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章十七 蓬萊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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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一會雲洗覺得自己理解錯了,“你恨你自己?”

段臨突然明白過來,頓時後悔剛才如實相告。但事已至此,只能硬着頭皮找補:“沒有你想的那麽苦大仇深,你看我也很快就清醒了……”

雲洗打斷他:“說清楚。”

“真沒什麽。”段臨又強調一遍,盡量說得輕松,“我本來也看不清,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受影響的。直到看到有灰霧在變幻形狀,我才發現已經不是現實了。那灰霧也亂七八糟的,變了幾次,到最後才是我的樣子……看上去還挺厲害的。但也沒做什麽,就是罵了我一頓。”段臨停了一下,“我一開始有點魔怔,但後面又想開了,畢竟人各有命。”

雲洗說:“罵你什麽。”

“大概也不算罵。”段臨反而笑了,“就是說我當初能力不夠。如果可以再好命點、再厲害點,就好了。”

“原來你是不甘心這個。”雲洗突然松開他,“你剛才說埋怨自己,我還以為你是後悔了……沒想到還是這個。”

“後悔有用嗎?”段臨反問。

段臨雖然不确定雲洗指的和他想的是不是一致,但不論說的是什麽,都是——

“不後悔。”段臨說,“每一步都是我自己做的選擇,沒什麽好後悔的。”

敗也好、痛也好,是他不自量力、自讨苦吃,但也都不後悔。

雲洗沒有出聲。以前——他等不到人的時候,總是忍不住替段臨想很多身不由己的借口。即使雲洗知道段臨十有八九是跟了蓬萊老祖,還是會害怕萬分之一的那個可能——如果段臨身處險境呢?

所以他拼了命地想出來。

但等到他真正出來,一看到段臨,就知道自己過去想的那些苦衷,都是一廂情願。

雲洗早就意識到,段臨沒有後悔,也沒有想要挽回什麽。但他還是沒法死心,蠢到看到一點點希望,就忍不住湊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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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段臨流露一分對他的留戀,雲洗就可以既往不咎。但連這也沒有。

火光第三次亮起來。

少了怨氣的幹擾,這次亮了許多。段臨終于勉強看得清四周。

段臨不再需要雲洗牽着,雲洗松開之後,也沒有再伸手。

他們所在的位置已十分接近地宮的核心,不過半刻鐘,便到了蓬萊老祖儲物的密室。開門的機關複雜許多,段臨卻更駕輕就熟。

注意到雲洗的視線,段臨解釋道:“連钰跟我詳細地講過。他說,如果我們真的成功了,我可以從這帶點東西走。”

雲洗打量着密室,裏面放着各色靈丹妙藥,除了滿滿當當的天材地寶,還有不少書卷。

“你沒來。”

段臨沒有否認。

雲洗忍不住刺道:“你不是很想變強嗎?”

段臨一頓,看了雲洗一眼,才回道:“偶爾也會有不想做的事情。”

雲洗下颚繃緊了。

段臨沒等到他下一句,也不再多說,默默行至書卷前,辨認上面的标識。段臨找出與煉器、馭獸有關的卷軸,仔細翻閱。

半個時辰後,段臨将其中一冊遞給雲洗:“這裏面提到縛仙索。”

雲洗将原本在看的書卷攤開放在一旁,一聲不吭地接過。段臨在一旁靜靜地站着,瞥見雲洗在看的書卷依稀與藥理有關。

不到半刻鐘,雲洗複又擡頭。

段臨:“怎麽樣?”

“有些啓發。”

雲洗的态度不甚熱衷,段臨又問:“能解開麽?”

雲洗這次說:“你想就可以。”

段臨皺皺眉:“我當然會配合。”

“那就可以。”雲洗低下頭,卻沒再看記載縛仙索的卷軸,而是再度拿起原先那冊書。

段臨又站了一會,見他一副“此事已畢”的态度,于是只将那本卷軸收進儲物空間,走到房間另一側。那裏除了放着制好的靈丹,還溫養着衆多罕見的草藥。

段臨認真找着需要的幾種,在摘其中一株的時候,聽到雲洗在後面說:“你不能用這個。”

段臨還是把它摘下來,收好。

雲洗冷淡道:“它太寒涼,不适合你。”

“我知道。”段臨說,“這些我都不能用。我是為別人拿的。”

雲洗有一會沒說話。段臨便繼續收撿,認真挑着品相。

雲洗忽然又道:“為了那個三天兩頭跟你通信的人?”

段臨收撿的手一頓,詫異道:“你知道?”

段臨查看來訊時雲洗都在專心修煉,事後也從未問過,段臨沒想到他注意到了。

雲洗冷哼一聲。

段臨只得道:“是她。”但說完,又覺得哪裏不對。他和夏悠總共通了三次訊,用三天兩頭來形容未免過于誇張。

段臨有種莫名的心虛,想了想,解釋道:“她有舊疾,在服藥,會告訴我近況。而且我跟她說我先不回去,她就說要過來,你來我往,掰扯久了些。”

“‘回去’。”雲洗重複道,冷笑一聲,“不用和我說那麽多。你們難舍難分不關我事。”

段臨果然如他所要求的,閉了嘴。雲洗卻愈發氣悶。

雲洗一目十行地浏覽蓬萊老祖制藥的記錄,将書頁翻得嘩嘩作響。

突然,他停下翻頁的動作,視線凝固在一行字上。

上面記載着:逆改靈根者,血脈異常,取其精血以入藥,有奇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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