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高奇峰一眼看見校門口挺拔出衆的男子,于是對身旁的白千紫說:
“有朋友找我,你在這兒等我—下,我馬上回來送你去上課。”
“我可以自己去。”千紫微笑道。這麽一段短短的路,真不知他為何堅持每天接送她。
“不!你還是等我一下。”高奇峰往前走了幾步,又轉過身把手上的袋子扔給千紫。“哪!替我拿著,免得你偷跑。”
千紫驚呼一聲上前想接住手提袋,奈何她沒什麽運動神經,只抓住了袋子的底邊,裏頭的書本原子筆灑了一地。
噢!真是的,這麽抛東西,他以為她是棒球捕手嗎?
見他已走遠了,白千紫只有嘆口氣蹲下來撿拾掉了一地的東西,并将它們整齊地放回提袋中。
沒想到男生都帶些奇怪的東西上課,她撿起一個握力練習器,一本“七龍珠”漫畫,三、四支原子筆,一個蛙鏡,一本課本,兩本筆記簿,還有一只塑膠做成,幾可亂真的大蟑螂。
她搖著頭苦笑,一個二十多歲的人了還像個小孩子似地看漫畫,拿假蟑螂吓人,難道男孩子都有兩種面目,一是體貼的保護欲,二是調皮愛搗蛋?
千紫疼惜地想著,正想站起來,才發現不遠處有張折好的紙張,是否是他的,而她漏掉了?
她撿起紙張,猶豫了半晌終于将它打開,誰知這麽一看,她的心被無情地撕裂,血淋淋地淌著淚水。
日間部下課了,人潮自她身旁不斷穿梭而過,只是她似乎全然沒有了知覺,盯著紙張的目光漸漸渙散。終于,她阖上雙眼,逼出了眼眶裏的淚水。
一個賭約?
這一切竟只是兩個無恥之人設計出來的殘酷游戲,而她就是他們捉弄的對象。
為什麽?為什麽他們要這麽對她?她曾做過什麽傷害他們的事嗎?
和陳明忠分手是最理智的做法,而盡管她後來明白了自己并非真愛他,她仍受到了不小的打擊。他沒有對她忠心,就在他口口聲聲說愛她時,他還和別的女人在一起,并被她親眼看見,所以她提出分手,讓他專心對待另一個女人。這究竟是誰負了誰?該報複的人是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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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高奇峰,他總是那麽深情地凝視她,輕觸她的手深怕冒犯她,緊擁她入懷呢喃著永遠不放她走,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戲嗎?他為了一客牛排及KTV歡唱的傾力演出?
她渾身都失去了力氣,憤怒之後,刻骨銘心的痛苦侵襲著她。那麽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終于付出真心,投入感情,卻又受傷了,而且傷得那麽重,千紫除了流淚還能怎麽樣?誰叫她這麽傻,明知會讓她肝腸寸斷卻偏要—次又一次地往感情的漩渦裏跳?
看著站在那頭的高奇峰,又看看他對面的男子,那張臉,她似乎在哪兒見過……
是浩文!她去探視浩文時就是他開的門。他……認識浩文,又認識高奇峰,這……這代表著什麽?
以她現在紛亂的心思又能推理出什麽呢?還是直接去問浩文吧!浩文是她的朋友,她相信——這個朋友該是真心對她的,她又要再一次把所有的憤怒哀傷向浩文傾吐,然後……然後呢?她不知自己能不能自這次傷害中恢複過來。
算了!不管她打算怎麽樣,都得先把這張賭約和手提袋還給他。
千紫抹幹了淚水,深吸了幾口氣,一再告誡自己不能軟弱。她再怎麽心碎,再怎麽疼,也絕不用可憐蟲的姿态面對他的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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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喂!你再說一次,你和浩文怎麽了?你們打算……”
唐湘石輕嘆口氣,他早猜測到高奇峰會有很強烈的反應,卻沒想到他竟語無倫次,好像完全搞不懂他說的話。
雖然他有義務給高奇峰一個解釋,但在這之前浩文應該先把這個消息告訴高奇峰,不是嗎?誰知當他提及“那高奇峰那兒……”,浩文卻說出“哎呀!誰通知都—樣,不告訴他也沒關系”這種話。
他當然不可能就這麽瞞著高奇峰,再怎麽樣自己也是個男子漢,做了錯事就該坦然面對,怎麽能逃避呢?于是他立刻來找高奇峰,因為浩文希望事情立刻就能定下來。
唐湘石看了眼猶盯著他尋求答案的高奇峰,愧疚地立刻又拉開目光,他幹咳了兩聲說道,并随時準備挨一、兩個拳頭。
“我……我和浩文要結婚了。”
“結……結婚?”高奇峰大喊:“那麽我沒聽錯了?你們……你們真要……”
“很抱歉,我知道你很難接受,事情突然就……我也不知道該怎麽告訴你……”唐湘石訝異地發現自己竟也失去了慣有的冷靜,其實認識了浩文之後,他越來越不像原來的他了。
“浩文要嫁給你?這怎麽可能呢?”
