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章九 玄虛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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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他們罵的明明是我,怎麽你的臉色比我還差。”

方才在客棧偷聽,雲洗沒多久就被段臨的吊兒郎當惹惱,不過美人含怒更添三分顏色,段臨樂得欣賞,并不如何着急。但聽到後來,雲洗神色就轉為沉郁,一直到兩人相攜着離開客棧都沒有好轉。段臨知道他這會是真的煩悶,絞盡腦汁地開始哄人。

他這句話說出來是讨罵的,卻沒想到雲洗看了他一眼,居然沒出言反駁。

“不是用詞的原因。”雲洗低聲道,“只是傳得太快了,也太細致了。我原先想的不夠,來得太匆忙,露了行跡。”

他們離開客棧時,已經遭到有心人的打量。此時一番對話,用的也全是傳音入密。

雲洗忽而又問:“那麽多人,你怕嗎。”

“一點也不。”段臨心道,你若是願意和我一起,哪怕和天下人為敵,也不在話下。但這念頭在心裏轉圜幾次,終究沒有傾吐出來,“我給你添的麻煩,我雖然解決不了,卻也不至于不戰而潰。”

雲洗皺皺眉:“跟你有什麽關系。”

“如果你在逍遙宗,一定清淨得很。”

“又和逍遙宗過不去。”雲洗道,“以後不許再這樣比。沒有可比性。”

雲洗語氣平平,段臨卻聽出他有些不悅。段臨心平氣和地想了想,承認他說得是,确實沒什麽可比性。

段臨正要回話,雲洗突然道:“有人跟着我們。”為了不引人注意,他們只如尋常修士一樣禦風,走得不快,也沒有特意隐蔽。如果真要攔下他們,并不困難。

但那人沒有直接現身,或許也是心存疑慮。

段臨心念一動:“把方位告訴我,我來叫破。”

“不行。”雲洗毫不猶豫地拒絕,“他修為不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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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臨堅持道:“讓我試試。如果他還不知道我們身份,你一出手就把他的懷疑坐實了。他不一定知道我是水靈根,我來是最合适的。”

雲洗不語,段臨看他的神色就知道他十分不情願,卻找不到借口拒絕。段臨輕嘆口氣,軟聲喚道:“雲洗。”

過了一會,雲洗才說,東南方向,五十丈,用了障眼法。

雲洗感到段臨身上一剎間靈力波動十分劇烈,就連與朱鶴寧相比也不遑多讓。同時,雲洗指出的方位上的霧氣扭曲,是段臨施的小法術,沒有攻擊性,只絆了來人一下,意思是“我發現你了”。

而後雲霧散去,來人知趣地撤掉障眼法,現了身。

段臨上前一步,擋在雲洗前面。他不知何時斂了笑,一貫溫潤多情的雙眼抹掉笑意,無端透着一股疏離的威嚴。配上他身周精純的靈力,一時當真顯得高深莫測,十分唬人。

雲洗卻青筋暴跳,很想将這裝神弄鬼的小子一把扯到身後。段臨身周靈力乍一看精湛充沛,但雲洗離得近,又兼實力高過段臨不知多少,波動過後,一下就看出那層靈力完全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在真正的大拿眼裏,跟紙糊的也沒什麽兩樣。

段臨好像知道雲洗所想,一只手背在身後,對着虛空拍了拍,像是在叫他寬心,一邊還不慌不忙地維持着高人的姿态,對來人緩聲道:“閣下跟了一路,不知有何見教?”

來人摸不清他底細,大抵是覺得與傳言裏下三濫的形象不符,略作猶豫,不緊不慢地抱拳道:“無意打擾。只是仙長的同伴與在下失散多年的弟弟有幾分相像,在下思弟心切,忍不住一探究竟,還望仙長海涵。”

雲洗的樣貌是用幻術随意糊的,這借口可以說是相當不走心。

“我師弟自幼被父母送上山,沒有什麽失散的哥哥。你不必白費功夫。”

“是嗎。”來人不動聲色道,“他方才神色冷淡的樣子,可真不像是仙長的小輩。不過倒和我印象中,弟弟生氣的樣子如出一轍。”

“我師弟頭次下山,鬧着脾氣,我樂意哄着,又與你有什麽關系。”

段臨一直裝着一副喜怒不形于色的高人形象,唯獨這句話帶了感情,無端顯得珍重。雲洗本惱他裝模作樣的時候還不忘自稱師兄擡輩分,但聽到這裏,竟真有幾分說不出的複雜感情,覺得扮一扮這個亂發脾氣的師弟也無妨。

雲洗自嘲地想,他可真會說假話。

輕易就讓自己動了真心。

許是段臨言辭不似作僞,來人神色略有松動,微微鞠了一躬,口中道:“确實是我多心。”

“心”字餘音未散,火球已直直襲向段臨。雲洗一直防備此人突然出手,當下就要上前,段臨卻借着縛仙索扯了他一下,意思是讓他按兵不動。下一刻,段臨已經縱身躍起,避過火球,瞬息便迎向來人。

他這身法飄逸、閃躲迅捷,着實比他學藝不精的水系法術好上許多。

那火球正要轉個彎,繼續追着段臨,段臨卻憑空聚出一片水幕,牢牢把它裹住了,烈焰與寒泉在碰撞中發出滋滋的聲響,不斷有蒸汽升騰。

段臨修為不夠,若是持續對抗,必落頹勢。但段臨看了眼雲洗,連一個字也不用說,水幕裏裹着的火就如他所願地萎靡削弱,水幕抓住機會猛地一合,把火元素吞噬殆盡。

他們配合得極快極默契,有水幕阻隔,來人沒意識到有外力介入,只當段臨确實是深藏不露,一下就化解了他的攻擊。而段臨已經近了他的身。

修士比拼都靠法術修為,少有人近距離真刀真槍地動手。那人心思都在法術上,等試圖後撤時已經遲了。段臨一掌拍在他肩胛骨上,又抓住他手腕,順勢一抖,折了他腕骨。

段臨這一套動作行雲流水,不至于狠辣,卻警告意味十足。那人只當他又是靈力高強、又是武藝非凡,怕真把他惹怒,一時間竟不敢再反擊。

來人本就只想逼段臨出手,試探他是否只是個空架子,沒想真的以命相搏。如今結結實實的吃了一虧,疑慮也被打消了。他識時務地賠了不是,在段臨的默許下,很快便撤身離開。

而另一邊,雲洗已經要氣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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