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吻臉、關系
池兔在說這句話時,反而不緊張了,他這人怪得很,看見席玉琅想走他怕,以為席玉琅會丢下他也怕,但在坦白心意這件事上,卻誠懇許多。
态度也是不卑不亢,只是席玉琅能看出他眼裏帶着以前沒有的情感,那是他沒有見過的愛慕與溫柔。
兩個人都盯着對方沒有言語。池兔瞧他似乎沒有反應,後知後覺地有些慌了:“你沒有什麽回應嗎?不想和我在一起?”
柄頭都快被席玉琅捏碎,他活動了下指關節,放松地靠在車頭,罕見地深思起來,還是在看着池兔思考。
“怎麽了?”被他盯得心裏發毛,池兔都有些不安了。
“等等……”
席玉琅突然直起身子,他不是一直在等池兔喜歡他,然後再打算和人走個儀式感嗎?怎麽池兔率先表白了?
“我覺得這樣太草率了點,”他捏捏眉心。
他的表白計劃還沒實現,再者這樣直接在一起他怎麽覺得像在做夢?池兔那麽快就理清楚了?
“池兔,你确定你是真的想和我在一起嗎?你真的明白你自己的心意了嗎?這個不急的,我可以等。”
他腦子清醒又不清醒的,既想答應,又覺得太快了,他不知道池兔的真實想法,再者小兔子就這樣名不正言不順的被他拐回自家,壓根兒不是他的風格。
怎麽着也得讓有些人知道,最好看見他表白。他原定的想法可是那樣的。
“為什麽?”池兔卻不會考慮那麽多,他想什麽就是什麽,除非他實在懶得管。
但很顯然,在喜歡席玉琅這件事上,一旦确認他就表現得很積極,還特別想聽到回答。
席玉琅卻不配合:“因為……天機不可洩露。”
他頗為神秘地說,也不告訴人原因,等他瞎領會,其實是找不到話了。池兔倒是真的自己思考起來,半晌都在想到底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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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傻乎乎地皺眉,席玉琅也不想逗他了,暗自笑笑,就準備招呼他走。
可惜話還沒出口,又被對面的池兔搶了先。池兔好像想清楚了,也找到了他所說的“天機”似的,緊鎖的眉頭展開,看向他:“是因為……你還不想和我在一起嗎?”
“?”席玉琅歪了下頭,對于小兔子想了那麽久,就只想出這麽句荒唐話來表示心塞。
兩個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彙,足有幾息,席玉琅看着池兔認真的模樣,輕輕嘆口氣。随後,他踩下自行車腳架把車停好,讓那雙因為用力而布滿條痕的手得到解放。
池兔不明白他要做什麽,他只瞧見席玉琅走到自己面前了,表情也與他一貫的明媚不同,反倒帶着些銳芒。
“池免啊,你想了那麽久,就只想出這個答案?”席玉琅說,“你是對我沒信心,還是對你自己沒信心?
池免眨了眨眼睛,垂眸不看他。
“你說有點草率,我就以為——”
“我的意思是,我還沒有跟你表白,所以很草率,我在追求你,在一起的時候就想大家都知道。”席玉琅不讓他把認為的想法講出口,他不想聽,也要杜絕池兔再有類似的念頭。
十字路口的松土裏栽着些油菜花,這個季節剛好盛開,朵朵黃花綴在枝頭,擠着身子去抓風。池兔的頭發也撒滿風的痕跡,他微仰着頭,面頰都好似被風親吻,害羞地紅。
也就是說,唐玉琅想給他個很正式的告白,才會和他在一起是嗎?