預料中的拳頭遲遲沒有來到,唐湘石也就稍微放松了心。
“這是為了某個目的而達成的協議,并非浩文變了心。”這些事實令他不悅,但他得盡量忠實地向高奇峰解釋。“不過——我并非為了什麽協議才想娶她,事實上我一直對她有相當程度的好感,所以,雖然奪人所好是卑鄙的,還是希望你對浩文死心吧!她即将成為我的妻子了。”
“你說什麽?”高奇峰微蹙的雙眉代表著疑惑不解,唐湘石卻當他終于動怒了。
“真的很對不起,你要打要罵,我都會不吭—聲地承受,絕不還手;但浩文已不能還給你了——總之,我一定要娶她做妻子。”
唐湘石這最後一句話幾乎是用喊的,他很驚訝地發現了自己對浩文有那麽強的占有欲。他受她吸引,甚至愛上她了,還愛得很深,否則以他向來回避婚姻的個性,怎麽會突然迫不及待突然想要步上紅毯那端?
高奇峰沉默了半響,露出了若有似無的淺笑。
“這麽說來……你是很愛浩文了?”
唐湘石看著自己的腳。
“呃……應該是吧!我總覺得—定要擁有她。”
“擁有她?好肉欲的說法。”
“不是……”唐湘石臉孔微紅。“我指的不是……”
“少來了,男人在面對自己心愛的女人時,說沒有欲念是騙人的。”
唐湘石神情更不自在,他想起浩文卧床休息的那些日子,他天天看著她沉睡的臉,好幾次幾乎想親吻她柔軟的雙唇,輕撫她纖細的頸項,更幻想自己能擁著她恣情歡愛,這一切總讓他顫抖著沖進浴室以冷水喚回自制。他不是趁人之危的人,浩文正病著啊!何況……她是屬于別人的。
—思及此,他忽然擡頭。
“你—點也不在乎嗎?你的女朋友就要跟我結婚了,而我說過我絕不會放棄她的。”
“喂?你……”
高奇峰正想問清楚為何唐湘石會以為浩文是他女朋友,看見白千紫朝這兒走來,她——似乎有點不對勁,臉色蒼白,而且一點笑容也沒有。
是不是哪兒不舒服?
高奇峰忙迎了過去。
“千紫!你怎麽了?是不是等大久了……”
啪地—聲,白千紫狠狠給了他—個耳光。看著他驚愕的表情,她自己的淚也忍不住要掉下來。
為什麽他這麽可惡?而她……她又為什麽要這麽愛他?
遞過手提袋和那張紙,千紫轉身跑向馬路,攔了輛計程車坐了上去,待高奇峰回過神來想追上去時,哪裏還有她的影子?
