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算了, 這就是個病人。

就算現在把他腦袋按地上踩,到時候醒了人家也未必記得。

不過, 似乎是那句話産生了作用, 少年自她說完後,便乖乖張開了口,溫順無比地将那顆藥丸嚼了幾下,吞入腹中。

見他肯配合, 宮盈才算是松了口氣。

趁着對方這時候還算乖巧, 她又讓他喝完了一整碗溫水。

如此這般, 折騰完,衛襄的燒差不多退了,人也徹底睡了過去。

燒是沒了,武林大會首日參觀現場反正也跟着沒了。

就他現在的這個狀态, 宮盈覺得他還是需要好好靜養一天以上。弄完這邊的事情, 她徹底安下心來, 找到邱燕燕,将事情經過用字條寫下來拿給她看。

“小師弟居然也會生病。”後者看完十分驚訝, “還有氣嗎?”

宮盈一邊點頭,一邊懷疑這師姐根本不是親的。

“還有氣就行。”邱燕燕果斷決定,“我去找郎中來照顧他,然後剩下的咱們就不用管了。”

反正喂過退燒藥,宮盈也不怎麽擔心, 她輕點了下頭, 表示贊同。

由于出門前耽誤了片刻, 等到了比武擂臺的時候,看臺裏圈外圈都圍滿了人。

可能是為了烘托氣氛,出門便是陰天,頭頂烏雲密布。

晏家堡建在依山傍水的地方,大會場地的附近就是一條蜿蜒綿延的河流,流水迢迢,樹影婆娑。

邱燕燕同柳珅帶着一種師弟師妹尋了靈山派的看臺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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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在座位上坐定,她便探頭探腦往前望,口中小聲嘀咕着:“晏大俠為何不在?”

坐在一旁的柳珅,一聽到這話,臉就黑了大半。

“什麽晏大俠,你該喊晏伯伯。”

邱燕燕白了他一眼,嬌哼一聲,沒搭理他。

宮盈粗略地那麽了解了一下,這比武大會的流程比她想象中的還要複雜,初期相當于是亂鬥,沒個正兒八經的規則,各個大門派小門派,魚龍混雜亂七八糟地比試。

每場比試僅有一炷香的時間,打輸了的直接淘汰,贏了站在臺上繼續對戰下一位。

等贏到沒有對手的時候,最後剩下來的那位就是新一任武林盟主。

宮盈怎麽看都覺得這樣的規矩不咋公平。

合着排前面的就活該倒黴,就算是再厲害的人,連續對戰十個以上,那也得累趴下啊不是。

不過,按照門派先後的順序,前兩日估摸着都輪不到靈山派,所以這兩天,靈山派的各個弟子的作用便是湊人數,充當吃瓜群衆。

要論吃瓜,宮盈絕對是吃得最投入最積極的那一個。

雖說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她有幸見識了幾次大佬出招的風采,但是像這樣閑在一旁津津有味看臺上兩個陌生人打來打去,還是頭一次。

她沒學過武,看不出什麽門道來,只知道那些人過招的時候,身上似乎都有淺淡顏色的真氣在波動。

這時候的邱燕燕,便充當起了專業解說員。

“莫非這就是墨九家的青城無敵掌?”她聲音一緊,“不好,這招據說極其狠辣……對面那人怕是要……”

“啊!這莫非就是傳說中的點蒼無影步?”邱燕燕睜大眼睛,滿面驚駭,“連青城無敵掌都能這麽輕松躲避過去,原來他就是點蒼門的弟子!”

……

分析了幾個來回,臺上比武的人換了一撥又一撥,邱燕燕的嗓子卻仍舊不見啞。

“這人武功雖然不高,但勝在身體靈巧,腦袋活絡,對敵葉家弟子居然半天沒落下風。”

“啊啊啊!他居然使詐!他居然主動暴露弱點誘惑敵人,然後又趁其不備刺他一刀!”

