林雨薇搖了搖頭，目光轉向正在和其他人聊天的劉浩洋，神色不變只是目光暗淡了幾分。
唐舟渝微張嘴，不知如何勸慰她，只有他知曉的秘密實在令人煎熬，可說出口又能如何呢？
林雨薇見他沮喪反倒笑了：“下海麽？”
“嗯？”唐舟渝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林雨薇拉着往海裏跑去，涼鞋踩在被烈日炙烤得發燙的沙子上，感覺有些磨腳又有些特別，直到被冰涼的海水浸沒，他才發出了一聲暢快的嘆息。
林雨薇見狀笑了起來，笑容中沒有陰霾，格外輕松。
唐舟渝也放下了心中的包袱，像個好奇的孩童一樣蹲下身開始踏浪，明明是來過不知道多少遍的海灘，竟能從中再挖掘出幾分新奇的樂趣。
林雨薇和他玩鬧了一會兒，就重歸女孩們的隊伍，一起拍照、拾海螺去了。
工具人唐舟渝擦了擦臉上的海水，蹭掉水分蒸發後留下的粘膩結晶，對于林雨薇“始亂終棄”的行為沒有半點怒氣。
“給。”韓司喬不知站在後面看了多久。
唐舟渝對着他露出一個感激的笑臉，接過濕巾擦了擦臉。
此時劉浩洋氣喘籲籲地從沙灘頂上的燒烤攤跑了出來，直奔唐舟渝的方向而來，口中大呼救命：“江湖救急，江湖救急！小舟和我走一趟。”
而後劉浩洋不由分說地拉走了還在狀況外的唐舟渝。
衣服都被打濕的唐舟渝本想先回位置整頓一下，怎奈一上來劉浩洋就開始假哭：“小舟小舟，全靠你了，這幾個家夥一點也不靠譜，半天都沒把爐子點起來，別說燒烤了，連火星都沒有。”
唐舟渝也是無語了：“你當我是十項全能啊。”
話是這麽說，嘴硬心軟的唐舟渝還是跟着劉浩洋來到他們的燒烤架前。
幾個人高馬大的籃球隊隊員看到唐舟渝竟有種佛光普照的感覺，嘴上直呼救星，恭恭敬敬把他迎到了前面。
唐舟渝無奈搖了搖頭，讓笨手笨腳的幾人退遠點，從買好的戶外燒烤工具包裏翻找了一番，找出□□開始準備點火。
奈何今天這碳塊好像要和他們過不去，一來二去都點不着。
姍姍來遲的韓司喬挽起了袖子，從架子上翻了幾塊炭捏了捏，很有經驗地判斷道：“有點潮了，難怪點不着，你們把袋子拿過來，挑幾塊新的放進去就能點着了。”
說完韓司喬取代了唐舟渝的位置，三下五除二把火點了起來。
這回燒烤終于可以正式開始了，所有人都躍躍欲試地拿出烤串準備大展身手。
十分鐘後——
唐舟渝看着面前漆黑一片俨然變成黑炭的香腸，額角跳了跳：“你們，現在，全部都給我離開這裏！”
然後他毫不留情地清場，把這些礙手礙腳的菜鳥都趕走了。
“你們下去幫女生拍照吧，你們烤的東西不是百毒不侵怕是吃不下，還是乖乖等投喂吧！”
唯一被留下來的，是看着就相當靠譜，且能幹的韓司喬。
不過讓韓司喬動手烤了一輪後唐舟渝就知道他大錯特錯了。
有些人，會生火，不代表會燒烤。
看着面前半生不熟的雞柳，唐舟渝嘆了口氣，默默推開韓司喬，無奈地看了他一眼：“在旁邊等着吧，不會烤總能幫忙看火。”
韓司喬無辜地舉起雙手，乖乖退位讓賢。
不得不說，唐舟渝這烤串的手藝是有家學淵源的，這可是從小跟着堂哥練就的可以媲美路邊攤的好手藝，年少無知時他甚至向往過長大後要占領小學旁邊的夜市，成為小學生中的無冕之王。
當然這個夢想很快在現實的重壓下破滅了。
暑假作業多了，小學生就不會胡思亂想，這是真理。
韓司喬乖巧地在一旁扇火，時不時火大了還得讓唐舟渝撒兩把鹽，最後唐舟渝不得不勒令讓他不要動手了。
當然，唐舟渝不會只打棒子不給甜棗。
“給。”新鮮出爐的烤串首先投喂給燒火工韓司喬。
韓司喬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捧着烤串吃得津津有味。唐舟渝看着他優雅又不失速度的進食動作忍不住發笑，總覺得今天的韓司喬格外可愛。
當然，也可能是他的偏愛帶來重度濾鏡。
唐舟渝的投食沒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但是逃不過林雨薇的眼睛。
“想吃什麽，我給你烤。”林雨薇有些疲憊地走回來坐在沙灘椅上，唐舟渝體貼地給她倒了一杯橙汁，然後把烤好的烤盤往她那裏推了推。
“這裏烤了這麽多，你沒喊他們上來吃？”
“那些家夥都玩瘋了。”唐舟渝笑着解釋。
林雨薇見狀點了點頭，走到唐舟渝的身旁看他烤肉，另一旁的韓司喬注意到兩人親密的動作，不知不覺皺起了眉頭，卻還是一言不發。
“我替你一會兒吧，你拿着盤子去下面給他們分一下。”
林雨薇這麽說了，唐舟渝也不推辭，把位置交給林雨薇，兩手捧着盤子往沙灘走去。
