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37.他給不了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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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過山車下來，康曦臉色泛白腳步踉跄，不得不靠應有常攙扶着，劇烈心跳久久不能平複。
應有常見狀，多少有些愧疚，扶着康曦坐下後，殷勤地問：“還好嗎？喝點水還是奶茶？”
康曦搖頭拒絕，緩了一會兒才說：“不用了。”
所幸接下來的項目相對溫和不少，最後一個碰碰車項目結束時恰巧是飯點，應如詩在某點評上發現一家口碑不錯的廣式早茶，且座位充足不用排號，三人沒多猶豫地出發。
這家早茶店，位于商業廣場內部，外頭看着門店不大也瞧不出特別的，真正踏入店中卻發現意外的開闊寬敞，裝修古典端莊，座位間的隔牆仿的園林雕壁，地板統一用的米白色，燈光照射下透着暖色。
應有常和應如詩分別要了紅茶綠茶，康曦沒有點茶，服務員好心表示“即使不要茶包，每個人的茶位費仍舊是會收取的”，但康曦怕晚上失眠，還是堅持白開水就好。
應如詩問康曦：“你有什麽忌口的嗎？”
“不重口味的都行。”
三個人中，應如詩和康曦胃口都不大，通過鄰桌觀察到茶點分量後，三人最終點了六份糕點，一份主食。
閑聊着，應如詩靈光一閃，突然問應有常：“你軍訓了嗎？怎麽沒見你曬黑啊？”
“還沒呢，學校說部隊教官不夠，推到寒假了。”
“那敢情好。”應如詩說：“到時候我拉上康曦拿着奶茶坐邊上看着你受罪。”
應有常看了左側的康曦，嗤之以鼻說：“學長肯定會給我帶一杯。”
康曦淺笑着，誰的話都沒否認。
一頓飯應有常殷勤得示好似的，幾分鐘便問一句康曦要不要添水，注意到康曦多夾兩筷醬鹵鳳爪，他索性将鳳爪與康曦眼前的水晶蝦餃調換位置，邊挪盤子嘴上邊說自己愛吃蝦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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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曦之後再未動過水晶蝦餃，應有常一時間分不清他是不愛吃還是其他原因。
待康曦放下筷子，應有常立即問：“你吃飽了嗎？”
“吃飽了。”
應有常目光不着痕跡地掃過康曦的肚子和桌上的盤碟，想着康曦應該是吃飽了，而應如詩也吃得差不多了，秉着不浪費的原則，應有常将剩下的盡數光盤。
離開時，趁着應如詩前往衛生間的空隙，康曦詢問應有常的飯錢多少。
“我姐說請你的。”末了，應有常補充一句：“她也很喜歡你。”
聽到後半句，康曦歪頭不解，疑惑蓋過了應有常話中另一層意思的反應。
“你們姐弟關系很好，她愛屋及烏吧。”康曦想到應有常今天熱情的行為，後知後覺皺眉說：“你今天表現……你姐不會看出來什麽吧？”
應有常道：“我已經跟家裏出櫃了。”
這一句話如平地驚雷，直接将康曦飯後飽腹的倦怠劈得幹幹淨淨，他瞪大眼睛，眉頭緊皺地看着應有常，一時間說不出話。
“你別誤會……我幾個月前就出櫃了，當時還不認識你。”
聞言，康曦神情和緩，稍稍松口氣。
“但我姐知道我喜歡你。”
康曦頓時眼前一黑：？？？
康曦很生氣，來之前應有常完全沒有告知他這件事，事前知曉的話他肯定不會來的，也就不會如現在般尴尬得恨不得當場逃離，應如詩會怎麽看他？他又是什麽身份？
“你別誤會。”應有常解釋：“我只跟她說，你是我學長，我喜歡你在追你，其他啥也沒說。”
