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糖畫

“期期, 二哥有話問你。”溫蹊正準備回明珠院,溫喬忽然叫住她。

“二哥問你,你是真心喜歡紀北臨?”

“我一直都喜歡紀大人啊, 二哥不是早就看出來了嗎?”溫蹊看向溫喬, 她說不喜歡紀北臨時, 他非要說她喜歡,她如今裝着喜歡紀北臨, 他又出來質疑, 實在難應付。

“原先是以為你喜歡他的, ”溫喬小聲嘀咕, “可今日見你與紀北臨相處, 卻不似從前那般……”溫喬止住話,笑着拍了拍溫蹊的頭, “也罷,只要是你真心喜歡,二哥都支持你。不過既然你與紀北臨已經互表心意,也該與爹娘去說一聲, 商議一番将親事定下,不然你與紀北臨孤男寡女見面,對你的影響也不好。”

溫蹊怔怔看了溫喬半晌,吶吶點了點頭。

雖說是利益關系, 可溫蹊畢竟是姑娘家,與紀北臨之事還是由溫喬說出了口。

“你同北臨?”長公主有些詫異,“期期, 什麽時候的事情?”

溫蹊垂着眼掩飾眼底的心虛,到:“大概半個月吧……”

“半個月?”溫儒算了算時間,“不正是我剛被打入大牢時?”

溫儒朗聲笑道:“難怪北臨冒着風險也答應你來探望為父。”

長公主經溫儒一提醒,也輕聲笑道:“我道那段時間你為何總往紀府跑,原以為你是去打聽你爹的消息,沒想到是去見北臨。”

“我真是去打聽爹的消息的!”溫蹊委屈。

溫儒與長公主相視一笑,也不知信沒信。

溫儒與長公主這關溫蹊是完全不擔心的。紀北臨自幼便是溫儒的學生,溫儒看着他長大,早當半個兒子一樣看待,若說真要選一個人當女婿,紀北臨一定會是二人心中的最佳人選,加之溫蹊喜歡,上一世溫蹊能嫁給紀北臨都是長公主主動去宮裏請的旨。

溫儒神秘兮兮地壓低了聲音,“期期,可否告訴爹你們兩人之間誰是主動的那個?”

“你瞧瞧北臨的性子,再看看你女兒,還需問嗎?”長公主在此事上一點不給溫蹊留情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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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蹊不自覺地撇了撇嘴想反駁,卻又記起如今的情況,的确是她主動,忍了忍,還是低下了腦袋裝害羞。

自國宴之後,溫蹊的婚事就一直是長公主心中的一塊大石,如今紀北臨的确是個不錯的人選,加之溫蹊也中意,長公主便動了盡早完婚的念頭。

“期期,你與北臨當真是兩情相悅?不是你一人單相思吧?”

成天誇她是個完美無缺的貼心小棉襖,一到這種時候又懷疑旁人究竟看不看得上她,或許這就是真正的家人吧。

溫蹊幽怨,“您要是不信我,要不去問問紀大人?”

“信你信你,怎麽會不信你呢。”溫儒信誓旦旦。

兩日後溫蹊去紀北臨府上時才曉得,溫儒背着她又偷偷找紀北臨确認過究竟是不是溫蹊單相思。

相比起上一世溫蹊一天往紀府跑三趟還要留下來蹭頓飯,如今她隔三差五已經是十分收斂了。

麻煩守門的小吏進去通報,溫蹊看了會兒街道上的人流,紀北臨很快便出來了。

“縣主來了直接進去就可,我吩咐過下人,不必再通報。”紀北臨不知在忙些什麽,低頭同她說話時鬓角還挂着汗。

“還是要的。”溫蹊答。

紀北臨沒再說什麽,側過肩陪着她往裏走。

溫蹊上一世從來不需人通報,她來的太頻繁,守門的小吏見了她都會自覺地推門讓她進去,而紀北臨也從不出門來接她,更多時候都是溫蹊跑去他的書房,見他在忙什麽。

來尋紀北臨說白了就是掩人耳目,溫蹊進了紀北臨的書房,便熟門熟路地往坐榻上一坐,仰着腦袋同面前的紀北臨道:“紀大人去忙吧。”

紀北臨清咳了一聲,或許是上一世給溫蹊的印象便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大忙人。溫蹊每回來尋他,都是進了屋自己找樂子,然後催促他去忙。一旦他說不忙,溫蹊便會一臉歉疚地看着他,軟乎乎地同他道:“大人,您不必在意我,你公務繁忙,盡管去處理便是。”

當初犯的罪都是現在流的淚。

紀北臨悔不當初。

“縣主,我今日不忙,不如一同出去走走,權當散心?”紀北臨提議道,溫蹊一向不愛待在書房,這幾日為了演戲陪他待在書房,常常無聊到睡着,讓紀北臨很是心疼。

溫蹊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像是依舊不信他不忙的話,紀北臨只好道:“你我一直待在書房,外邊的人又怎知你我之間的事情。”

紀北臨這話說得有理,溫蹊點了點頭,有些好奇道:“當初我冒昧問過紀大人可否娶我,紀大人毫不猶豫便答應了,我一直想問紀大人為何答應得如此爽快?”

