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2)
且粗暴地安排了下來。
進了屋,宮盈将自己的行李物品全部放好,然後便坐到床邊,假扮木頭人。
該說晏家堡的确夠豪氣,雖說是二人間,裏面的條件卻一點都不差,左右兩邊靠牆的地方各有一張床,正中間是一桌實木圓桌,空地完全還可以再放下六七張床。
有衛襄在旁邊,她藥臼也不敢拿出來。
估摸着這兩天,都只能靠數自己呼吸的次數來度過無聊的時間了。
宮盈越想越想越覺得人生無望,她伸手捂住臉,橫躺回床上,悲傷之情油然而生。
那邊,衛襄敏感地察覺到了她的悲傷。
他忍不住出聲:“和我住一間屋在你看來就這麽慘嗎?”
她有表現得這麽明顯嗎?有嗎有嗎?
宮盈連忙坐起身,表情無辜地朝他搖搖頭,表示自己并沒有這麽想。
衛襄冷哼一聲,別過頭去,開始收整他帶過來的行李。
據他們所說,這次武林大會少要持續十日天,多則得耗時數月,宮盈扒拉了兩下手指頭。
這是使用易容丹的第四天。
易容丹的效果還可以維持十一天,也就是說,這十一日內,她必須得把藏寶圖找到才行。
躺着躺着,想着想着,宮盈的睡意便漂浮了上來,她迷迷糊糊翻了個身,伸手撈被子往腦袋上蓋。
卻在下一刻,打了個激靈,清醒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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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為其他,那股熟悉至極的五官移位感又出現了。
這……就有點難搞了。
宮盈有點震驚,她現在懷疑這個老天爺就是故意來搞她的。她伸手摸到放在床邊的鬥笠帽,火速卷進懷中,然後整個人鑽進被子裏,也顧不上脫衣服,就這麽和衣用被子将自己整個人裹了起來。
她有些窒息。
這次時間持續得有點長,她在被子裏躲了半天,到了晚飯時間,臉還沒變回去。
衛襄來喊她吃飯的時候,她不敢不回應,便在被子裏扭成蛇,讓他知道自己此刻不太想吃飯的決心。
“……”少年無言半晌,“那好吧。”
宮盈餓着肚子窩在被子裏,咬衣袖,嘤嘤唧唧,覺得此刻的自己應該在雨中拉肖邦。
不過,怎麽說呢,衛襄身為一個室友,還是非常貼心的。
他不僅沒有對宮盈不脫衣服就睡覺的事情表示嫌棄,還很貼心地為她端來了飯菜,就擺在了她的床頭。
“師姐讓我拿給你。”他言簡意赅,說完就離開。
宮盈側躺在床上,不敢睡,就豎着耳朵小心翼翼聽周圍的動靜。
她想等衛襄睡着以後再偷偷摸摸爬起來吃飯。
結果,想着想着,宮盈就迷迷糊糊沒了意識。等她再次醒來的時候,飯菜冷在了一旁,天光已大亮。
她猛地回憶起昨晚的事情,下意識伸手摸向自己的臉。
畫中人的五官比較特殊,且好辨認,宮盈稍稍一摸,便松了口氣,估計是夜裏睡着的時候,臉蛋又變回來了。
如此,非常好。
梳洗完畢穿戴整齊,她掃了一眼自己的室友。
嚯,真沒想到,對方居然還在睡覺。宮盈記得,之前邱燕燕給她吐槽過,說衛襄這個小師弟,每天清晨天沒亮就要起床練武。
卻沒想到,今天睡到天亮了還沒醒。
宮盈掃了一眼,有些好奇,猶豫了會兒,還是走過前去,預備提供一下免費叫起床的服務。
畢竟今天是武林大會的第一日,不起早點,說不準占不到圍觀的好位置。
她這麽想着,便覺得自己也是個十分貼心周到的室友。
衛襄似乎睡得很沉,他睡覺的時候幾乎沒有聲音,只有靠得近了,才能聽到很輕很淺的均勻呼吸聲。
睡覺的時候,他的姿勢也乖巧異常,卸下了平日裏的那些亂七八糟的表情,這會兒的他看上去就像個乖巧至極的孩童。
……哦草,什麽孩童。
宮盈在內心裏拍了下自己的腦袋。
見對方沒有回應,她便伸手又推了他一下。
這一次,反應遲鈍的宮盈終于感覺到了些許異常。剛剛沒有注意,現在看,她才發現,少年的臉紅撲撲的,眉頭輕輕皺着,被宮盈輕碰了下後,發出了聲含含糊糊的哼唧聲。
這……
該不會是生病了吧?
宮盈不太确定地想,忍不住伸手,摸了下他的額頭。
少年額頭滾燙。
很好,是真的生病了。
今天可是武林大會的第一天啊!這娃怎麽這麽倒黴呢?難道就要這麽錯過了?
宮盈剛想收回手,便見少年輕輕地,小幅度地用額頭蹭了下她的手心。
因為是在病中,沒有意識,所以他完全是下意識做出了這樣的動作。甚至,他醒來後,完全不會記得這件事。
可那小小的,像貓咪幼崽一般軟軟的動作,還是彈了下宮盈那脆弱的心髒。
宮盈:“……”
她默默扭過臉,在心裏嘆了聲造孽。
根據她上輩子多年的發燒經驗來看,衛襄這會兒自然是發燒了。對于尋常的古人來說,發燒是一件搞不好就會死人的大事。
但是對宮盈來說,這都不是事兒。
因為,就在幾天之前,她還在疑惑,為什麽藥臼會随機出“五九感冒靈”,“蘭花退燒丸”“上吐下瀉丹”之類的亂七八糟藥物。
到這一刻,她終于明白了。
原來制藥千日,用在一時啊。
她尋來一碗溫水,從包裹藥丸的手帕裏找出退燒丸,費力扶起衛襄的身體,把藥遞到他口邊。
他燒得迷迷糊糊,宮盈費了好半天功夫也沒成功讓他張開尊口。
她累得氣喘籲籲,恨不得将他扔地上。
少年身子綿軟無力,臉蛋蒼白裏透着點紅,看着可憐兮兮的。
宮盈藥丸剛送到他口邊,他便抿緊了唇,迷迷糊糊中也搖了下頭,好看的眉頭不滿地皺了起來,一副正被強迫的可憐民女模樣。
她氣不過,捏住他兩邊臉,決定動用暴力讓他屈服。
卻不想,他忽地睜開氤氲了霧氣的濕漉漉眸子,像小奶狗一樣,慘兮兮地看了她一眼。
他聲音又輕又小:“疼……”
宮盈被這眼神看得瞬間就萎了。
她甚至有了種自己正在欺負小孩子的錯覺
“乖,張口,喝完藥就不疼。”
話出口,宮盈自己都驚了。
她……她都裝了那麽久的啞巴,就連被人撞,被人吓被人言語攻擊都沒破功,怎麽偏偏這時候破了呢?
病中沒了大半意識的少年,漆黑濕潤的眼睫剛垂下,便又擡了起來,他偏了下頭,睜着雙迷茫的眼睛,不太清醒地看了一眼宮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