他低頭看著手中的袋子和那張揉捏過的紙,霎時明白了這一切。千紫看見了他和陳明忠簽下的賭約,她以為他和她在一起是為了贏得一客牛排和幾小時的歡唱。
天!她為何不給他個機會解釋呢?事情早已不是她想像的那樣。
她的眼神令他非常不安,那不是單純的憤怒或傷心,而是像心死了般的空洞哀凄。
浩文曾不止一次地警告他不得傷害千紫脆弱的情感,而他終究還是沒法子做到。該死的賭約,縱使自己也有責任,他還是有股把陳明忠捉來痛揍一頓的沖動。
不!他得先找到千紫,她那麽灰心,也許會……高奇峰白著張臉,不敢再想那些恐怖的鏡頭。
此時唐湘石走過來,擔憂地拍拍他的肩。
“喂!沒事吧?為什麽……”
高奇峰沒時間理會他,他只想立刻找到白千紫。
“我有要緊的事,先走了。”說完向他的摩托車跑去。
“喂!那我和浩文……”
高奇峰早已不見人影,唐湘石說了一半的話也就沒了下文。看他為了另一個女孩子急成這樣,八成早就移情別戀了,難怪對他們要結婚的事能擺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這對他來說倒是件好事,就算浩文還惦念著高奇峰,至少高奇峰不再在乎她,那他的婚姻成功率可就大大提高了。
唉!還有空在這兒調侃自己,父母大人那兒尚未秉明呢!另外,洪豔豔恐怕也會有很大的反彈行動,這—切都得馬上解決。倒不是他真這麽急,只是……他不想給浩文任何後悔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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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浩文的小房間裏,千紫和她縮坐在床上,兩人都靠著牆,看著自己的膝蓋,似乎是談話到了—半自然出現的寂靜時段。
浩文終于轉頭看看雙頰滿是淚水的千紫,嘆息道:
“你相信我不是故意騙你的吧?只是——我夾在中間很為難,阿峰一定要認識你,我又礙于他花花公子的名聲而不願你接近他,可是——感情是兩個人的事啊!如果你們彼此吸引,那麽我這個旁觀者又何必阻止呢?畢竟我曾告訴過你跌倒了要再爬起來,不給阿峰機會,不就永遠無法知道他是不是那個會一輩子疼惜你的人了?”
“我……”千紫嗫泣。“你們是認識的,為什麽要瞞著我?難道你也和他們一樣,等著看我的笑話?”
“千紫!你這麽說可真讓我難過,我……我不會那麽對你,你知道的。”浩文誠心地說。
“對不起!我不該……”千紫終于忍不住失聲痛哭。“噢!浩文!為什麽他要這麽對我?我以為……我以為他是真心的,他對我那麽好,結果……全都是欺騙……”
“該死的高奇峰居然枉顧我的警告,這麽傷害你,我非和他切斷青梅竹馬的交情不可。”浩文把千紫擁在身側。“千紫!你別哭了,我會要他給你—個交代……”
“我不想再看見他了,我永遠都不要見他。”
“他錯了,我一定要他跟你磕頭道歉,你可以吐他口水,然後忘了他,忘了這件事。”
千紫凄涼地苦笑,又一顆淚珠滑下她細致的臉頰。
“這麽容易就好了,這—次……我想我永遠也不能……”她搖頭。“算了!都怪我太傻了,—個人不是很好嗎?何必……”
“千紫!別為了那個王八蛋就對所有的男人失望,不是……”
“我只是對自己不再有信心了。”
“千紫!……”
“好了!我不想再談他。”千紫擦幹眼淚。“幸好我還有好朋友。”
浩文只有攏攏她的肩。
“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我們巷口有家臭豆腐很好吃喔!”
“大哭一場還真的很耗體力,現在我餓得可以吃下三盤臭豆腐。”千紫終于笑了。
“那我們走吧!”浩文說著站起來。
“你的病……”
“哎呀!我沒什麽病,休息這麽多天早就沒事了。”
“對了!”千紫忽然指著她。“那個男人是誰?”
浩文呻吟了—聲,明白她指的是誰。
“你不能等吃過了再問嗎?偏要影響我的食欲。”
“不問清楚就換成我沒食欲了,快說啦!他是你什麽人?看你看得那麽緊。”
浩文嘆氣。
“真要現在問?”
千紫點頭。
“那好吧!”浩文苦笑道:“他啊!也許會變成我老公。”
“你……”千紫瞪著她。“喂!別耍我啊!”
“真的,我可能要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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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豔豔咯咯地笑著,好像她剛才聽見的是個笑話。
唐湘石不耐地皺著眉,他預期她會有強烈的反應,沒想到竟是這種歇斯底裏的誇張方式。
“你聽見我說的話了?”他不得已又問。
“湘石!”她戲劇性地拭了拭笑出來的眼淚。“你是怎麽了?開這種玩笑一點也不有趣。”
“我沒跟你開玩笑。”他板起臉,小心控制著自己的怒氣。
洪豔豔聽他的語氣,又看他的表情,似乎此時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她立即換上嚴重受創的語氣。
“你說你要跟方浩文結婚?‘那—個’方浩文?”
