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落幕、對象
王翠萍和池開眼見着警車兩次經過,他們沒有一次在意,而是更關心池賦和席玉琅的發展。殊不知,他們的兒子就在那警車上,與他們擦肩而過。
兩夫妻望眼欲穿,等來的不是池賦的好消息,而是池兔以及一衆鄉親,剛剛那些在付勇家參加婚禮的人,在黃村長的帶領下,也跟着往池兔家去了。
他們今日是來撐腰的,如若對方咄咄逼人,他們也不介意讨個說法。
王翠萍哪裏見過這陣仗,隔着老遠就是浩浩蕩蕩一群人,直往他們這裏來。她沒有池賦的定力,面上都震驚不已,更別說那些人,看起來就使人心慌。
一貫強勢奪人的她移了兩步,躲在池開身後,這場面,她可hold不住。
池開也是個二愣子,眼睛瞪着前方,傻乎乎地等着他們,完全不知接下來會發生什麽大事,連跑都不會。
火紅色的嫁衣鮮豔明亮,卻不在池兔身上,池開僵在原地看得明明白白,也知道事情好像不對勁,但他腦子不好使,竟沒動一步,瞧着有些要和他們正面剛的氣勢。
池兔其實也不知道要和他們說什麽,他本來想的是用簡單辦法,直接告訴他們一聲,把他們那些計劃通通複述一遍,這也足以達到威脅的目的,讓人退縮。
可席玉琅在這方面的态度很強硬,說必須要做絕,得讓村裏所有人都看看他親戚的嘴臉,不然不得勁兒。
于是池兔只能照做,所以現在這般,全然是席玉琅不想給他們留面子了。
畢竟敢配合兒子給侄子下藥的人,保不齊之後還會做什麽。
“兩位這是知道自己要完蛋了,所以專程在這等着被抓的?”
席玉琅言笑晏晏,眼神卻冰冷無比,警車來時就有兩輛,剛剛池賦坐了一輛走,還有一輛當然就是來“請”他們的。這輛車留下好幾人,其中兩人被派去找紅婆了,赤灣村的村民很積極,有好些人都樂意跟着去看笑話,順便搭個手,幫忙抓人。
就算結果沒成,構不成犯罪,他們不用坐牢,但也夠刑拘幾個月了,吃吃苦頭也是好的,免得總想着些走捷徑的事。
警察也适時走上前,道明他們為什麽會被請去“喝茶”的原因,王翠萍當即就和池賦一個狀态,根本不能接受,她表現得更瘋。
“我覺得肯定有誤會,我根本不知道這件事情啊!”她搖着頭,語氣激動,“肯定是他們父子倆瞞着我做的,你抓他!你們警察好好看看,抓他!抓他就夠了!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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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口咬定自己是無辜的,幾十年的夫妻情誼這時在她眼裏就猶如灰燼,她只想自保。奈何警察不會因為她的三言兩語就改變主意,上前就想铐他們。
池開卻有些爆發了,他雙目瞪圓,怒視着王翠萍,看這瘋子和他撇清關系。實在氣極,他也不能冷靜了。
“你這賤人!你也好意思說這些!要不是你貪你不知足你看不懂局勢,今天怎麽會發生這種事?”
“你少裝蒜了池開,你有什麽立場來說我?我貪我不知足,那我也沒見你有多像個男人,撐起我們這個家啊!”
“你懂什麽!”
兩人很快扭打在一起,上前攔架的警察都費了一番勁兒才把他們分開。翻臉以後,只有互看不順眼,兩個人隔着老遠都想去踹對方。
池兔看完了這場鬧劇,他沒有說一句話,也沒有做什麽,他的親戚就要離開他家了。
這時候他才明白席玉琅那句看看,就真的只是看看,他完全沒有在這上面花心思,又或者再受到什麽侮辱。
他要的,只是村裏人看見這一家子被警察帶走的盛大場面,這是一幕戲,一幕送給他的壓軸戲,為了讓他安心。
夫妻倆吵吵鬧鬧間,被帶上了警車,王翠萍面容猙獰,卻不敢再掙紮搞事,她的面子丢了,擡不起頭來。
池開是憔悴的,低着頭被押上了車。
不多時,紅婆也被一群村民趕來了,他們跟趕羊似的把她帶到警車上,又朝警察們敬不規矩的軍禮,說他們辛苦了。
席玉琅也上前,和副駕駛上的帶頭人說:“要是有什麽還要我們配合的,長官盡管開口,我們一定配合。”
帶頭的應了,帶着三個同夥絕塵而去。
村民們都揮着手道別,臉上笑嘻嘻的說再見。池兔安安靜靜地待在一旁,仍然沒有說話的想法,他在看自己的屋子。
在想:既然事情落幕了,他也該回家了才對。可現在一想到回家,他腦海浮現的是席玉琅的臉。
“謝謝各位老鄉的配合啊,這幾天麻煩了。我在家提前備了些酒水,時間還早,鄉親們跟着我爸去玩玩吧。”
席玉琅在控場,感謝這麽多人的“參演”以及信任,因着大家都明白今天這事的原委,趙斯歌與付勇所謂的成婚便也不成立,對兩個人的名聲不會有任何影響。
完成任務的趙斯歌欣喜地歡呼,說他總算能歇口氣了。
付勇瞧着他們的喜色,有些落寞,原來大家都知道這是一場戲,只有他在期待和緊張。
他以為趙斯歌真的會嫁給他。
“對了鄉親們,為了防止池兔身上再有類似的事情發生,我得說明一件事。”付勇的思緒被打斷。
席玉琅一秒變正經,示意奕清把東西遞給他,他在帆布口袋裏摸了會兒,找出一張紙給人。
池兔看着那張紙,奇怪地慌了,是關于他的嗎?席玉琅要說什麽?
