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樓淮祀是個正宗雁過拔毛賊不走空的脾性,從姬央那要了兵, 要了馬, 又找着宮中的幾座大靠山, 臉不紅氣不喘地要錢要物。

王皇後和姜太後還在那發懵呢,怎麽皇帝把阿祀發配到栖州去了?

王皇後雖不過問朝政,對于朝堂之事卻知道得不少, 栖州什麽地方,她心裏一清二楚, 也知道姬央對栖州有治理之心, 就是沒想到, 居然會把樓淮祀放過去。外甥才多大,十足孩子 , 能知道什麽?

姜太後是向來不太能把準這個兒子的脈, 栖州爛泥地一塊, 姬景元在位時就頭痛不已,雞肋一塊, 食之無味棄之可惜,只好由它裝在盤中擺在案上。江山到了姬央手裏,無人知他心裏的棋譜, 怎也沒料到, 他支派了外孫子到這種極兇之地去。

人一老,就喜歡追思過往,姜太後怔忡之間就又想起了陳年舊事。她這個兒子心腸向來硬,從小就不茍言笑, 比之溫煦的先太子,姬央就顯得有些孤僻不近人情,極難與人親近。

他臭着臉,旁人也無意熱臉貼冷屁/股。

唯有外孫子是個例外,小一輩裏,人人都在姬央面前斂氣屏息,只有樓淮祀死纏着姬央,膽又大,丁點大就敢爬到姬央的背上去。

先太子在世時,為此還呷過醋,自思自己一向有小輩緣,怎就出樓淮祀這個怪胎,不與自己親近,反纏着冷面的姬央?先太子性子和軟也愛逗個趣,一時不服輸,東宮奇珍異寶、山珍海味無數,他便抱了外甥過來,又是好吃的,又是好玩的,又是逗趣的一股腦堆過來哄誘外甥。

樓淮祀人小鬼大,眼饞手貪還沒良心,在東宮這吃好喝好還要捎點家去。就是喂不熟,扭頭拍拍屁股又跑姬央那去了。

連着姬景元也詫異,以為姬央使了什麽手段,私下誘哄樓淮祀,問他:你二舅舅是不是許了什麽事物給你?

樓淮祀兩眼一轉,吭哧半天不答話,姬景元以為內有乾坤,笑得越發慈祥了。

于是,樓淮祀扭着手指天真無邪道:“我答了,外祖父能把那只雪隼給我嗎?”

姬景元狠狠摸了記外孫的腦袋,那只雪隼他自己都沒把玩過幾日,這小子倒先看中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為了誘騙外孫說真話,姬景元心疼得直抽抽還是滿口答應,想着:朕富有四海,還差一鳥?

樓淮祀得了雪隼,樂得見牙不見眼,然後趴在一姬景元的耳邊,笑着說道:“外祖父,我喜歡二舅舅,天生的,我覺得我上輩子不是二舅舅的兒子就是二舅舅的爹,不然幾日不見怎麽就牽腸挂肚的?”

姬景元氣得直吹胡子,拿眼瞪着姬央上輩子的“爹” ,他女兒怎麽養了這麽個糟心兒子,這歪性子別是随了樓家本家的劣根?拎過外孫,幾巴掌把人打得鬼哭狼嚎:你是我兒子的爹,那朕是什麽?簡直豈有此理。

樓淮祀一路捧着雪隼,哭哭嗒嗒地出了宮,他占了姬景元的便宜,又挨了捧,不敢回家,直接去了慎王府,一面哭訴委屈一面獻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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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央摸着小外甥的腦袋,親手幫他擦藥,他自己也好奇:自己這個外甥緣何這麽喜歡纏着自己。

樓淮祀老氣橫秋地嘆口氣:“二舅舅,這是你我的緣分啊。”又抹着蜜嘴甜甜道,“我知道二舅舅對我最好了。”

姬央更添疑惑,他待樓淮祀也不是一味寵溺的,護歸護,也沒少拉下臉訓斥。

樓淮祀摸摸自己藥香四溢的屁/股:“舅舅罵我也是心疼我。 ”