康曦并沒有好受多少，迎着他的目光，應有常緊張地揪着褲邊，語氣沒底地繼續說：“我沒有想給你壓力的意思，我只是想跟一個人分享一下，如果我這邊家庭壓力輕一點，或許追你的時候就可以添點砝碼……我高考結束後、跟家裏出櫃，我姐是唯一一個包容我的人，我也只跟我姐說了這個事情。”
康曦看着小心翼翼的應有常，聽着他在自身隐私方面掏心窩的話，氣氛慢慢地被心疼和酸澀所取代。出櫃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至少不會如應有常所說的這般輕描淡寫，康曦深有體會，其中家庭的壓力和自身的矛盾是足以将人擊垮的。
康曦恍惚地想，主動出櫃的應有常，當時是懷揣着多大的勇氣，又或者應有常的家庭給予了他多少的愛，讓他敢于出櫃。
他不禁應有常：“你當時有對象嗎？”
應有常搖頭頭：“你是第一個……跟你第一次見面的那天晚剛在電話裏吵了一架，也挺迷茫的，就想去看看同性戀的世界看這個圈子的其他人。”
康曦愣住，怔怔地聽着應有常抑制不住笑意的話：“遇到你，我很高興，覺得坦誠出櫃是對的。”
康曦偏頭，不敢與之對視，應有常越是真誠，他越是自慚形穢，愧疚一點點泛濫，淹沒他令他幾乎窒息……應有常認真地考慮過他們的未來，可他給不了未來，他沒有未來。
熱意湧上眼眶，康曦慌亂地眨眨眼，用手背抹去濕意。
“又見面了，康曦。”一個康曦不想聽到聲音在不遠處響起：“真巧啊。”
康曦回頭，只見許立軒和許母微熙陽光中，正看着他們這邊,他們臉上禮貌的笑容落到康曦眼中，勝似蛇蠍。
他下意識地後退一步，連忙回頭看向應有常。
應有常扶住他：“怎麽了？”
應有常什麽都不知道，康曦鎮定下來，旋即再度緊張，竭力平靜地看着許立軒兩人，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
他盼着兩人趕緊進去，許立軒卻偏不如他願似的，大有閑聊的意思，上前來道：“你也在這吃飯？”
在許立軒動的時候，康曦就主動上前一步，與應有常拉開點一點距離，不讓應有常看見他淡漠的神情：“吃完了。”
許立軒難得在康曦這收獲溫和的語氣，餘光瞥了一眼警惕打量着他的應有常，若有所思，轉頭對許母說：“媽，你先進去吧，我待會兒就來。”
許母先走一步：“你和小康好好敘舊，好好說話。”
康曦顧不上許母，他不知道許立軒葫蘆裏賣什麽藥，此刻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生怕許立軒突然發瘋。
許立軒淺笑着：“那挺好，給我們推薦一下菜品？”
康曦眉宇間盡是強忍的不耐，回答：“看大衆點評就好了，上面更全面。”
許立軒直勾勾地觀察着康曦神情的變化，猶如發現了好玩的游戲，笑容更燦爛了，正好在說些什麽，卻被另外一個聲音打斷。
應如詩小跑回來，歉意說：“不好意思，衛生間太多了，排隊排了好一會兒。”
她目光掃過應有常和康曦，又注意到許立軒，神情微動，輕輕地點了點頭。
許立軒笑笑以做回應，注意力還是放在康曦身上，輕聲說：“喜歡我送你的那些花嗎？”
“什麽？”康曦茫然。
腦中靈光一閃，聯想發散之下，這陣子的疑惑突然解開了，他詫異地看着許立軒，比他反應更快的是應有常。
一直看着兩人互動的應有常冷冷說：“那些莫名其妙的花是你送的？”
許立軒沒有理會他，只關注康曦，這讓應有常神情更加冷峻。
康曦道：“我們去旁邊聊。”
康曦轉頭跟應有常二人示意自己走開一下，待康曦進入轉角看不見後，應有常問應如詩：“你認識那個男的？”
應如詩收回目光，說：“見過。”
“他跟學長好像很熟，單方面的。”應有常不大高興：“你對他了解多少？”
“不清楚……”應如詩斂眼，含糊說：“你也別問那麽多。”
應如詩沒說，她在疾控中心見過許立軒，在許立軒來拿藥的時候。
她也很想知道許立軒和康曦是什麽關系，直覺告訴她，兩人關系不簡單。