見邱燕燕激情絲毫不減,柳珅的眼神都帶上了憐惜,他伸手,從懷裏掏出提前備好的水囊,遞到她面前,開口:“燕兒……”

邱燕燕将他手推開:“啊呀師兄,你手擋着我了,哇!看到沒有看到沒有,這位女俠用的是失傳已久的落雁劍法,你看她,劍口卷起的劍氣,是不是像極了落雁,啧啧……不過這落雁劍氣傷人看着很疼的呀。”

慘遭無視的柳珅師兄默默看她一眼,仰頭咕嚕咕嚕将水囊裏面的水一飲而盡。

然後又默默将水囊放回兜裏。

對此,邱燕燕一無所知,因為她的注意力仍舊在臺上。

“這位落雁女俠……”邱燕燕啧嘆了會兒,最終吐出兩個字,“好強。”

旁觀的宮盈雖然看不出門道來,但也知道她到底強在了哪裏。

前面的那些人,頂多連勝兩把就得下去,可落雁女俠就牛逼得多了,她到這一把的時候,已經連續打敗了五個上臺挑戰的人。

并且,由于她幾乎場場都是開場幾個招式秒殺對面,所以五場下來,她仍舊面色平靜,神态溫和。

宮盈不太會誇人,只能在心裏默嘆一聲:“看起來很叼的樣子。”

落雁女俠毫無懸念地将第六個上臺挑戰的人一腳踢出了擂臺,臺下衆吃瓜群衆的已經吃到上頭,激動不已:“好!!”

發了會兒呆的宮盈慢了半拍,但她覺得自己不能在這時候拖後腿,便緊随其後,鄭重其事地拍了拍自己的爪子。

剛拍完,她便意識到周圍的空氣……好像,安靜了下來?

她扭頭看了一眼身側,發現衆吃瓜群衆,這會兒都雙目圓睜,表情呆滞盯着臺上。

宮盈看了一眼臺上,沒看出什麽問題來。

第七位上場的是個身着黑衣的年輕女子,她的衣裳略顯貼身,對于保守的古代來說,可以稱得上是奇裝異服,幾乎能看出身材的曲線,纖細的腰間系着根黑紅相間的長鞭。

額前幾縷碎發随風輕動,眼睫微微垂着,臉蛋倒是生得十分好看,只不過氣場卻有那麽點……奇怪。

宮盈也說不出究竟哪兒奇怪,只覺得她似乎同周圍的人格格不入。

同落雁女俠差不多,黑衣女子的臉上也沒什麽表情,看起來酷酷的,不過奇怪的是,之前還寡淡溫和的落雁女俠,站在這位女子面前,竟莫名被比成了木讷呆板。

恰在這時,邱燕燕喃喃的聲音響起:“天魔宗的人怎麽也來了?”

天魔宗??

尹息所在的那個天魔宗?

宮盈扭頭看了一眼邱燕燕。

邱燕燕目不轉睛盯着臺上,聲音輕飄飄,像是在說夢話一般:“臺上的那位,不是別人,正是桃夫人的女兒……桃雅兒。”

嗯?

原來這個桃夫人真的就是姓桃嗎?

還是說,她其實是陶夫人?

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宮盈終于知道為什麽大家會這麽震驚了,這擱誰誰不震驚啊!

天魔宗可是魔教诶!魔教诶!他們這些人之所以搗鼓武林大會,選武林盟主,可不就是為了找了領頭羊,帶領他們齊心協力對抗魔教嘛!

這場景就好像是,鼠族選元帥,想要進攻貓族,結果競選當天混進來了一只貓。

這這這……

她怎麽進來的啊!

宮盈覺得百思不得其解,這晏家堡不是守衛森嚴,連只行蹤詭異的蒼蠅都不肯放過嗎?