姬央再冷肅也被小外甥給逗笑。

這些年,姜太後冷眼看着,自己這個外孫之于姬央,确實跟兒子沒什麽差別,寵着、護着、教導着,所費心血不比樓長危這個生父少。

樓淮祀仿似姬央狠硬的心腸裏少有的幾處柔軟,一向小心掩着藏着,結果,臨到頭他還是将這處柔軟割了出去。

姜太後搖搖頭,栖州啊,長路遙遙,兇險難料,萬一有個三長兩短,如何交待。

這麽多年了,她這個當娘的,始終是看不透姬央啊。

姜太後越想心中越是缺滋少味,王皇後與她婆媳多年,面上不變心裏卻咯噔了一記,等得樓淮祀晃進來打秋風,婆媳二人不約而同地掏家底。她們心中有愧啊,只好竭力在財物上彌補。

樓淮祀大樂,白要白不要,錢財乃是身外之物,多多益善。

樓衛兩家也都在怔忡之中,衛詢差點沒沖進宮裏問問姬景元何意?雖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卻也不能這般涮着戲弄。

前幾日剛賜了婚,衛侯府嘴角的喜意都還未曾抹平呢,轉眼就要将衛家的孫女婿弄去栖州。栖州這鬼地方,廟裏的佛像都只得個泥胚,香火都受不得起。栖州之民更是惡名在外,他當年理各地卷宗時,就曾見記一事:一栖州悍民,月初刨出了一點家底辦一桌素齋獻于佛前,虔誠地連磕幾個響頭,祈求佛祖保佑新年新氣象,護他一年好財運,等得一年終了,此人家中還是上頓不接下頓,好不容易籌得一點錢,還被賊骨頭剪了去,別說發財,反欠了一屁股的賬。

該人肚中無米灌得涼水充饑,躺板床上越想越氣,佛祖不佑,拜來何用?隔日 ,該人就糾集了親朋好友将那小廟扒了了底朝天,佛像也讓他砸個幾截。

有信徒大驚失色,越衆罵他必有報應。該人大怒,噴了信徒一嘴唾沫星子,踩着佛像怒氣騰騰道:“無賴、污吏還吃人的嘴軟拿人手短,他是佛,緣何白吃我一桌素齋?屁的好處也不給?他既沒半點用處,哪還有臉蹲在廟臺上叫人拜他供他香火?”

說罷猶不解氣,連着佛頭都砸了個粉碎,旁邊一群混賴度日的閑漢有吃沒喝的,想了想,竟覺有理,索性廟也推了和尚也趕了,搜出廚房裏和尚化來的幾捧米和養着的兩只雞,就在廟前空地挖坑埋竈,炊了飯炖了雞,你一口我兩口,分食個幹淨後揚長而去。

當年衛詢看得拍手誇贊,還贊嘆:雖是惡民,倒也不蠢,知道求佛無用。

現在回頭一想,背脊能冒汗,這是一群無有顧及之民啊。怨爹怨娘怨命,恨天恨地恨佛,米價比命價貴,動不動就要與人博命,不見血不顯勝負,不出人命不肯罷手。

官民之間更是勢如水火,官與吏不和,民與吏相鬥,一年之中械鬥之事不計其數。惡吏欺民,民生怨憤,回頭一刀殺了惡吏再引火燒房,過後畏罪遁入水澤為匪作亂,當地的父母官勢單力薄根本彈壓不住,命大的茍安幾年離任遠去,命不好的,幽幽轉赴黃泉。

衛詢幾可見自家的孫女婿一命嗚呼,自家孫女只得披麻守寡。

上皇和今上真是坑死衛家了,皇家賜婚天大的體面,誰知這體面竟還帶着毒。他因着皇家,沒了一個兒子,翻年翻篇的,還要送一個孫女婿?

