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末路,相逢(三)

第十章:末路,相逢(三)

“這四個字從他嘴裏說出來是那麽動人。”

——司挽溪

司挽溪清醒過來的時候她已經躺在家中的床上了,她試着坐起來,卻還是沒什麽力氣。

這時,門被推開,是何若心。

司挽溪有些詫異,何若心微微一笑,晃晃手中的保溫杯,道:“溪姐,咱們比賽的獎品發下來了,我給你送過來,身體好些了麽?”

司挽溪點點頭,說:“麻煩你了,這次也麻煩大家了。”

“哪兒的話啊,你沒事就好,”何若心上前扶司挽溪坐起來,順勢坐到床邊,“溪姐,你不知道,那天淩然就和瘋了似的找你,回來的時候你一直昏迷着,他就一直抱着你,生怕你有什麽閃失,我一直以為淩然是那種......風流,對,風流的人,沒想到他還用情挺深,溪姐,好福氣啊。”

用情挺深......是,他是用情很深,一直很深。

沒有太多的解釋,因為司挽溪清楚的知道,若用一時興起或是關心朋友來形容淩然的那天所做的一切肯定是委屈他了,但......司挽溪不敢想,她已經有過那麽多次的非分之想,這次,她不敢再有。

她笑着,含糊的回答着何若心,含糊的回答着自己的心。

送走何若心不久,司挽溪便接到了莫晴的電話,電話中,莫晴的言語溫和且客套,一句句“祝你早日康複”像是一句句“咱倆不熟”堵得司挽溪想吐。

有些事情,發生了就無法改變。

人類的感情那麽脆弱,受了傷,就算是時間那麽好的良藥都無法徹底撫平其傷痕,破鏡能重圓麽?

她不是不知道上次那個差點毀了她名聲的帖子是誰發的,只是她假裝不知道而已。

愛情面前,人人自私,這是多麽現實且殘酷的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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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夏起戎也給她打過電話,但她卻一次也沒接,接來做什麽呢?感情的事勉強不來,莫晴勉強不了他,他勉強不了她,她勉強不了淩然,淩然勉強不了梁韻。這是一條長長的隊伍,該死的倔強青春讓他們誰都不許自己往後看,然後,就這麽排着隊,一個接一個的掉下懸崖。

夏起戎似乎也知道這個道理,自那以後,她再也沒有見到過夏起戎。

挂斷電話,司挽溪望着窗外嘆氣,無論發生了怎樣的悲歡離合或是生離死別,生活仍在繼續,無情的繼續。

休養了兩天剛回到學校,司挽溪便被王璇靜拉去排練。

送大四。

自己送自己。

大學時光,結束了。

司挽溪站在臺上時,臺下黑壓壓的一片,舞臺的燈光過分耀眼,前奏響起,她差一點忘了第一句的歌詞。

心情,五味陳雜。

剛下臺,司挽溪在舞臺的一邊幕布後與下一個節目的同學交換麥克風與監聽設備,臺上的兩個主持人已經開始滔滔不絕。

男主持人:“今天下午彩排的時候啊有一個男生問我,可不可以在我們今天的晚會上占用10分鐘,他說大學四年了,他有些話一直沒有說,馬上就要離開了,覺得還是應該把心裏話說出來。”

女主持人:“哦?是我們大四的同學啊,那麽我們要不要給他這10分鐘呢?”

臺下此起彼伏:“要!”“給!”“啊!”“好!”

男主持人:“那麽,我們現在就把時間交給他。”

場內的燈光“刷”的一下全部熄滅,音樂聲響起,LED屏上播放着男生事先制作好的動畫——

主樓前的梧桐樹下,落葉紛飛,男生和女生相遇了,男生常常會在學校地毯式的搜索女生自習的教室,然後默默的坐到最後一排,看着她的背影,會情不自禁的笑。

直到有一天,兩人在回家的火車上相遇,他這才知道她與他同是S市人,她坐在他的對面,恬靜無比的看書,聽音樂,仿佛并未置身于嘈雜的車廂。

男生鼓起勇氣和她說話。

“我叫張君。”

“我叫武岚。”

兩個人就這麽認識了......

最後,畫面定格,只有一句話——今天,我想對你說......

司挽溪看着這一切,覺得像是電影情節。

然後,舞臺上出現一道追光,正是張君,他拿着麥克風,還是有些害羞的,說:“武岚,我們就要畢業了,但是,我有一句話一直沒有對你說,”他深呼吸,繼續道,“我喜歡你,武岚,我喜歡你。”

此時,旁邊的主持人也上場,笑吟吟的對臺下說:“武岚同學,你在嗎?在的話上來吧,到臺上來吧。”

接着,臺下便是一波一波的哄鬧聲,最後竟然統一了口令般的喊着“武岚,武岚,武岚,武岚。”

沒過多久,武岚也低着頭上了臺,大家又是一陣哄鬧。

“武岚同學,你接收張君同學的告白麽?”

好半響,武岚方才羞澀的微微點頭,張君一興奮也忘了害羞,直接将武岚抱入懷中,司挽溪才側臺看着這一幕,心裏也覺得暖暖的。

有情人終成眷屬,真好。

“很羨慕麽?”