看唐舟渝走遠了，林雨薇慢騰騰地坐在他剛剛坐過的位置上，旁邊的韓司喬轉身準備離開卻被叫住了。
“不打算聊聊麽？”林雨薇回過頭看着韓司喬笑了笑。
韓司喬放下手中的飲料，只覺得此時的林雨薇和剛才的氣勢截然不同，他點了點頭，回到剛才的位置上。
“說吧，我想你故意支開舟渝，應該有重要的話要說。”
“的确……”
唐舟渝捧着空盤子回來的時候，直接韓司喬和林雨薇相對無言，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他笑道：“你們倆要不要下海玩會兒。”
“不了。”異口同聲。
而後林雨薇慢吞吞地站了起來：“烤肉的累活兒還是交給你吧，我找她們去了。”
唐舟渝點了點頭，轉頭看向韓司喬，卻見他低頭發呆，不知為何臉色顯得有些陰沉。
林雨薇談笑自若地離開了，臨走前有意無意地打量了韓司喬一眼，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相對，總覺得有幾分針鋒相對的意味。
饒是遲鈍如唐舟渝，也品出了幾分異樣，可當他問起，韓司喬卻只搖搖頭，語氣有些冷淡地說道：“沒什麽，就是剛好說起明年的高考。”
“怎麽出來玩還說這麽沉重的話題。”唐舟渝無奈地搖搖頭，似乎接受了這個理由。
韓司喬見他神态自若地繼續烤肉，抿了抿唇，猶豫了一會兒背過身狀似無意地問道：“舟渝，你有想好以後想去哪所學校麽，或者說未來的打算。”
看到連韓司喬都提到了這個話題，唐舟渝心中不知為何突然感覺有些焦躁。
尤其想到心中隐秘的情愫時，唐舟渝更加不安了。他回頭望向韓司喬挺拔的背影，此刻竟産生了一種退卻和畏懼的感覺。
韓司喬那樣目标明确的人，想必早已設想了自己的未來了吧……
想到這裏，唐舟渝下意識攥起拳頭。
韓司喬注定有光明的未來。
只是這未來裏，有明媚出衆的另一半，卻不會有他的一席之地。
明明早已做好了心理建設，想到這一點時，唐舟渝還是被刺痛了。
韓司喬久久沒有得到唐舟渝的回應，下意識轉過頭，卻見唐舟渝失魂落魄的樣子。他關切地走到唐舟渝的身旁，本想伸出手拍拍他卻發現唐舟渝躲開了他的動作。
“我沒事。”唐舟渝佯裝什麽事都沒有發生，挂上一副無所謂的表情，“學校麽，考上哪所就去哪裏吧，畢竟我本來就不是什麽有規劃的人呢，一切還是聽天由命吧。”
聽到這句回答，韓司喬口中想說的所有話都被噎了回去。
“聽天由命是最糟糕的想法，你就完全沒有考慮過自己想做的事情麽？”韓司喬的聲音比平時咄咄逼人。
唐舟渝皺起眉頭，他想回避這個困擾他許久的疑問，韓司喬卻不依不饒。
“你就對自己這麽不負責任麽？”
“随波逐流也沒有什麽壞處吧，不能因為你對自己的人生很有規劃，就要擅自幹涉別人的選擇！”話剛說出口，唐舟渝就意識到自己的口不擇言，對面韓司喬的臉色瞬間陰沉了幾分，唐舟渝抿了抿唇，平日裏脾氣很好的他，今天不知為何卻說不出半句和緩的話。
“的确，是我自大了，我不該幹涉你的生活！”嘴上說的是抱歉的話，語氣卻格外冷硬。
唐舟渝看了臉色不郁的韓司喬一眼，明明是喜歡他的，明明知道他也是關心自己，但唐舟渝就是拉不下臉。
反過來說，正是因為他格外清楚自己是什麽樣的人，對未來沒有規劃，總是得過且過，才格外在意被韓司喬戳破這一點。
因為韓司喬，是他憧憬的存在啊！
唐舟渝多麽希望在韓司喬的心中，自己是能與他并肩的存在，可現實是解開虛假的僞裝，他根本無法成為韓司喬那樣的人。
可望，而不可及。
這就是他和韓司喬之間真實的鴻溝。
唐舟渝心中的失落難以言表，他張開口，想要說些什麽緩和氣氛，但最終他只是垂下頭，用低得近乎氣聲的聲音說道：“對不起。”
而在他低頭的瞬間，也就錯過了韓司喬臉上同樣懊惱、沮喪，最終化為堅定的神情變化。
方才氣氛融洽的燒烤攤，突然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回程時，星夜漫天。
唐舟渝托着臉透過車窗望向窗外的月色。
大巴車上，疲憊的同學們都陷入了短暫的酣眠，而他還神采奕奕。
唐舟渝望向坐在斜前方的韓司喬，他仍挺直着身板，顯然并沒有熟睡，大約是那個不歡而散的小插曲後遺症，兩人默契地避開了臨近的位置。
看着韓司喬的背影，唐舟渝的心中一陣苦澀，卻一言不發。他點開手機屏幕輸入對話，但總是打了兩個字就删掉，最終只能意興闌珊地合上了屏幕，閉上眼睛沉沉睡去。
盛夏的最後一場聚會，就這樣匆匆落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