他點頭。
“不!”洪豔豔爆發出一聲吶喊:“為什麽會是她?你又去找她了?她是不是又說了我什麽?湘石!你不是認真的吧?你不可能真的想娶她做妻子,她是個窮學生,又不是多漂亮……”
“豔豔!你說這些做什麽?我只是來告訴你一件事實,你何不接受它?”
“接受它?你要我笑著跟你說恭喜嗎?唐湘石!你夠殘忍,明明知道我的心卻忍心這麽傷我……”
“我擔心不說會傷你更深。很抱歉,豔豔!我真的……”他試圖安慰她,又不知從何說起。
“幹媽呢?她不會同意吧?她心裏一直中意的是我……”
“但要結婚的人是我,我媽……她其實是個很民主的人。”
“你是說……幹媽也同意你娶方浩文?”
“她認為我自己喜歡就好。豔豔!這沒什麽,你依然是我媽疼愛的幹女兒啊!”
“你以為我希罕當人家的幹女兒嗎?我全是為了你。”她大喊:“這麽多年,不管你怎麽對我我都笑臉回報,只希望你終有一天會接受我,結果呢?你被那無恥的娘兒們……”
“豔豔!收斂點。”他沉聲警告她。
“怎麽?你同情她了?她楚楚可憐地向你哭訴我打她耳光是不是?她本來就該打,誰叫她不知羞恥,無所不用其極要搶別人男朋友。”
“我從來就不是你男朋友,你心裏其實也很明白。你打了浩文,還辱罵她,這些都算了,畢竟你是情緒不佳……”
“情緒不佳?哈哈!我恨不得殺了她。”她忽然傷心地看著唐湘石。“我這麽愛你,你不肯娶我,卻為了同情,或一時的沖動要娶方浩文為妻。為什麽?你可以告訴我為什麽嗎?”
“我只能說——我想娶她并非因為同情或—時沖動。”
“你是說……你是在告訴我你愛她?”
唐湘石沒有回答,雖然他已經十分明白自己的心,但若對豔豔全盤托出也許更刺激了她,足以他寧可選擇沉默。
他的沉默在洪豔豔看來就等于承認,于是她慢慢地向門口移動,趁著唐湘石正在思索什麽時很快地拉開門跑出去,并以鑰匙将他反鎖在服飾店裏。
“喂!你幹什麽?快把門打開。”他沖過去拍著玻璃門大喊,卻見她正開著車飛馳而去。
她究竟想幹什麽?居然把他反鎖在這裏。
唐湘石忽然想起浩文,心裏一驚。
豔豔—定是去找浩文了,否則沒道理鎖住他。
該死!她去找浩文做什麽?
想起她方才說過的,“我恨不得殺了她”,他一顆心幾乎快跳出喉嚨。
門是任憑他怎麽搖都打不開。他四下張望,看見了店裏那張椅子,立刻拿來用力往門上打,連打了好幾下才打碎了那扇門。許多玻璃碎片劃破了他的臉和手,細小的傷痕沁出血珠。
他沒有任何耽擱地上了自己的車,只祈求老天爺保佑,在他趕到前別讓她們兩個發生任何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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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醒來居然已近中午,而且一張開眼就想起昨天和千紫讨論的事情,浩文覺得對自己更加厭惡。
她怎麽會答應和唐湘石結婚呢?報複母親真有這麽重要嗎?
她伸伸懶腰,打個哈欠,評估著自己究竟是為什麽決定要結婚。
嫁給他是沒什麽不好啦!可以繼續學業,又不用每天為了生活四處奔波,這樣的日子的确是她向往已久的。
沒有愛又怎麽樣?現在這個社會為其他因素結婚的人大多了。何況,為愛結婚最後又離婚的人十對裏頭就有五對。
唉!她什麽時候變成這樣的人了?她的原則和堅持呢?到哪兒去了?