“若是不妥,舍個老臉出去求了上皇退了這樁親事,如何?”衛詢與國夫人道,“自污也無妨啊,就說咱家丫頭染了病,沾了邪,在家關個三年兩載,再給繁丫頭配人家,門第無妨,挑個人品可靠的便成。”

國夫人将茶杯遞給管嬷嬷:“皇家賜的婚哪是說折就折的。你就是心氣不順,才說這種氣話。”她嘆口氣,“細琢磨,論親,樓淮祀是今上正經的外甥,是上皇不打折扣的親外孫,哪一個不比自家親近?他們舍得叫阿祀去栖州,自有十全之策。”

“世上豈有十全之策?”衛詢冷笑,低聲道,“皇家人的情義,重時逾山,輕時泡影,做不得準。”

國夫人也有些喪氣,道:“我還當咱們家繁丫頭是個有運道的,竟要跌個跟頭。”

衛筝與許氏這對夫婦全不知此事的兇險之處,兩人還挺樂呵的,栖州的知州啊,女婿才多大啊,啊呀,飛黃騰達不外如是,細數數,古往今來也沒幾個,大出息啊。

就是這一去三四年,婚事可怎生好?先辦吧,倉促了倉促了,後辦吧,又嫌長。

許氏笑眯眯道:“成婚又不是我們一家事,也不知樓家是個什麽打算。”

衛筝想想女婿就要遠離,很是不舍,搖頭嘆氣:“雖有大出息,外任也是辛苦,我和女婿都不及好好相處交談,唉,他遠去栖州,我們翁婿有失親近啊。”

許氏也是憂心忡忡:“這一別三四年的,寄個信都不便,樓家門風雖好,這時長日久,阿祀又是少年,難保身邊清淨。”

衛筝不以為然:“有幾個丫環侍婢的不妨事。”

許氏圓潤的臉微微一垮,有些不樂意:“真是男人家才說得出口的話。”

衛筝理理鬓角,語重心長:“你們女人只會對于後宅之事斤斤計較。”又嘆口氣。“聽說栖州這地界精窮精窮,我們要不要備個幾車的奇珍給他帶上?”

許氏一邊應一邊肚裏打鼓,賢惠歸賢惠,就算未來女婿身邊有人,好歹也要掌掌眼,萬一弄個妖精似得在身邊那還得了,再想想路遠山高、鞭長莫及,真是令人放心不下。

于氏日日與家中的一窩小妾鬥,早練就一身神功,很是看不上嫂子的憂慮,出主意道:“什麽大不了的事。依我說,咱們家繁繁年小,還不知事呢,能懂什麽?鮮鮮靈靈枝頭新桃。還得我們這些熬得昏濁發黃的魚眼珠幫她搭搭手。這種事,從來沒有千日防賊的,防也防不住,只是,門啊窗啊的總要關關好。侄女婿這一上任,身邊總要伺侯的人,婆子啊、丫環啊、吃穿灑掃哪樣離得人?咱家先下手為強,先塞個十個八個的下人給他,寧可富餘,也不要缺了,幹吃飯不幹活也不算是事。”

許氏聽得連連點頭。

于氏得意,又笑:“更別挑生得好,揀那些有年紀的、不周正的,眼小鼻大粗臉皮的,腰圓手糙死腦殼的。既是做活,就老實洗衣疊被去。”

“弟妹說得甚是。”許氏又有點擔憂道,“這平頭正臉的也放一二個在身邊,不然客來來個粗婆子奉茶,好似有些不雅。”

“唉喲!嫂嫂你這個丈母娘倒生這閑心?還顧及臉面?這不是擔心吊死鬼不死,棺材蓋不緊嗎?你女婿是去做官的,又不是請客吃飯,要什麽好看的丫頭掙臉面。”

“再說了,生得好的丫環算什麽臉面?這要算臉面,衛笠豈不是有一車的臉?嫂嫂看可有人給他好臉?”