池象覺得風的親吻,應該是吻到他心裏了,不然為什麽心也在撲通撲通的。
感覺效果應該達到,席玉琅內心的那點動亂才平息下來,“所以別再有這種想法了,我……池兔,以後你會知道,我的喜歡到底有多少的。
小兔子愣愣的表情讓他改話,差點忘記隐藏自己的占有欲,池兔因此害怕他的話,那他真是,哭都沒地方哭。
池兔定睛看他,懵懂地點點頭。
席玉琅這回真放下心了。
遠處的山脈經年不變,長久伫立在村子的各個方向,那些群山如同具備綠色武器的守衛,永遠在它的崗位。池兔有一瞬間,覺得席玉琅望 他的眼睛裏,就蘊含着這連綿不絕的小青山。
大概是清風的“吻”和聳山的絕給了他莫名的勇氣,讓他竟産生一種從未有過的沖動。
“席玉琅。”他叫他。
“怎麽了?”以為他又要說什麽令人驚奇的話,席玉琅已然八風不動,做好洗耳恭聽的準備。他甚至彎了點腰。
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是他二十幾年間從來沒經過歷過的。
池兔喊完他後,就沒再言語,看起來在組織語言。下一秒卻在他沒注意時,悄悄往前挪了步子。鄉野的空氣很新鮮,池兔踮腳扶他肩膀的時候也很新鮮。
然後席玉琅被定住了,池免靠近他臉龐,挾着風,用唇,在上面留下一吻。趁他沒動作,又迅速撤回來,伸手抵着唇,小心翼翼的。
席玉浪沉默良久,也在原地木了很久。
瞧他沒反應,池兔期期艾艾地道明這麽做的原因:“剛剛,你說想跟我表白的時候,我覺得風好像吻了下我的臉,反正不知道怎麽的,很想親你,想讓你感受下不一樣的我的親吻。”
他的手點上剛吻過的皮膚,輕輕的。也是這個舉動,一陣涼意震回席玉琅的神魂。
他瞥見近在咫尺的池兔,那根手指還在他臉上,使得那塊被抵住的皮膚往裏凹陷,席玉琅覺得有點癢。
動了下舌頭,他舌尖掃過附近。池兔感覺得到他的軌跡,不好意思地收回了手。
席玉琅像是在調戲他一樣。
見人匆忙抽回手,席玉琅挺直腰板,咬了咬舌根,感受到一絲痛意,才無所謂地撐開嘴,抵住上颚彈了一下,發出一聲極小的清脆響音。
做出這樣的行為後,他若無其事地吸了吸鼻子,壓下那股想問東問西的欲望,轉身,結束掉這暧昧的氣氛。
池兔還在揪自己的衣服,外套的下擺都快被他揉成一團。看見席玉狼推車走了,他舔舔唇,急步跟上。
偏偏他不知所謂,竟又問席玉琅:“你沒有…”
“池兔,不要再繼續聊這個了。”席玉琅單手固定住自行車,回頭看他,眼神裏有他沒見過的晦暗。
這樣陌生的他令池兔打直球的勇氣都退縮幹淨了,只敢低頭默默地走在旁邊,但他心裏卻在想:現在不提,以後提不就是了,反正總有機會的。
不明所以的席玉琅只能看見他一下安靜,耷下的腦袋都似在訴說他的委屈。
剛還告訴自己要再等待的席玉琅克制的情緒無了,只剩一種理智快要崩盤的竊喜,以及對自己的自責。
“啊,我真的是…”他發出一聲崩潰似的喟嘆,從心覺得現在就想把池兔抱在懷裏,好好聞聞那讓人心心念念的信息素。他記得上次聞到了青草香。
席玉琅仰頭,體會到脖子拉伸,頸部得到放松的感覺,他看見天上的雲,随着地球的運轉在慢慢地跑。
真的好想好想抱池兔啊。
“不想管了。”他一下把頭擺正,側頭去看身邊的人,“池兔,你想不想讓我們的關系轉變一下?”
池兔睃了他一眼,像是在說:你現在提?不是不讓我繼續嗎?
席玉琅臉皮厚,裝沒看懂,還挺會偷換概念:“我從你的眼睛裏看到了想。”
池兔再次看他,嫌棄之意都快從眼底冒出來,席玉琅仍然不要臉地忽略了,還特別神經兮兮地坐上自行車,“你快上來,我們速度點趕回去。”
“做什麽?”
