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有種生物叫做學姐(一)

第七章:有種生物叫做學姐(一)

“他們回來了,他回來了。”

——莫晴

月亮,大約還是家鄉的比較圓。

“姑娘,你看什麽看的這麽入神?”羅婉言推了司挽溪一把,同樣擡頭望天。

“望月......”

“噗......”

羅婉言沒忍住,咽到喉嚨眼的水以很詭異的方式被噴了出來。

“這孩子,出去一趟怎麽神經了?你是想學嫦娥奔那月亮去麽?”

司挽溪幫羅婉言擦嘴,語重心長道:“姐,你也是大三的人了,怎麽還這麽孩子氣。”

“別別別,我這還掉在大二的尾巴尖兒上呢,等到開學再說我是大三的也不遲,”羅婉言惡狠狠的吐出兩個字,“學姐。”

沒錯,司挽溪出國那一年,她的小表姐光榮的考入了A大的經管學院,再一次不負重望的延續了從小學、初中一直到高中的光榮傳統——做自家妹妹的學妹。

羅婉言當初填志願的時候一百個不願意啊不願意,可在她老媽的逼迫之下,不得不從良。

“我的命好苦啊!你說你怎麽不晚一點兒回來呢?那時候你都畢業了,我就是學校裏的老大,誰還敢當我學姐啊!”

看來又在無意間戳中了羅婉言的淚點,司挽溪頗為無奈,卻也不能再說什麽,只怕再刺激了這位由于自己的不小心給其帶來終身陰影的小表姐。

正巧,電話響了,羅婉言幽怨的看了司挽溪一眼,撇着嘴跑去接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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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又跑回來。

嘴撇得更厲害了。

“啊,我命怎麽這麽苦,電話是找你的!我羅婉言這輩子是不是都得做自己妹妹的小丫鬟啊小丫鬟!”

其實,司挽溪很想流兩滴汗表示自己的無奈的。

“喂,哪位?”

“你個死丫頭,回來了也不知道給我打電話,還問我是哪位!”

司挽溪一聽這聲音就樂了。

“晴晴。”

“晴什麽晴,你這死丫頭,想死我了。”

“恩,想死你了。”

“明天中午來我家,我給你做好吃的。”

司挽溪倒是有些驚奇,道:“你什麽時候會做飯了?”

“想你一次我就學做一道菜,想你一次我就學做一道菜,現在我已經能做滿漢全席了!”

聽着電話那頭明朗的聲音,司挽溪輕笑,心裏暖暖的。

次日,司挽溪起了大早,想着給莫晴一個驚喜。

果然,給她開門的莫晴着着睡衣,揉着眼睛,口齒不清的說:“挽溪,你不能這麽饒人清夢。”

“晴晴,我想你了。”

莫晴咧嘴,抱住司挽溪,哈哈大笑:“美人,我也想你,不過我還沒睡飽,你來陪我睡吧。”說着便拉着司挽溪進了她的房間。

司挽溪也沒有反抗,在莫晴身邊躺下。

兩人從前也經常同睡在一條被子裏,但久別重逢,更顯親密。

折騰了好半天,司挽溪方才拉扯着莫晴,說:“我想,如果你再不起床,我就只能吃你做的晚飯了。”

心不甘情不願的,莫晴磨蹭着爬去衛生間洗漱,司挽溪則在卧室幫她整理床鋪。

疊好被子,她習慣性的拿起枕頭預備将被子壓住。

不巧,真的不巧。

她無意窺探別人的秘密,即便那個人是自己最要好的姐妹——莫晴的枕頭下有一個未合上的本子,翻開的那頁密密麻麻的寫着一個名字。

“挽溪,怎麽還不出來,難道你把我叫起來就是為了獨占我的床?”