萬籁俱寂之後,場下一片嘩然。

所有人都呆住了。

黑衣女子的唇色極紅,皮膚又極白,比起武俠劇,宮盈更覺得自己現在是在看歐美吸血鬼片。她這副模樣,加上那十足十的淡漠冷血氣質,看上去像極了一個剛吸食血液歸來的吸血鬼。

場上的落雁女俠見着她,面色一變:“天魔宗?”

黑衣女子露出極淡的一抹微笑,并不回答對方的這句問話,聲音輕柔:“天魔宗桃雅兒,請賜教。”

落雁女俠一臉的荒唐:“賜教?這是名門正派的武學較量,同你天魔宗有何幹系?”

桃雅兒也不氣惱,聲音仍舊輕柔:“天魔宗能進來,自然也是有緣由的,姑娘若是不願出手,那麽……”

她話音還未落,衆人便看到那系在她纖細腰肢上的長鞭倏地從她腰間飛出,化作漆黑色的長蛇,“嗖”地穿破空氣,一眨眼地功夫便靈巧地纏上了落雁女俠腰側的長劍。

緊接着,桃雅兒微微收力,那長劍便像是長了腳一般,飛入了她的懷中。

還未開戰便被搶了兵器,落雁女俠好半晌都沒能從這巨大的驚駭中醒轉過來,她瞠目結舌,之前的寡淡再不複存在,面色紅一陣白一陣:“你這個妖女,若只為羞辱我正派顏面,你大可……”

桃雅兒歪着頭打量了一下她:“羞辱?妖女?”

說着,她輕笑了聲,将長劍抛回對方懷中:“在下并非妖女,也無意羞辱你,這只是一場堂堂正正的比拼罷了。”

當着這麽多人的面被下面子,落雁女俠還是羞憤不已,她攥緊拳頭:“比拼?這是你們天魔宗該來的地方嗎?”

“這位女俠不會認為,真的有人可以在沒有得到堡主請帖的情況下,進入晏家堡吧?”桃雅兒轉過身去,側眸掃了她一眼,唇角雖勾着笑意,面色卻越發冷淡。

落雁女俠面色白了白,又捏了捏拳頭,想說話,卻終究什麽都沒說出口。

的确……晏家堡守衛森嚴,若非堡主晏大俠首肯,根本沒人能進得來。

宮盈距離前方擂臺倒還算近,她在的位置剛好将那倆人說的話都收入了耳中。

她看了一眼桃雅兒,又看了一眼自己,突然覺得,她才是沒有請帖還混進來的那位。

桃雅兒說完,轉身看了一眼自己身後的臺下,又看了一眼身前:“我天魔宗此次前來,不為其他,只為投誠。”

順着她的視線望過去,宮盈這才看到,原來來的不止桃雅兒一個。

她身後還站着一衆天魔宗的人,其中,位于正中間的不是別人,正是尹息。

這些人皆面無表情,冷冷站在數尺開外的地方。

“投誠?”邱燕燕兩眼發直,說話像念佛經一樣,念完伸手搖了搖柳珅的胳膊,“師兄,我沒聽錯吧?”

柳珅的狀态比她好不了多少。

其實不光他倆,在臺下的大多數弟子,此刻都是這個表情。

可縱使是再震驚,訝異,他們也不得不相信,天魔宗敢堂而皇之出現在晏家堡內,是受到了邀請的。

場面一度陷入尴尬。

不過桃雅兒卻像是并不介意,她将長鞭輕輕系回腰上,聲音仍舊婉轉動人:“我知大家不願信我,不過呢,三日前我們便給晏家堡的晏堡主送來了投誠書。”

底下人自然更是不信。

好好一個魔教偏要同正派投誠,誰肯信?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紀某今日算是見識了,什麽叫黃鼠狼給雞拜年。”臺下一壯年男子冷聲道,“你說投誠便是投誠?緣由呢?”

桃雅兒垂下眼睫,表情平靜,聲音無波無瀾:“我還當在座諸位都早已知曉這緣由,原不想,你們似是并不清楚。”

“廢話少說!”