許氏當下心悅誠服,妯娌左右手上無事,叫了牙婆來,在于氏的堅持下,一口氣挑了小二十人歪瓜裂棗、膀大腰圓的粗婦婆子,歲最小的也有二十幾許,生得粗枝大葉、殺氣騰騰的,嗓門更是有如洪鐘,立侯府後花園吼上一聲,侯府大正門都能聽到。

牙婆興興頭地來,暈乎乎地去,從來富貴人家使人,都挑秀雅文氣的,若是有一二技藝,更是大佳。這衛侯府也不知哪吃錯了藥,怎麽專挑奇形怪狀的?也不像是買去守園子,問話時也問會不會疊衣煮茶的,似是伺侯人的……

許氏買了人後,很是心虛,這幾個仆役實在是有些上不得臺面,至多也就在廚下管管柴火掃掃院子,伺侯一個貴公子的起居……許氏臉上都有些生臊。

樓家。

樓淮禮難掩心頭的怒火,他弟弟這是被人算計了。他是姬央的貼身親衛,又是外甥,對姬央還是有幾分了解,以姬央的心性,決不是任由臣子擺布算計的帝皇,樓淮祀的知州任命顯然也合姬央自己的心意。

但一碼歸一碼,姬央的任命是一回事,幾個朝臣的架柴撥火卻是另一回事。

“父親、母親,二郎的事不能這般算子,依我看這裏不止一撥人架高梯。”直把樓淮祀送上了雲端,一反手就抽梯子。這事實是令人憋屈,明面上還是他樓家占了便宜,少年知州,都可以寫進話本裏到酒肆茶樓說書了,暗底才知裏面的殺意,“齊家逃不離就有一份。”

樓長危不喜朝堂之的紛争,卻非任人算計之輩,與姬明笙一道看了眼長子:“除卻齊家呢?”

樓淮禮暗道一聲慚愧,此事來得突然,樓家毫無防備,昨日還風平浪靜,清早弟弟就讓人架在火堆上,一幫子人齊聲吶喊地添柴煽風。他長揖一禮,摁下惱怒:“兒子鬥膽,請阿爹阿娘将此事交予兒子摸查。”

姬明笙微一沉吟,道:“不好,此事你別沾手。你是你舅舅的帶刀親衛,再是親戚也是君臣。天子近臣,忌諱卷進這些糾葛之中。你在你舅舅身邊一日就做一日的孤臣,你的眼裏心裏應當只有天子一人。”

這話可謂掏心掏肺,樓淮禮心頭一暖,又道:“可是娘親,我與阿祀骨肉兄弟,如何切割?再避諱也不過掩耳盜鈴。”

“再掩耳盜鈴,也得擺出姿态來。”姬明笙道。樓淮禮在姬央身邊只要不出什麽大岔子,前程無憂。她笑着道,“你放心,你爹和娘親也不是随人拿捏的的,他們既做了初一,就別怪樓家做十五。”

樓淮禮氣道:“阿爹阿娘,這次的事有許多蹊跷處。”

樓長危輕嘆口氣:“你弟弟去栖州這事,十成裏至少有七成是聖上的意思。”

姬明笙附和點頭。

樓淮禮斂容:“兒子知道這事是聖上許的,只是,兒子想了一夜也沒想明白聖上用意何在。阿祀實在歲小了些……”

“君心非是你能揣測的。”樓長危教訓道。

姬明笙微微苦笑:“你外祖母以前就抱怨不知你舅舅的所思所想,便是我,縱與你舅舅素來親近,也不知他心底的打算。他這一步有如天外一筆,實在是出人意料。”

樓淮禮還是挂心弟弟的安危,他翻了栖州的卷宗,越翻越心驚,真如未開化之地:“朝中能人何其多,聖上竟指派了阿祀。”

樓長危道:“事成定局,多說無益,栖州之民多苦辛,我倒更擔憂阿祀在其位不謀其政,一味胡鬧。他一鬧騰,本就危矣的栖州雪上加霜,其罪非小。”

樓淮禮維護道:“阿祀雖跳突,卻不是添亂的性子。”

姬明笙眼看他父子争辯上了,嘆道:“眼前的燃眉火倒不是去栖州,還是先操心操心阿祀的婚事吧。”她見他們父子二人齊齊看過來,雙雙都有些發愣,“阿祀狗一樣的脾氣,也不體貼,看中的、可心的非得捏手心裏算完。他心許衛家小娘子,焉肯一別三四年?定會完婚後攜她同行。”

樓長危直皺眉:“胡鬧,他一人身涉險地也就罷了,還要連累未過門的妻子不成?”