司挽溪回頭,淩然已經化好妝站在了她的身後,可能是被這溫暖的氣氛感染,司挽溪微笑着點點頭,說了一句加油便回了化妝間。

淩然看着司挽溪的背影,心中忽然升起一個念頭。

“這邊的同學再往過靠一下,對對對,那邊的同學,再往前站一站,好,不要動。”

“茄子。”

攝影師擺弄擺弄相機,皺皺眉,然後說:“這張不太好,我們再來一張,那個女同學,再笑的開心一點。”

“我?”

“對,就是你,畢業了,多開心,不要那麽腼腆。”

司挽溪在心裏暗暗問候了一下這位攝影師,她怎麽不開心了?

但是,她還是盡量擺出一個更加誇張的笑容來進行配合。

“嗯,很好。”

終于滿意了。

大家從架子上迅速散開,別的班怎麽照的那麽快,他們班就非要在這大太陽底下站半個多小時,排隊就排了20多分鐘,表情不好還要重照,藝術家真是難捉摸。

“大家現在先自由照相,給你們一個小時時間夠麽?咱的這個學士服一會還要還的,超過時間要多給錢啊!大家在下午聚餐之前都還回來啊!”班長一邊叫喊,一邊在心裏算這一個小時是不是有點多了,萬一有人沒還那不是還要從他這出錢嗎?

董媛挽着司挽溪,一邊找好的照相景致,一邊低估:“就知道錢,他實在不适合當班長,他應該當生活委員的。”說完便東張西望起來,“我一定得多照幾張,好不容易租的學士服,總得回本啊。”

一旁的李潇無比淡定道:“你倆就是一類人,一樣摳。”

“去。”

四個姑娘高高興興的照完相,之後便回宿舍換下學士服,洗漱完畢準備聚餐。

飯桌上,觥籌交錯,有說有笑,大家還起哄說要給班長和團支書辦喜事,兩個男生頓時就尴尬了起來。

“哎呦,別不好意思嘛。”

“就是就是,自古以來班長和團支書都基情難擋。”

“來來來,喝個交杯酒,從此一起走。”

......

司挽溪坐在座位上只是樂,她出去兩年,和班裏的同學感情也算不上很深,但,看到這幅場景,司挽溪想,終究還是一個班的,像一家人一樣。

平時很是大方灑脫開得起任何玩笑的班長臉色忽然變了,沒過一會,大家也慢慢發現了,于是不敢過分造次。

倒是團支書,攬着班長的肩,問:“兄弟,你怎麽了這是,大家開玩笑的啊。”

“我知道,不過,我有喜歡的人了。”

班長聲音不大,但是卻把所有人的耳朵都拉長了。

呦嗬,有內.幕啊!

大家給團支書一個眼色,意思是你快套他的話。團支書也賤賤的笑笑,點點頭,意思是,你們放心,我一定不負衆望。

“哪家姑娘啊?”

“哎,不說了,都畢業了。”

“別啊,畢業也能在一起啊,你不說怎麽能知道呢?”

班長不說話了,默默的低着頭。

看到這幅情景大家一個個都變成了洩了氣的皮球,只能用桌上的菜肴撫慰自己那顆八卦不果的內心。

忽然,班長站了起來,朝司挽溪的方向走來,司挽溪背上瞬間就滲出一層冷汗。

他這是要幹嘛?

班長站在司挽溪面前,立了好一會兒,弄得司挽溪毛毛的。

“董媛,我喜歡你!”

像是用盡全身的力氣一樣,班長如是喊道。

司挽溪迅速回頭,她身旁的董媛顯然也有點沒反應過來,一臉呆相的說:“啥?”

看看面前和身後的人,司挽溪偷偷笑笑,趕快站起身,說:“那個,我去上廁所。”接着便留下董媛身旁那個空蕩蕩的座位逃之夭夭。

站在洗漱臺前,司挽溪又忍不住笑了笑。

正往回走,電話便響了起來。

“喂?”

“我打車錢沒帶夠,你現在能不能到南門這邊來一下?”

“哦,好。”

真是富貴孩子,沒有什麽錢的概念。

來到南門,司挽溪根本沒看到什麽出租車,于是又給淩然打電話:“你在哪呢?”

“你往後看。”

司挽溪轉身,天上忽然出現了好多色彩缤紛,炫彩奪目的煙火。

司挽溪有點傻,呆在當場,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在那璀璨煙火的照耀下,淩然逆着光向她走來。

“這......這是怎麽回事?”

“不知道啊。”

淩然嬉皮笑臉的沒個正經。

“學校裏不讓放煙火。”

“那個煙火是在學校對面那個廢棄了的工廠放的,我拿着兩個電話指揮兩組人馬真是辛苦的很。”

司挽溪看着眼前的人,深邃的眸,挺直的鼻梁,勾着漂亮弧度的嘴唇,那麽迷人。

她不自覺的低下頭:“你這麽辛苦做什麽?慶祝我畢業麽?”

“這當然是一個方面了,”淩然嘴角的笑容加得更深,雙手搭上她的肩,微微彎下身子,湊近她的臉龐,“還有一個方面嘛,就是我想告訴你,那個賭,你贏了。司挽溪,我喜歡你。”

司挽溪一愣,待她反應過來時,已經被淩然擁入懷中。

這不是他說的最動聽的情話,卻是他說的最動心的情話。

她垂着的雙手有些顫抖,最終,慢慢環上他的腰。

是夜,煙火如此多彩絢麗;

是夜,兩顆心終塵埃落定。

若情淡卷.完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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