屋外,莫晴大聲地喊着她,一如往昔的聒噪。

司挽溪應了一聲,把枕頭放回原位,拉開窗簾,走出房間。

酒足飯飽,賓主盡歡。

吃晚飯,司挽溪又與莫晴閑聊一陣便告辭回家。

“過兩天我再找你玩去。”莫晴笑得甜蜜。

司挽溪也微笑,點頭說好。

看着司挽溪将門關上,莫晴的笑容漸漸淡去。

挽溪,你的演技真差。

兩年的時間讓你愛上了他麽?

門外,司挽溪僵直的背終于得以放松。

原來,這個世界果真是團糾結的亂麻。

我愛你,你愛她,她愛他,他愛她。

誰比誰悲慘,誰又比誰幸運?

大家都曾是或正是缺愛的啊。

至此,司挽溪方才知曉,愛情有個小名兒,叫做正好。

一步步走下樓梯,司挽溪猛然又回想起剛才看到的三個字,居然生生冒出一陣冷汗。

方才她裝的辛苦,也為提有關夏起戎的半件事,想來,莫晴該是不會誤會她的吧?她多怕看到莫晴知道夏起戎與她不尴不尬的關系之後難過的表情。

看來這件事是該解決一下了。

暑假的尾巴,大家正瘋狂的壓榨着剩餘時間的時候,司挽溪已經攜着資料回了學校。

她必須向領導彙報這兩年來自己的收獲,以及重新熟悉這有些陌生的校園。

對,陌生。

在她還未對學校的一磚一瓦了如指掌的時候,她便被半強迫着匆匆離開;等她回來,校園中曾經熟悉的部分道路建築也被整修。

修就修吧,以後可以慢慢熟悉。

但,系主任帶着他萬年不變的微笑嘴臉對她說:“挽溪,你代表我們學院對外進行了兩年的交流,揚我國威,你是我們的驕傲。”

聞此,司挽溪覺得這番話尺度是不是有點大,連揚我國威都用上了,她深覺自己有些罪過。

好吧,揚我國威就揚我國威好了。

所以呢?

“你要做這屆新生的班主任助理,為學弟學妹們樹立榜樣。”

于此,司挽溪在新生報到這日出現在飄滿寫有“歡迎新生”的熱氣球的廣場內。她站在這頂紅豔豔的帳篷下,終于有足夠的時間與閑情仔細看看這迎新會場的布置。

三年前的這個時間,她也是站在這裏,不過當時她站在桌外,現在,她站在桌內。

三年前她孤身一人,現在,還有一個禍害站在她身後,美其名曰——看漂亮的小學弟,沒有妹。

“挽溪,有沒有覺得我們變老了?”董媛無力的倚在司挽溪身上感嘆道。

“恩,”随口答應着董媛,司挽溪遞給前面一臉稚氣的小姑娘一支筆,指着表格上的空格,微笑道,“填這兒。”

董媛望着兩桌之隔的夏起戎,更加悲戚的感嘆:“夏起戎走的時候就不認識我,回來的時候更沒可能認識我了,不過,挽溪,這兩年你們兩個相依為命就沒發展點兒什麽?”此時,她已換上那副八卦的嘴臉。

司挽溪微笑着接過學妹填寫的表格,将身後的董媛拉出來,說:“你的手續已經辦好了,現在由這位學姐帶你去你的宿舍。”

董媛怒:“為什麽又是我!”

“因為你是志願者啊。”司挽溪指指董媛衣服上用很華麗的字體書寫的三個字。

“哼,公報私仇。”轉臉卻又對學妹微笑着說,“來,我帶你去宿舍,有什麽問題盡管問我。”

變臉變得比四川的大師都快。

司挽溪有些頹然的坐下,這些事兒,真亂。

可不可以再亂一點?

可以。

若淩然出現在新生中夠不夠亂?

可不可以更亂一點?

可以。

若淩然的班主任助理是夏起戎算不算更亂?

好,亂吧,亂吧,能有多亂就多亂,都亂成這幅德行了,她不介意再亂一點的,因為她這兒暫且沒有學生報到,她可以低頭,她可以尿遁,她可以想盡各種方法藏匿起來啊。

“挽溪!我來了!”