樓淮禮則道:“阿祀再緩行,隔兩個月也要動身了,如此倉促成婚,衛家怕是不肯。”他是一心偏弟弟,深覺弟弟婚後攜妻去栖州未常不是一件好事,至少有親近之人就近照顧。

姬明笙也覺這是為難事,如他們這般人家,從議親到完婚,沒個一年半載的實在辦不成事。況且衛家也不是什麽肯将就的人家,兩個月能辦成什麽事?吉日都不一定挑得出來。

不許吧,樓淮祀非得鬧個天翻地覆不可。

“娘親不如找衛家坐下細談。”樓淮禮道。

姬明笙撫額:“這事實在過于失禮,難以啓齒。”衛家千嬌百寵養大的女兒,禮不全儀不周匆忙出嫁,過後還要随夫去千裏之外的栖州……姬明笙真怕衛詢跟他們掀桌,到時,勉強做了親,順帶還結個仇。

他們全家在發愁,沒生心肺從宮中掃蕩了不少好處的樓淮祀溜溜達達地回到家中,見父母兄長正襟危坐,還當又要教訓自己,飛也似閃到樓淮禮背後,探出頭急道:“我剛從慎王府出來,半點錯都不曾犯,栖州知州我也不想幹,是舅舅塞給我的,你們可不能把賬算到我頭上,于我也是無妄之災。”

姬明笙白了一眼:“一聽這話便知是虛話,你定在宮中做了什麽事。算了,哪個要問責你,不過是你做賊心虛。”

樓淮祀頓時放下心來,從懷中取出一沓禮單來,吹了口氣,道:“栖州知州雖不是什麽好官,倒也不虧,等我再去外祖父,五舅舅還有師叔……”

樓長危狹長的雙目一斂,神色一收,銳利的目光頓時落在兒子身上,平靜問道:“師叔?”

樓淮祀陰溝裏翻船,又躲回了樓淮禮身後,忙道:“阿爹聽我解釋。”

姬明笙也被兒子氣得笑了:“你幾時見得阿離?”

連着樓淮禮都拿肩抵了抵弟弟,叫他快答。樓淮祀有苦說不出,一朝不慎,前功盡棄,他還指望着從富可敵國的俞子離身上狠敲一筆。他這一說漏嘴,別說摳財物,俞子離不翻臉都是寬宏大量。

樓淮祀頂着父母冰寒的目光,飛快在心中計算:自己将要去栖州赴任,自己還要成婚,只要他沒把天捅破,爹娘決計不會責罰,一想通這一着,樓淮祀立馬咬死不認,笑嘻嘻道:“失言失言,昨日正巧夢見師叔,今日就帶在舌尖上了。”又皺眉輕嘆,憂心萬千,“也不知師叔去了哪裏,我這要離京了,豈不是更難見到他。阿爹,你再去山裏找找師叔,叫他折枝柳給我送別,師祖留下的什麽藥方啊奇書啊機關啊随意送幾樣與我。”

樓長危似笑非笑,擱在桌案上的手微微動了動,真是一日不打手生,聽聽這滿嘴謊言,信手拈來,說得有鼻子有眼,不知底細定要被他蒙騙過去。

聖上不知怎想的,叫他去管栖州,也不怕生出亂子來?

樓長危不善地盯着樓淮祀,想着怎麽也要責罵一番,好叫他收收性子。

“阿爹,你可不能揍我,我都求了舅舅,要完婚再去栖州。”樓淮祀眼看樓長危神色不對,死扒着樓淮禮嚷道。

姬明笙吃了一驚,咬牙:“你求你舅舅幫你完婚,豈不是以勢壓人?你将衛家至于何地?”

作者有話要說:抱歉,卡文 卡得□□,拖了幾天才更新。明天長更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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