“若是誠心搗亂,總是晏堡主給你送了請帖,在下今日也定要将你們天魔宗的人趕出去不可。”

“就是!就是!”

底下的衆人紛紛喧鬧了起來。

桃雅兒也不說話,她只安靜聽着,等那些人吵完了以後,才語速緩慢地開口:“宮烈的千金,宮盈宮大小姐于六日前被人發現,死于水仙宮之手。”

此話一出,場下安靜了好半晌。

江湖中人,誰人不知道宮盈手中拿有人人趨之若鹜的南音圖,若她身死,那南音圖的下落呢?

“沒錯,南音圖此刻正在水仙宮宮主手中。”桃雅兒平靜道,“熙熙攘攘,利來利往,我承認我天魔宗過去行事不夠光明磊落,可這次同諸位正派豪傑投誠,也的确是出于對我天魔宗安危的考慮。”

“可正是因為如此,諸位也應當好好考量考量,是否需要同我天魔宗講和。”

南音圖落到水仙宮手中,這消息讓在場衆人面色皆是一白。

水仙宮在三大魔教當中,是最為心狠手辣的那一個,若南音圖真落到了他們的手裏,江湖日後必定不得安寧。

所以……這才是晏堡主邀請天魔宗進入武林大會的緣由嗎?

晏堡主在江湖中向來頗具威信,他對于衆人來說,是位不折不扣的大俠。心懷仁義,兼濟天下,數十年來一直在因江湖安寧而奔波勞累,卻性格剛直,光明磊落。

更重要的是,他智慧機敏,選擇的路,從未錯過……

既然是晏堡主的意思,那天魔宗的話,這些江湖人士便不得不好好考慮考慮。

見沒人再出言反對,桃雅兒繼續:“宮盈的屍體現下由南集城官府暫收,若有人不信,自可親自前往查看。”

她說得言之鑿鑿,在場衆人不由便信了半成。

若她今日所言非實話,一查便知曉真相,這事似乎的确沒有說謊的理由。

更兼之,天魔宗投誠的理由讓人心服口服,場下衆人徹底安靜下來。

桃雅兒視線掃過臺下衆人:“所以,可還有人願意賜教。”

卻見下一刻,一抹火紅長裙的身影,幾個旋轉,踩過道旁泥土縫隙間生長出來的長草,無聲掠上比武臺。

紅衣少女盯着桃雅兒望了半晌,倏地笑了笑:“我可以嗎?”

桃雅兒點了點頭。

她剛欲拿鞭,便見紅衣少女笑眯眯按住她的手背:“我不想和你打。”

這……?

桃雅兒愣了愣。

紅衣少女幾步越過她,徑直走到比武臺邊緣,看向數尺之外,視線一動不動地盯着正中間的那位黑發黑衣青年。

“在下謝紅袖,不知尹少主可敢上臺與我一戰?”

衆人皆神色驚疑不定望向了這邊。

尹息沉默擡眉,同她對視了片刻,沒有說話。

桃雅兒笑了下,走到紅裙少女身旁:“謝姑娘,我們少主并不是來……”

謝紅袖卻恍若未聞,只死死地盯着尹息,聲音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尹少主,可敢上來與我一戰。”

她睜圓了眼睛,眼眶一點一點慢慢變紅,說話的聲音明明帶了濃重的哭腔,卻自始至終沒讓淚水掉下來。

又隔了會兒,她嘲諷地笑了笑:“尹少主怕了嗎?”

桃雅兒還想說話,尹息卻突地開口:“雅兒你先下來。”

他緩慢走上比武臺臺。

倆人面對面站定,中間隔着幾步遠的距離。

謝紅袖揉了下眼睛,開口的時候,聲音輕松:“開始之前,我先問你個問題。”

尹息眸子一眨不眨:“嗯。”

“她……”簡簡單單的字,在口中卻變得有千斤重,她拼命克制着情緒,才緩慢用盡量平直的語氣将話說完,“是真的死了?”