“改變一下我們之間的關系。”
“啊?”池竟對他想一出是一出的做法不解,卻也沒多問,利落地跨上後座,看了看,牽住了席玉狼後腰的衣服。
到這裏他反而拘謹了。
“池兔,你可以抱着我,這樣安全點。”席玉琅嘗試性提出這個建議,卻好半天都不見人動,還以為人是不願這樣,他也不說了,“那就出發……”
他背上壓下些重量,腰部也因為環上一雙手而緊縮不少,差點呼吸不了。
池兔本來就想這麽做的,只是畢竟有些不妥,不過席玉琅都主動提了,他當然十分樂意,走神也只是在想:哪種姿勢合适一點。
所以想好後,他環住人的腰,導致與人無縫貼合,但是仍然不敢完全靠上去,至少腦袋還是抻着,隔了點距離。
席玉琅就只能念清心咒了,往家趕的全程都僵硬着,連拂到臉上的涼意都感知不到,如同凍麻的雕塑。
池兔倒是毫無不對勁的征兆,期間甚至覺得腦袋有點累,偷偷摸摸地換了個姿勢,那就是把手松開,去抓席玉琅腰際的衣服。
他還時不時會側頭去看前方,然後感受到寒風的侵襲就縮回來,有時會不小心碰到席玉琅的後背,靠在人身上。
一到這時候,席玉琅就動都不敢動了。池兔也會立即回過神來,坐直身子,也有些羞。
如此反反複複好幾遍,兩個人都開始不正常,那麽冷的天,池兔手心都快冒汗,席玉琅自行車的把手也在他掌心磨着。
只是兩個人都不說話,都在等着回家。
而手心逐漸濕透的池兔,恍惚間覺得腺體部分有些癢,還有點熱,他仿佛還聞到上次有聞到的葡萄香,但只有一瞬。
腺體的不适也只有少許幾秒,池兔伸出一只手摸了摸抑制環,沒感覺到松下來,又什麽都不管地繼續揪着席玉琅的衣服。
他還沒能察覺到身體的異常。
說要轉變一下和池兔的關系,席玉琅倒是沒有真的那麽草草了事,他在到家之際特地和奕清發了個消息,讓人拖住池兔,找些其他話題。還告訴人真相,說池兔和他挑明了。
如此,他還是在微信上被奕清罵了幾句,說他一點都不知道主動,這種事居然讓池兔先說,席玉琅看了都當自己不識字,連忙拍馬屁說他是自己的好父親,奕清也就沒轍了。
池兔完全不知道他們倆的秘密“交易”,這是席玉琅在去停車的時候悄悄幹的,他現在腦子還停留在這人所說的轉變關系上,隐約地期待着過會兒的正事。
所以當他走進客屋之前,他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麽,甚至可以說是喜氣洋洋的。
不過進去以後,奕清一臉驚喜地來找他:“小池,我今天下午又去集市上給你買了幾件新衣服,你快來試試,”他去拉池兔的臂彎,小聲附耳說,“還有我看你這個抑制環已經用得太久了,也該換掉了。”
一談起這種私密事,池兔就被牽着鼻子走似的,害臊得腦子一熱,徹底遺忘席玉琅和他的事了。
奕清看着他臉上的不自然,心裏簡直罵了席玉琅千萬遍,這臭小子究竟幹得啥好事兒啊!作孽是嗎!
他還要找這種借口來騙小池!奕清不滿,都想着什麽時候要說教一下席玉琅,讓人好好追,別整這些幺蛾子。
席玉琅才不知道他的心理活動,偷摸着看見兩人往樓上去了,才放心地走進來。倒不是他反悔不想告白,而是他想好好準備一下。
至少不能是今天,什麽準備都沒有、什麽見證都沒有、又不清不楚的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