王璇靜什麽時候學了莫晴的沒心沒肺,這一嗓子喊出來,沒幾個人不往她這兒看。

好,太好了,你們都是商量好的吧?

司挽溪擡頭,做好了淩然過來再叫她一聲“溪姐”的準備,卻不曾想,人家填完表看了她一眼就走了,壓根兒沒有想搭理她的意思。

好嘛,越活越回去了,現在,都不認識了。

司挽溪,你又自作多情了吧?

她讪讪的站起身,王璇靜仍舊是那副很傻很天真的表情,繼續她的大嗓門。

“咦,挽溪,那個小孩兒不是淩然嗎?他怎麽不和你打招呼?”

只見已經走了兩步的淩然停了下來,同時,夏起戎也朝她看了過來。

王璇靜你真是好樣的。

“璇靜,你認錯人了。”司挽溪溫和的笑。

“我怎麽可能認錯,他是咱們班的女婿我怎麽可能認錯?”王璇靜一臉肯定,轉身便抓住了路過她身邊的劉明洋,指着淩然的背影,道,“劉明洋,那是不是咱們班女婿淩然?”

劉明洋,你是憑空冒出來的麽?

王璇靜,你是在玩大變活人麽?

劉明洋傻愣愣的看看司挽溪,而司挽溪也只是看着劉明洋繼續笑。

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劉明洋也是個不帶腦子走遍天下的,大聲吆喝:“嘿,淩然,怎麽不和司挽溪打招呼?難道你們在避嫌?哎呦,沒關系的沒關系的,咱們學校又不是個八卦的學校,就算咱們學校是個八卦的學校,咱們計算機院兒也不是個八卦的院兒,來嘛來嘛,敘敘舊。”

如果計算機院不是個八卦的院,那你們這兩個禍害是怎麽養成的

司挽溪繼續笑。

這樣一來,淩然不過來打招呼倒顯得自己忘恩負義了,他轉身,一步一步朝她走來,司挽溪覺得腿軟,用盡力氣抓住桌子。

他好像高了不少,脫去了他所剩不多的稚氣,完全的男人模樣。

司挽溪的心髒不争氣的多跳了兩下。

淩然笑着,微微鞠躬,抱歉的口吻:“剛才着急辦理手續,沒注意學長學姐也在。”

呵呵,學姐,呵呵。

司挽溪終于開口,頗為慈愛:“沒關系,我們現在也忙,沒辦法招呼你,趕快去看宿舍吧。”

淩然又一鞠躬,答道:“好。”

這回,劉明洋和王璇靜終于回過味兒來,沒有辜負他們當年考上A大經過三年摧殘之後所剩無幾的智商。

“你們......”

分手啦?

這句話被劉明洋用手塞回了王璇靜嘴裏,王璇靜只是掙紮着發出了“唔唔唔”的聲音。

“哎呀,你餓了吧?走走走,我請你吃飯。”

劉明洋拎着王璇靜便匆匆離開,生怕觸到司挽溪的傷心事。

司挽溪頹了,這回是真頹了。

沒什麽形象的癱坐在椅子上,一句話也說不出,唯剩嘆氣。

系主任看到她這副樣子一定會後悔的。

眼睛幹幹的,有點澀。

不知過了多久,大家開始收攤子,司挽溪才如釋重負般的起身動作。

“挽溪,別這樣。”

司挽溪擡頭,夏起戎站在她面前,逆光下,愁容更深。

“那麽,你告訴我,我應該哪樣?”

是說給他聽,也是說給自己聽。

司挽溪,事到如今,你該怎麽辦?

夏起戎嘆氣,無奈道:“挽溪,你還是微笑的時候最好看。”

她也想微笑,而且,她一直都在微笑,不是嗎?

可是,她可以對着任何人笑,但獨獨對着自己那顆過分誠實的心,她,笑不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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