她是為了溫府,那紀北臨又是為了什麽?

“若紀某要娶妻,就應當是縣主。”

他眼底有深海,碧藍的水色下急流湧動,海底的珍寶熠熠生輝,溫蹊還未看清,卷過一捧海浪,海面依舊平靜。

“正好縣主急需這門親事,紀某也到了娶親的年紀。”紀北臨溫吞地将後半句話補上,才看見溫蹊立刻安心的眼神。

秋老虎剛過,天氣不冷不熱,溫蹊行在紀北臨身邊,兩人之間只差了一拳的距離。

若說溫蹊喜歡市井,未免是說笑了,養尊處優的千金小姐,只需張口,要什麽東西自然有下人跑去買,何須自己在街上轉悠,偶爾上街買點東西,在她那兒只能稱之為雅興。

但是紀北臨似乎不同。

溫蹊側目,見身旁之人步履從容。

見過紀北臨的人無一不認為他應該是個清冷出塵到近乎是谪仙一樣的人物,這樣的人物是最難以想象他該如何與世俗的濁氣染在一起的。可他似乎很适應街道的熱鬧。

紀北臨帶溫蹊走的是大街,喧嘩熱鬧,但依舊幹淨。

糖葫蘆裹着晶紅的糖衣,路邊的小攤冒着馄饨的熱氣,挂在木架上的布匹五顏六色,老婦人兜售的簪子質樸粗糙。

但這并不妨礙溫蹊的新奇。她一向是個買東西都要往大鋪子裏跑的人,從前也沒打眼看過路邊的小攤。

溫蹊扯了扯紀北臨的袖子,低聲指着小孩子手裏拿的糖畫問他,“那是什麽?好吃嗎?”

“那是糖畫,吃起來與麥芽糖的味道無二。”紀北臨道,“你若是喜歡,我帶你去買一個?”

溫蹊用力點了點頭,倒不是沒吃過麥芽糖,主要是沒吃過這樣的麥芽糖。

賣糖畫的是一個上了年紀的老人,手指粗糙,可卻心靈手巧。溫蹊瞪大了眼睛,看他手腕抖了抖,一只老虎就牢牢地黏在了竹簽上。

小孩子喜滋滋地舉着老虎跟上了夥伴的步伐。

老人拿過挂着的濕毛巾擦了擦手,見到溫蹊與紀北臨二人卻是有些無措。

二人的打扮顯赫異常,通身氣質不凡,怎麽看也不像是該到他這種小攤子上來的人。

“老人家,麻煩您替我畫個糖畫。”溫蹊天生對老人有三分親,彎着眼睛同老人道。

鮮少有人架得住這樣的笑容,老人心底的慌張也被這一笑沖散了不少,搓着圍裙笑道:“小姐想畫些什麽?”

這溫蹊倒沒想過,下意識地擡頭看向紀北臨。

“想畫什麽都行。”

溫蹊第一次看到糖畫,便小心問道:“老人家,您都會畫些什麽?”

“男女老少,花草蟲魚,只要小姐想要的,我都會。”

溫蹊想了半天也沒想到想要的,便只好道:“老人家,您随便畫吧。”

老人家瞧了面前兩人一眼,便兌着糖漿開始作畫。消不得半刻,便舉着兩支糖畫遞給溫蹊。

這畫看得出來是兩個人,應該還是一男一女,溫蹊福至心靈,笑着問老人,“老人家畫的可是我們?”

老人家笑着點頭,面前的兩位郎才女貌,應該是一對。

“像嗎?”溫蹊将女孩的糖畫往自己臉邊一比,興奮地問紀北臨。

紀北臨含笑點頭,扔給老人五兩銀子。

老人頭一回見這麽多銀子,激動了一會兒才道:“公子,要不了這麽多。”

“賞你的。”紀北臨盯着前面注意力已經被其他玩意吸引的溫蹊。

如此有眼力見的人,值得五兩銀子。

兩支糖畫在溫蹊手上舉了許久,紀北臨出聲提醒,“再不吃糖就該化了。”

溫蹊頗為糾結地皺起眉頭,“可是吃了我自己我有些舍不得。”

紀北臨啞然失笑。

可溫蹊還是考慮了半天,最後終于想出了辦法,将女孩的糖畫遞給紀北臨,“不如這樣吧,你吃我,我吃你,這樣我也不會舍不得了。”

看着眼前的糖畫,一向不愛吃甜食的紀北臨忽然想折回去再尋那位老人。

五兩銀子夠嗎?不,十兩銀子都不夠!應該給他一百兩!因為他值得!

糖漿勾出來的線條含在嘴裏很快就化了,雖然是再普通不過的麥芽糖,可因為換了種新新式,溫蹊依舊吃得很開心。

紀北臨小心抿下一塊糖,舒心地彎了彎唇,這世上沒有比糖畫更好吃的東西了!

溫蹊含着吃了一半的糖左右觀望,忽然目光一定,瞧見熟悉的兩人進了首飾鋪子。

“是謝嚣和婉兒姐姐。”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故事告訴我們,做生意的最喜歡的就是紀大人這樣出手闊綽的人!

新年快樂吖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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