浩文把一切全推給這幾天舒适懶散的生活方式,是它們讓她忽然覺得從前的日子痛苦而難以忍受,有機會的話,她也想過過正常的大學生活。
所以,就嫁給他吧!至少他長得還可以,也不讨人厭,而且,似乎很關心她,這樣就夠了,不是嗎?至于她母親的事,她還可以再做考慮。
到浴室梳洗之後,正打算下樓買份報紙,順便解決早餐兼午餐,門外忽然有吵雜的聲音,有個聲音……似乎正是唐湘石的。
她拉開門,訝異地看著洪豔豔沖進來,而唐湘石正狼狽地試圖拉住她。此時,浩文才想起她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洪豔豔對唐湘石強烈的占有欲。
浩文立刻決定她還是回去過從前那種忙碌的日子吧!再怎麽樣她也不願意見到自己可有可無的婚姻竟嚴重傷害了其他人。
“洪姊!……”
她才開口,洪豔豔已經一把捉住她的頭發,嘶吼著:
“你敢跟他結婚?你敢?看我扯光你這臭女人的頭發。”
“豔豔!不要這樣,快放開浩文。”看浩文疼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他只能盡全力拉住豔豔不讓她再往前,并試著撥開她死命拉著浩文頭發的手。
他終于在一個擁擠的紅燈追上了豔豔卻無法拉她下車,而在這之前他已闖了好幾個紅燈了,想必豔豔也—樣。然後他們飙車似地沖往這兒,又在樓下拉扯了好一會兒,還是無法避免這種尴尬的場面。他實在無法想像一向重視形象的豔豔竟會如此失去控制。
浩文很努力地掙脫了洪豔豔的猛扯,心疼頭也疼地發現被扯掉了好幾根頭發。
洪豔豔全然不顧形象似地指著她怒罵,有些字眼連男孩子都很少罵得出口,如果不是唐湘石在背後抱住她,浩文相信自己絕不只是掉幾根頭發而已。
她揉著疼痛的頭皮,深吸了口氣。
“你們……她是為了……為了我們結婚的事而來,是不是?”這句話是問唐湘石的,她覺得此時的洪豔豔是什麽也聽不進去。
果然洪豔豔仍一迳朝她叫罵,唐湘石則點點頭表示回答,一邊還得注意洪豔豔以免讓她掙脫。
“帶她走吧!告訴她我們不結婚了。”
一聽見這句話兩個人立刻靜了下來,洪豔豔甚至還露出了笑容。
“我早知道你們不會結婚,感情的事又怎麽是見幾次面就能培養出來的?”
“誰提到感情了?”浩文咕哝著,洪豔豔情緒這麽收發自如真讓她仿佛見到了最高段的演藝人員。
“你不能現在後悔。”唐湘石焦慮地吼:“我——我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
“湘石!何必呢?你們并不相愛,如果是我和你……至少我是愛你的啊!”洪豔豔笑著對他說。
唐湘石厭惡地看著她。
“誰說我們不相愛?我就是愛她,怎麽樣?而我情願娶一個我愛的女人。”
“你愛她?”洪豔豔不屑地道:“我不信。”
“你不信?那好,我證明給你看。”唐湘石将洪豔豔推到一邊,跨幾個大步到了浩文面前,一把拉過她給了她一個激情的熱吻。
浩文全然不了解發生了什麽事,她正揉著頭皮,無聊地聽他們争辯著愛與不愛的問題,下一秒鐘卻已被緊擁在別人懷裏,雙唇亦被熾熱地攫獲了。
她一陣眩然,只感覺他的唇緊緊地壓住她的,有時候甚至把舌頭探進她嘴裏輕觸她的牙齒,不然就是輕咬她的嘴唇,厚重的喘息像狂風般拂弄著她的皮膚。
浩文怎麽也沒想到她的第一個吻全然不是輕輕一碰那麽一回事。這家夥是個中好手,而他似乎為她展現了所有接吻的技術,讓她全然忘了室內還有第三者。
直到他呼吸急促地結束了這—吻,浩文休養數天方才恢複的身體幾乎又要癱軟在地上。
“現在你相信了吧?我絕對、絕對是愛她的,你怎麽樣都不能阻止我娶她。”唐湘石勉強說完這番話,慶幸自己還記得吻她的目的。
天!她嘗起來太甜蜜了,那種生澀的反應幾乎令他沉迷其中無法自拔,若不是忽然瞥見洪豔豔涕淚縱橫的臉,也許他到現在還無法放開她。
洪豔豔哀怨地看了唐湘石—眼,默默地轉身離開。
她該是死心了,也許會有一場痛哭,哭過之後對這次戀愛将不再抱有期待。這點唐湘石和浩文都可以由她的神情明顯地看出來。
待氣息平緩了,唐湘石看著猶半靠在身上的她說:
“婚約還存在吧?”
浩文還喘著氣,擡頭嘲諷地道:
“你……表演的真逼真。”
“謝謝誇獎。”唐湘石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