“我與池兔,從小就相識,我們兩家家長也是關系匪淺,看着我倆長大的,黃村長可以作證,”他展開那張紙,面上是認真,“所以我今天想說的,是我爸、小爸爸和池兔爸媽為我倆寫的婚約書。”
池兔一秒怔住。
“雖然現在不崇尚娃娃親,但是我喜歡池兔,我非他不可,當然,人還沒追到手,之後我會努力讓各位吃上這頓喜酒的。”
他說這句話時,已經沒有關注鄉親們臉上是什麽表情了,而是側頭去看池兔。小兔子仍然沒有回過神來,傻愣愣地看着他,瞧着一根蘿蔔就能拐跑。
倒是乖得很。
而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大家起哄聲陣陣,直呼席玉琅膽子大,更有甚者叫旁邊的池兔:“池兔,趕緊答應了吧,給咱們村添個大喜事,這小子肯定連喜酒都準備好了。”
又有人跟着:“就是,這婚不結難以收場啊,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呢。”
“趕緊的趕緊的。”
池兔被說得越發害臊,耳朵都熱起來,臉也發燙了,這些反應自然逃不開席玉琅的眼睛,他得意一笑,“別起哄啊各位,別把人給我吓跑了。”
迎着衆人投來的視線,池兔都不敢大喘氣,只抿唇不去看席玉琅,俗話說眼不見為淨,他不放在眼裏就行!
得了這番“趣味性互動”,剛剛那股壓抑感一消而散,村民們随着大部隊去席家。付勇那一瞬間想離開,被趙斯歌抓走了。
席玉琅和池兔綴在最後,他還有閑心去逗小兔子:“你會不會跑?”
“什麽?”
“介意我剛剛那麽做嗎?”誰料想席玉琅居然換了句話。
“你都已經做了還問我介不介意,虛僞。”
“啊,小兔子你不上套啊,行吧,那我就是在逗你,所以,你呢?會跑嗎?”
池兔沒有立刻回答,其實他心裏很早就有了答案,他只是想逗逗席玉琅,誰讓他老是這樣對他,可他又不會說那些話,只能這樣以沉默的方式來進行。
該說不說他不說話和不說謊的時候真的挺生人勿近的,席玉琅都看出那麽點“你提醒我了,我馬上就跑”的意味。
“你別是真想跑了吧?別啊,池兔,我知道錯了,不逗你了好吧。”
池兔:“……”
這人認錯也認得太沒有厘頭了吧。
“大尾巴狼。”他看着席玉琅明明委屈的表情,卻又配着那雙帶笑的眼睛,情不自禁就罵出聲。
席玉琅被喊得差點真露半化形,好在他及時忍住沖動,避免在這荒郊野外,不由自主地做出求偶行為。
池兔又說:“我不跑。”
回答他前一個問的三個字更有了殺傷力,偏偏不是結束。
“你也不用追我,”池兔理所應當,“我們明明兩情相悅,差個确定關系的時間而已,所以,要現在嗎?”
這些話的殺傷力簡直爆表了。
耳邊像有海螺的聲音響起,裏面猶如愛浪巨潮的呼喊,将他喚醒:“要。”
“你不覺得草率嗎?”池兔記仇呢。
席玉琅也沒想到還有這茬,不過他的應對能力也不是吃素的:“反正剛剛都‘訂婚’了,那馬上談戀愛也行的吧?是吧?對象。”
剛剛才說沒追到手,轉眼就喊對象了,這要是被大夥兒聽見,怕是明天就結婚都有可能。席玉琅瞥到池兔在不好意思,見好就收,但……他沒忍住笑了下。
被紅臉的池兔警告地看了眼。
毫無威懾力嘛。席玉琅想。
這樣的池兔實在讓人想欺負一下,席玉琅那股勁兒歡騰得很,他突然朝池兔靠近,“這樣不行啊池兔。”
“什麽樣不行?”池兔習慣性往後縮腦袋,一本正經回答。
“剛确立關系時不能只有語言的,這可是又一次的表白,我們應該……”他故意拖着尾音,挑唇去看池兔的嘴角。
池兔:“嗯?”
“……有個告白之吻。”
他單手捧起池兔的左臉,虔誠地吻在他嘴角,很輕的一個吻,純潔而飽含愛意。
這天風不大,卻也不輕,天空算不上晴朗,卻足夠的明亮,他們的頭發都有剎那時刻交纏,這天,是驚蟄之日,他們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