“……”青年沉默了會兒,“嗯。”

她擡眸看他,眼眶裏倏地多了些晶瑩的液體:“你騙我,你是不是騙我……”

尹息張口,剛想說話,便突地感覺到胸口一疼。緊接着,冰涼利器捅破身體的劇烈疼痛感迅速席卷了他的身體。

她根本沒有給他反應的機會。

就好像,是刻意掉落那些眼淚,使他分心。

他話沒能說出口,身子便脫力般下墜,然後垂首,跪坐在了地上。

事情發生得太快,在場衆人都沒有反應過來。

第一個反應過來的是桃雅兒,她在謝紅袖出手的那一瞬間,便飛身躍上比武臺,抽出腰間長鞭,趁對方還未來得及反應,重重一鞭子揮過去。

長鞭充盈着銳不可當的真氣,又席卷着鋪天蓋地的殺意。這是她天魔宗特有的蛇形鞭法,長鞭不必觸碰肌膚便能在人身上劃下一道血口,并借機将蛇毒送入對方體內。

一擊即中,謝紅袖被鞭氣震出數尺,躺在地上,劇烈地咳嗽數聲。

桃雅兒緩步走上前,盯了一眼對方,然後冷眼朝身後道:“帶少主回去。”

地上紅衣少女顯然已生死不明,再來一招,她躲無可躲,必死無疑。

在場所有人,包括桃雅兒都是這麽想的。

可鞭子還未徹底靠近,衆人便突地看見一個瘦弱的身影不知從什麽地方出現,一把撈起謝紅袖,帶着她,險險地避開了長鞭的傷害範圍。

宮盈覺得自己有些艱難。

救人不是她本意。

但這些事就是這麽鬼使神差地發生了,她也沒弄懂自己究竟是怎麽想的,眼看着臺上氣氛不對,便費了老大勁兒爬上比武臺,然後扶着謝紅袖快速地離開了地上的紅圈。

并且,她似乎發現了一個很奇怪的事情。

自上次之後,她的躲圈技能似乎有所增強。

現在,大概能提前五秒鐘通知她下一招會出現在什麽地方,并且圓圈中還會出現一個倒計時。

5,4,3……

準确率百分之百,每次剛好離開那個圈,桃雅兒的長鞭就揮了過去。

草,這簡直比坐在電腦面前打游戲還簡單。

就是累了點。

==

而在其他人眼中,畫面是這樣子的。

桃雅兒愣了下,看到那是個瘦弱的,沒有一點內力的少年後,忽地笑了下:“還真是情深義重呢,這就是情愛的滋味嗎?這麽勇敢的話,要不要代她而死呢?”

打這麽個瘦弱的少年,連真氣都不需要,幾鞭子下去他便能丢半條小命。

她這麽想着。

其他人也是這麽想的,不少人下意識為瘦弱少年提了口氣。

他可什麽武功都沒有!拿什麽同桃雅兒鬥?

但這個念頭剛出現,在場衆人,包括桃雅兒在內,便眼睜睜看着少年笨拙地躲開了她的攻擊。

桃雅兒眸裏閃過一絲不可思議,她提着長鞭,又是一道攻擊。

在場衆人心中嘆惋:少年命不久矣!

少年卻再次笨拙地躲開她的攻擊。

桃雅兒朝長鞭內催動真氣,又揮過去一鞭子。

在場衆人捏了一把汗:少年命危矣!

少年繼續笨拙地躲過去。

桃雅兒使出了蛇形鞭法。

在場衆人的心髒險些跳到嗓子眼:這下必定會死無全屍。

少年再次笨拙地躲了過去。

這一天,一個動作笨拙且緩慢的少年,颠覆了在場所有人長久以來建立的,對武學的認知。

這個相貌平平,沒有武功,且身體病弱的少年。

他為何能!

躲得那麽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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